一块木板底下安着两块前端翘起的滑板。前部右侧有一个扳手,扳手连接着杠杆可以用来控制木板末端的一排铁犁。木板被两条皮带拴住,皮带的另一头拴住了一匹看上去颇为小巧可爱的矮种马。马的腿部系着雪具,马背上盖着厚厚的羊绒毯子。从小生长在南方的少女们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新奇的东西。芬尼和莉丝汀一会儿摸摸那匹矮小得可爱的小马,一会儿搬动一下雪橇的杠杆,看着铁犁插进雪地之中。特德则忙着将行李搬到后面几台雪橇之上。一切准备停当,众人登上雪橇。莉丝汀这个小丫头始终无法抑制住对于乘坐雪橇的欣喜,她甚至有种冲动,想要坐到前面,亲自驾驶雪橇。
天空仍旧显得那么低沉,狂风仍旧肆意席卷着。暴风雪将大多数人封闭在房子里。街道上看不到行人的踪影,只能偶尔看到一辆雪橇飞驰滑过。
仍旧是特德当前领路。后面驾驶雪橇的人甚至看不见前面那部雪橇的踪影,他们只能看着雪地上碾压过的痕迹,紧紧跟随其后。
当暴风雪来的时候,佛朗克那高大宽阔的城门就已经紧紧地关闭起来了。特德只得在城门口停了下来。
扯开嗓门朝着城门里面喊了一通之后,旁边的一道小们才缓缓得打开了。众人不得不从雪橇上下来,揉搓着冻僵麻木的四肢,费力得在厚厚的雪地之中行走。
“真是见鬼,为什么要关城门?”莉丝汀抱怨道。
“少见多怪的小丫头。”芙瑞拉轻轻笑着解释道:“北方城市全都是这样,一旦下雪,厚厚的积雪会将城门堵塞,你想想,一旦发生状况,临时关城门还来得及吗?如果这个时候有敌人进攻,被冰雪所封住的城门启不是完全失去了它原有的价值。”
“哇!芙瑞拉小姐,你知道的东西真多啊。”莉丝汀惊讶得说道。
对于小丫头的赞叹,芙瑞拉只是报以苦笑,显然她并不在乎这样的称赞。
进了城门,眼前豁然开朗。京城的景象确实与众不同。虽然到处都被厚厚的积雪所覆盖,但是从那高低起伏的建筑,从那站立在风雪之中蔚然不动的恢弘雕像,就看得出来,佛朗克不愧为佛朗士王国的首都。虽然瑟思堡同样有恢弘的建筑,虽然南港极为繁华热闹,但是和京城比起来,它们只能够算得上看得上眼的小城镇。
佛朗克给人的第一个印象是高大。街道两边的建筑就像是崇山峻岭一般伸展开来。这里很少看到两三层的低矮建筑物。高耸而又尖锐的房顶是这些建筑物共有的特征,就宛如一只只利剑直刺天空。佛朗克的街道并不狭窄,普通的街道都能够并排行四辆马车,但是被两边高耸的建筑物夹逼之下,街道显得有些狭窄。
佛朗克给人的第二个印象便是拥有众多雕像。一眼望去,无论是建筑物的门口和墙壁上,还是空旷的广场四周,到处都看得到精美的雕塑作品。黝黑的青铜,白色、红色的大理石,黑白相间的花岗岩,各种质地的雕塑全都可以看到。宗教,历史,风景,甚至包括戏剧、传说人物,各种题材都能够成为雕塑的主题。虽然只是看到城门前的一景,但是瑞博已经感受到京城那与众不同的氛围。
佛朗克不仅仅是佛朗士王国政治的中心,也不仅仅是财富汇聚之所,佛朗克拥有其他地方所没有的文法氛围。这里是艺术家和学者聚集的地方,这块土壤拥有并且养育着无数人才。无论瑟思堡还是南港,都无法和这里相提并论。这不仅仅是历史和财富的原因,传统造就了这座恢弘灿烂的城市。
正对着城门就是一座巨大的广场。广场正中的那几栋装饰古朴的建筑物正好将佛朗克城市中心和城门分割开来。绕过这几栋建筑,一条笔直而又宽阔的大道便呈现在众人面前。被厚厚的积雪所覆盖的大道就像是一块洁白无暇的丝绸铺开在人们面前。瑞博估摸了一下,这条大道之上就算并排行驶十辆马车,也绰绰有余。这就是京城的气派。
中央大道上的建筑物和雕塑更加精美,只可惜,暴风雪掩盖了它们的光彩。纵马飞驰在这一片洁白世界之中,瑞博有着一种异样的感觉。瑞博见过很多城市,但是没有一座城市如同佛朗克那样给他带来强烈的震撼。
南港虽然拥有众多财富,南港的商业街繁荣的程度,其他地方根本无法相提并论,但是瑞博永远不会忘记,南港到了雨季到处被积水所淹没的景象,也绝对不会忘记那满是泥泞,难以行走的小巷,以及那空气中充满了恶臭的平民区。
瑟思堡则和南港不一样,它拥有高大气势磅礴的建筑物,那是佛朗士南方的财富堆积起来的辉煌,除了这些历史悠久的建筑物之外,瑟思堡就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东西了。
但是这里却完全不同。整座城市就是一件完美的作品,众多知名的无名的艺术家赋予了这件艺术品以生命。
