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惊,身形一转,连忙向左一闪,茶杯擦身而过,身后随即传了“砰啷”一声。
我定晴往屋内一看,只见地上满铺厚软的地席,秀榻内空空如也,除了几椅梳□镜外,墙上还挂满壁画。再看圆桌边一个年约十八,九岁,眉如绿柳,脸如秋霜,红菱朱唇,嫩滑的肌
肤白里透红,头梳流云髻,粉颈挂着珍珠镶嵌的项链,足登黄边锦鞋,身穿青地黄花裙衣的少女正叉着蛮腰用带着些许怨色的眼神凝视着我,隐隐间透出无比高贵的气质。
典韦的听到茶杯破碎声,忙走了进来,问道:“主公,没事吧?”张辽随之跟着走了进来。
我答道:“没事,不要担心,你们在先一旁”
没等我说完,那少女打断地说道:“大胆,竟敢随便闯进本公主房间,还不全部给我出去。”
我忙躬身作揖,恭敬地说道:“下官知罪,请公主恕罪。”
公主把俏脸转向一边,娇哼了两声。
我接着说道:“下官是奉皇上之命,特来迎接公主,请公主移驾。”
公主闻言脸色更显怨恨,怒道:“哼,你们上次加害我皇弟,现在竟然又想加害本公主,我哪也不去。”
我忙解释道:“公主误会了,下官此次确是奉皇上之命护送公主,并没加害公主之意。”
典韦和张辽也跟着说道:“江李大人确是奉圣上之命也护送公主,请公主放心。”
公主柳眉紧皱,思索片刻后说道:“除非是皇弟亲自来,否则我谁也不信。”
我闻言一怔,暗思道:可能是因为少帝被董贼杀害,所以才令得公主不轻易信人。这可怎办是好?
我低头沉思,猛然想起献帝先前交给我那块玉佩。
我忙从怀出取出玉龙佩,递到公主面前,说道:“公主可记得此玉佩?”
公主接过玉佩,揣在手上细细端详起来,双眸中流露出详和的神色,脸色也随之渐渐变得和蔼起来。
公主随手从腰间取出一块雕着凤凰图案的玉佩和玉龙佩捧在一起,定定地呆看着,时而眼神透出一丝忧伤的神色。
端详片刻后,公主喃喃自语地说道:“要是现在能像以前一样该多好呀”说着,眼中隐隐泛起晶莹的泪光。
公主将两块玉佩纳入腰间后,柔声说道:“好吧,待我收抬一下后便随你们去。”
我行礼道:“好的,下官就在宫外候驾。”说完,便带着典韦,张辽等人离去。
华琴穿着士兵的服装从队伍中走了过来,轻声叫道:“江大哥。”
我说道:“琴儿,为掩人耳目让你假扮士兵上路,一路上真辛苦你了。”
华琴轻盈一笑,说道:“不幸苦,比起以前我跟爷爷东奔西跑地学医轻松多了。”
华琴顿了顿,问道:“我以前听别人说公主都是很刁蛮的,你刚才进去见到的公主是不是这样的?”
我笑了笑说道:“也不太觉得呀。”
此时,公主在两个俏婢簇拥下,手执包袱袅袅婷婷步来。
众将士见公主到来,皆纷纷下跪行礼,唯独赵将军旁若无人似的大摇大摆地走向公主,狡笑地说道:“公主走好,他日回到长安时还望公主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公主对赵将军如此傲慢无礼态度大为不悦,就像是没看到他似的,不加理睬地直向我这边走过来。
赵将军冷哼一声,狠狠地将衣袖一拂随公主走了过来。
我迎上去,作揖道:“一切都已准备好,请公主上车。”
公主朝我微微点了点,双眸环顾四周,轻叹一声后携同侍婢往金銮车走去。
赵将军冷淡地对我说道:“现在公主已经交到你的手上,路上可别把公主给弄丢了,你好自为知吧!”
