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俊虽然没有说出来,雷德还是猜到了他的想法,其实那也正是他自己的想法,不过这个念头实在是太可怕,雷德陡逢大变后一直不敢深思,此际他摆脱了雷神气,胆气壮了不少,脑筋也更加清明,知道大祸迫在眉睫,才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奇怪的是,他现在也不觉得有多么的害怕,反正要来是始终是要来的,躲也躲不掉。
雷德拍拍白俊的肩头,低声道:“这件事情是我们和小姐早晚都要面对的。白俊,你却是无辜被卷进来的,现在还是抓紧时间加强自己的功力吧,这里让我守着就可以了。”
白俊正色道:“能跟着公子和小姐乃是我白俊的福气,若不是他们,白俊早被天雷打死,也谈不上什么无辜不无辜的。”再对雷德苦笑摇头道:“你的好意我明白,但我此刻心乱如麻,六神无主,怎么能静心练功?”
雷德轻声劝道:“便是回去养养神也好。”白俊依然摇头。
雷德也不再劝,换了一个话题道:“当初我在同心苑,心早被公子和小姐收服。你知不知道,他们最让我心服的是什么?”
白俊理所当然的道:“公子和小姐为人谦和有礼,本事高强,心胸宽广,自然令人心折。”
雷德微笑着摇头,道:“公子和小姐这些地方当然令人心折,却还是收服不了我。你再猜猜。”
白俊露出不解的神色,摇头表示自己猜不出来。
雷德哈哈大笑,声音不再似以前那样难听,不过是略带沙哑,听来别有一番动人之处,雷德道:“那是他们所带来的欢笑,小姐总能令周围的人开心。我们雷神人虽然兄弟亲爱,但生活刻板冷漠,没有多少欢笑。我在同心苑中居住的日子不长,和公子和小姐真心相处的时间更短,但这短短的时间实是我此生最快乐的时光。我看,骋翁也是被他们的欢笑收服的,他再也过不惯冷漠的日子啦。”
白俊到是真的没想到,雷德会为了这样不成理由的理由佩服楚平和彩衣,愣愣的道:“我听夏琴提过,小姐以前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心里苦得很,来仙界前之前都是终日悲哀凄迷。她是到了仙界之后才开始快乐的。”
雷德微笑道:“不管怎样,能和公子小姐在一起,总是让人愉快的。白俊,能够修成仙道功德圆满的毕竟是极少数的人,修不成自然难免一死。死,也实在没什么大不了的,元神不灭嘛,下一世再修也便是了。活着,最重要的便是这快乐了。这一点,有公子和小姐在,一定可以办到!所以,其实也没什么好害怕的,对不对?”
白俊这才知道,雷德兜了一个大圈子,乃是在劝自己,心中一热,感受到雷德从来也没有喧诸于口的情谊。他也不是那提不起,放不下的人,果然将害怕的情绪抛开,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道:“今天恰好是七月初七的七巧节,我想到尘世去探望夏琴,这里就有劳你了。”
雷德点点头,笑道:“你不用担心这里的事情,那日我们在雷宏还没有开关的时候便开门探视,惊扰了他,他曾经说过他是功亏一篑。我看他也面临大难关,没这么快就能来捣乱。你尽管去尘世探望你的小情人。玩得开心一些,机会难得,不妨多待几天再回来,公子和小姐那里我帮你说去。现在夏琴已经吃了毒虺的内丹,和你在一起时间长一些也没有关系。”
白俊心中感激,也不多说,拱拱手,破空而去。
白俊片刻也没有耽搁,没多长的时间就突破结界来到尘世。
农历的七月初七乃阳历八月四日星期一,白俊到的时候夏琴上班还没有回来。白俊直接进入楚平的房间里。上次楚平和彩衣来尘世的时候,已经将这间房间重新布置了一番,还准备了不少的衣服,用做他们突破结界的地方。
