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历三月十八,星期六下午,楚平和彩衣提着一大蓝蜜桃,无声无息的突然出现在楚平以前的卧室中,把屋里的三个人吓了一大跳。屋里的三个人是夏琴、吴雨竹和秦昱暄,他们正在翻看楚平从前的影集。
那日秦昱暄上次和夏琴郊游,被白俊迷昏,回家后越想越不对。
当时秦昱暄惊慑于白俊的气度,又失望于夏琴的选择,并没有仔细的思量白俊是何以出现的。后来他回到家,怎么回想也只记得夏琴正说到“白俊不是人”后,白俊就突然出现了,而且看样子分明已经和夏琴谈了许久,但自己为什么一点印象也没有?白俊是怎么找到那里的?那地方虽然不是很偏僻,但市郊那么大,没有线索找一个人也绝非易事!何况白俊人并不在本市,他和楚平在一起,不是吗?
可是,楚平到什么地方去了?他的所有财产都送给了夏琴,他母亲如此做法分明是认定楚平再也不会回来了!白俊能够突然出现,可见他们待的地方离本市并不远,因为本市只是海边的一个小城市,并没有飞机场,可以让人坐飞机在短时间里到达很远的地方。但本市周围哪有什么偏僻的地方,夏琴也说过,他们待的地方不偏僻,生活也不单调,这样的地方用得着舍弃一切财产吗?用得着隐瞒地名吗?
回想白俊的样子,绝对是风流倜傥,俊逸秀美,谈吐大方。这样的人物也决不可能是一个偏僻地方找得到的!何况白俊皮肤光洁细腻,也决不是一个需要做粗活的偏僻地方可以滋润得出来的!夏琴不是说白俊不是人吗,可什么叫“不是人”?而且夏琴强调“不是人”的意思是不是人类!不是人类?那是什么?秦昱暄不敢想,不愿想,又不能不想!
这一个又一个的疑问折磨着秦昱暄。第二天他急不可待的又去找夏琴,下意识中也想顺便多与白俊接触接触,好多了解白俊一些,哪知道戴研纹告诉他,夏琴和白俊出去了,据说是因为楚平出了麻烦,要夏琴帮忙,昨天晚上就走了,要好几天才回来。
这么说夏琴是到楚平待的地方去了,看来要破解迷团,首先要弄清楚楚平到底到什么地方去了?如何才能找到他们?
知道这一切最直接的方法当然是问夏琴,可夏琴不在。秦昱暄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他开始了广泛的调查。调查楚平也调查彩衣,楚平和冷彩衣都是孤儿,他们的生活实在很简单。大家对楚平的印象是孤僻冷漠,他只有夏琴一个好朋友,或者说他只和夏琴交往,对其他的人都不大理会,我行我素。他的工作能力很高也很出色,但并不卖力,他只做自己分内的事情,一点多余的也不做,做完以后就看书,他非常喜欢看书。
大家对冷彩衣的印象是善良悲伤,她对所有人微笑,也从来不拒绝任何人,但没有人能走进她的生活,她实际上比楚平还要孤独,常常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浓得化不开的哀愁。她没有一个朋友,在她独处的时候,任何人都会被她的悲伤所震撼,所感染。她的工作也非常的出色,而且非常的卖力,经常帮别人做他们不想做的。她几乎天天加班,生活忙碌而单调。
楚平和冷彩衣是有一点特别,可也还是在正常范围内。一切的不正常似乎都从楚平认识冷彩衣以后开始的,他们毅然决然的辞了工作,远行到了峨眉山。接着廖秋霞把一切的财产都给了夏琴,自己悄然病逝在峨眉山上。再以后,楚平和冷彩衣又回来了,夏琴陪他们到峨眉山去祭奠楚妈妈,然后是夏琴一个人突然回来了,对峨眉山的发生的事情讳莫如深,只字不提。
秦昱暄越是调查越莫名其妙,都几乎想去峨眉一探究竟了。好在夏琴终于又回来了,他直接找到夏琴。可惜以前从不拒绝和他约会的夏琴再也不肯和他单独出去了,每次都有其他人在,秦昱暄不想当着别人的面讨论这样的事情,就一直拖了下来。
今天,秦昱暄又来找夏琴,正好碰到吴雨竹也在。为了不打搅夏琴的父母,他们来到楚平的家闲谈。在楚平的家里,秦昱暄忍耐不住,向夏琴提出种种的疑问,引起吴雨竹的极大兴趣,与他一起逼问夏琴,可夏琴一直支支吾吾,闪烁其词。
