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平和彩衣回到同心苑的一天后,白俊雷柏才带着张虎,押着白青梅、黄颉之和黄逸之回到同心苑。
畅心阁的大厅中。
听白俊说完事情的经过后,骋翁哈哈大笑,道:“白俊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了,一次就带回这么多的同党。”
白俊神色黯然,苦笑道:“老爷,不要取笑我了。”
骋翁来到白俊的面前,拍拍白俊的肩头道:“你用不着为他们烦恼,个人的道路不同,你已经有了我们这些好朋友,别的狐仙求也求不到呢,就不要太计较了。”
骋翁又回头对有些傻眼的楚平和彩衣道:“你们几天前帮了我一个大忙,我就来帮你们解决这三个麻烦。”哈哈一笑,又道:“剩下还有两个麻烦就要靠你们自己了。”带着白青梅等三个狐仙走了。
骋翁走后,楚平叹了一口气,道:“白大哥,你难道还不了解我们吗?怎么会给我们弄了一个徒弟来呢?还有你,雷柏,怎么没有回雷泽,还是跑到同心苑来了呢?”
白俊忙道:“公子,小姐,是雷柏发现张虎在森林中遇险,动了恻隐之心,我们才带他回同心苑的。”
雷柏狠狠的横了白俊一眼,垂下目光嗫嚅道:“我开始已经把他送回清明镇了,可他坚持要拜师,我总不能让倒闭在半路上吧。”心中奇怪,张虎嚷着要拜师,怎么到了同心苑反而安静起来?这么长的时间,一直闷声不响的坐着。拉拉张虎的衣服说道,“见到了楚平和彩衣,你怎么反而不说话,也不跪下拜师了?一路上的决心到那里去了?”
彩衣抿嘴笑道:“雷柏,没用的,他不会说话的。”见雷伯一脸的诧异,彩衣又笑着解释道,“我呢,这两天实在是被人跪怕了,所以先发制人,不让他胡乱下跪和说话。我们可没打算要收徒弟呢。你们怎么带他来的,还怎么带他回去吧。”
楚平皱眉道:“彩衣,你怎么又胡闹了!”
彩衣调皮的一笑,摊手道:“好啊,我不胡闹,可我也没办法了。下面你看着办吧。”
楚平情知中计,怒道:“彩衣!”
张虎恢复自由,正要下跪拜师,被楚平的怒气吓了一跳,又缩在一旁不敢造次了。
彩衣哪会怕楚平,嘿嘿一笑,充满奸计得逞的得意,掉头问雷柏:“你可以在同心苑住多久啊?”
雷柏大喜,道:“你们让我留在同心苑了?”接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我在外面能坚持的时间比雷德要短,现在又用掉了一些时间,大概还可以留一个半月的时间。”
彩衣站起来,对雷柏道:“来,我带你到以前雷德住的水仙池去,在同心苑的时间你就住在水仙池吧。”
雷柏跟在彩衣的身后,指指张虎,有些担忧的嗫嚅道:“他怎么办?”
彩衣忍不住嘻嘻一笑,乐不可支的道:“他么,留给楚平处理好了。”乐陶陶的带着雷柏径自去了。
彩衣和雷伯离开后,张虎依着白俊路上的计策,可怜巴巴的跪在楚平的面前,也不说话,只是不住的叩头。白俊早就告诉过他,楚平和彩衣不会轻易收他为徒,但的心肠都很软,只要不怕困难的死缠着他们不放,就一定能达到目的,所以张虎对楚平和彩衣冷淡的态度他一点也不意外。
楚平就像是没看见张虎似的,凝视着彩衣离开的方向,心中想的是彩衣欢欣鼓舞的神态,不由得摇头苦笑,道:“白大哥,你真是给我弄回来一个大麻烦!你自己说说,我应该拿张虎怎么办?”
