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羽天痕
卷二怒海狂涛
第十五章再遇墨隐
“呆子！”程紫薇噗哧一笑。
洛羽更是神魂颠倒，知道自己这一生也休想忘掉眼前佳人这动人的笑颜。
程紫薇深深看了洛羽一眼，香唇轻启道：“紫薇就要走了，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和人家说吗？”
走？洛羽这才清醒过来，心中生出强烈的不舍：“这么快！你要去哪里？”
“回家！若不是为了娘生前的允诺，紫薇可能一辈子也不会离开‘幽若湖’的。”程紫薇轻叹道。
洛羽闻言浑身一震，似要开口说些什么，喃喃了半天，方才道：“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听到紫薇那醉人琴音。”
程紫薇眼中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之色，浅叹道：“如若有缘，紫薇定当为洛羽独奏一曲！”
“一定有机会的！”洛羽冲口言道，似乎在承诺，又似在保证，未察觉到自己还未将姓名告知，程紫薇却竟能准确说出他的名字。
程紫薇微笑道：“还请洛羽转告莉雅公主一声，紫薇不告而别，授琴一事只得待到日后，请她见谅。”
望着程紫薇远去的清影，洛羽不由暗恨自己刚才过于胆怯，面对佳人竟不敢吐露一点爱慕之意，平日里的潇洒自如剩不到半分。
洛羽此时也完全弄不懂自己和这才貌双绝的美女之间的关系到底如何？两人不过讲了几句话，却似乎已经非常亲密，可是又好像有着层看不见的隔膜在两人之间存在着，让人觉着无法逾越。
好半响，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别看了，人家早走远了。”
被人侵到近身处，自己竟一点也未察觉，固然是因为自己魂不守舍，心不在焉，但来人的身手之高也绝对是非同一般，如果他带有敌意，只怕自己早已经伏尸于此，想到此处不禁冷汗直流，自己的警觉性还是太差，一个出色的高手绝对不该犯这种致命的错误。
旋然转身，看清来人，鹤发童颜，仙姿逸态，竟是久未相见的神州七大宗师之一酒仙李穆白。
“好小子，三个月不见，修为精进之快真是大出老头子意料之外！”李穆白此话可是大有深意，以他宗师级的眼力，当日传授洛羽‘九维极速’之时便猜测洛羽很快便能晋至地元境界，三月之内达至地元强阶的修为应无问题。却未想到洛羽的进展远超他意料此刻竟已是地元霸阶，有怎能不吃惊！
被酒仙这般宗师级的人物称赞，洛羽真有点不好意思，腼腆的挠了挠头，方才道：“前辈怎么到这儿来了！”
“本想只要你用‘九维极速’和楚小子对上几招就罢了，没想到你去和人家比剑，虽然未分出胜负，倒也是一场难得的剑决。”李穆白眼中满含笑意：“不过，你那身剑术是哪里学来的，比起那老剑痴的‘无上剑道’竟也不逊色！”
对这位对他关爱有加的前辈，洛羽自然没什么好隐瞒的，一五一十的将这三月来的遭遇告知李穆白。
洛羽的遭遇，也令这见多识广的前辈异人听了啧啧称奇：“你的剑术竟是传承自‘天剑流’，又得萧别离指点，难怪能有此等造诣。”
“晚辈运气倒还真是不错。”洛羽笑道。
李穆白拈须笑道：“小羽又何必自谦，你能有如今成就，有岂是单靠运气，实是因你过人的天资，再加你不懈的努力所致，非但将老夫所创的‘九维极速’融会贯通，精益求精；更与自身所学相融，举一反三，创出精妙绝伦的‘天心九诀’，还有那精彩万分的‘天剑七势’，如此成就，遍数当今七大宗师在你这般年纪时有谁能做到！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胜旧人。也许该到我们这些老家伙让出位置的时候了！”
没想到李穆白对自己的期许竟如此之高，着实令洛羽又惊又喜，一时倒不知该如何回话才好。
“那‘天之鑰’你可曾带在身上？”李穆白面色一肃，转言道。
洛羽忙从怀中贴身处掏出那玉简递于李穆白。
轻抚‘天之鑰’良久，李穆白难得露出凝重的神色：“没想到传说中的‘混沌殿堂’竟真个存在，只怕神州将要因此掀起一场大混乱。这‘天之鑰’事关重大，小羽你可要好好保存。”旋即将玉简递还洛羽。
“早知道这么麻烦，二哥把这东西给我时，我便不该收下。”洛羽嘟囔道。