当秦昱暄问起夏琴为什么说白俊“不是人”时,夏琴一口否定,坚持说秦昱暄听错了。两人几乎吵起来,吴雨竹和稀泥提议大家去看楚平的影集,因为她从未看过,很想看看冷面王子小时候是什么样子。夏琴对此提议到是不反对,结果三人就到楚平的房间翻看影集。
楚平的影集非常丰富,照片的数量也很大,有几十本之多,又经过了详细的整理,还标明了时间,从他来到这个城市开始,每月都有照片,几乎全是生活照,详细的纪录了楚平从小到大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夏琴翻看着,不禁想起了楚妈妈廖秋霞,多少有些伤感,但秦昱暄和吴雨竹都看得津津有味。
谁也不会想到,有两个人会凭空突然出现在房间里,自然是吓了一大跳。
楚平和彩衣也是一惊,不知该如何解释。他们来请夏琴,认定这里是空房子,离夏琴的家又近,选了这里突破结界,万没料到这里有人。
楚平迅速镇静,微笑的打招呼:“嗨!大家好!好久不见!”声音柔和而富有磁性,极具感染力。
“楚平?冷彩衣?”吴雨竹惊愕地瞪大双眼,“你们不是到一个偏远的小山村去了吗?你们是怎么突然出现的?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妖术?秦昱暄说的是真的?”
他们就是楚平和冷彩衣?闻名久矣,此刻才得相会。秦昱暄仔细的打量两人,两人的衣着极为普通,是时下流行的微喇牛仔裤,体恤衫。上次白俊也是牛仔裤,体恤衫,看来他们都喜欢随便的衣着。
楚平的体恤外面还穿着一件牛仔外套,他的脸色很苍白,人也颇憔悴,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但这丝毫影响不了他的气度。他身材颀长,剑眉朗目,眼光深邃,闪着智慧的光芒,笑容诚挚温和,让人没法不对他生出好感,却又自然而然的透着威严。这就是以冷漠著称的楚平?若不是他的面容和照片里的一模一样,秦昱暄决不会把眼前温文尔雅的人和以冷漠著称的楚平联系到一起,你可以轻易的找到许多形容词,诚恳、杰出、温和、淡泊、亲切,但决不会使用冷漠。
楚平身边的冷彩衣无疑是美丽的,像高洁的莲花,圣洁而淡雅。她身材娇小玲珑,肌肤晶莹润泽,头发油亮乌黑,目光明朗清澈,嘴角挂着开朗的微笑。一句话,这个彩衣是一个阳光女孩。她同样会让人联想到很多形容词:明媚、绚烂、欢愉、活泼、舒畅,可无论如何也不会是悲伤。
秦昱暄审视着楚平和彩衣,一时间愣住了。
夏琴对于楚平和彩衣能够突然出现到不太诧异,但她担心白俊,所以她急切的问:“怎么是你们来?是不是白俊出事了?”
见夏琴着急了,彩衣笑吟吟的说:“白俊没问题,他好的很,简直好得不得了,只有点爱脸红,不过这绝对不能算出事了。这次没来,只不过是楚平和我想自己来感谢你的帮忙。”又扬一下手里的蜜桃,“我们带了一些山里的土产来给你们尝尝鲜。若知道你有了新朋友,就忘了老朋友,我们就不来了。”
夏琴松了口气,接过篮子放到一边,问:“楚平,你的病好了?你们来干什么?”
楚平微笑说:“我的病基本上好了。你们来尝尝桃子吧,这可是我们那里的土产,你们轻易是吃不到的。”此时用公历来算不过是四月份,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的确不易吃到鲜桃。
吴雨竹从来不懂得客气,立刻拿起一个大桃子。也不去洗一下,直接撕开桃皮咬了一口,一包蜜水融进口里,又香又甜。她连叫好吃,嘴里还不忘含混不清的追问:“楚平,你还没说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快说呀,楚平!”
楚平轻松的笑着说:“我和彩衣新近学了一个大变活人的魔术,拿来与大家开个玩笑!怎么样,吓了你们一跳吧?”
