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灵?”我心头猛震,难到他就是杀手组织派来处置唐暗的人吗?
如果说没有血魔的一战,凭着自己和唐暗的实力,什么样的敌人我们都有一拼。可现今,唐暗受重伤,我的精神能几乎完全枯竭,就像两个半死的人一样,哪还有能力去应付。还有小玉儿,她现在恐怕只有担惊受怕的份了。
“哼,你倒是明白,是早有准备了吗?”黑衣人眼带杀机,冷森森问道。
唐暗的身体歪歪斜斜和我互相依靠着,用嘲笑的口气反问道:“嘿,那你呢?现在要动手了吗?”
黑衣人冷笑答道:“对付你,有趁人之危的必要吗?下次,你痊愈之刻,便是丢命之时。”
“呵呵。”唐暗低头笑了,“那要是我永远不痊愈了,组织就不会再追杀我了,对吗?”
黑衣人终于被唐暗的挑衅激怒,一抖手中的利剑,后者脖子上已出现一条长长的伤口,鲜血马上流出。“这不由你决定,记住,背叛组织的人没一个好下场。”黑衣人震震说道。接着剑花一闪,利刃消失不见。那封信飘落的同时,黑衣人已经腾空跃起,沿高处迅速离开。
唐暗没有再去理会那信,谁都明白那会是怎么样写的。他只是紧紧盯着黑衣人冤屈的背景冷冷说到:“笨蛋,失去今天的机会,下次就不是你追杀我,而是我杀你。”
先前,我一直在旁边静静的注释着事态的发展,只有在黑灵伤到唐暗的那一刹那,曾经试图去采集空中的必杀元素,但微弱的反应让人施力难为。精神能枯竭汇集不起必杀元素,这对我犹如正常人绞断四肢后的感觉一般无奈。可现又听他如此说话,心中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唐暗那种不择手段,阴险毒辣的作风让自己根本无法接受。
其实自己和他根本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两个人现在能走到一起,确实奇怪。比如自己,如没有神经分裂的作怪,我根本不在乎世间的各种俗好。而唐暗,他办的每件事,背后仿佛都隐藏这一个巨大的阴影,一个容得下他的野心,所有目的的阴影。
“可是,这巨大影子的本体又是什么呢?它最根本的起源又在哪里呢?”我低头思考,心中找不到答案,直到唐暗的胳膊重重的碰了自己一下,才恍然清醒。
“怎么了?”我问道。
身上所受的重伤,使我不得不和配合着唐暗互相扶持着前进,小玉儿不语,紧跟在我们身后。
唐暗停了下来,怪异的看着我,“你脑子也伤到了吗?怎么还来反问我?问你几遍的问题了都没回答,你在想什么?”
“噢,没什么。”我逃避的回答道:“你问我什么?”
唐暗摇摇头,皱着眉头说道:“我问你,从刚才开始,你发现有什么不对没?”
“不对?什么不对?”我奇怪地看他问道。
唐暗投来一道批评的眼光,“难道你没发现从我们进镇起,除了刚才那个家伙,见到的人少得实在可怜吗?”
我心中顿时一惊,仔细想来果然如他所讲。到目前为止,前前后后根本没见到几个人,甚至刚才黑灵现身,旁边竟没有一个人经过。
而这时正当傍晚,本该是一天中人气充实,最热闹喧哗的时间。但现在,四周寂静,一座座房屋紧连,却没有半点的声息,有种冰寒阴冷的感觉紧紧地压抑着人的神经。视觉所到之处,远远的偶尔也会有人影出现,但随之马上消失,更让人觉得鬼异有变。
而且从街道,到各处能见的房屋内部,院丛角落,虽不见有人,但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没有丝毫的杂乱,全部表现的蜚思难疑。谁也猜不到,为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这里竟会出现这种极度反常的现象,甘水镇犹如突然失去了灵魂,僵死掉了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大哥,怎么好象所有人一夜都消失了似的?”小玉儿跟着我们,这时也担心的问道。
我摇摇头,打量四周。唐暗却接口道:“这实在太令人吃惊了,仅仅是一夜的时间,难道会有什么不可预料的怪事发生,以至于所有人都逃光了吗?”
我们现在正走在镇中心最大的道路上,一眼从头望到尾,却不见有半个人影。路边的客栈,酒店也多数封住了门窗,即便是开着,也不见有以前主持死亡游戏那些人特派来的服务员,全部是冷清清的。
秋风冷不丁吹起路边的悬挂的招牌,还有那未关合的门窗,传如耳中的声音,像野猫在心中抓过一样,让人倍感难受。
“有点不太可能,昨夜我们离开前,这里还有数千的各种人员,即便是抛开和死亡游戏组织者有关的不算,也该还有一两千人。现在成了这等局面,人不见人,鬼不见鬼,完全不合常理,除非·····”我犹豫没有把话说完。
“除非什么?”唐暗紧接着问道。
小玉儿这时也拉住了我的手,抬头紧盯着我,仿佛又回到昨夜最恐惧的时刻。
“我是说:从这里清洁条理的迹象看,出现事故的可能性不大,但要能引起这样变动的原因实在也数不出来几个。想来,不是死亡游戏组织内部有变,就是外界发生了一件牵扯所有人密切利益的大事,以至于大多数人抛开这里一切,急赶回去。”
“这个?死亡游戏突然出现变动的可能性不太大,但要是说外界起了变化,那又会是什么呢?”唐暗疑惑的说道。
我想不出所以然,摇头叹息道:“算了,咱们在这里猜,永远也不会有结果的,现在不管如何我们得先回原先的客栈。”
唐暗点点头,“也是,现在就是有了什么变化我们也无力阻止。最少,三天之内,我的能力不会复原。而你的伤,恐怕时间托的更久,断了几根肋骨,内脏严重受到挤压,能像你这样仿佛没事似的挺到现在简直是一种奇迹。”
“没事?若没有清神散的帮助,到现在自己不知道死掉多少次了。”我心中暗想,但口上却问道:“三天?为什么是三天?你为什么能力不会复员?”
