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好像是布衣什么的迎风所发声响,然后那片阴影缓缓地落在赛玉妲的身上,恰好把那团团裸露的玉体遮了起来。
“那并不是什么对她的杀着,看来是自己误会了。但是我却失败了,又一次失败了。唉……现在,连死对自己来说都是那么的难。”明白了在身边发生的事,一种连生死都不能由己的强烈无奈感随之产生。
“太子怎能够如此轻生?望太子以大业为重,珍惜自己身体,一个阴血教的女子如何……”黑衣人单跪在面前,但却有点激动地仰头向我提醒说。
“好了!”我唉叹中只是毫无意念地挥手,恍然颓败地打住了他的话。
一切都失去了意义,甚至是生命在这一刻也完全丢掉了延续下去的理由。心是空的,人是空的,精神是空的,有的只有悲哀,浓浓不可自抑的自伤悲哀。
是的,魄是丑恶的,而我的生命却是丑恶存在的根源。以至赛玉妲清清白白的身体,毁在了自己的手中,毁在了一个完全没有自治,半疯半痴没有生活目标和意义的人手中。
“这就够了,够我死上一千次,一万次。可讽刺的是,我却连一次都不能死。”我有点自嘲欲笑地感觉,手上不知不觉摸了摸刚刚肩头被划伤的地方。
因为那里好像有一点疼痛。
“太子请恕罪!臣下万万不该由于救主心急,下手冲动,伤了太子的身躯。”黑衣人仿佛突然意识到什么,忙在我的面前垂头道歉,这时他连另一条腿也跪在了地上。
“可你却救了我,起来吧。”我的回答令自己都觉得可笑,更没有没有生趣。眼神冷冷地落在他的身上,但那只是因为此刻自己的心里全是寒冷的,对生命和存在我简直失望到了极点。
“刚才的事,你全看到了?”我随口再问,此时的自己真失去了心智,连话是怎么说出口的都没有了感觉。
“臣子冒犯,罪可当诛。”黑衣人刚犹豫要想站起,但听到我的询问,更加恐慌的解释起来,“那是唐武太子吩咐,说妖女困斗,要臣下舍命定来相救,但没有想到……”
“好了!”我又打住他的话,然后扬扬手,“你先站起来,还有,不要再叫我太子,我叫苍白。以后王朝的什么大业,也再与我没有半点关系,你明白吗?”
现在,我根本不想再听到关于什么王朝,什么皇氏只类的话。因为我已经感到真的很累,很累。
但仿佛所有的人又饶不过我。
“太子?”黑衣人依然没有改口,刚要缓缓站起,可听到了我的话不禁斥呼出来,“您怎么能如此?您可知道为了这江山大业有多少人洒尽鲜血,抛丢生命,如今突然有了一丝希望,您怎么能轻易放弃?”
他的激动真的让我有了一点吃惊,少许唤回了点麻木的意识。我盯着他,开始淡淡地笑,“你告诉我,你刚才都看到了什么?那就是你们的太子?那就是你们的文皇?呵呵,呵呵……禽兽,那是禽兽不如的东西。你说,你告诉我,你们要我究竟为什么?我能干什么?”
“太子……”黑衣人再次跪倒在我面前,“请您保重身躯,万不能激动。”
片刻间,我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已经湿润起来,摇摇头,只是淡淡地向赛玉妲看去。
她睡得很安稳,可这却使我心中的负罪感更加困乏。
“太子只是可能有所不知?历史上多少代文皇从来都是具有这样的两面性,但天下江山责任当前,却没有一代退缩放弃的。”黑衣人的声音有点沉痛,继续在耳边解释道:“而且您可知道?唐武太子如今自断上下四肢生命主脉,然后以狂能破体以习神功。这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您和王朝的再兴啊!”
“什么?”我听的心灵震撼,转过身去拉起黑衣人问道:“唐暗他怎么了?”