白俊随意的换了一套衣服,便在房中打坐。经过雷德的一番开解,他已经从夜星和雷泽巨变的恐慌中镇静下来,没有开始时的惊慌害怕了,想到今后可能以后面临的艰难,唯一的方法就是加强自身的功力,他当然不愿意浪费时间。正是临阵磨刀,不快也光。
转眼快到五点了,是夏琴下班的时候了。白俊精神舒爽,疲劳尽复,赶去夏琴上班的公司门口接夏琴。夏琴见到他突然出现,自然是惊喜交集。
白俊深恐以后再无可见之日,足足在尘世待了一个星期。此刻夏琴的父母已经知道了他的实情,他不需要再有顾及,在夏琴上班的时候便抓紧时间专心修炼,到夏琴下班后才去接了夏琴游玩。不过他也知道夏琴的父母还没有接受自己,夏琴上班的时候,他也不去打扰夏琴家的正常生活。
星期六,夏琴不用上班,一早便和白俊出去。回来的时候,意外的发现秦昱暄守在家中。他还是不时到夏琴家打探消息,戴研纹总觉得自己的女儿对不起他,几乎是有问必答。秦昱暄一问,就将白俊又来的事情告诉了他。秦昱暄欣喜若狂,守在夏琴的家中等候,见到白俊后,秦昱暄谈到自己梦中在仙界三年多的经历,白俊心中一软,又自认有负于他,终于将天梯的位置告诉了秦昱暄,然后再三叮咛他不可莽撞行事。
星期日晚上,白俊和夏琴倦游后回到楚平家,白俊终于向夏琴告辞。
夏琴神色大变,依偎在白俊的怀里,凄然泪下,说:“明天走好吗?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见面,用今天晚上的时间给我说说,你们遇到什么困难了。”
连日来,白俊怕夏琴担忧,一字未提他们目前的状况,没料到夏琴自己却猜到了,白俊默然片刻,问:“你是怎么猜到的?”
夏琴偎在白俊怀里低声叹息,说:“这有什么难猜的?我们虽然见面的时间不长,但两心相知,你有心事,我还会看不出来吗?这几天你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露出隐忧,那自然是你们遇到困难了。你在有困难的时候还抽身前来看我,又陪我这么多天,不是为了担心以后再不能见面吗?”
白俊低头凝视怀中的玉人,感激她心细如发,早发现了问题,却怕坏了自己的兴致隐忍不言,感慨万千,说:“我白俊何幸,能遇见你!你何其不幸,遇见了我!”
夏琴伸手捂住了白俊的嘴,满脸严肃的说:“说你多少次了,你又来了。你错了,我能遇见你,正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幸福!以后不许你再那样说,连想也不可以!”
白俊无语,只是紧紧的拥着夏琴,享受着眼前的温柔。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放开夏琴,慢慢的讲述了他们目前的状况。
说完以后,夏琴咯咯一笑,搂着白俊的脖子呢声说:“原来你在担心这个,还没交手呢,胜负未分。雷宏虽然了得,楚平和彩衣难道就不本事了吗?那夜星尽管可怕,也不过和我们这里的海洛因一般,你不去惹它,它又能将你们怎么样吗?”伸指点着白俊的额头,半是撒娇半是认真的说,“你呀,总是爱杞人忧天,我还真被你吓了一大跳呢。”拍拍自己的心口,放下一块大石一般。
夏琴此番做作,白俊如何不晓得?他笑笑,淡淡的低声说:“你用不着安慰我,我修道千年,也不是那么没用的。我来之前就想明白了,活着最主要的便是快乐。若真有不测,我们现在和黑白无常关系良好,托他们照应着,下一世托生到尘世,做一个普通的人类,正好和你做一对真正的夫妻。”
夏琴心中担心得要命,刚才拼命的忍住,轻松说笑只是怕白俊分心,听白俊这样一说,再也忍不住凄然泪下,凝视白俊,低声说:“俊哥,保重自己,为了我!”她性格素来豪爽,敢爱敢恨,遇事也不婆妈,从来不与白俊哥啊妹啊的说些肉麻言语,此刻分手在即,这一声“俊哥”竟然是脱口而出。