“嘿!”唐暗古怪的笑笑,“你将来即会知道。”
我一皱眉,唐暗总是这样让人心里感到不舒服,即便是每个人都应有自己的秘密,但他那样的表达让我觉得,他连经历过同生共死的朋友都不信任。
我拉了拉小玉儿的手,没再说话,客栈的影子已在前方出现。
这个位置已经非常接近甘水镇的中心,人也三三两两的增多起来,虽然并没有人在街道上走来走去,但我已经看到几个客栈商店的厅房里稀稀落落座了少许的人。
可这一切对自己来说都不再那么重要,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有一个安全的地方,能够好好的调养几天。因为除了肋骨折断,混身的骨架完全像要散开似的,腹部的内脏也仿佛受扫煎熬一样,一阵一阵传来剧烈的疼痛。
我知道,清神散不但具有提高超能力的作用,更有甚者治疗各种伤患的效果。但一定时间后,药力一过,一切就再也压制不住,疼痛会千万倍的马上传来。
想到此处,我不禁蓄意稍微加快了脚步,扯着唐暗一起向客栈赶去。
而就在这时,有几伙人,怀着不同的目的从各个方向向我们包围过来。
第一个出现的是史迪,他从客栈大厅内绕出,直奔向我,眼中含着仇恨却有得意的神情。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手持巨剑,表情严肃,身穿华北军政部配装的高大男人。
我突然有种和那几人似曾相识的感觉,是在哪里呢?但我又确信,自己的记忆绝对不会有问题,这些人根本就是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嘿,是那小子,看来你我命运也是相象,连遭受到追杀也不约而同。”唐暗在耳边窃笑道。
我当然也明白史迪前来的目的,肯定正是接受了唐暗偷来那封信的任务,被军政部派来缉拿自己回基地的。
但是,现在基地肯定是受了某种势力的操纵,完全已经更改了本质,我回去不过只是自投罗网,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而不回去呢?光师天博士被抓,已应照了自己的结局,肯定会如那封密令所言,遭到缉杀,直至我死为止。并且以目前自己的状态,即便是来个联邦‘处级’的能力者,我也应付不了。
在这个时候,我不禁陷入深啥的犹疑当中。
“唐兄,苍白兄,我们在此已经等候二位一整天了。”没想到话音又从背后传来。
转头看去,竟然是趟骑旅的赫连三兄弟,老大赫连尤此时也正盯着我们三人,不禁惊楞问到:“二位可是有了什么遭遇,竟会到了现今如此不堪的模样?”
这却实难怪,在昨夜和血魔殊死搏斗中,唐暗被打得满身是伤,身体几乎走形,衣服更不要再提,早已破烂不堪,甚至上身根本没有任何遮挡。而我衣装虽在,但满身是血,还有着火染上的黑焦之物,混着蓬头乱面之像更显得狼狈。
但唐暗还是笑了笑,对赫连兄弟打了个无所谓的手势,接着说道:“这都没关系,只要三位还记得前日的承诺就好。”
“当然,能交二位如此人物也是幸事,不过至于血魔······”赫连尤疑虑说道。
“苍白,你可还好?”这时候,史迪的声音也传了过来,打断了这边的谈话。
该来的总要面对,我顺着望了过去,“什么好不好?我根本没事。”
史迪看着我,也是一幅吃惊的模样,的确,没有人会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没事就好,现在上边有新的命令已经派下,交代你马上迅速赶回基地。”
他的语气平淡,面容上也极力模仿出善意的态度,可我早知道了内情,他越是如此就越代表真相中隐瞒着更多的危险。
这一刻我突然想到很多。想到立刻揭穿对方,抖露真相和对方翻脸,但那样的后果恐怕不但不仅帮不了自己,而且还会连累到同样失去能力不能出手的唐暗和年幼力薄的小玉儿。也想到过和对方回去,可那算什么?难道就这样不明不白的送作刀肉,任人剐割吗?我心中还有太多的迷惑,还有太多的不解和遗憾,而且我还答应过唐暗······
“红月那?红月没和你在一起吗?”终于决定,为了不引起对方的怀疑,我尽力去拖延时间。
史迪的眼中再现无穷的杀机,但表面上仍然笑言说道:“她?她还有别的任务,没有赶来,走吧,一会儿可能就能见到她。”
“难道红月也成了他们打击的对象吗?”我心中一震,“是吗?有什么样的任务这么急?我是天博士和光师派来的,没有军令的话我是不能回去的。”我明知道相当军令的信早被唐暗偷来,既是有他们也不敢拿出来,所以故意装作身不受己的为难说道。
“怎么会?我们当然有军政部传下来的命令,你看。”史迪狡诈的笑开,手从怀里掏出一物,向我抛来。
我不敢相信,唐暗明明早把那信偷了回来,哪还会有第二封信,但当我打开军令的时候,更令吃惊的是,果真是一封完整的军令。
令:
华北军政基地‘独箭’小组成员苍白听令,速回基地,不得有误。违命当重决!——
华北军政部签
看着那鲜红的印记,还有“违命当重决!”那句话,我不禁怀疑,难道先前唐暗和我误会了不成?基地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怎么样?相信了吗?”史迪像是察觉到了我的谨慎,慌忙安慰道:“不会有什么事的,你放心。”
一道警笛在我心中鸣响,是严重的警号,如果真没什么,他又何必如此解释,这太不符合史迪平时对自己的态度了。现在的解释只有一个,这,根本就是个陷阱。
“哼哼!”唐暗旁边不知道是冷笑还是不满,“戏演不下去了,两方的人的角色表演的都太烂,何必呢?”