“好小子，摊了莫大便宜还卖乖。天下间知道这物什存在的也就几人，即便他们对这物什起意，要找也是你那怪物般的二哥，你可清闲的很，何来麻烦。”李穆白笑嘛道。
洛羽吐了吐舌头，赶紧将玉简贴身收好，不敢再‘抱怨’什么。
“你们二人刚才也真是冒险，贸贸然然便和‘无影飞环’谭蚩正面交锋，天元高手岂是那般好对付，要不是他原本就身负暗伤，你们二人如何能胜！”李穆白正色道。
洛羽回念一想，自己刚才击中谭蚩的那一掌，被他那古怪的架式卸掉了大半的力道，理应不会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势，然而在与他对战时，他的内劲时强时弱，比之楚傲云竟都略显不如，即便他为破紫薇所布阵法而真元大损，料想也不该如此不济。原来是早有暗伤，刚才的胜利来得真是惊险！
“到底是谁伤了‘无影飞环’这等高手！”洛羽好奇道。
“天下间能伤得了谭蚩的可是大有人在，可是此次伤他的却是个与你年纪相若的妙龄少女！”李穆白淡然道。
洛羽闻言却是一惊，实在难以将一个年纪未满双十的少女和击伤谭蚩的天元高手两种形象联想到一块。
“你早晚也会和她碰面的，没想到‘幻月宗’竟能出此惊世传人，只怕她将会继‘邪帝’之后成为‘邪天六宗’统合神州的希望。楚欣媛，她或许会是洛羽你武道修行之路上的一大劲敌。”李穆白摇首轻叹道。
楚欣媛……洛羽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心中有种奇怪的预感，在今后漫长的人生他将会和这名字的主人紧紧的牵绊在一起。
与李穆白分别后，洛羽独自漫步在通往斯达克府的大道上，此刻的时辰已接近破晓，夜色显得分外的幽暗，洛羽心也因此显得有些的茫然，今后自己该何去何从。答应义父的任务，要完成应该不难，但成为一名佣兵真的是自己的期望吗？自从离开佣兵团后，已经不只一次这么问过自己，却始终没有答案；面对程紫薇，他第一次体会到那所谓“爱情”的奇妙滋味，让人如痴如醉，患得患失，那种感觉让人痴迷，同样也让他感到彷徨，程紫薇给他的那种强大吸引力，让他感到一丝害怕，害怕因为喜欢上她而失去自我，再不是那个笑骂随心率性而为的洛羽。
此时的洛羽仅仅是个因生活因感情而烦恼迷茫的十七岁少年，而不是个面对生死决杀仍能镇定自若的地元高手。
就在这一刻，洛羽心中生出警兆，似乎有什么人在窥视着他，还有一丝细微的极难让人察觉得杀气。
那人就在他斜前方的屋顶处，心跳呼息全无，便似一粒微不足道的灰尘落在屋顶般，如此技艺端是玄妙莫测。
可惜他遇到的是洛羽，洛羽那先天的灵觉，又在他的后天修行下，偏偏是他这种奇异功法的克星。
洛羽知道自己又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回，收拾心情，淡淡道：“夜寒如冰，墨兄呆在屋顶上莫要着凉了。”
人影一闪，来人不再掩饰行藏，现出真身来。
“几月不见，洛兄弟修为大进，墨隐倒是轻慢了！”七尺之外多了一个人，虎背猿腰，脸色虽略显阴沉，但眼神仍是锐利无比，说话间露出一口白生生的牙齿，有如一头择人而噬的狂猛野兽。正是洛羽当日在斯若侯府遇到的墨族高手墨隐。
“墨兄风彩依旧，却不知因何现身威因城，小弟实在心怀好奇？”洛羽问道，对于墨隐知道自己的姓名他倒不觉得奇怪，以斯若侯府之能，要查出他的名字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暗下已然运起‘天心诀’，晋入无忧无惧的天心境界。
墨隐也不回答，却道：“洛兄弟竟能轻而易举的识破墨某的藏身，天赋异能，实让墨某惊羡不已！”这墨族高手如此准确的说出洛羽看透他藏身的原因，非但眼力惊人，亦是对自己的‘雾隐大法’充满强大的信心。
当日洛羽在斯若侯府识破墨隐的行藏，更盗宝遁去，他便一直耿耿于怀，无法确认洛羽当日之举是否偶然。此次受迪尔.斯若之命来到威因城，无意中碰见洛羽独自行于路上，本要出手伏击，加以求证，方要出手。却仍旧被其喝破行藏，心中颓然可想而知，非但如此心中更留下阴影，日后对上洛羽必将受到影响，心中顿时对洛羽生出必杀之念。
“即知小弟之能，墨兄又何苦现身？”洛羽耸肩道，言下之意是既然知道自己的灵觉天生克制他的功法，何不趁早远遁。洛羽心知眼前的墨隐虽然修为比之楚傲云略逊半筹，但却更为可怕，有着楚傲云所没有的强烈杀气，动起手来便是生死之决。对上这无论修为还是经验都胜过自己的敌手，而自己的灵觉，却总是偶来妙笔，实在不足以之为凭仗，洛羽也只能尽可能的打击他的信心，为自己争取有利的形势。