白俊心中黯然,轻拍夏琴的脸颊,哄小孩般的柔声说,“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乖乖的回去睡觉,明天还要上班呢。你身子单薄,熬夜可不好,我今天不走了,明天送你到公司后,我才回去。”起身将夏琴送到门口,分手时说:“找个机会把我刚才说的那些事情告诉秦昱暄,让他别急着到仙界中去。”
第二天,白俊果然守信送夏琴上班。夏琴珍惜眼前的相聚,早早的便出了门,推着自行车和白俊缓步慢行,捡些有趣的事情娓娓而谈,绝口不提仙界之事,只盼着这一条路永远也走不完,然而这条路并不长,无论他们走得多么慢,也很快便到了尽头。
和夏琴分手后,白俊回到仙界。不过短短的一个星期,竟有隔世的感觉,也不知道洗剑园现在怎么样了?心急火燎的朝峨眉山赶。行至一半,半空中突然被一宫装华服的女子拦住去路,不由分说,上来即打。
白俊定睛一看,这女子竟然是被囚禁在峨眉山谷中的白青梅。又惊又疑,一边招架一边问:“你是怎么离开山谷的?”连问几声,白青梅都不答话,面上也无表情,只是一味的狂攻猛打。
几日不见,她的功力居然进步了许多。白俊不愿意伤害她,打起来有些缚手缚脚的,好几次险些伤在她的手里。白俊想起夏琴,手底不再留情,抽出折扇来和白青梅对打,也不过是战了一个平手。白俊越打越疑,发现白青梅眼神散乱,神志不清。白俊不由得十分担心洗剑园,只想快点脱身。无奈白青梅却不肯放过他,一味的缠斗。
便在这时,一股淡淡的令人心旷神怡的幽香突然飘来,令人懒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说不出的困倦,直想寻一个地方躺下来酣睡一场。这幽香白俊甚是熟悉,正是多日前令他发狂的夜星的幽香。白俊心中一凛,发现这幽香竟然是从白青梅身上散发出来的。他心中的疑惑更甚,努力维持着心中的清醒。幸好有了对付晚霞的经验,要做到这点并不困难。只是这时白青梅越加疯狂,完全是一副拼命的架势,且又厉害了不少,白俊努力抵挡,依然是跌遇凶险。
眼见白青梅一道黄芒袭来,白俊挥扇一挡,虽将黄芒反射回去,却震得白俊手脚发软,心中气血翻涌,几乎要跌下云头。
白青梅趁着白俊气血失调,裙下一脚飞出,正中白俊的小腹丹田。要害被伤,白俊再也无法坚持,直跌下去。白青梅得势不饶人,发出一道黄芒紧追着白俊。白俊危急中用力一闪,改变下坠之势,斜斜的摔在一旁。黄芒掠过白俊,将地上打出一个一丈有余的深坑。
摔在地上的白俊知道今日情势凶险,拿出楚平教他的保命绝招,躺在地上,左手一道黄芒轰轰烈烈的疾射而出,却只为吸引住白青梅的注意力,右手发出一道阴劲,无形无影裹在黄芒的周围,才是真正伤人的掌力。这一招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比翼双飞”,一招之中拌有两种劲力,一光彩绚烂惑敌,一无声无息伤敌。楚平单手便可以随意发出,光芒的颜色和拌在周围的劲力均是变换多端,可阴可阳,可刚可柔。白俊苦练多日,还是只能双手配合勉强发出这样一种来形式来,且一招之后便无以为继,因为右手的阴劲范围既大,劲力又猛,一次便会耗掉他大部分的真气。楚平知道他利用自身的内丹精魂控制扇骨后,再三严厉告诫他以后不可以再用,便教了他此招。上次在同心苑楚平和彩衣到冥界的时候,他此招还没有练会,不然出其不意的给雷德一下,雷德多半没法抵挡。
白青梅看见白俊射出黄芒,那是她早就看熟了的,果然是想也不想的侧身向旁边一闪,虽将黄芒避过,却正好中了黄芒周围的阴劲。顿时禁受不住,五脏六腑同时受伤,狂喷一口鲜血,摔在离白俊五六丈远的地上,却兀自发出黄芒攻打白俊。只是她重伤后力乏,这黄芒已经没有了开始时的威力,自然无法伤害白俊。