……
当瑞博从感慨中清醒过来的时候,雪橇已经停在了一座式样古朴典雅的别墅门前。一道普普通通的铁栅栏将别墅围了起来。暴风雪将草坪完全覆盖住,因此根本看不出草坪原来的模样。
那座别墅是佛朗士三世时期的风格。宽大的屋檐是它最显眼的特征,紧靠在一起的两座侧楼是那个时代的标记。佛朗士三世提倡节俭,因此那时候的建筑没有长长的走廊和离得很远的侧楼。
在仆人们的服侍下,瑞博和那些小姐们走进了他们临时的家中。
“好暖和啊。”莉丝汀叫了起来。虽然坐在雪橇上她感到很开心,不过暴风雪的寒冷仍旧令她难以忍受。这个临时的家对于她来说无疑是最好的避风港。
“埃克特先生在吗?”瑞博问道。
旁边走过来一位中年管家,他穿着得极为体面,头上搽着发油,脸型削瘦,样子看上去就不太老实。
“伯爵大人,今天是西斯提候爵的生日,埃克特先生被邀请去参加宴会了。”那个管家说道。
“他什么时候会回来?”瑞博信口问道。
“您要我去将埃克特先生叫回来吗?”管家并没有回答瑞博的问题,反问道。
“不,那太不礼貌。更何况,我也没有什么事情要急着和埃克特商量,一路上真是累极了,我倒想好好休息一下。”瑞博说道。
“伯爵大人,您的房间已经安排好了,是埃克特先生亲自安排的。行李已经帮你搬到房间里面去了。”总管一边说着一边紧走两步在前领路。
跟随着总管来到顶楼的卧室之中。埃克特显然很清楚瑞博的喜好。这座卧室同样也可以说是一座书房。靠窗的墙壁放着两排书架,窗台底下摆着一张书桌。这样的摆设和自己在海德庄园时的卧室看上去很像,唯一有所不同的是,无论是床、书桌还是书架,都要比以前精美高雅得多。
卧室里面最有特色的便是那张床。瑞博猜测这张床和这座别墅是同时代产物。佛朗士三世时期是战乱纷争不断的年代,同样也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那时候的贵族大部分是军人,奢华和美观并不是他们在意的事情。而且敌方还会常常派遣刺客。为了抵挡住那来自黑暗中的致命一击,三世时代的贵族们常常将床打造得就像是坚固无比的笼子。瑞博用力扳了扳那笔管粗细的铁丝,虽然经过了近千年的岁月,这玩意儿仍旧如此坚固。
躺在床上,瑞博清理着脑子里面的东西。昨天晚上,他根本没有睡多少时间。整晚都在研究埃克特让法英哥转交自己的那本小册子。小册子上面的内容,让瑞博有些琢磨不透。虽然上面也简单得表明了埃克特对于事态的分析,不过即使是他也难以从这错综复杂的变动之中,招到一个肯定的答案。那位国王陛下不得已才进行这样的职务任命,还是另有阴谋,好像每一个答案看上去都说得通,但又都存在着巨大的漏洞。和埃克特一样,瑞博也陷入了迷惘之中,但是和埃克特不一样的是,他没有时间。瑞博猜测法政署派来扣押他的马车,十有八九已经行使在半路上。
那个管家看上去就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物,恐怕是国王陛下安插在自己身边的奸细。瑞博猜测埃克特之所以没有将这个眼线搬掉,是因为仆人里面还有其他隐藏着的奸细。留着那个管家,也许到了时候还能够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正当瑞博放松心情,想要从纷乱的情报中找寻到一丝线索的时候,他突然间听到轻微的门铃之声,紧接着便是一群陌生人嘈杂的脚步声。法政署的侦探们速度倒是真快,瑞博心中暗想。
瑞博默数着那些脚步声。从凯尔勒那里学会的本领,告诉他,来的人至少有四个,其中有两个家伙显然是精擅武技的好手。当门外传来敲门声的时候,瑞博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
打开门,管家果然站在门口,他的脸上露出无比哀伤的表情,不过瑞博并没有兴趣观看这过火的表演。除了管家之外,门口果然站着四个人。
为首那个人身材瘦削,而且其貌不扬,不但鼻子低陷,下巴也像是脱臼一般向前冲出,只有那双小眼睛显得炯炯有神。从这个人头上戴着的银色假发套看来,他的身份不低,爵位至少在男爵以上。他身上披着一条斗篷,斗篷里面露出银灰色的衣服。在他的右手食指上带着一枚硕大的红宝石戒指,式样看上去极为古朴,应该有些年头了,不过瑞博无法分辨出那是哪个时代的作品。他身后跟着的那三个人身穿侍从衣服,从他们的神情和气度之中,一眼便看出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侦探。