顾不得大家第一次见面,秦昱暄迫不及待的追问:“你们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他一点也不相信楚平的解释,魔术都是假的,要事先做手脚,可这里不像作了手脚。再说,秦昱暄捕捉到了楚平和彩衣有一刹那的惊异,这说明他们没料到屋里有人,才会肆无忌惮的用这种方式出现。不问可知,当初白俊也是这样出现在郊外的,还让他丢失一段记忆。
夏琴急忙抢着说:“我不是说了吗?他们到一个小山村去了,他们当然是从那个山村来的。”心里很后悔,当初在寂寞和失望时对秦昱暄透露了一些实情。
秦昱暄毫不顾忌礼貌的盯着楚平连声追问:“请问那个小山村在哪个地方?叫什么名字,离这里有多远?挨哪个城市最近?你们是坐什么样的交通工具来的?”
楚平还是微笑着,一点也没有在秦昱暄的注视逼问下有一丁点的不自在,还是那样热情诚恳,他问:“夏琴,他是你的新朋友吗?”正想施术让秦昱暄忘记提问,彩衣轻拉他的衣袖,显然是不想他施术,楚平自然随了彩衣的意思。
吴雨竹抢着说:“他叫秦昱暄,是你们走后夏琴的新任男朋友。不过夏琴和你们那里的一个叫白俊的人好上了,正要和他分手,所以他有点不高兴,硬要说白俊会妖术,不是人。”不理会尴尬的秦昱暄,挑衅似的瞪着楚平,“不过我说楚平,现在连我也觉得你们会妖术,也非常想追问你们究竟到什么地方去了。”她已经吃完了桃子,说起话来又急又快,让大家都有点尴尬,啼笑皆非。
夏琴又羞又气的指责吴雨竹:“吴雨竹,你说的是什么嘛?”
吴雨竹拿出一张纸搽拭手上的桃子汁,非常无辜的对楚平和彩衣说:“我说错了什么吗?我的确想知道你们目前的状态。说起来,你们两人要不是因为我的热情好客,多半还不会认识呢,怎么说我也是你们的媒人,了解你们现状的资格不会没有吧?”又调头对夏琴说:“还有你,你有了男朋友,却不带来给我过目,太说不过了吧,我们还是不是好朋友?现在楚平和彩衣送上门来,当然要在他们身上揪出白俊的下落,看一看他用什么迷惑了你的心。”转头又问秦昱暄,“秦昱暄,我说得对吧?你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也没有追到夏琴,白俊凭什么用几天时间就到手了?我和你是同一战线的,一定要帮你弄个水落石出!”
秦昱暄真是有点哭笑不得,吴雨竹把他形容得那么不堪,还说和他是同一战线的,难怪夏琴说有心事也不能对她讲。
彩衣忍俊不禁,嫣然一笑,吴雨竹几乎全是生活劈里啪啦的数说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只剩下她自己是唯一的好人,不过她率直的性格到是满让人喜欢,让她也去做客也不错,爷爷也说可以多带一些人,好热闹一些。彩衣笑容满面,说:“说了半天,你们不过是想了解我们现在的情况,对不对?”
秦昱暄顾不得难堪,追问:“你们肯告诉我们?”
彩衣缓缓摇头。秦昱暄大失所望。哪知楚平接口说:“夏琴帮了我一个绝大的忙,我们无以为酬,弄了一个晚会招待她,现在就是来请她的,两位既然撞上了,也是有缘人,不如一齐去吧。你们大可以自己判断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状况如何。”他和彩衣心意相通,当然了解彩衣的意思。
夏琴惊讶地问:“你们要让他们去仙界?”
“仙界”?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所在?好奇怪的名字,是新开发的主题公园吗?怎么从来也没有听说过呢?秦昱暄和吴雨竹都愣了。
彩衣笑笑,对他们说:“我们要去的地方叫仙界,是一个不太好理解的地方。明天我们才会送你们回来,你们如果想去的话,就和家里面说一声,免得家人担心。但你们不要提要去的地方,提了就不带你们去了,你们自己是绝对找不到那里的。你们考虑一下,想去的话,我们就到夏琴家里打电话,顺便也和夏琴的父母说一声。怎么样?”
大家自然没有意见,都到了夏琴家去。
戴研纹再次见到楚平和彩衣,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楚平笑着说:“我和彩衣回来找老朋友叙叙旧,正好碰见吴雨竹和秦昱暄。大家想到外面玩一晚,明天才回来,戴阿姨同意吗?”