言罢,不悦地带着守卫渐渐离去。
我心下一宽,想道:终于接到公主了,好,接下来只剩把公主接回北平的事了,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行约数十里,夜暮已然降临,长路渐渐变得昏暗起来,月牙俏俏升至半空,为夜空带来一线光明,微风夹着丝丝凉意一缕缕地迎面吹来,两旁树叶迎风沙沙作响,有种令人清爽舒然的感觉。
典韦从后面拍马赶了上来,说道:“主公,这么多天来为接公主大家日夜行军者没得好好休息过一日,不如就休息一会吧?”
我立马回头望去,见士兵皆已然显出疲态,当下心想道:典韦说得挺有道理,既然今日已然接得公主,今晚就好好休息一番吧。
想罢,便下令全军就地扎营休息。
将士闻令,顿时欢声四起,有的三五成群地围在一起谈笑畅饮,有的围在火堆旁烧烤,有精神的则围在一起欢歌起舞
蔡苑走进营帐行礼道:“主公,我已然按你的吩咐把公主安顿好了。”
我点了点头,说道:“恩,负责守卫营地和公主安全的事情办好了吗?”
蔡苑说道:“是的。”
蔡苑接着道:“主公,将士们经过这么多天奔波也累了,我想今夜能不能减少些守卫?”
我说道:“我也知道将士们疲惫,但是公主现在由我们护送,可不能掉以轻心呀,今夜再派一些人巡逻和守卫。”
蔡苑想了想道:“好的,我这就去办。”说完,转身离开营帐。
蔡苑刚走,萧飞身着轻装,笑意满脸地和华琴走进来说道:“主公,难得今晚将士这么高兴,我们也过去玩一下吧?”
华琴附和地说道:“是呀,江大哥,大家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我笑道:“你们先玩吧,我一会还要到公主那边去看看。”
华琴抿着小嘴,拨弄着辫子,满脸不情愿的样子。
我说道:“琴儿,我一会见完公主后就去找你们。”
萧飞扯了扯华琴的衣角后,笑盈盈地说道:“好吧,那我和黄烈他们先去了。”
少倾,我整了整衣装步出营帐,守于账外的典韦见我步出,忙将手中绵袍披在我身上说道:“主公,外面风大,小心着凉。”
我欣然笑了笑,道:“典韦,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你也累了,今晚我会另外派人来守卫,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一晚吧。”
典韦抖了抖精神,决然说道:“主公别担心,这点疲惫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
我说道:“明天一早就要起程,要是不好好休息,哪有力气赶路呀。”
典韦说道:“我曾说过就算死也会保护好主公的安全的,如果现在这点累都受不了又怎么行呢?”
我无奈地说道:“唉,好了,好了,我也知道说不过你。”
典韦问道:“对了,不知主公现在要去哪?”
我说道:“我打算去向公主问安,顺便看看公主还有什么需要的没有。”
典韦皱着眉头说道:“我和你一起去吧,上次在行宫时,公主乱扔东西差点砸到主公。这次也不知会怎么样,而且我听士兵们说公主以前在宫中时挺刁蛮任性的。”
我顿了顿,说道:“上次公主只是因为不知道我们的来意才会这样的,放心吧。还有,趁这段时间你休息或是和大伙玩一下吧,一会我再叫人去叫你。”
典韦见我如此说,只好答道:“恩,那我先去休息了。”
我径直往公主的营帐走去,心中默默细思:再过一段时间就要脱离董卓的管辖范围了,到时不知公主能不能适应北平的生活
忽然一阵劲风吹来,我身上的长袍随之被吹落到一旁的营帐边上,我走过去捡起袍子的同时一眼撇见营帐后面围着十来个面露凶色的士兵,其中几个手中捧着一些酒壶和杯子。
“好,就这么决定,大家今晚分头办事,此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事成后再到这里汇合。”其中一个士兵说道。
我闻言一愕,心中浮起一阵不详的预感,不禁警觉性地想道:看来此事绝不简单。
接着,拿着酒壶的士兵分别从腰间取出一小包的东西缓缓倒入酒壶中,倒完后各人相互对望一眼,点了一下头后各自分散而去。
我正想回去通知典韦等人,但又转念想道:现在还不知道事情始末,贸然行事恐怕打草惊蛇,