“阁下就是瑞博·梅丁·拜恩迪特伯爵?”那个身材削瘦的人问道。
“是的,阁下是哪一位?”瑞博平静地问道,虽然他也曾经想过装出一幅疑惑不解的神情,不过,那反而可能引起对方的怀疑。
那个贵族微微点头致意道:“我是王家法政署搜捕处处长拉尔贝·伊斯塔,我奉国王陛下的命令,暂时拘禁阁下的自由,因为有人控告阁下,对您的身份提出疑义。”
瑞博微微地点了点头,这原本就在他预料之中,国王陛下只有可能在这件事情上做点文章。
“我知道阁下身份特殊,巴特森林之中,阁下凭借一人之力击退众寇的骄人战绩早已传到了国王陛下耳中,国王陛下对于佛朗士王国能够有您这样年轻有为,实力高超的魔法师,而感到骄傲,因此吩咐我们一定要精心照料阁下,阁下虽然暂时失去自由,只不过是为了澄清事实的需要。”那个贵族说道。
瑞博一言不发,他细心品味着刚才这番话的意思。国王陛下显然很在意他的魔法师身份,是对他的实力不放心呢?还是因为爱惜魔法师这种拥有特殊才能的人的缘故?
“我能够带着我的魔杖吗?”瑞博问道。
“请便。”那个人面无表情得说道。
将藏在袖管中的弩弓和匕首取出之后,瑞博跟在那个人身后走下楼去。那个人的手下则站立在瑞博四周,将瑞博夹在当中。
刚才他们看到瑞博取出弩弓的一刹那,那个贵族和他身后左侧站立着的那个大汉同时猛地浑身一振。见多识广的他们,自然清楚,什么人会使用这种武器。事实上,当房门打开,他们看到瑞博的一霎那,两个人敏锐的直觉便感觉到面前站着的这个少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危险和恐怖的味道。瑞博站立着的样子,双手垂放的位置以及眼神,在两个经验丰富的侦探眼中,显得那样熟悉。这种人他们见得多了。那个贵族脸上虽然显得极为平静,但是他的内心却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因为他的感觉,完全推翻了他们原本的猜测。
无论是国王陛下还是陛下的宫廷顾问,甚至也包括法政署参与这件事情的所有高层人员,无不认为,这个瑞博·拜恩迪特是瑟思堡或者梅丁家族泡制出来的一个骗子,一个冒牌货。直到从南方陆陆续续传来的消息,证明这个少年拥有魔法师的身份,众人这时才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令他们感到遗憾的是,他们所得到的消息,大多数来自道听途说,罗贝尔得伯爵的死亡,那些南港闹事商人被他们所属家族秘密处死,使得唯一能够得到可靠消息的来源彻底断绝了。而且从马蒂尔伯爵那些已经被证明完全虚假的情报看来,菲利普斯亲王早有预谋,让国王陛下和瑟思堡互相敌视。
当初,他和另外几个人就有一种糟糕的感觉。菲利普斯亲王凭什么会认为区区瑟思堡能够和国王陛下相抗衡。但是那个时候,国王过于相信那些持强硬态度的家伙,更派出了罗贝尔德这个白痴,事情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现在看来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这个瑞博·拜恩迪特的身份越来越扑朔迷离,不但是一个魔法师,更是一个极度危险的杀手。这到底是梅丁家族的意思,还是菲利普斯亲王在幕后捣鬼。拉贝尔苦思冥想起来,如果不想通这件事情,他寝室难安。
和罗贝尔德不同,拉贝尔·伊斯塔被人称作是国王陛下的忠狗。伊斯塔家族世代在法政署担任重要角色,而且这个家族的成员更是掌握在历代国王手中的直属密探。这个自从佛朗士九世时代便兴旺发达的家族常常被京城之中的那些贵族戏称为狗窝。对于拉贝尔·伊斯塔来说,他并不在乎谁能够成为国王,他和他的家族永远会为坐在王位上的那个人效力。因此,对于瑞博这个身份极为特殊的人物,拉贝尔感到极为头痛。他已经打定主意,一会儿要去晋见国王陛下,一定要让国王陛下知道,所有人对于瑟思堡所发生的一切的猜测,很不全面,而且隐藏着可怕的危机。