刹那间,史迪吃惊的盯着唐暗,用威胁的口气说道:“什么意思?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也不知道,就明白一件事,今天没人会跟你们回去。”唐暗冷笑,已经替我作了回答。
史迪一楞,慌忙看向我。而我对他的反应漠然无视,只是对唐暗摇头,表示对他管事太多很不满意。
“明白了,那可真帮不了你,别怪在下得罪了,我要强行带你回去。”史迪看出了究竟,终于不再掩饰他原本的目的恶毒地说道。
那几个高大的军装男子没等他话音落下,就一个个踪身向我扑来。空中举起那一把把句剑,像泰山压顶似的劈下来。
这时,我突然又想起那日看到唐暗拿来信中的内容:“限有关人员对特种基地断箭小组组长——苍白进行严密监督,若有异行,杀!并督其尽快返回基地受查,不协合者,杀!泄露秘令或纵其逃脱者,杀!”
现在面对这无穷的杀机,失去多数精神能的我却无力挣扎,无奈之心泛滥,一时间我竟不知如何是好。
“噹!”兵器交接,火花产生,赫连兄弟的风电元素又再空中浮现,原来是他们已经替我接住了对手。
赫连尤以一对二,赫连青单刀会敌,赫连蝠配合着灵巧的身形,也死死缠住一个敌人不放。但总体上看,军政部的来人竟占有优势,不断的近逼。而赫连兄弟也真是把我们当作了朋友,到了关键时刻竟成了我们的救命恩人。
但这并没有结束,没人注意的时候,史迪带着无比的杀气向我一拳打到。
“嗵!”一声,我眼睁睁看对方打在我的胸口,拳间所聚集的爆元素瞬间炸裂。这仿佛是个漫长的过程,一切全部在眼前被慢慢的演示出来,身体也在自己的感觉中飞了起来,掉地,然后继续后滚。
我保持着所有的心神,却无力改变事情的发展,心脏突然停止跳动,感觉自己和外界已经完全被分隔起来。
史迪使用的竟然是爆元素和体力超能结合的攻击方式,还有正和赫连兄弟缠斗的那几名军部来人,完全改变了以往联邦不懂体力超能运用的印象,可这些能力又是从何而来呢?
巨大的能量攻击完全集中在我的身上,一直推击着自己的身体连续在地面上滚动,胸口开始有种被人开了洞一样的感觉,接而扩大,所有器官全都被鼓莫名的力量牵引着,受到强烈的收缩和挤压,血液从喉部不断的上涌,让人无法克制。
而唐暗随着我一起倒下,他也没有任何支援解救自己的力量。
小玉儿的哨子声突然响起,无数的乌鸦从各地飞扑过来。
但我呢?身体在数丈外终于停了下来,但却已陷入从未经历过的危险境地之中,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没有任何的援助。这一刻,身受重伤的我连睁开双眼的力量也没有,仅剩的那些微弱的精神能只有用来抵抗内伤造成的阵阵疼痛。
难道,生命真的要受到最具有威胁的挑战吗?
夕阳闪射出最光耀的红晕,天地完全像被血染一样。
映在史迪的脸上,他看着横卧地面的我,已露出得意恶毒的笑容。映在他的巨剑上,剑峰已出,含鞘待击。
下一刻,也许就是他的出手之时,也是我送命之刻。
但谁都没留意到,不远处,一个高高的楼台上,一片白色的身影早已飘落,
发长高高盘起,卧膝平坐,一把古琴摆在面前。
来人眼中带着猜疑,隐隐聚起巨大的能量,一动不动的把注意里全部放在我的身上。
可是,他的出现又意味着什么呢?在这个时候,是会给自己带来更多危难,还是一丝希望呢?——
苍白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