白俊这一招虽然得手,自己也是气息虚弱。他见白青梅如此凶悍,只得翻身爬起,几步抢到白青梅身边,打算补上一掌之后令白青梅无法动探以后再调息。便在此时,夜星那淡淡的幽香突然转浓,原已经重伤无力不知道哪里来的神力,黄芒骤然变得威力强大,沛不可挡。
白俊闻着幽香转浓,便已经知道不妙,早已经提起残存的真气护体,却还是被这股黄芒击伤,踉踉跄跄的倒退了三四丈远后,一交跌倒,再也爬不起来。唯一可做的事情便是保持头脑的清醒,不被夜星的幽香迷惑。
白青梅的这一道黄芒看来也是颇费精力,过了好一阵子,才勉力站起来,跌跌撞撞的朝白俊走来。她重伤后无力,走的甚是缓慢。
白俊眼看着白青梅越来越近,虽然暗叹自己性命不保,神色却是十分的平静,眼色更是温柔,嘴角又浮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来。原来他在垂危之际心中只是想到了夏琴,也便想到了昨夜安慰夏琴的话,“……下一世托生尘世,作一个普通的人类,正好和你做一对真正的夫妻。”这原是他安慰夏琴的言语,不料转眼间便将成为事实。他突然想到,他如果真的托生成人,又能遇见夏琴的话,年龄当比夏琴小了二十多岁。夏琴的父母反对她与狐狸精交往,不知道会不会反对她嫁一个比自己小二十多岁的丈夫?白俊心中叹息,夏琴的父母多半不愿意,何况到时候夏琴肯定也是不认得自己了,还说什么做夫妻?
便在此时,一道破空声远远了传来,乃是一柄短剑快速飞来。这短剑的速度好快,转眼便到了身旁。白青梅这时离白俊只差一步,听见声音,愕然回头,根本来不及抵挡,便被短剑贯胸而过,倒在了白俊的身旁,鲜血汩汩流出。
短剑在白俊的眼前一顿,倒飞回去。白俊眼睛一亮,认出了短剑正是彩衣的疾电,松了一口气,知道危险已经过去,彩衣立刻便会赶过来。
白俊放心的闭目调息,片刻后但觉一只玉掌帖上了自己的背心,接着一股充沛之极的真气输进他的体内。睁眼一看,正是彩衣到了身旁,依然是白衣胜雪,黑发飘飘,正巧笑盈盈的看着他。
彩衣一边帮白俊疗伤一边好奇的笑道:“白大哥,你一定要告诉我,刚刚在危急时刻你想到了什么?为什么你的笑容是那样的古怪?”她正在房中打坐练功,忽然察觉到白俊遇险,便飞身来救。
这个问题白俊可不愿意回答,重新闭上双眼,专心的调息。他之所以虚脱,主要还是因为发出“比翼双飞”后真气枯竭,其后虽然被黄芒伤害,但白青梅发掌之时已经是强弩之末,他受的伤并不严重,一番调息过后,立刻好了大半。
白俊翻身站起,甚怕彩衣再问自己刚才想到了什么,抢先问道:“白青梅不是被关在峨眉山谷之中吗?怎么会逃了出来?”边说边朝白青梅的尸体一指,同时朝白青梅看去,一看之下不由大是惊疑。原来白青梅过了这许多的时间,鲜血兀自汩汩而流,已经将她身下的草地染红了一大片。白俊忍不住问:“这是怎么回事?”
彩衣似笑非笑的斜睨着白俊揶揄道:“白大哥,你这几日醉倒在温柔乡中,多半顾不得我们啦。我们发生了许多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说完的,这里还有危险,我们边走边说。”说着伸手一指,点燃白青梅的尸体,接着飞身而起,慢慢的朝峨眉山飞去。
白青梅的尸体燃烧后,也和那日晚霞燃烧一般,虽然大火熊熊,但没有丝毫的热气冒出,相反却是寒气袭人。
白俊也来不及多看,连忙赶上彩衣,惶恐的道:“白俊只恐日后没有见面的机会,不免多耽搁的几天,这里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都还好吧?”