瑟思堡远没有看上去那样简单,罗贝尔德和马蒂尔的失败并不是对手侥幸和错综复杂的利益纷争的结果。事实上罗贝尔德和马蒂尔注定要失败。因为他们的对手并不是拙劣的骗子,也不是一个和教庭关系密切的冒牌货,更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魔法学徒。而是冷酷无情的杀手。有办法训练出这样一个杀手,站在他幕后的那个人,又是何等神通广大的人物。能够施展魔法的杀手,精通魔法的刺客,只要想到这件事情,拉贝尔便感到毛骨悚然。一路之上,拉贝尔始终感到心惊肉跳,他越来越感到事态的严重。原本看上去并不起眼,如果不是因为罗贝尔德闹出来的这场差一点不可收拾的风波,国王陛下和其他人还不会真正重视的这个南方小郡,竟然隐藏着如此深沉的杀机。忧心忡忡的拉贝尔只想尽快将这位瑟思堡小领主尽快带到“网宫”之中。
……
沿着中央大道往前行驶,经过安德菲大教堂、九星花园、大祭坛和边那修道院,便可以看到一座样子方方正正如同堡垒,顶部还有卫兵把守的庞大建筑物。它就是佛朗克赫赫有名的伦巴底监狱。这座监狱是那位威名远扬的佛朗士五世陛下亲自下令建造的。他原本的用途是用来临时关押那些就要被处死的死刑犯。但是,这个监狱后来并没有起到那种作用。这完全是因为,这座监狱曾经关押过一个身份极为特殊的犯人——才华横溢但是天性懦弱优柔寡断的佛朗士六世。
六世在这座监狱之中度过了他人生之中最后的七年时光。从此之后,能够被关进伦巴底监狱的人物,绝对不会是默默无闻之辈。上流贵族,内阁重臣,外藩诸侯,王室成员,只有这些人才有资格被关进这个赫赫有名的地方。在佛朗士王国甚至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最美好的人生无过于在安德菲大教堂接受洗礼,在雷墨学院毕业,在撒伯顿大道九号工作,住在香特龙根区,最后死在伦巴底。”
对于这座富于传奇色彩的监狱,瑞博以前虽然听说过,但是他绝对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也会住在里面。看着眼前这座花岗岩堆砌而成的城堡,看着那些狭小的布满铁栏杆的窗子,瑞博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当初在南港做小职员的时候,瑞博就从东家马蒂耳德先生那里听到过伦巴底监狱这个名字。马蒂耳德先生曾经说过,他最推崇的那几位思想家就曾经被关在这座监狱之中。伦巴迪监狱几乎已经成为一种标志,对于一个人的地位表示认同的标志。
马迪耳德先生甚至说,如果有朝一日伦巴底监狱对外开放的话,他一定要来参观一下大文豪赫特捏和思想家法内耳住过的房间,也许在那些房间的墙壁上,他还能找到这些思想家所留下的智慧的精华。
瑞博就象是朝圣一般走进这个固若金汤的地方,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伦巴底监狱并不象他想象的那样阴暗潮湿,死气沉沉。里面颇为明亮。监狱的大墙之内,建造着好几层用铁条支撑,以细铁丝编织成网覆盖其上的楼面。身穿制服的守卫,绕着监狱走来走区,往返巡逻着。在监狱中间是一间间独立的房间。底下那一层,大多数房间都已经被住满了,越到上面,有人的房间就越少。顶楼之上只有一间房间亮着灯。
瑞博跟在那个消瘦贵族身后,为他准备的客房显然就位于监狱顶楼。令瑞博感到惊讶的是,这里跟旅店一样,顶楼同样有套间。
“瑞博·拜恩迪特先生,委屈阁下暂时居住在这个地方,国王陛下并不是想要剥夺阁下的自由,只是想在召开听证会之前,没有人来妨碍到阁下。”拉贝尔客客气气地将瑞博请进了那间囚室后说道。
瑞博四下打量了一番。和他以前在南港的家比起来,这里简直就是天堂。囚室里面的布置十分简单,靠着一边的墙壁放着一张单人床,上面铺着洁白的棉布床单和被褥。枕头蓬松柔软,里面塞着的显然是鹅绒。书桌上方的墙壁上钉着两块木版,正好可以用来摆放书籍。囚室的右侧还有一道小门,那里是浣洗室。
“伊斯塔大人,您能够告诉我,我的邻居是什么人吗?”瑞博好奇的问道。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马格勒·杜米丽埃这个名字,杜米丽埃家族是国王陛下的近亲,只可惜马格勒先生是个无可救药的疯子,我绝对相信那位先生应该转到精神病院去,而不是住在这里,这里的环境无助于他的康复。”拉贝尔必恭必敬的回答到。
说完这些,他看看瑞博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便推出了囚室。