而且那些人现在已分头离去,如果现在叫人恐怕为事已晚。
想罢,便跟着一个往这边走去的人而去。
只见那人直然走入张辽账中,我则帐外一侧静观其变,
“张将军,这是李大人让小人送过来的好酒,请将军品尝。”账中传出那士兵声音。
“哦?”张辽看着那士兵疑声说道。
“李大人说这次迎接公主的事能这么顺利,都是多得将军出力,所以特让小人送好酒过来让将军品尝。”那士兵慎定自如地说道。
我闻言心中一惊,再想起刚才他们往酒中倒中的东西,让我清楚地明白到刚才的那些人绝不简单,而且暗中隐藏杀机。
此时,张辽接过酒杯举至唇边,我忙揭账而入,急声叫道:“文远,且慢。”
张辽见我满脸急色地从帐外冲忙而入,双眼精光一闪,忙将手中杯子砸到地上,酒撒于草地上,冒出丝丝白气,发出“滋,滋”声响,小草随之变为黑褐色。
那士兵见我闯入,知道露了馅,忙从腰间取出匕首迅猛地剌向离自已不到一步之远的张辽的胸口。
张辽眼明手快,身形一侧,匕首擦衣而过,衣服随即掠穿一个小口,破口处隐见黑色。
那士兵反手回剌,直剌向张辽头部,张辽顺势一闪,左手捉住那人的手用力一捏,那人“啊”一声痛嚷,手中匕首应声落地,张辽再将手一扭,扭至那人背后,正欲用右手擒住那人肩膀,不料那人身手灵巧,身形一转,顺势一肘,震开张辽,转至张辽身旁,翻身一脚,张辽一时大意,闪躲不及,“嘭”的一声踢中张辽小腹,张辽应声倒退数步。
我边看边想道:看来这人身手不弱,并不像一般士卒那么简单。
那人得势不饶人,抢攻而上,我忙上前左手虚晃一拳,再侧身一闪右手一拳正勾中那人右胸。
那人脸色一沉,眼眸碌碌一转,自知不敌我们,忙抢门而出,我飞身一踢,栏住去路,再卧身一拳直袭向那人小腹,那人忙退后数步,不料张辽已攻至身后,“嘭”一声,正中后心,那人一声闷哼,口中逸出一丝鲜血。
张辽接着运力侧身一踢,正中左腿,平衡为之一失,捂腿而跌,张辽猛然伸左手将那人右手一扭,右手再往肩膀一擒,那人欲用力挣扎但却弹不得,脸色露出阵阵苦色。
我问道:“文远,你没事吧?”
张辽对我投以感激地眼光道:“没事,好在李大人及赶来,不然的话文远可能”
我说道:“文远客气了,我刚才也是无意中看见他们一群人鬼鬼崇崇地聚在一起,后来跟来这里的。”
我双眉一皱,审问那人道:“快说,是谁是指使你们来的?你们有什么阴谋?”
那人将头转向一边,冷哼一声,默不作答。
我正欲继续迫问,张辽打断地说道:“李大人,此人可以慢慢再审,刚才你说他们还有同党,现在可能随时会危害到公主”
我闻言心中一惊,忙说道:“对,大家现在随时都会有危险,你现在去通知典韦他们捉拿可疑之人,我去公主那里。”
说完,我往公主的营帐直奔而去。
未至公主营帐,已由帐中传出:“我不喝,我要见你们李大人,快去把他叫来。”
“哼,不喝也得喝,现在由不得你。”
“大胆,你没听到我们公主说的话吗?竟敢如此无礼,还不快快退下。”
我刚赶至帐边,帐中“啊”相续传出二声女子惨叫声。
我忙进入帐中,见服侍公主的二个俏婢脸色苍白,口中鲜血直流,倒于地上。一士兵打扮的人正一步步向公主逼近。
我忙喝道:“大胆剌客,竟敢谋害公主,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公主见到我进来,忙急声道:“李大人”
那士兵眼中寒光一闪,从腰间取出匕首往公主剌去,我心中一急,一脚将地上石子往那人的手踢去。”啪“一声打个正着,匕首应声落地。
公主忙趁机从侧边往我走过来,那人脸色怒狰,飞身一脚直往公主背心直踢而去,我忙上前一把将公主挽过身后。此时,我但觉背心一凉,已重重地挨上一脚,连退数步,公主见状,不由发出一声惊叫。
那人一招得势,乘势强攻,连环三脚直往我头,胸,腹迅猛无比地招呼而来,此时闪躲已迟,只得硬着头皮连接三脚。
我向左一晃,使了个假身,卧身扫地一脚,朝那人小腿扫去。
那人双脚一收,腾空而起,正合我意,我马上立身猛然一脚,“嘭”的一声,那人就像断线风筝一般,口吐鲜血往后飞跌而去。
那人扶腹而起勉强站稳,随即双拳一捏,如疯虎般直扑而来,化拳为爪,疾如闪电,我连晃数下,避过敌方攻势,然后一肘撞在那人肋下,连续往那人小腹来了两记连续的膝撞,那人一声惨叫,立时双手抱腹痛极跪地。
张辽带数卒从帐外赶来,将那人按住后,忙作揖道:“李大人,末将来迟。你没事吧?”