“没有什么,没有什么!”黑衣人好像很满意我的反应,眼中已开始闪耀激动的泪光,“唐武太子已渡难关,但更要请文皇太子您也自珍,自重啊。”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的心情放松下来,放开了紧抓对方的衣襟。若因为自己唐暗再出了差错,自己就真得愧脸见人。
我又转身,又想起了赛玉妲,精神在矛盾与挣扎中反复受着煎熬。
“太子……”黑衣人再想呼唤,但已招不回我的心神。
“嘶啷!”长剑抽响的声音再次传处,我还没有反应过来,黑衣人已夺面站到了面前。
“太子,做了这事以后,您即使是要我的命,我也甘愿奉上!”说罢他竟然提身奔向赛玉妲。
“你要干什么?”我突然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惊恐地去阻拦。
“杀了这妖女,太子以后就可以稳心与唐武太子一统天下江山了。”黑衣人看着我,眼中闪出狠辣的决心,还有泪水。
“为什么?为什么?”我心里自问,每一步好像都有人在逼我。
“你放手,你不能杀他!”我有点哀求地去说。
“……”黑衣人看着我,眼中露出不能思意的神色。过了片刻,他突然又慎重地把剑塞到了我的手中,接着说道颓伤地说道:“好,那太子您就杀了我,然后再杀了所有对您抱有希望的人,包括唐武太子。”
“什么?”我觉得他是疯了,比我还疯。
“一百年了,一百年了,我们不能毫无限制的再等下去。下一个文皇武帝齐聚的时候在何时,我们不敢想了,太子您要狠心觉得对得起列祖列宗,对得起身上流动的圣血,您就下手。”
“你……”我再次混乱起来,刚才那空洞般的神经再次被紧紧抽压。
“太子……太子要是不愿赐死,我就自己来。”说罢黑衣人又要夺过我手中的剑自毙当场。
“不行!”我大叫,我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为什么?为什么总要这么逼我?
如今黑衣人的力量肯定超过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我,他把剑夺走,压在脖间复杂地盯着我说:“臣下反正死意已绝,只要太子一示意,我绝没半点怨言。生为王朝臣,死为王朝魂,我只要没有愧对列祖列宗就好。”
“不!”我几乎是颤抖着说出这句话,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对于自己而言,什么王朝责任,什么列祖列宗,全都是些虚无缥缈的事物。但我却不能,不能见到一个关心,有助自己的人在眼前自吻。
“有两条路,太子你任由选则!第一条,我杀了这妖女,您下去等待唐武太子出关,从此下臣生死服从两位太子,以复王朝江山。”黑衣人看来心意一定,振振看着我说。
“还有呢?”我的心在抖,我意识到自己根本没路。
果然,黑衣人听了手中压在自己脖上的剑身一紧,立刻有血痕浮出,“要不您就亲手杀了我,或者由下臣自毙,然后您再杀了唐武太子和其他人,因为……”
“嗡!”我感到头晕目眩,实在再无法听下去,仓朗地倒退数步。
而黑衣人还在紧盯着我。
“有,有没有第三条路?”我真的不知何去何从了。
“没有!”黑衣人回答的很坚决。
“好,那我死!”我再忍不住,眼泪扑面,举起小剑欲要先行自吻。
“叮!”小剑被顶飞出去,黑衣人的手段快上我数倍。
“在我们死完之前,您是死不了的。”黑衣人仿佛更是伤心的看着我。
我无力,我跌退,一直到躺在冰凉的墙壁上。看着眼前自称是臣子,却也能逼自己的人。
哀痛,颓败,自卑的感觉再次涌来,我终于咬了咬牙说:“求你,不要杀她,其他的什么我都答应。”
那个时候,被掩盖的赛玉妲身躯突然抖动了一下,然后两滴泪水滑过她那娇美病苍的面。
她的睫毛在不为人知的抖动,但却使眼眶更加湿润。那是为了什么?是听到什么?还是明白了什么?
但我却不知道。
黑衣人的眼中透出无限深刻的悲哀,看着我,也握着剑。他的手腕开始抖动,剑刃使那伤痕越阔越大。
“唉……”终于他叹息出来,眼中有了一丝生气。把剑拉开数寸,他看着我摇头说道:“真不知,太子如此仁慈忧患的性格对于王朝复兴大计是种帮助,还是种负担?”
而我听了,突然觉得很好笑,很好笑。因为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傻,真的很傻。想起了唐暗,想起了:如果是他,还会有人能这样逼他吗?黑衣人还能如此含有教训意味的指责他吗?
不能,肯定不能。
但黑衣人说完,身体又一次扑跪下来,“臣今日不死,全是太子成全,至此誓死效忠,若有二心,当如此剑。”
他一掌拍下,没有任何声息或响动,但那又细又长的剑身已断离的粉碎。
而看到这些,我只是自叹地摇摇头,然后颓失无力地张口问:“好了,你只要告诉我,现在你要我干什么?”