离开囚室以后,拉贝尔立刻加快脚步,他要尽快晋见国王。
伦巴底监狱响起一片急促的脚步声。
拉贝尔的手下倒是不辱使命,虽然法政署的雪橇已经全被借走了,不过他们从大街上征用了一辆雪橇。一位长于此道的侦探,坐在前面驾御着那些狗。雪橇飞驰在大街之上。
三十公里的路程,对于狗拉的雪橇来说,转眼就到。拉贝尔从雪橇上下来,将身上的雪拍落,向着王宫走去。
王宫门前的雪早已被铲平。地上的红地毯已经被收起来了,陛下并不想让心爱的红地毯沾满雪水。两个宫廷女侍站在门口,他们手里拿着抹布和海绵,显然是为了消灭每一双沾满积雪的鞋子。
“呵呵,伊斯塔子爵,你今天怎么这么有兴致,居然坐着那玩意儿到这里来,您真应该架着那辆雪橇,绕着王宫转两圈,让每一个人都好好领略一下你的风采。”一位宫廷贵妇用缀满羽毛的折扇掩住嘴轻轻笑道。
拉贝尔从来不屑与这些宫廷贵妇闲扯,伊斯塔家族有自己的生存之道,用不着拉拢这些贵妇来稳固家族的地位。
其貌不扬的拉贝尔又早已经习惯于这些女人的冷嘲热讽,对于她们所说的一切都毫不在乎。
“陛下,有闲暇吗?我有重要事情禀告。”拉贝尔板着脸孔说道。
“陛下正在和你的顶头上司法鲁尔侯爵,布利撒大法官,宫廷顾问基恩侯爵商量事情呢。”那个宫廷贵妇说道。
“正好,我有事情要向他们汇报,陛下现在在哪里?大客厅还是二楼会议厅?”拉贝尔问道。
那位贵妇用手指了指楼上。拉贝尔立刻朝着楼梯走去。
“这条狗不知又闻到了什么东西。”那位贵妇瞟了一眼拉贝尔匆匆忙忙的背影轻蔑的说道。
“狗有狗的好处,除了他,谁能够随随便便出入王宫?”站在一旁的侍从低声说道。
急匆匆走上楼去的拉贝尔并没有听见侍从对他的议论,会议听就在二楼西侧到底那间房间。门口站着的两个侍卫,说明国王陛下确实在里面。
看到拉贝尔,那几位重要大臣并没有因为他们的议论被打断,而感到不耐烦。因为他们每一个人都知道,拉贝尔的嗅觉极为敏锐,他往往能够找到别人无法看到的危机。伊斯塔家族是佛郎士王家精心训练的一条猎犬,着条猎犬无论从忠于王家还是能力来说,都无可挑剔。正因为如此,无论是职务还是爵位都不高的拉贝尔,却有着超然的地位。
“拉比,看你匆匆忙忙的样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佛郎士十六世笑着问道。
拉比是拉贝尔的呢称,不过这个名字只有国王才能够用,因为拉比同样也是大家经常给狗取的名字。
不过拉贝尔对此显然并不在意,他深深的鞠了个躬之后,必恭必敬的说道:“陛下,瑟思堡的继承人已经住进了‘网宫’。”
听到瑟思堡这个名字,国王不禁皱紧了眉头,对于梅丁家族,他一点好感也没有,正是因为梅丁家族,他差一点失去了自己的王位。如果不是和得里至王国签定的那个协约,恐怕菲利普斯这个家伙,已经堂而皇之的入主潘塞尔宫,坐在正中央的王位上了。
“有什么新的发现吗?”旁边基恩侯爵自然看的出国王的脸色不对。
在众人之中,他主张温和的对待瑟思堡这件事情。南方的财富虽然诱人,但是佛郎士王国的根基毕竟不是南方这块地方。北方旷野孕育的强悍骑士,中部山脉丰富的矿产,佛郎士和周围地区众多的学者和工匠,以及超绝的魔法文化,这一切才是佛郎士王国力量的保障。为了南方的财富,打破佛郎士王国一千多年的传统,进而动摇整个王国的根基。这实在是太不值得了。现在安抚那些地方豪门贵族还来不及,如果在这种时候节外生枝,遭殃的恐怕不止是国王陛下一个人。这位年迈的宫廷顾问好象已经看到,国王和菲利普斯亲王之间爆发全面内战,等到双方精疲力竭的时候,得里至王国突然大举入侵,得里至的铁蹄肆意践踏着佛郎士王国的领地。
“陛下,请问,以您看来哪种人物最为强大?”拉贝尔说道,虽然他很想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告诉国王和在座的各位大臣,但是拉贝尔很清楚,国王未必会听的进去。想要让国王明白自己的意思,说话的技巧很有讲究。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个梅丁家族的继承人是个魔法学徒,这件事情大家已经知道了。”拉贝尔的顶头上司法政署大人插嘴到。
对于这个脑满肠肥一门心思想着如何捞钱的顶头上司,拉贝尔向来不屑一顾。
他继续问道:“陛下,哪种魔法师最难对付?”