白俊这样一说,彩衣到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的话重了一些,微笑道:“白大哥,我是和你说笑呢,不过是气你不肯告诉我你刚才想到了什么。其实这里也没发生多少事,雷宏还是龟缩在雷泽中没有出来,大家也都很安全,全部的雷神人都已经过改造,今后可以不必回雷泽了,另外就是,……”彩衣神色一黯,“雷吼被夜星害死了。”
白俊和雷吼没有感情,到不觉得如何悲哀,可免不了惊讶,道:“雷吼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彩衣幽幽一叹,道:“在白大哥去给朱彪烈送内丹的时候。当时所有人都精神恍惚,没有注意到雷吼独自进了小山峰中,白大哥又恰好离开,我虽然发现了,但行功正在紧要的关头,实在没法分身,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走进小山峰,白白的送了性命。”彩衣深感自责,“这都愿我功力未深,不能早日练成身外化身,阻止不了雷吼。唉!雷吼好不容易逃出雷泽,却还是没能逃脱一死。”她自从和楚平一起摆脱了夜星的魔力后,心如止水,波澜不兴,亦如明镜,映照万物,对她关心的事物,便是在行功打坐亦可了然,这次能够救白俊也是因为这个。当然彩衣的这种能力也有一定的范围,太远了就无法察觉。
白俊忙道:“小姐,那也不关你的事。雷柏当时守在门外,也没有看见吗?”
彩衣道:“这如何能怪雷柏?他年纪虽然有几百岁,可对于雷神人来说,他不过还是一个孩子。陡遭大祸,心中难免彷徨无依,自己还不知道如何是好呢,你让他如何去注意别人?白大哥回去之后,千万别提刚才的言语。自从找到雷吼后,雷柏已经是又难过又自责,若你刚才的言语传进他的耳朵,我怕他会禁受不住,再说,其他人当时不也没有注意到吗?”
白俊点头,道:“雷吼是怎么被害的?”
彩衣摇头,黯然道:“说来惭愧,我可以察觉到你在此遇险,却没法察觉到与我咫尺之遥的小山峰中发生的事情。雷吼进入小山峰我是知道的,当时也没太放在心上,只想到他即便是被夜星迷惑了,不过是多费一番手脚救他便是了。改造好雷德后,也没有进山峰查看。当全部的人都改造完毕,我和楚平进入小山峰的时候。雷吼早已经去世了,面容还是一如他在世的时候,看来安静祥和,栩栩如生,他究竟是如何被害的,我们也弄不清楚。我们闻见他身上散发着夜星的幽香,怕有变故,便将他火化了。火化的时候,雷吼身上流出大量的鲜血,和刚才火化白青梅的情形一样,火焰寒而不热,诡异邪门。”
提到白青梅,白俊心中难过,道:“白青梅是怎么一回事?她不是和黄家兄弟一起被囚禁在山谷中么?怎么会跑出来呢?身上又带着夜星的幽香?”
彩衣道:“刚才的那个不是真的白青梅。真正的白青梅还好端端的在山谷之中,她是白大哥的同族姐妹,我怎会随便杀害?我在来的路上还杀了一个假楚平呢,否则也不会让白大哥受伤了。”彩衣在来的路上确实遇见一个假楚平,若不是她清楚的知道楚平好端端的在洗剑园,说不定便要上当。楚平乃是彩衣最在意的人,虽然知道是假的,彩衣还是不太放心,和他缠斗了几招,发现假楚平容貌神情虽像,但功力却比真正的楚平差得远了,且身上又有夜星淡淡的幽香冒出,才一掌将其击毙后火化。燃烧的时候,也和白青梅一般,火焰寒而不热。
白俊大吃一惊,骇然道:“什么?”
彩衣接着道:“这白青梅是怎么回事,目前我也不清楚。回去以后,少不得要到那山谷中好好的查看查看。”
白俊得知刚刚死的不是白青梅,顿时觉得无比的欣慰,请求道:“小姐,让我陪着你一块去,好不好?”