白俊乘机道:“公子,其实也很简单,留下他就是了。你和小姐到仙界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早已经突破了人体的限制,收个徒弟有什么不行的?何况你们迟早要回到峨眉山去,从新建立峨眉派,多个人帮手总是好的。”
楚平收回目光,还是摇头,道:“白大哥说得不错,我已经和彩衣商量过了,近期就要离开爷爷了,可能会回到峨眉山去。但这也不代表我们要收徒弟。白大哥应该知道,我们还有一个死结没有解开,怎么能在这个时候随便收徒呢?我看还是把张兄弟送回清明镇吧,或者是白大哥自己收一个徒弟也不错啊!”
白俊愕然道:“公子和小姐这么快就要离开同心苑?老爷知道吗?”
楚平摇摇头道:“我们暂时还没有对爷爷说,但已经决定要走了。”原来楚平和彩衣早就有意要离开同心苑,只因为骋翁火劫将临才一直未提起,现在骋翁已经度过了劫难,他们觉得已经可以离开了。
白俊担忧的道:“恐怕老爷不会愿意你们离开呢!”
楚平道:“不管爷爷愿不愿意,我们都是要离开的。不过现在就要等雷伯回雷泽后才能离开了,暂时还要在同心苑耽搁一阵了。”看着张虎又提起刚才的提议,“张虎兄弟,你不如就拜白大哥做师傅好了。
张虎犹豫着不肯表态。白俊忽然长叹一声,落寞的道:“先不要说人家不愿意做一个狐狸精的徒弟,就是他愿意,白俊又拿什么东西教他呢?公子的这个提议是万万行不通的。”顿一下,接着道,“公子所说的死结,依我看也快解开了。雷德硬要雷柏留下,其用心不言可喻,所以公子留下张虎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就算是真的要离开同心苑,回到峨眉山去,也还是可以收徒弟的呀。”
楚平不同意,摇头缓缓的道:“白大哥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就算是全部的雷神人都想和解,这件事情也不是轻易可以解决的。雷泽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白大哥自然是清清楚楚的。当年师傅的能力我虽然不十分清楚,但看后来峨眉派的遭遇,我不得不想,师傅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凭借着什么才偷到血草莓的呢?偷到了血草莓后,又怎么会有时间从容的将彩衣生下来呢?雷神人可以灭掉峨眉派所有人,为什么会独独留下师叔?师叔躲在地底,雷神人在短时间内可能真的没有办法。可是他们有二十多年的时间,师叔又要不断的到地面来找吃的,他们没可能一点也不知道师叔的大概位置。知道了位置后,就算是用锄头挖,也有时间把师叔挖出来。可师叔居然能坚持到我们来到仙界,又找到她,还平安的给我们服下了紫云灵芝。当时师叔的伤势已经是大有好转,修为也在不断的恢复中,却会因为一只不成气候的鲮鲤而兵解。以上种种,不是很奇怪吗?这中间一定有一个我们所不知道的关键。依我看,这个关键恐怕连雷德也不知道。所以,我们现在表面看来还算是威风,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会面临巨大的危险。在解决和雷神人的问题以前,我和彩衣都是不可以收徒弟的。”
白俊一愣,显然是从未想过这些,认真的思索了片刻,道:“小姐也知道这些么?”
楚平淡淡的道:“我们从来也没有讨论过这些问题,不过以彩衣的智慧,我能想到的,她会想不到吗?只看她兴高采烈的留下雷柏,却将张虎推给我就知道了。她是怕了白大哥的苦肉计,才逃走的。”微微一笑,“就像白大哥了解我们一样,我们也很了解白大哥,这次我们是真的不能收徒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厅。
楚平的最后一句话让白俊多少有些尴尬,他愣愣的看着楚平离开大厅,知道楚平是将张虎留给自己处理了,他有些怕面对张虎,却不好意思阻拦楚平。
张虎愕然的看着白俊,心想楚平怎么知道是白俊教他用的苦肉计呢?