戴研纹虽然不想夏琴再见楚平,不过既然秦昱暄也在,应该没什么问题,只好不得已的答应了。
一切安排好了后,出乎意料的,楚平又带着大家回到自己原来的家。
吴雨竹首先忍不住了:“不是要到你们那个什么仙界去吗?怎么不坐车,反而跑到屋里来了呢?你们两人会魔术,我们可不会!”
彩衣失笑,说:“什么叫‘你们那个什么仙界’?仙界就是仙界,一会儿大家就知道了,从哪里去都可以。”
楚平也不禁莞尔,逗趣说:“既然叫‘仙界’,自然有些神奇,坐车能到还叫哪门子‘仙界’呢?一会儿你们自然明白。”和彩衣低声商量,“我大概只能带一个人,就带秦昱暄好了,你带着夏琴和吴雨竹没问题吧?”
他的话夏琴自然明白,秦昱暄和吴雨竹都莫名其妙。秦昱暄很兴奋,料想自己将会度过一个不平凡的夜晚。
彩衣看看墙上的钟,说:“现在才四点过,时间还早得很。你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要太劳累了。我们先带他们突破结界,然后把白俊和雷德叫来,一人带一个好了,也好让夏琴和白俊早点见面,正好免了相思之苦,省得她又怨我们。”
夏琴大嗔,嘴上埋怨彩衣,心里却很乐意。秦昱暄看得心中一痛。
彩衣一只手一个,牵着夏琴和吴雨竹,在秦昱暄还没有看清楚的时候,已经带着她们消失不见了。
秦昱暄极为诧异之际,楚平的手已经伸到面前了。秦昱暄慌忙伸手去握,刚碰到楚平的手,又触电般的缩了回来,原来楚平的手竟比冰还要冷。
楚平反应过来,抱歉地笑笑,说:“对不起,我忘了自己的病还没好,让你受惊了。”从新伸出手来。
秦昱暄不好意思的说:“是我自己大惊小怪。”先在心里作好准备,才伸手和楚平相握,却再次大吃一惊,原来此刻的感觉和刚才截然相反,这时楚平的手温暖细腻,比婴儿的肌肤还要柔嫩润滑。
再也忍不住,秦昱暄失声问:“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什么人?”
楚平微笑着说:“我们是和你们一样的人类。准备好了吗?我们过去了。”话音未落,他们已经来到碧草如茵的野外,三个女孩早笑吟吟的等在那里了。
彩衣对楚平道:“我已经叫白俊和雷德赶来了。”她一到仙界就用千里传音通知了白俊和雷德,楚平点头坐下休息,他还是有些虚弱。
夏琴来过仙界两次,对周围已经不陌生,可吴雨竹和秦昱暄不能不震惊眼前的景色。
他们目前正在一个小山谷里。这里空气新鲜湿润,带着野花的香气和泥土的芬芳。脚下是绿茸茸的草地,各色鲜花盛开。旁边有一条小溪潺潺流过,溪水澄澈明净,轻易可以看见自由自在的鱼儿在悠闲的游动。周围是巍峨的高山,森林郁郁葱葱,绵延不绝。
不知名的小鸟在树上雀跃歌唱,两只栗色的松鼠在旁边开心的追逐。一只灰色的野兔在小溪对面的巨石后,正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竖起双耳警惕的注视众人,嘴唇不停的翕动,判断要不要立刻逃跑。
这是一个生机盎然的世界,一个远离喧嚣的世界,一个平和安详的世界。秦昱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前一分钟他们还在钢精混凝土建筑的城市,这一刻他们就到了如此美好的世外桃源,难怪这里被称作“仙界”!
吴雨竹从美丽的景色中回过神来,问出了秦昱暄心中的问题:“我们究竟是怎么来的,为什么我没有感觉?这里就是仙界吗?”