“墨某也不想，只不过洛兄弟取走了侯府的东西久未归还，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只得请洛兄弟交出东西，墨某也好回去交代！”墨隐一副非我所愿模样，要令洛羽生出只要交出‘狂邪录’便可避免这一战的感觉，意图削减洛羽的战意。
“要战便战，何必多言！”洛羽自不会中计，怒喝一声，拔剑在手，强大的螺旋气场以他为中心，四散开来。
“不知洛兄弟相信不相信，就在说话之时，墨某仍旧想要出手除掉阁下。作为一个杀手，最高的境界就是以最小的代价杀掉目标，能在对手察觉自己之前无声无息的杀死对手全身而退才是最好的杀手，但直到此刻我仍是找不到洛兄弟的半点破绽，唯有放弃，得罪之处还望包涵。”说着，身体蓦地消失在原处，眨眼间出现在两丈开外，身法之诡异亦是一奇。
洛羽真是被弄得头大如斗，弄不清他的真正意图，实在没法相信墨隐会如此轻易放弃，可是事实好像偏是如此。
片刻之后，等到墨隐完全消失后，方才松了口气，刚要将剑收起，心中又生警兆，人腾空跃起，灵邪剑贯注‘神木劲’，怒斩地面，口中冷喝道：“墨兄好是狡诈，洛羽见识了！”
只见一人从洛羽方才立身处破土而出，正是去而复返的墨族刺客墨隐，手中漆黑的弯月刃与洛羽的灵邪剑硬生生碰了一记。
借着高空优势，洛羽勉强和墨隐拼了个平手，一个被震飞，一个被轰翻，各喷出小半口血，同告负伤。
想不到仍旧无功，墨隐惨然笑道：“墨某见猎心喜，食言而返，还请洛兄弟多多见谅。”口中虽然如此说，但身上杀气越趋浓烈。
“我也正想见识见识墨族的绝技，还请墨兄赐教！”心知这一战势难避免，洛羽倒也大方的回道。
无需多言，微曲的身体猛然绷紧，墨隐顿时如脱弦的利箭般飞射而出，弯月刃划出凛烈的半环刀气直取洛羽。
那森寒刺骨的杀刀气气迎面攻来，洛羽不由生出似乎阻挡在它面前的一切都将被分裂感觉，手中灵邪剑急旋，一团如有实质的水幕挡在身前，将袭来的刀气消融化解。
“锵！”一声金属交击。
墨隐已然攻至，灵邪剑和弯月刃猛烈一击，两人各退半步。
“当！当！当！”又是连击三下。
凭借着螺旋真气的奇异特性，洛羽堪堪和墨隐斗了个平手，不由信心大增。
反观墨隐，却是有苦自知，选择此刻和洛羽交手实在是情非得以，因为今日他一旦退却，必将在心中种下无法战胜洛羽的阴影，这心灵上的巨大破绽将可能使他终身无望战胜眼前的少年，唯有拼尽全力，力求挫败洛羽，以期重复信心。然而事与愿违，面前这少年古怪的螺旋真气比之当日侯府一战更为诡异莫测，自己在内劲上的优势难以尽数发挥，战局进入胶着状态。
洛羽同样心中惊异，墨隐的‘雾隐大法’应属土系内劲，但却不似土系内劲因具有的浑实凝重，却更似雷系真气的狂猛暴烈，实在古怪异常，让人难以对付。但难对付却并不意味着无法应付。
洛羽一剑急旋，卸开墨隐的弯月刃，闪身一避，长笑道：“墨兄信心已失，何不改日再战！”
明知洛羽所言不假，墨隐也只能硬着头皮道：“洛兄弟只怕言之过早，接这一招试试！”手中弯月刃连挥三击，三重刀劲有如同时发出，继又合在一处，狂猛的卷向洛羽，正是墨族的的绝艺‘极影流光斩’，最高的境界是五重刀劲，墨隐能发出三重刀劲已是难得，可惜他此刻信心大减，功力无法全力发挥，这‘极影流光斩’也难以尽显威力。
“墨兄技穷矣！”洛羽长笑一声，灵邪剑夹着黄芒‘狱岩劲’雾出重重剑幕，将这未足全力的‘极影流光斩’化解干净。
未等墨隐有所动静，突然感到眼前的洛羽猛然失去气息，这般现象如若发生在他自己身上到也正常，他的‘雾隐大法’本就有此特效。但此时却是发生在洛羽身上，墨隐不禁愕然。
洛羽利用‘幻阎诀’所要营造的就是此刻的效果，‘幻阎诀’变作‘狂雷诀’，灵邪剑夹着雷霆般的紫色电劲毫不留情的一剑劈出，‘破天势’势不可挡！
墨隐一个隐身，遁入土中，眨眼间现身于三丈之外，沉声道：“洛羽兄果然厉害，墨某死心矣！”哈哈一笑，消失于黑夜中。
洛羽心知墨隐并未能完全避过自己刚才这一击，身负内伤，再无信心挫败自己，唯有远遁一途。
仅凭自己一人之力挫败了墨隐这般高手，洛羽第一次深刻感到自己变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