彩衣道:“白大哥此刻受伤还没有好,目前是非常时期,回去后还是先养好伤才是最重要的。白青梅的事情,我还要回去和楚平商量一下。”
快到洗剑园的时候,白俊发现整个剑光坪都笼罩在云雾之中,雾蒙蒙的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彩衣落在山道上,指着云雾对白俊道:“这是我设立的一个护罩障眼法,道理是向夜星学的。进出的时候,白大哥只要走山道便不会有危险了,那些云雾最好不要去碰。”
白俊点头,和彩衣一起走进了剑光坪。剑光坪上清幽一如往常,参天古树下的洗剑园中安安静静,一点也没有大战将临的紧张气氛。原来满地的枯叶杂草已经清理干净,那日爆炸留下的痕迹也不见了,各个石屋修缮一新,花园中的假山花草也重新栽种布置了,看来很有几分仙家福地的模样。大部分的人都在房中静修,只有楚平和雷德站在洗剑园的前院等他们。楚平神采依旧,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雷德经过几天的修养,憔悴尽去,亦是精神奕奕。
看见他们回来,楚平和雷德迎了上来,一起到前院中的偏殿坐定,少不得又取笑了白俊几句。白俊自那日晚会过后,已经没有那么爱脸红,话锋一转,提到路上发生的事情。
彩衣说起完假楚平之事,问楚平道:“我斩杀那假货的时候,你有没有感觉?”
楚平摇头道:“我没有任何感觉,那玩意儿和我没有一点的关系。不过我到是想到一件事情来,我们焚烧雷吼的情况和你烧那两个假东西时的情况一模一样,会不会雷吼也是一个假东西呢?”上次他们发现雷吼后,心情激动下立即退出,没来得及仔细勘察。
众人眼睛一亮,雷德道:“那真的雷吼又在什么地方呢?”
彩衣霍然起立道:“自然是在那小山峰中,事不宜迟,我们再进去仔细看看。”
楚平亦起立道:“好,我们两个和雷大哥一起进去查看。至于白大哥,先回去把伤养好,伤好了之后,去看看白青梅他们。这次就不要和我们一起去了。”
白俊虽然很想跟着去,但对楚平的话不敢有异议,闷闷地回房去了。
雷德跟着楚平和彩衣再次踏进小山峰。这是他第二次进来,上次楚平和彩衣进来查看雷吼的情况,并未叫他一起来。雷德上次吃了夜星的大亏,不免有些提心吊胆的。刚一进去,便闭住了呼吸。可夜星的幽香并未因为他闭住呼吸而放过他,雷德心中一阵迷惑,别说是搜查雷吼的下落,连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也忘记了,几乎又要发狂。
楚平握住雷德的手,送出一道真气,道:“雷大哥,你太介意了,别将夜星当回事,放松心情,保持清醒,这是对付夜星的不二法门。”
雷德也是聪明之人,立刻明白了楚平的意思,想到有楚平和彩衣在一旁照应,也确实没有什么好害怕的,果然放松了心情,虽然还是免不了受到夜星的影响有些情绪低落,但思维也还算是正常,情形和楚平、彩衣第一次接触夜星差不多。
三人没用多长的时间便发现雷吼已经变成一具干尸,躺在石屋的后面。可怜他一个七尺高的汉子,变成干尸后,又瘦又小,身高还不足五尺。雷德一见之下,情绪激动,心神再次失守,抱着雷吼的尸体号啕大哭,伤心不已。
楚平和彩衣迅速将周围查看一遍,确定没有其它异样后,带着雷德和雷吼的尸体离开了小山峰。有了上次的经验,楚平没费神便治好了雷德,雷德与其他的雷神人商量以后,还是决定将雷吼的尸体火化。
这一次的火焰十分正常,没有任何的异事发生。看着被熊熊大火渐渐吞噬的雷吼,雷神人大多很平静,既是因为他们已经为雷吼悲哀过一次了,也是因为他们觉得这亦是自己的命运。楚平却深深疑惑,为什么别人进入小山峰都只是发狂,独独雷吼会送了性命?那假雷吼又为什么会死在小山峰中?是谁制造了这些假人,目的是什么?这些假人和夜星有什么关系?夜星和雷宏又有什么关系?还有晚霞为什么会变色?
彩衣猜到一些楚平的心思,低声道:“我们几次进入小山峰都没有碰过夜星,雷喉多半是想要铲除夜星,才遭到不幸的。唉!这夜星实在是我们的心腹大患!”
楚平沉声道:“你说得不错,我们住在这里,和住在炸弹上没什么分别,无论如何我们也要试试能否除掉这个祸害。”
彩衣惋惜的道:“可惜仙界中没有炸弹,否则我还真想用炸弹炸炸这些夜星呢!看看古老的法术和现代的科技谁更厉害一些。”
楚平险些失笑,道:“彩衣,要炸弹还不容易吗?可炸弹会有用吗?白大哥一道黄芒的威力也可以抵得几斤烈性炸药吧?”