“这里就是仙界。”彩衣答,“你们自然是我们带了的,一会儿我们回家的时候你们就有感觉了。”彩衣的话说了等于没说,她的语气平淡,然而透着威严,连吴雨竹也不再开口。
秦昱暄到没多失望,他想就算彩衣给肯解释,自己也多半弄不明白。回想起楚平的手给他的截然不同的感觉,他心中的震惊就无法平复。若是有其他人对他说那样的情形,他一定会痛斥为胡说八道。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夏琴对楚平和彩衣的去向讳莫如深,在他自己没有来的时候,夏琴就算是给他讲一千遍,他也不会相信的。
秦昱暄贪婪的打量周围的一切,这里的一切是那么的美好,他感觉自己已经和大自然融合在一起,他从没有如此贴近自然,享受自然。
“熊!”吴雨竹惊声尖叫,手指着他们身后的山坡。两只熊正慢慢的从树林中爬过来,它们爬得不快,不时用前爪拨开草丛,掀翻石头,显然正在找寻食物。
秦昱暄回头一看,熊离众人待的地方不过只有七八米远,不由有点害怕。瞟一眼楚平,还是那样悠闲的坐在草地上,就连夏琴也是毫不在意,没有任何害怕的神态。
彩衣语气淡淡的道:“别怕,它们伤害不了你们!它们离这里还远着呢。”她混不在意的态度,让吴雨竹和秦昱暄都觉得确实不用理会,两只熊决不会伤害到自己。
夏琴忽然想起雷德的容貌,先给秦昱暄和吴雨竹打预防针:“对了,雷德长得不太好看,你们见着他别大惊小怪的,他很不喜欢别人对他不尊重。”
吴雨竹气愤地抗议道:“你当我们那么没修养吗?就算是钟楼怪人来了,我们也绝对不会吃惊的。”
彩衣笑着道:“好了,他们快到了。秦昱暄,雷德一会儿带你,你不要害怕,雷德的样子虽然古怪了一点,但他人还不错,不过对我们的世界有些好奇,你多给他讲讲,保证他会很高兴的。”雷神人是仙界中几个原本就有先天真气的种族,由于不会运用土的力量,根本不可能突破结界,因而也就从未到过仙界以外的地方,对尘世很好奇。
随着彩衣的话音,两个小点迅速从空中接近,越来越大,已可以看出是两个人。
秦昱暄和吴雨竹再也想不到白俊和雷德会用这样的方式到来,错愕间,白俊和雷德已经到了众人面前。
夏琴高兴的拉着白俊,对吴雨竹介绍道:“这就是白俊,不错吧!那个就是雷德了。”又指着秦昱暄和吴雨竹对白俊和雷德作了介绍。
一贯爱叽叽喳喳的吴雨竹说不出话来,白俊的俊美固然叫她意外,可雷德的长相穿着也实在是怪异,让人没法不吃惊。
雷德有一头乱蓬蓬的头发,一双浑圆的眼睛,看不见眉毛和鼻子,该长嘴的地方长着和鸭子一样的硬壳鸟喙,当然比起鸭子短多了。上面有两个洞,应该就是他的鼻孔了。他的形象和动画片里的唐老鸭有几分神似,但是身材高大,肩宽背厚,猿臂蜂腰,本来是很威猛的,然而他的穿着把他的形象彻底的破坏了。他上身穿一件团花图案的唐装,到也使他看起来有几分和气,但居然穿了一条瘦腿皮裤子,脚上又是一双布制的靴子,让人觉得不伦不类的。
吴雨竹悄悄的和夏琴耳语:“他怎么穿成那样?”声音虽低,但雷德怎会听不到?
雷德瞪眼道:“怎么,不好看吗?我选了很久呢。”有意压低了嗓门,可还是吓了吴雨竹一跳。
“雷大哥,别理她,她自己少见多怪。你这样打扮很有新意,很特别的。”彩衣笑着插嘴道,“你带秦昱暄,白大哥自然带夏琴,我带吴雨竹,我们走吧。莫让爷爷等久了,我们回去都要挨骂了。”
白俊在众人中功力最低,又怕别人取笑,一言不发,握着夏琴的手,带着她便往回飞。彩衣也拉着吴雨竹破空飞去。吴雨竹还想要发表意见,可劲风扑面下,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更别提说话了。原来像鸟儿一样的飞行是这么难受的一件事。
秦昱暄按捺住心底的惊奇,伸手和雷德相握。雷德的手大而有力,让他觉得很安全,可以放心的把自己交给他,即便是这样的毫无保护的高空飞行。秦昱暄有点奇怪,自己竟真的不怕这个奇怪的雷德,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人类。现在秦昱暄终于了解夏琴说的白俊不是人类的意思,白俊真的不是人,夏琴竟然喜欢上一个异类!难怪她说自己没可能和心上人在一起,虽然白俊看来是那样的出色,可他是一个异类!