白俊叹了一口气,不管愿不愿意,他都只能让张虎离开了。楚平的一番话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留下张虎的了,他惟有歉疚的对张虎道:“张虎,你也起来吧。今天天也不早了,我带你去吃一点东西,休息休息。明天我送你回清明镇,拜师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张虎不肯起来,对着白俊磕头,哀求道:“白师傅,我当初离开清明镇的时候,连同心苑这个地名也不知道,我还是出来了。当时,我已经是下定了决心,没学成之前,是绝对的不回家了。所以雷师傅将我和张豹带到清明镇的时候,我还是毫不犹豫的继续前进。后来,晓彤还找到过我一次,我要回家,当时就跟着妹妹回家了。在白师傅和雷师傅刚找到我的时候,老实说,雷师傅的样子是很吓人的,我不免有些害怕,接着我又知道了白师傅是狐仙,心里就更害怕了。可是我知道修道本来就是一件艰苦的事情,我虽然很害怕,还是鼓起勇气跟着你们来了。当时我想,就算是我被你们吃了,也好过待在家里慢慢的等死。现在,我好不容易已经到了同心苑,看见了我心目中的师傅,而他们也果然是有本事。白师傅,你想,我还会回去吗?”
白俊无奈的摊手道:“可公子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他和小姐是不会收徒弟的。”
张虎道:“白师傅不是说了吗,他们的心肠最软。只要你让我留在同心苑,让我慢慢的哀求他们,总是要比回去的希望大一些。”
白俊失笑道:“我留你下来有什么用?你真的是一点也不明白公子和小姐的能耐,他们若是要送你回去,根本用不着我来动手。他们足不出户,就能让你回到你的清明镇去。现在这样做,只是想让我来处理你的事情。”
张虎吃惊的道:“这怎么可能?”
白俊叹道:“难怪你不相信,你怎么能明白公子和小姐的能耐呢?小姐神功初成的时候,就可以一边战斗一边将一个凡人送到千里之外了。你别跪着了,没什么用处了。”伸手去拉张虎,眼中却射出柔情,不过和张虎无关,乃是想起了夏琴。当初夏琴来仙界的时候,在他家中遭遇雷神人,彩衣一边和雷神人打斗,一边还可以控制一把短剑将夏琴安全的送到了骋翁面前,现在他们比当初又大有进步,要送走张虎自然不困难的。
张虎不想起来,却哪里能够抗拒白俊,身不由己的跟在白俊身边,自然更是惊叹仙术的神奇,打定主意,就是死也不离开同心苑。跟在白俊的后面,不停的哀求白俊让他留下,只是白俊一直没有反应。
白俊将张虎安排住下后,拿来一些黄精给张虎充饥,转身就要离开。
张虎死死的抱着他,道:“求求白师傅,让我留下吧。不管有什么危险,我也不怕。”
白俊苦笑着看着张虎,无奈的道:“我告诉过你了,求我是没有用的。”挣脱张虎,径自去了。
张虎想追着去,却发现自己根本出不了房门。他并不放弃,拿出白俊路上教他的方法,扑通的就跪在房间的中间,那些黄精他一口也没有动。他连日奔波,身体已经不胜负荷,加上白俊教他的苦肉计,今天开始就没有吃一口东西,没跪多久,就昏到在房间中了。
楚平离开大厅后,找到安顿好雷伯后回到中空林的彩衣,一见面就埋怨道:“我们既然已经打算要离开同心苑了,你怎么可以留下雷柏呢?让他回雷泽算了。”
彩衣先警惕的布下了一道密实的护罩,让任何人也听不到他们的谈话,才正色道:“我留下雷柏,只是想和更多的雷神人搞好关系。”
楚平皱眉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们也不好带着雷柏到峨眉山啊。说实话,连白大哥我也不想让他跟着呢。”
彩衣道:“我也不想让白大哥跟着我们,可我们多半甩不掉他,总不能真的对他动粗吧。何况动粗白大哥也未必肯离开呢。”