这个时候,黎明在海线延伸的东方出现,一抹红润的光线强突出来。
***
“苍白,还在想那些?”一双温暖的大手拍到我的肩膀上,赫连尤的声音已出现在耳边。
没有回答,我甚至连点头和摇头也没有气力,依然站在旗舰的甲板一角,抬头盯住高高一处的舱室。
两天来,我没有移动过一步,也根本从来没有想过去改变。黒衣人要我离开那里,可忘记她,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唉……别想了,唐暗快出关了,你说他要知道了你下令放走了风阁会是什么样子?呵呵,我可猜得到。”赫连尤恐怕是这船上唯一会与我这样谈话的,“不过好心好报,若不是你大度,他们也不会拿出风阁密制药物给你服用,以这么快就养好了你所受的伤。”
我还是没有动,就像没有听到一样。但他说的没错,我身上的伤是好了许多,但自己却从未有一刻感到安慰。
那个丑恶的瞬间,那些点点的泪滴,还有那漂亮却又自怜悲哀的眼神时时浮现在眼前。
“我强暴了她,强暴了她。但我却也爱她,我想说对不起,可谁又给我机会?谁给我过机会?”
赫连尤没在说话,只是陪我静静地站着。海风吹起两个人的衣衫,列列作响,船队排行前进,早在我的命令下向北岛进军。
“噔噔噔。”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接着是麻叔的声音,“少爷,大事不好,后边的敌人好像有逼上来一战的气势。”
“什么?”赫连尤转身问,“麻叔,你说是那些打着联邦旗帜的舰队?”
“不错!”
“咱们过去说!”赫连尤突然压低声音,转脸就要离开。
“什么联邦舰队?”我当然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居然关系到什么联邦舰队,心中突升奇感,再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你在这里就好,别的不要管。”赫连尤拍拍我的肩膀,想借以打消我的杂念。
“唉……你也对我这样?”我终于叹息出来,自离开那个地方,自己第一次情不自禁地唉叹。
赫连尤一楞,考虑了片刻。那段时间,我的视线依然从没有离开过那个地方,那间高高舱室。
“好吧,麻叔,你就在这里说吧。唉……”赫连尤终于还是没有让人失望。
“好的,既然苍白少爷也要听,小老儿就把事情说的清楚一些。”麻叔定了定声音接下去说:
“从前,由于北岛的历史和某些特定原因,联邦的战斗船队从不在最接近北岛的华北区布置,甚至连商船也是寥寥无几。这样,才造成津成商业和往返两地的海运被北岛船队控制。
但是前两天,嗯,就是苍白少爷还被困得时候,突然出现了一只战斗船队。他们打的是联邦军队的旗帜,船造形体上看也该就是从华东调过来的,可是奇怪的是,他们来的目的却好像就是我们。
那是因为我们离开寒林渡,然后又在海上停了段时间,而他们自发现我们,就一直不弃不离紧紧围着后路。说起来,这支船队虽然没有怎么做怪,但也不像是好路数。
可今天,他们其中又好像不知从哪里加来数支船,然后强加马力,犹如要急围追上来。我是担心,恐怕一战难免。”
“嗯?”我听了,也觉得奇怪起来,这支所谓的联邦船队也确实过于奇怪。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我问。
“呵呵,苍白,你糊涂了,要是知道什么人,麻叔和我也不用这么紧张了。”赫连尤拍拍我说,“好了,我去处理这事,你别担心了。”
说罢,他就要离开,我的心中却是稍稍不一动,因为关于联邦的事,本身对自己来说实在就很具有吸引力了。
我还是盯住高高的舱室,犹豫了半秒的时间,就在赫连尤要离开的瞬间,终于转过脸说:“等等,我去看看。”
***
那些所谓联邦的船,相对于北岛的造船真是显的太棱角分明或是说古怪了。没有帆,也没有木制复古的气息,有的全是金属打造的流线身躯和冰冷光泽。
“苍白少爷你看!”麻叔递过来一只能够观远的器具。
我顺手接了过来,然后站在了望台上顺着赫连尤指得方向看去。
座座能量火炮,拥有不弱于任何趟骑旅战舰战斗力的船只。它们足足排列起来有十艘,掀浪冲波快速前进,眼见差距已离这里不远。
视觉移动,倒是没有太多的战士,也许是因为他们都没有站在甲板上。但为首的舰船上却稍有不同,好像集中了一些人。
我想去看清楚,也能看得清楚,甚至是那些船上人的脸和表情都能看得一丝一差。但,就是因为这个,才令观望后的我深吸了口冷气,惊出一身冷汗。
“是他,白无尘?”
钢筋打造的船首最前站着一个浅衣持剑的人,正是甘水镇见过的白无尘。而他脸上还尽是麻木的表情,但更多更多的是难以描述的杀机。
杀机?杀机!
为谁而来?这下全部清楚了。
“来了,终于来了,是红色区域针对我的计划开始了。”我在心中寒冷地意识到。
红色区域,这个令人惊惧的名字……
苍白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