楚平跟着秦昱暄身边,像是猜着了他的心事,笑着对他道:“仙界里生活着许多的种族,不光是人类,但他们的心地都不错,雷德是,白俊也是。雷大哥已经有好几千岁了,你也叫他大哥吧。雷大哥,你不介意又多一个小弟吧?”
“不介意,不介意!这样的小弟越多越好!”雷德欣喜地道,“我在同族中一直以聪明著称,我最聪明的决定就是这次,到同心苑做人质,因而认识了你和彩衣!这样的人质我越做越开心,做多久都没问题。过一段时间,你们救人一定要带着我。”
楚平笑道:“雷大哥真会说笑话。我能恢复还是靠你们的帮忙,什么人质不人质的!大家目的相同,共同努力罢了,以后再也不要说这种话了,现在白大哥都不再硬要说自己是奴仆了。”
雷德摇头有些不屑的道:“白俊怎么能和我比?知道吗?是夏琴那个古怪的丫头不让他再那样说的,他听话得紧。”忍不住大笑道,“彩衣说他那叫耳根子软。从来只有他迷惑别人,让别人都听他的话,现在他居然会听一个小姑娘的摆布,实在让人笑破肚皮。”
秦昱暄越听越奇,仙界的事本就非常奇妙,可这些人的关系似乎更加奇妙。只恨自己开不了口,不然一定问个明白。
说说笑笑间,同心苑已经到了,雷德带着秦昱暄直接降落在同心苑前的草地上。
草地上只有骋翁一个人,他说彩衣和白俊他们已经先到了,夏琴也拉着白俊先溜了,彩衣被吴雨竹逼着去逛花园了。
骋翁拉起楚平的手,仔细摸了一会儿脉,道:“真难以置信,这次的尘世之行对你没有一点影响。本来我想多少会有点妨碍的,所以准备先让你调息恢复一下,宴会才开始,看来竟不用了。”
雷德在一旁摇头道:“骋翁,你和楚平彩衣一起生活了那么久,还要怀疑他们的能力吗?我是不会再对他们表示惊异了。想当初我第一次遇见他们时,他们还是灵智未开的凡人,和这位秦昱暄老弟差不多,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他们就把一头山魈打得一塌糊涂。……”
“雷大哥,那不过是运气好罢了。”楚平打断雷德的话道,“我哪有你们说的那么能干,还是必须要去休息休息。我先进去了,晚会你们先开始吧,不必等我了。”说完,人影一闪,没了踪影。
骋翁瞪着楚平的背影,道:“哪会不等他?这次晚会根本他就是主角嘛!楚平说的这叫什么!”回过头又对雷德道:“雷德,你带这个小伙子也到花园里随便逛逛,晚会还是要等楚平出来后才能开始。”再对秦昱暄眨眨眼,哈哈笑道:“小伙子,来一趟仙界不容易,得到处看看才划算哟。楚平和彩衣刚来的时候,问题多得不得了,想来你也是,让雷德陪你,我要先进去指挥了。”原来晚会的一切准备都是骋翁指挥纸人做的,此刻还有一点事没完成。
草地上只剩下雷德和秦昱暄,雷德很喜欢秦昱暄,笑道:“走吧,我带你进去逛逛。”
在雷德的带领下,秦昱暄走进同心苑。同心苑的景色自是十分优美,不过他的心思并不在景色上,他问雷德:“雷大哥,你刚才说楚平和彩衣把一头山魈打得一塌糊涂。后来呢?山魈是什么?是我们在动物园中看见过的猴子吗?”
雷德笑着道:“你说的动物园就是关动物的地方吗?我听说过,但没有见过。山魈不是猴子,是一种鬼怪,很高大,我还没有它的腰高,要吃人的。楚平和彩衣轻易就将它杀了。后来我们族长雷宏对我们说,他们两人的功力都很高了,叫我们不要和他们硬碰,当时我还不大相信。你知道,功力的提升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办到的。可后来我的三个族人遇见他们,被他们轻轻松松的俘虏了,我不信也不行了!”
秦昱暄问道:“楚平和彩衣很厉害吗?”
雷德道:“厉害极了!他们到仙界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已经救过白俊,闯过地府,还让我对他们心服口服,你说厉害不厉害?”
秦昱暄越听越惊奇,问:“是真的吗?”