楚平点头,道:“除非我们真的看错了白大哥,否则他真是我们的一个大麻烦,真怕到时候拖累了他。”
彩衣横了楚平一眼,道:“白大哥也还罢了,那个张虎才令人头疼呢,你怎么也学着我,就那样溜掉了?我看白大哥一定说服不了张虎,他一定是要赖着不走了。”
楚平失笑,摊手道:“你可以溜,我为什么不可以溜?他一定要赖着,我又有什么办法?还不是只有留下他了。我这样做,只不过想求白大哥以后少给我们找些麻烦就好了。”
彩衣想想也觉得好笑,摇摇头嗔道:“你算什么男子汉,每次都和我斤斤计较的。”
楚平嬉皮笑脸的道:“我的斤两你难道还不清楚吗?我这回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丢给白大哥的。我连秦昱暄的事情也处理不了,要拜托你的帮忙,这张虎吗,自然也是无能为力的。”
彩衣恨楚平一眼,才道:“刚刚和白大哥的谈话我都听到了,你说得不错,我们和雷神人之间确实有一个关键。雷神人既然可以在地下布上钻地梭也出不去的限制,怎么可能找不到师叔呢?刚到仙界的时候,我还不太明白这些,也就没有深思,可这次雷弘私下让雷伯他们出来寻找雷德,摆明他已经知道了雷德和我们的关系,却还要遮遮掩掩的,不知是什么意思?这段时间一有空,我就在想这些,却百思不得其解,只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们的麻烦远远还没有结束呢。还有这次白青梅刚好拦着黄颉之和黄逸之兄弟,我也觉得有些不同寻常,这事情也太巧了一些吧?”
楚平也同意彩衣的话,点头道:“所以,我们应该尽快离开同心苑,免得连累了爷爷。但雷柏的问题一定要先解决才行,你究竟打算拿雷柏怎么办呢?”
彩衣淡淡的道:“我在留下雷柏的时候就想好了,一来我希望从雷柏那里知道当年我母亲得到血草莓的经过,这事雷德就是不肯说,我更觉得里面有隐情,雷柏说不定愿意说;再来就是,我要借着送雷柏回雷泽为由,直接到雷神殿去,和雷弘快刀斩乱麻的解决这件事情。我总觉得雷弘知道些什么,要不他的态度不会如此的古怪。还有雷德,究竟瞒着我们什么事情呢?看他的情况,真的是没有恶意,但为什么就是不肯明说呢?这些都要到雷泽才能解决,不过我会先处理完贺老的事情,然后才到雷泽去。”
楚平看着彩衣,忽的起立,双手按在桌子上,吃惊的道:“你是说,我们要直接到雷泽中去?你不怕这样做反而会把事情闹僵,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了。”
彩衣摇头,离开桌子,转身背对着楚平低声道:“不是我们,是我一个人。这是当年是我母亲惹的祸,用不着你跟着瞎参合。”
楚平绕至彩衣身前,双臂搭上彩衣的双肩,很好笑的凝视彩衣,眸子中是万种柔情,不紧不慢的悠悠道:“彩衣,你真的认为我会让你一个人到雷泽去吗?你真的以为自己可以摆脱我么?”
彩衣用少有的认真神态回视楚平,道:“楚平,理智一些。雷泽中充满了危险的雷神气,我的体质和你不同,可以算是半个雷神人,雷神气对我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可你就不同了。我不想再经历上次的痛苦了。”
楚平毫不退缩的直视彩衣,斩钉截铁的断然道:“你用不着再说什么,我还可以找出更多的理由来!地狱是不是一个危险的地方?我到地狱中的时候也曾让你跟着来了,你既然决定要到雷泽中去,我自然也会跟着你的。”微蹙着眉头,不解的道,“只是我还不太明白,为什么你不慢慢的来解决这件事情?若我估计没错,雷德此次回去必为我们说好话,我们和雷神人的关系将大为缓和,你为什么还一定要到雷泽中去冒险呢?”