听到拉贝尔这样一问众人面面相觑。
现在没有人再能够猜测拉贝尔的用意。
“这个难题,我可没有办法回答,只有询问瓦奇大师和尼勒埃雷理事长,也许能得到准确的答案。”国王摇了摇头说道。
基恩侯爵好象突然间明白了拉贝尔的意思,他凑到国王面前轻声说道:“伊斯塔子爵的意思,相比是说,站在我们一边的魔法师并不难对付,但是站在敌人那边的魔法师各个都麻烦无比。”
听到这句话,其他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唯独拉贝尔摇了摇头说道:“基恩侯爵的智慧,我景仰万分,但是我真正的意思是,最难对付的魔法师是那些不合常规的魔法师,陛下您还记得您那位伟大的祖父,佛郎士14世陛下曾倾全国之力围剿的那个嗜血魔法师吗?十年时间,3万多人被杀,波及整个王国的可怕瘟疫,还牺牲了一位魔导士,各位可曾听说过比他还难对付的魔法师?”
拉贝尔所说的一切令众人毛骨悚然,那个席卷佛郎士王国的灾难,恶魔般的血魔法师曾经是这个王国最害怕的噩梦之一。虽然已经半个世纪过去了,但是,这里每个人都不会忘记,那人人感到提心吊胆的岁月。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在血魔法师肆虐的时候,已经到了懂事的年纪,那段充满紧张和恐怖的岁月,在他们心头刻下了深深的伤痕。
“你的意思是那个小魔法学徒,同样也是个精神正常的疯子?”国王坐直了身子问道,他的语气显得凝重又紧张。
“不,陛下,比那个更糟糕,有一种人比疯子更加可怕。这个世界没有一个国王死在疯子手中,但是丧命于他们手中的,倒是大有人在,即便是再英明神武的国王,对他们也会感到恐怖和害怕。”拉贝尔说道。
宫廷顾问显然已经明白了拉贝尔的意思,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喃喃自语到:“刺客,一个精通魔法的刺客。”这一次拉贝尔点了点头。
基恩侯爵的话,好象一下将肆虐的暴风雪引进了这个温暖的会议室一样。那些大人物不禁缩起了脖颈。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不必再兜圈子了,我已经明白了你的意思,将你所发现的一切告诉我们。”国王的神色凝重起来。刺客这两个字,足以让他心惊肉跳。
英明神武如佛郎士五世那样的君王,他的胸中已经装载不下小小的佛郎士,千军万马和世上最强的魔法师全部聚集在他的麾下,世界几乎已经掌握已经掌握在他的手掌之中了。但是一个没有在历史书上留下名字的刺客,结束了佛郎士王国最伟大君王的性命,也同时结束了佛郎士最辉煌灿烂的时代。如果说凶残可怕的血魔法师是刻痕在这位国王陛下心头的阴影的话,那么对于刺客的恐惧,则深深的印在他的骨髓之中。
在此之前,对于瑟斯堡和梅丁家族,他只有愤怒和轻蔑。即便罗贝尔德事件令他站在了权利的悬崖边上,这位国王陛下仍旧没有将瑟斯堡当作足以威胁到他的对手。长老院,菲利普斯亲王,教廷才是他真正在意的敌人。原本在他看来,瑟思堡的事件只不过是他不小心将要害主动凑到对方面前,真正令他感到的痛苦来自另外那三个敌人。但是现在,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精通魔法的刺客。如果这是瑟思堡真正的杀着的话,那么瑟思堡将远比任何一个对手都要可怕。
无论是长老院还是菲利普斯亲王,他们想要的仅仅是自己的王位。但是刺客就完全不一样了,自己的生命才是他们的目标。恐惧在他的身上蔓延开来,就像是野火一般烧灼着他的灵魂。
“拉贝尔,你帮我将这个麻烦解决掉,彻底得解决掉。”国王歇斯底里得吼叫起来。
“陛下,如果这是您的旨意的话,我只得遵从,不过陛下,我必须说这是最坏的选择。”拉贝尔平静地回答道。
“陛下,我同意伊斯塔子爵的看法。”基恩侯爵也劝解道:
“瑟思堡真正的目的仅仅是保留梅丁家族对于世袭领地的所有权,平心而论这个要求并不过份,事态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原本已经超出了当初的预期。更何况,对于瑟思堡我们所知甚少,陛下,您知不知道,他们到底训练了几个这样的杀手,会不会还有更加厉害的杀手没有浮现在我们眼前?”
基恩侯爵看到国王陛下咬紧牙关,好像并没有将他的话听进耳朵里面,不得不加重了语气说道:“陛下,您别忘了,这位拜恩迪特先生,是梅丁家族最后一位合法继承人,如果他死了,梅丁家族便失去了通过正当渠道解决问题的途径,您杀了拜恩迪特先生,岂不是逼着梅丁家族动用杀手?”