雷德很喜欢秦昱暄对自己亲热的态度,把自己知道的是都告诉了秦昱暄:“当然是真的,我跟你说,……”秦昱暄自是听得目瞪口呆。
等到雷德添油加醋的讲完后,他和秦昱暄已经很熟悉了。楚平也已经调息完毕,晚会也终于开始了。
说是晚会,其实总共也不过八个人,称为夜宴还更合适一些。大家也不到大厅里去,就在花园的一个八角亭中摆放了一张圆桌,团团围坐。桌上的山珍海味琳琅满目,也不必细说。
楚平站起来先给每一个人都斟了一杯酒,举杯道:“楚平此次转危为安,全靠大家努力,无以为谢,先敬大家一杯!”
大家起身都喝了,只有吴雨竹端着杯子嚷道:“我不习惯喝酒,有饮料没有?”
彩衣笑道:“你杯子中的不是橙汁是什么?”
吴雨竹道:“我不喜欢橙汁,我要可乐。”
彩衣摇头道:“真麻烦,那就可乐好了,快喝吧。”
大家也没有看见彩衣动作,吴雨竹还在奇怪,夏琴拉了她一把,指指杯子。吴雨竹低头一看,杯子中的橙汁果然变成了可乐,不禁愣了一愣,喝了一口,味道也很是平常,与以往喝的并无不同。
等到大家坐好,骋翁笑道:“今天这里只有两个半客人,你们都是楚平的朋友,用不着拘束,想吃什么,想看什么,尽管明言,机会难得,你们客气了可是自己后悔。我们说好了要表演节目,就由我抛砖引玉如何。”
楚平逃脱大难,骋翁心中着实高兴,急着献宝,站起身来,有意卖弄,装模做样的双手同挥,一个汉白玉栏杆围着的平台悬在半空中,好似一个舞台一般。
骋翁走出八角亭,双袖连甩,也不知甩了些什么东西到舞台上,转眼化成一个个小人。见风即长,越长越高,不过片刻,已经与真人无异。
只见那群人有的弹吉他,有的敲爵士鼓,有的奏电子琴,……居然是一个完整的电声乐队在表演。接着又有一大群当红的歌手和影视红星相继登台,又唱又跳又说,节目既热闹又精彩,比春节联欢晚会也不遑多让。
骋翁得意洋洋回坐,瞄看众人的反应,大家自然叫好,却只有雷德是目不转睛,看得如醉如痴,不时向秦昱暄询问一些他不懂的尘世问题。秦昱暄和吴雨竹都不太在意,专心对付桌上的美食。楚平和彩衣对这种闹烘烘的表演更是一点也不感兴趣。骋翁心中颇有些失望。
夏琴注意到骋翁的神色,与白俊换了个位子,坐到骋翁身边,小声道:“现在尘世电视发达,爷爷这种演出虽不常见,但也不出奇,爷爷应该另外变个戏法。”
骋翁恍然大悟,对众人道:“今天是十八,月亮虽然不及十五十六圆,但也又大又亮,你们可有兴趣和我到月亮上去喝酒?”
“好啊!”彩衣首先拍手赞成,笑着问:“爷爷,是不是夏琴出的主意?”
骋翁也不答话,对大家说一声:“坐稳了!”
随着骋翁的话音,八角亭连着舞台冉冉升起,飞得又快又平又稳。地上的景色迅速远离,月亮迅速接近,不过片刻时间,八角亭已经停在一座宫殿前的粗可数围的硕大桂花树下。汉白玉围着的舞台也落在近处,台上的众明星依旧卖力的演出,不过已经吸引不了大家的目光。
大家好奇的打量周围。宫殿气派雄伟,大匾上写的正是“广寒宫”三个字。桂花树上开满金黄的小花,幽香扑鼻。天空没有了月亮,满天繁星交相辉映,熠熠生光。原来众人已经到了传说中的月宫门前,古老优美的景致,却有一台现代的歌舞在演出。
秦昱暄大惑不解,低声问雷德:“这里真的是在月球上吗?月球上不是都是环形的陨石坑吗?我们是怎样克服地球引力的?为什么阿波罗号上的宇航员没有发现广寒宫呢?”
雷德一样听不懂秦昱暄的话,反问道:“什么是陨石坑?什么是地球引力?阿波罗号上的宇航员又是什么玩意?”