彩衣自己不怕冒险,却怕楚平跟着冒险,而楚平又不会改变主意了,叹了一口气,几乎想不去了,歉疚的看了楚平一眼,低下头幽幽的道:“你是不会明白我的心情的。我自小在孤儿院中长大,几乎所有的孤儿都盼望找到自己的父母,我也不例外,而且这个愿望比谁都来得强烈。因为我自小就和别人不同,孤儿院中的别的小孩都躲着我,不肯和我玩,我从小就没有一个朋友,所以非常非常的孤独。”想起从前,彩衣抬头凄然的看着楚平,接着道,“你是不可能有那样的体会的,别的小朋友都是两个人一起睡,惟有我单独睡一张床,又被噩梦一直困绕着。那种孤独而寂寞,又无法为自己做主,身不由己的感觉,现在我想起来还后怕,真不知当时是怎么熬过来的。我怕极了孤独,更怕不能为自己做主。那时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找到自己的亲人,好让自己不那么的孤独。从稍懂人事起,我就拿着五彩衣追寻自己的身世,可我的身世一直都在迷雾之中,我再也不想让我的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了。”
楚平忍不住将彩衣拥在怀里,轻声道:“不会了,你以后再不会孤独了,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彩衣亦紧抱着楚平,哽咽着接着道:“还说呢,你有两次都几乎要离开我。”
楚平想起在地底的时候,彩衣知道自己将离开她时的凄苦,心疼的抚摩着彩衣道:“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都不会离开你了。”
想起从前,彩衣心情还有些激动,偎在楚平的怀里,过了很久,才用平淡的语气接着道:“孤独一直伴随着我,直到我遇见了你,才从伯母那里找到了线索,一切才有了结果。童年给我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所以我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身在迷雾中的感觉,不管有没有转圜的余地,我都要主动出击,尽快的解决这件事情。若只是单纯的和雷神人关系的问题,我可以等,等多久都没关系,但我不喜欢和我有关的事情是我不知道不明白的,我害怕这种身陷迷雾,不能自由自主的感觉。还有就是,雷宏的态度实在是奇怪,不去问问他,我也不安心。”
楚平点点头,爱怜的道:“我明白了。等贺老的事情解决后,我们一起到雷泽中去。”
骋翁回到同心苑的时候,发现白俊一个人一脸忧郁在畅心阁内低头出神,笑道:“放心,我一点也没对白青梅他们怎么样,只不过是将他们三个押到峨眉山,找了一个僻静的山谷,设了一个禁制将他们关在里面,要等他们的功力提高到一定程度才可以出来。”
白俊抬头感激的道:“多谢老爷,这样白俊就放心了。”可他的神色还是很烦恼。
骋翁诧异的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白俊低着头,有些为难的道:“小姐已经把雷柏留在同心苑了。可公子无论如何也不收张虎做徒弟。张虎又十分的固执,执意要留在同心苑中。老爷……”
“别说了!”骋翁打断白俊的话,“我决不会收张虎做我的徒弟的。张虎什么资质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可不想浪费我的时间,给自己找麻烦。”眯着眼打量白俊,道,“你自己可以做他的师傅呀?找我干什么?”
白俊苦笑道:“我是什么样的人,老爷不是不知道,他是绝对不会认我做师傅的。黄颉之和黄逸之是他妹妹的师傅,费尽心血的教了他妹妹好多年,可他妹妹一知道了他们的身份,立刻就离开了他们。我何必又去自讨没趣呢?”叹了一口气,接着道,“我在路上教他用苦肉计,现在他真的用上了,已经昏到在客房中了。我如真的要硬把他送回去,他一定还要出来。清明镇离这里那么远,他怎么可能走得到同心苑呢?那不是等于是我害死了他吗?这回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骋翁不在意的道:“那就让他留在同心苑打杂好了,反正同心苑也不在多他一个人。”
白俊没料到骋翁这么好说话,大喜道谢,然后道:“老爷要记得和公子说一声,我现在就去和张虎说。”怕骋翁反悔,急忙去了。
第二天,骋翁找到楚平和彩衣,告诉他们自己已经让张虎留在同心苑了。楚平和彩衣相视一笑,张虎果然是留下来了。
楚平告诉趁机告诉了骋翁他们决定要离开同心苑的决定,骋翁坚决的反对,居然笑呵呵的道:“你们要发扬峨嵋派,那是正事,我当然不反对。你们尽可以就在同心苑招收弟子啊!为什么一定要到峨眉山去?张虎我不是给你们留下了吗?白俊我也待他不错,还有雷德、雷柏,我都对他们挺好的,你们的朋友我可是一个也没有怠慢呀。你们要重建峨眉派,就在同心苑好了,我绝对不会妨碍你们。但你们要离开同心苑不行!这件事情没得商量!除非你们不要我这个爷爷了!”