我洒然一笑,说道:“没事,是否已捉到其他可疑的人?”
张辽答道:“我已经通知典韦他们了,因为怕李大人有事,所以先行赶来帮忙。”
我说道:“恩,先将他们带我帐中,听候审问。”
我转身正想跟公主说话,但见公主正蹲于侍婢一旁,娇躯微微颤抖,秀目隐泛泪光。
我走过去,悠声说道:“下官来迟,令公主受惊,请公主恕罪。”
公主柳眉一皱,娇叱道:“都怪你防卫不周才会如此,此二婢从小和我玩到大”
公主骂声转缓,悠然说道:“算了,这也不能怪你,刚才都是因为我太激动了。”
我唉了口气说道:“我一定会查出他们是谁指使的,请公主先休息。”
公主说道:“不,我也要去看看是谁谋害本公主。”说完,揭账而出。
回帐途中,典韦和萧飞等人五花大绑地押着数人走过来说道:“主公,我们分别发现他们鬼鬼崇崇地在营地的东南西北等僻静的地方放置干草等易燃物品,十分可疑,所以捉来让主公发落。”
我打量一下那数人,但觉那数人如果如同先前所见的聚于一起的数人一样,遂说道:“恩,做得不错,把他们带到我帐中一并审问。”
典韦和张辽将数人押解到帐中案前。
我审问道:“到底谁是指使你们来的?你们有何阴谋?”
数人面面相觑,皆纷纷低头默然不语。
我怒道:“不说就全部拖出去斩了。”
数人眼神泛泛交接,有的隐隐露出一丝怯意。
我接着道:“如果将实情说出,或许还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其中一个怯懦地低声说道:“头,不如我们就说出来吧。今次任务失败,不说的话回去也一样是死。”
跪于前面的一个浓眉大眼的人喝道:“哼,王四,男子汉顶天立地,又岂会怕死!”
王四频频摇首,低头长嗟。
我拍案道:“难道你们就不为家人着想一下吗?如果你们死了还有谁来照顾她们?”
王四凄然说道:“你无家一身轻,我家中还有老小等着我去照顾呢。”
那头目咬牙哼道:“你”
王四昂首说道:“这次任务是董太师指使我们来做的。他让我们潜于队伍当中,待接到公主后就公主杀掉,并嫁祸给李大人。”
那头目长叹道:“唉”
我心想道:难怪会让我们如此轻易离开长安,原来是早有预谋,想一石二鸟。”
张辽张目怒道:“那为何太师连我也杀?”
另一个人说道:“其实太师在离开长安之前早就对你不信任了,趁这次把你一起杀掉。”
张辽闻言双拳紧握,双目怒张喃喃地道:“哼,太师竟然如此待我。”
我问道:“是否还有其他阴谋?”
王四哽塞地答道:“其实一直有军队秘密紧随于我们之后,只要我们引火烧营,跟随于我们十多里后二千人马只要一见火起,便会冲过来杀完所有人,如果我们不见火起的话,便会趁今晚二更杀来。”
我和公主,张辽等人闻言皆为之一惊,心知我们只有几百人马,若被夜袭的话,后果真是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