宫廷法律顾问的话,让国王猛地一惊。
“是啊,陛下,您怎么忘了,您真正的敌人是您的弟弟,菲利普斯亲王,瑟思堡的控制权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即便不将控制权收回,瑟思堡每年上缴的税金已经相当丰厚了,这样算来,瑟思堡是站在我们阵营之中的,如果将他们逼急了,他们被菲利普斯亲王拉拢过去,那时候我们的麻烦就大了。”法鲁尔侯爵连忙在一边帮腔,毕竟一旦和瑟思堡撕破脸,瑟思堡派出刺客的话,国王的安全就得由他负责,这可是一件吃力不讨好而且相当危险的事情。
“陛下,现在对于我们来说,是对付菲利普斯亲王的最好时机,和得里至之间签订的协议,可以让我们名正言顺得削减军费,以菲利普斯亲王的财力,那样庞大的军队,他顶多能够维持两年,没有了军队的亲王大人,还有什么可怕的?但是一旦瑟思堡和他联手,事情就不是这样了,瑟思堡的财力虽然并不足以支撑如此庞大的军队维持费用,但是,让菲利普斯亲王多支撑一天,对于陛下您的威胁就大一分,而且其他地方豪门也有可能会见风转舵,到了那个时候,局面就没有现在这样乐观了。”
老谋深算的基恩侯爵看问题的深度自然与众不同,他的话让国王陷入了沉思。
“拉贝尔,将瓦奇大师请到这里来,我要听听他的意见。”国王皱紧了眉头说道。
对于宫廷魔法师瓦奇,基恩侯爵一直有些反感。他无奈地看着国王陛下,在这个圈子里面侵淫了如此之久的他,很清楚国王陛下并没有完全接受他们的建议。在决定如何对待瑟思堡领主继承人之前,召见宫廷魔法师,实际上己经将砝码押在了靠近错误的那一边。
瓦奇是一个极为自负的人,他的意见只会让国王陛下拥有盲目的自信。自负的人同样也是不能够容人的家伙,基恩侯爵甚至能够猜想到瓦奇会向国王陛下提什么样的建议。基恩侯爵感到深深的无奈,他只能寄希望于魔法协会理事长尼勒埃雷大师能够扭转这一切。尼勒埃雷大师是真正的智者。
正如基恩侯爵预料的那样,宫廷魔法师瓦奇到来之后,所有人都被赶出了会议厅,这位魔导士大人想要和国王陛下单独密谈。
※※※
出了王国,法政署长和监察长登上了各自的马车,基恩侯爵和拉贝尔一样是坐雪橇来的,不过基恩侯爵的雪橇要精美漂亮多了,拉雪橇的是四匹矮种马。
基恩侯爵看了一眼拉贝尔的雪橇,笑着说道:“伊斯塔大人,阁下的兴致倒是不错,这种雪橇我小时候也玩过。”
对于基恩侯爵的玩笑,拉贝尔轻松得耸了耸肩。他很清楚基恩侯爵是所有大臣中对他最没有偏见的人之一,他开的玩笑,都是善意的玩笑。
“伊斯塔大人,愿不愿意和我同行?”基恩侯爵问道。
对于侯爵的邀请,拉贝尔自然不会拒绝,在他眼中,基恩侯爵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物。
登上雪橇,基恩侯爵将一条毛毯搭在膝盖上,这样寒冷的天气,对于他这样的老人来说,实在有些受不了。
“伊斯塔子爵,你对那位瑟思堡继承人有什么样的看法?”基恩侯爵问道。
“与他同行的是四位小姐,我并不认为他此行是来刺杀国王陛下的,但是他是我所见过最危险的人物之一,他的行动、举止、眼神无不证明他经过严格的训练,是那种最恐怖的暗夜刺客。”拉贝尔说道。
“暗夜刺客?我倒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基恩侯爵笑着说道。
“侯爵大人,这是我们对于刺客的分类,暗夜刺客指的是那些受过最严格的暗杀训练,精通各种武器和潜入逃生技巧,依靠夜色的掩护进行刺杀的刺客,还有一种刺客叫做表演刺客,这些人并没有经过特殊的暗杀训练,但是混在普通人之中根本就无法区分出来,他们可以是贵族也可以是平民。最后还有一种伏击刺客,他们往往集团行动,精通联手进攻的战法,擅长使用重型武器和弓弩。”拉比尔解释道。
“这就奇怪了,以那个继承人的身份,将他训练成表演刺客是最为合适的选择,伯爵,魔法师拥有这两种身份的他,绝对不会有人猜到,他竟然是个刺客。”基恩侯爵自言自语道。
“这也是我感到奇怪的一件事情,我只能猜想,瑟思堡这样做是为了打造出最强的刺客,单单从杀伤力上来说,表演刺客和伏击刺客无论如何都难以和暗夜刺客相提并论。想要成功得训练出一个优秀的暗夜刺客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训练暗夜刺客的方式极为残酷,甚至扭曲人性,因此被训练成功的暗夜刺客不可避免得会和常人有所不同,他们的目光异常敏锐,瞳孔能够自由收缩,眼神总是游移不定,一点点动静都会引起他们的注意。”拉贝尔说道。