楚平和彩衣面面相觑,峨眉剑仙在天梯出口重建门派,说起来也不好听吧?彩衣立刻踢了楚平一脚,自是让他赶快想办法。
楚平无奈,只得吞吞吐吐的告诉了骋翁他们要离开的原因和他们打算到雷泽去的决定。彩衣虽然知道这样说,骋翁多半更不会让他们离开,但既然楚平已经说了,她也只能媚笑着在一旁补充。
果然,骋翁听完后,双目圆睁,勃然大怒,道:“难道我陈骋是怕危险的人吗?”扔下楚平和彩衣,气呼呼的走了。
楚平和彩衣再一次面面相觑,骋翁一天到晚的教导他们要断绝七情六欲,没想到他自己还有那么大的火气。实际上,他们也不是不知道骋翁不愿意他们离开,但想到骋翁已经成功的度过了火劫,修为明显更高了,自然已是万事不系于怀了,对他们的去留应该也没那么介意了,可他宁愿将同心苑拿出来给他们招收徒弟,也不放他们离开,真是料想不到。看来只好暂时不离开同心苑了,幸好他们现在所有的战场都不在同心苑。
彩衣看着骋翁离去的背影,低叹一声,道:“爷爷看来是铁了心了,真让人头疼。”
楚平也很头疼,岔开问:“你看我们先去找雷柏呢,还是先去找贺老?”
彩衣站起来,拉着楚平的手,道:“我一想到母亲,就有些不敢面对贺老,何况我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补偿贺老。”再次叹了一口气,道,“咳!有什么能够补偿一条生命呢?”彩衣闭双眼,靠在楚平的身上,流露出她身上少有的娇弱情绪,不胜负荷的道:“我虽然留下了雷柏,可我也很怕去面对他,很怕有更不堪的往事要我去承担。”
楚平的心紧紧的收缩成一团,他还没有看见过彩衣如此的娇柔,如此的心虚,如此软弱,即便是在彩衣最悲哀的时候,她也是坚强而自信的。楚平爱怜的拥住彩衣,喃喃的道:“彩衣,彩衣,你已经有了楚平了。再没有什么事情会是你一个人承担。”
彩衣抬起头,眼神迷茫而忧郁,道:“我今天很不想面对这些烦心的事情,可以陪我到峨眉山去走走吗?不要让白大哥和雷柏跟着,就我们两个人单独去。”垂下目光,靠着楚平,半是撒娇半是请求,“到了同心苑以后,我们还没有单独出去过呢。”
这样的请求楚平怎么会拒绝,又怎么忍心拒绝?立刻叫来白俊,告诉他自己将和彩衣到峨眉山去一趟,白俊果然提出要跟着,楚平苦笑着问:“你和夏琴是喜欢单独在一起呢,还是喜欢有一大串的人跟着?”