楚平听了,不禁莞尔,不知秦昱暄和雷德要怎样解说才能让对方明白。
骋翁也是听得哈哈大笑,意气风发的道:“尘世中人怎么可以了解仙家奥秘?”刚才的些微失望一扫而空,倍觉得意,益发卖弄,问道:“你们想不想喝喝吴刚酿的桂花酒,再让嫦娥歌舞助兴啊?”
吴雨竹拍手叫好,彩衣和夏琴推波助澜,白俊随声附和,楚平微笑不语,秦昱暄在惊奇中沉思盼望,雷德却还在一头雾水的想着刚才秦昱暄说的完全不同的月球。
广寒宫宫门大开,一个虎背熊腰的壮实大汉捧着一坛美酒走处宫门,来到八角亭内,给众人都满满的斟了一杯,独独忘了吴雨竹。同时一个身着淡红衣裙,云鬓高耸,雪肤花貌的清秀美女彩带飘飘飞临舞台。先向着众人福了一福,才开始翩翩起舞。此刻舞台上的明星不知何时早已散去,换了一班青衣素娥在鼓瑟弹琴,吹箫弄笛,奏的乃是欢乐无限的《喜洋洋》。
大家尝了一口酒,清醇甘甜,浓而不烈,都是大声赞叹,一边喝酒一边欣赏嫦娥的舞蹈,其乐融融。只有吴雨竹大是不满,瞪眼叫道:“为什么就我没有桂花酒?”
骋翁有意逗她,笑道:“我记得你不喜欢喝酒,只喝可乐啊。”
吴雨竹摇头道:“可这不是普通的酒耶!是吴刚酿造的桂花酒诶!我再怎么不喜欢喝酒,也要尝尝嘛!”
骋翁正要说话,彩衣已经拉着他指着嫦娥大嗔道:“爷爷,你要弄个嫦娥跳舞,干吗拿我取笑!”原来那跳舞的嫦娥不仅眉眼酷似彩衣,其清丽出尘的神态更是肖了一个十成十。
骋翁立刻撇下吴雨竹,得意的纵声大笑,摇头晃脑,道:“不如此,哪能让你在意呢?你不要生气,这说明你姿色绝佳,连嫦娥也不过如此,我是在赞美你呢。”
彩衣白了骋翁一眼,忽然抿嘴一笑,道:“吴雨竹还没有桂花酒,我来让吴刚斟给她。”招手叫来吴刚给吴雨竹斟酒。
众人一看,无不失笑。刚才还是壮年的吴刚此时已变得鹤发童颜,且活脱脱正是骋翁的模样,尤其是那面上的得意劲,比骋翁还胜了三分。
彩衣在骋翁的瞪视下,神色自然的福了一福,若无其事的微笑道:“我跳舞,你斟酒,我们祖孙俩各施其责。爷爷,我这也是在赞美你仙风道骨,连吴刚也不外如是!你也千万不要生气哟!”口吻也和骋翁刚才说的一样。
骋翁顾不得生气,惊奇地问:“我的法术你怎么会破?”要知道散仙和剑仙的法术截然不同,如果彩衣纯粹是从新作一个人来,骋翁也不会惊奇,可吴刚却是彩衣在骋翁法术的基础上变化得来,说明彩衣用的是和骋翁同样的手法,骋翁怎么不惊奇。
彩衣得意洋洋的笑道:“我看你用多了,自己学了几招,对付着还可以用。”骋翁听了,满脸的失落。
秦昱暄有点明白了,道:“原来这个月亮是你们弄的法术,所以没有陨石坑,我还以为真的到了月球呢。”
楚平微笑着道:“你把他当作真正的月球也无不可,这里本来就和我们惯常的地方不同,这就像你们今天的经历的这一切,是真是假,你自己能肯定吗?”
“爷爷,彩衣和你是一家人,就算是破了你的法术也没什么关系。”夏琴低声劝说骋翁,见骋翁似乎还有一点在意,指着桂花树故意问道:“爷爷,金桂固然比银桂美丽,终究不及丹桂。爷爷,你为什么不用丹桂呢?”
骋翁给夏琴一岔,果然忘记失落,笑着解释道:“丹桂太过华丽,少了些许神韵,银桂又太过素净,与眼前欢乐的气氛不和,所以我用了金桂,还可以吧?”
夏琴道:“一切都好,不过嫦娥只跳舞不唱歌,未免美中不足。还有,月宫里不是还有只玉兔吗?怎么看不见?让它和嫦娥一起跳舞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