“你绝对能够肯定?那种特征好像也能够从优秀的剑手身上看到,还有小偷和盗贼同样也是目光敏锐,随时注意四周动静的人物。”基恩侯爵问道。
“应该不会弄错,这几种人给我们的感觉完全不同,剑手有剑手的气质,小偷和盗贼天生对我们有所畏惧,但是暗夜刺客给我们带来的感觉是危险和一种压迫感,他们是藐视人命的冷血杀手,而且没有恐惧和害怕。”拉贝尔说道。
“这样的暗夜刺客有多少?”基恩侯爵问道。
“据我所知,菲利普斯亲王曾经训练过不少刺客,其中暗夜刺客至少有十几个,十年前庇隆家族控制着长老院的时候,长老院也养着一些刺客,地方豪门之中只有伍顿家族和西比流家族拥有一些刺客,这两个家族互相之间刺杀了几个世纪,恐怕是佛朗士王国训练刺客经验最丰富的两个家族,除此之外,那些盗贼工会同样拥有众多刺客,最危险的暗杀刺客就出自于他们中间。”拉贝尔回答道。
基恩侯爵当然清楚拉贝尔还隐瞒了一些事情没说,国王陛下手中肯定同样拥有刺客,而这些刺客十有八九就掌握在眼前这位国王陛下的“忠狗”手里。不过基恩侯爵当然不会去探听这些事情。
“你有什么办法能够有效对付暗夜刺客吗?”基恩侯爵问道。
“侯爵大人,古往今来,有多少位国王陛下遇刺身亡?难道他们就没有想过怎样保障自己的生命?”拉贝尔反问道。
“这正是我所担心的事情,不解决这个麻烦,国王陛下恐怕寝食难安,但愿陛下不要作出错误的选择。”基恩侯爵长叹了一声说道。
“侯爵大人,想必您不会袖手旁观吧!您有什么打算方便告诉我吗?也许我能够有所帮助。”拉贝尔暗示道。
基恩侯爵自然知道拉贝尔的意思是什么。世代担任王家直属密探的伊斯塔家族掌握着无数不为人知的情报,很多事情可能连国王陛下自己都不太清楚,但是伊斯塔家族却有详细的记录。
“我正打算去拜访尼勒埃雷大师,也许他能够采取一些措施。”基恩侯爵说道。
“侯爵大人,您如此推崇理事长大人吗?据我所知,理事长大人不大会和瓦奇大师发生冲突,他们之间可能存在某种默契。”拉贝尔压低了声音说道。
基恩侯爵确实大吃一惊,他同样压低了声音问道:“陛下知道这件事情吗?”
拉贝尔皱了皱眉头说道:“陛下很信任瓦奇大师,而且我也只是凭借一些蛛丝马迹作出的猜测,这种无关大局的事情而且又没有真凭实据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向陛下报告。”
“那么你认为那位拜尔迪特先生的背后又是谁在为他撑腰?”基恩侯爵再次问道,虽然他的心中己经有所猜测,不过他仍旧想从拉贝尔那里得到更确切的消息。
“难说得很,教廷在这件事情上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意雷和教廷是表里的关系,如果说意雷在为瑟思堡训练魔法师,这我完全相信,更何况,最近瑟思堡突然拥有了制造玻璃的高级技术,这原本是意雷严格保守的绝对机密,意雷和瑟思堡的暗中联手,已经不仅仅是猜想了。不过也有消息说,是安笛利和玛世克两位大师,在幕后为瑟思堡撑腰,这并非绝无可能,安笛利大师和意雷关系密切,玛世克大师同那位海德勋爵以及南港商业联合会主席是多年好友。”拉贝尔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基恩侯爵。
“陛下知道这些吗?”基恩再次问道。
“我怎么敢隐瞒这些?不过陛下回答我说,不可能是安笛利和玛世克两位大师在为瑟思堡撑腰,因为尼勒埃雷大师确认过这件事情,那两位大师正在忙于魔法研究,他们根本就抽不出空来管外面的闲事。”拉贝尔回答道。
突然间拉贝尔再一次压低声音悄声说道:“国王陛下最近这段时间变得极为自信,好像和尼勒埃雷大师带来的消息有很大联系,我猜想,那两位大师正在进行的魔法研究,可能会令陛下掌握一种极为强大的力量,如果我猜测没错的话,尼勒埃雷大师已经在另外两位大师身边布置好了一切。”说完最后那句话,拉贝尔轻声警告道:“侯爵大人,我劝你和尼勒埃雷大师保持一定距离,那位大师并不是你所认为的那种品格高尚的人物,他和瓦奇大师并没有多少区别,只不过一个并不太懂得掩饰自己,而另外一个要高明得多。”
基恩侯爵看着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密探头领,一时之间不知道还要不要到魔法协会去。
“侯爵大人,您完全可以按照您原来的计划进行,刚才所说的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而已,现在您正好有机会验证一下,我的猜测是否正确。”拉贝尔咧嘴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