白俊哑然失笑,道:“公子和小姐放心去吧,我会帮你们拖住老爷和雷柏的,你们可以玩久一点。”
其实也怪不得白俊要跟着楚平和彩衣,自白俊认识了他们以后,虽然知道他们的感情极好,可从来也没看见过他们有过亲密的举动,白俊只道他们早已经超越了普通人类感情,只在精神上交融就可以了。
事实上,楚平和彩衣也真的没有过什么亲密的举动,最开始,为了他们的身世秘密,他们虽然彼此爱恋,可却没有多少卿卿我我的心情;后来到了仙界,寻找师叔的时候,劳累征服了他们;到了峨眉山,知道了身世后,楚平又嚷着要离开,那是两人感情的低谷,亲热是谈不上的了;接着肖韵馨去世,他们又从归于好,但此时他们已经学会了峨眉心法,气质已经发生了根本的改变,自然而然的用彼此的心灵去交流,于肉体上的亲密虽然不避讳,但也不会再追求了;所以在同心苑,他们几乎没有什么亲密的行动,唯一的一次接吻就是在无底洞旁的那一次了。
楚平和彩衣飞走了。雷柏和骋翁都察觉到了,一起冲出来去追赶。白俊连忙拦在半空中着他们,陪笑道:“公子和小姐想单独游览峨眉山,我们跟去都不合适。”
骋翁不相信的盯着白俊:“你不是帮他们来骗我吧?他们会有那样的要求?他们不是到峨眉山去勘察地形,好搬离同心苑吧?不行,我必须要跟着。”
雷神人没有男女相悦,谈恋爱这回事,雷伯不明白的挠头问:“他们为什么要单独去,有我们陪着不是热闹一些吗?所有的雷神人几乎都去过峨眉山,只我还没有去过。不行,我也要跟着去!”
白俊看着眼前这两个人,颇有些哭笑不得,打躬作揖的道:“算我求求你们,公子和小姐难得单独出去,就给他们一点的私人时间吧!”
雷柏停下来,一脸的迷惑:“为什么要私人的时间?雷德说他们是很喜欢朋友的呀!”
骋翁干脆理都不理白俊,直朝前追去。
白俊赶不上骋翁的速度,只得对骋翁背影大声哀求道:“老爷,雷伯不明白,难道您也不明白吗?公子和小姐要勘察地形,也用不着亲莅峨眉山呀!他们就算是真的要走,也一定会征求你的同意呀!他们若执意要走,老爷也赶不上他们的速度啊!”
骋翁一想白俊的话也对,又飞了回来,揪着白俊道:“你确定他们只是游览,不是在找地方搬家?”
白俊心中也觉得楚平和彩衣是去勘察,游览只是顺便的,但这样的想法当然不能让骋翁知道,用最诚恳的语气说道:“老爷,公子和小姐确实是这样对我说的,而且多半真的只是要游览。老爷,你想一想,若他们不是去游览而是去找地方,带着我去还方便一些呢。”
雷柏凑过来道:“找什么地方,楚平和彩衣要搬离同心苑么?”
骋翁七窍生烟,大发雷霆,嚷道:“他们想都别想!我不会让他们离开的!”气呼呼的回去了。
雷柏更是莫名其妙,压低声音沮丧的问白俊:“骋翁怎么了?谁惹着他了,看来他很生气呢。是不是他和楚平都不喜欢我留下来,若真是这样,我回雷泽好了。”
白俊看着骋翁的背影,心中也极是诧异,一时忘记了回答雷柏。修炼有成的人,喜怒哀乐的感觉原就很淡,就算是有,也决不会将之轻易的表现出来,楚平和彩衣已经算是异数,从来就不克制自己的感情,但他们的表情也永远都是淡淡的,对不同的意见也不过就是皱眉摇头,哪见过像骋翁这样怒形于色的。
雷伯见白俊也发起呆来,觉得很没意思,只道自己想的不错,道:“不让我去峨眉,我不去就是了。”没精打采的回水仙池去了,打算等彩衣回来,就和他们告辞。
半空中只剩下白俊一个人,耳边忽然传来彩衣的声音:“白大哥快去找雷柏和爷爷解释解释,别让他们误会了。”
白俊心中苦笑,他们刚刚为什么不传音回来?现在闹得骋翁不高兴了,雷柏又有了误会,却偏要自己去解释。摇摇头,追着雷柏来到水仙池。
白俊费了半天的口舌后,雷柏对他的解释还是一点也不明白。他只了解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楚平和彩衣真并不是对他有什么意见,他们真的需要单独去走走。只要肯定了这一点,雷柏就很开心了,至于那些情呀,爱呀的事情,他虽然好奇,却一点也弄不明白,心中只觉得这个同心苑真的有些好玩,难怪雷德要留在这里。
劝好了雷柏,白俊和雷柏结伴来到畅心阁,骋翁还在生气。
白俊深感不对,担忧的问骋翁:“老爷,你没什么事吧。怎么会生那么大的气呢?”
骋翁一震,也觉得不对了。自己确实有些反常,心中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烦躁情绪,而且楚平和彩衣的行为也有些反常,莫非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骋翁挥手让白俊和雷柏离开,自己埋头用心推算一番,却推算不出来,只是心中的烦躁越发的明显了。骋翁很担心,这次推算虽然什么也没有算出来,但他能肯定是楚平和彩衣会出事,只恨自己的功力太低,层次不够,什么也算不出来。
骋翁忽然心中一动,推算起白俊的命运来。发现即将有一件让白俊非常痛苦的事情在不久后会发生,具体是什么事情却算不出来,这应该就是楚平和彩衣的祸事了。看来他们目前还是安全的,可不久以后就会有危险,从时间上看来,多半是到雷泽的时候有危险。骋翁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想尽办法不让他们到雷泽去涉险。
从天梯出口到峨眉山,楚平和彩衣第一次走的时候用了四天三夜的时间;后来功成离开的时候,他们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现在他们只用了一顿饭的时间就到了峨眉山脚。
虽然他们从没有游览过这个仙界的峨眉山,但彩衣和楚平都曾经利用天眼通的功能多次观察峨眉山,对峨眉山已经相当的熟悉。
这里已经多年没有人来过,巡山的雷神人也早就撤离了,山间的小径已经被杂草完全掩盖住了,一点也看不出原来的路在哪里。
楚平和彩衣没有飞行,而是沿着一条山涧缓缓漫步上山。他们原本没什么目的地,但还是想到当初峨眉派的老屋和他们斩杀山魈的那个溶洞去看看,毕竟那里是彩衣母亲练功的地方。通过观察,他们知道这条山涧是和溶洞的水陆相通的。
山路虽然是很难走,但怎么会难住此时的楚平和彩衣。夏季正是雨水充沛的季节,山涧中的水很大亦很急,奔腾着迅速的流泻,激起无数的旋涡和白色的浪花。山涧的两旁都是郁郁葱葱的山林,层层叠叠的延伸开来,使整座的山都显得清秀雅致。山林中活跃着许多猴子松鼠一类的温顺的小动物,生机勃发。
天空是极纯净的蓝色,飘着比棉花还要洁白的软绵绵的云朵。清新的空气带着山涧的湿气和树木的芳香,深深的吸了一口,楚平陶醉了,对彩衣道:“仙界最美的就是这充满着原始风味的,从未有人破坏的大自然了,尘世中保护的最好的保护区也及不上这里。我们真该早点出来走走。”
彩衣的兴致远没有楚平高,最近一段时间中,老是有一股莫名的悲愁向她袭来。自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又得楚平日日相伴,彩衣几乎没有感觉过悲哀,这次悲哀又开始缠绕她了,她有不好的预感。开始她还以为这预感是因为骋翁的火劫而来,可骋翁已经顺利的度过了火劫,她又认为这预感是因为夏琴,可夏琴也完全的恢复了,而她的悲哀却有增无减,特别是在她决定要到雷泽的时候,她更是感觉明显,莫非是有什么事情将发生在雷泽中?这想法让她觉得虚弱,她现在太幸福了,她害怕失去眼前的幸福,这才要求楚平带这她到这里来。她没有骋翁算命的能耐。而骋翁也算不了自己的命运,他只能知道一些平常人的事情,修为越高的人他越没办法算出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