彩衣横了楚平一眼,嗔道:“你这人真没意思,有些话是不用说出来的嘛。”
楚平笑笑,叫来雷德和白俊,淡淡的道:“我和彩衣打算到那小山峰中去闭关几天,研究研究夜星。雷大哥操心一下洗剑园中的大小事物。白大哥伤好以后去看看白青梅,问问她有没有见过类似夜星的花朵。”
雷德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道:“公子和小姐到夜星的势力范围内闭关,太冒险了吧?”
彩衣笑道:“也没什么危险,对夜星我们已经很有经验了。解决了夜星,我们才能放心的到雷泽中去拜访雷宏,不然总是一个被动挨打的局面。”
白俊想到雷德对自己说的话,亦惊叫道:“到雷泽中去,那实在是太危险了!”
彩衣看着白俊和雷德,淡淡的道:“不去雷泽,难道等着雷宏来攻打我们吗?别忘了,他可能已经准备了几千年了。要是让他完全准备好了,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呢。”
这时所有的雷神人都围了过来,听见彩衣的话,不免低声议论,都认为雷泽的万万不能去的。
雷德也道:“公子和小姐没有看见过雷宏改变后的样子,能不去雷泽还是不去的好,自少我们目前是安全的。”
楚平皱了皱眉,没料到众人俱已被雷宏吓破了胆,若雷宏真的来攻,不用打也知道结果,看来必须想办法恢复众人的信心,道:“我们也不是现在立刻就要去雷泽,不是还有夜星要解决吗?看看雷吼吧,依我看,雷宏也不见得比夜星可怕。”
这话大家倒也同意,可夜星不过是植物,只要你不去碰它,也没什么危害。那雷宏便不同了,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来洗剑园呢?
彩衣猜到了众人的心思,道:“不去碰夜星真的就安全了吗?问问白大哥,他回来的时候遇见了什么事情。”说完,她对众人抱拳一闪,已到了小径的尽头,没入小山峰内。她和楚平同样没料到众人均被吓破了胆,要恢复众人的信心,最直接的方法便是显示力量给他们看,毁灭夜星自然是最佳的选择了。
楚平笑道:“一味躲避是没有用的,进攻是最佳的防守。”追着彩衣去了。
尽管楚平和彩衣已经很看重夜星了,还是没有料到夜星的防御网几乎是完美的,两人研究了两天还是一无所获,唯一的缺口就是夜星故意留出来的入口了,可是这入口夜星的力量最强大,并不能作为破坏夜星防御网的突破口。夜星的防护网力量强大,决不能像对付晚霞一样硬撼。
彩衣想到外面丧失信心的雷神人,还有雷泽中离奇突变的雷宏,心中发急,恼将起来,决定蛮干,试试夜星究竟有什么样的能耐。招呼楚平一声,先用真气护住自身,御使疾风和疾电直接铲除夜星。
短剑刚刚接近夜星,便有一股阴寒之气从四面八方蓦然袭来,以两人的功力,亦是经受不住,脏腑受伤,喷出鲜血。两柄短剑自然齐齐失去控制,跌落在地上,连夜星的边也没沾着。这还是因为楚平戴着的护身法器,彩衣穿着的五彩丝铠,两件宝物发挥作用,替他们挡去部分寒气,他们自身又先用真气护体,不然这场蛮干肯定是当场身死的后果。
楚平和彩衣相顾骇然,夜星的力量真是惊人,这是他们学会御剑术后首次对宝剑失控。不过他们也不是一点收获也没有,这次接触使彩衣惊奇的发现,夜星虽然不像修炼者一样有真气作为能源,但是它可以直接利用太阳能,它的能源是来自天上的太阳。夜星可以在一瞬间汇集大量的太阳能,并转变太阳能的性质,使其变得阴寒无比,袭击敌人。
彩衣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楚平后,有些泄气的道:“恐怕我们就是真的弄一颗原子弹也没用,原子弹的威力再大,也不能和太阳的威力相比。”
楚平摇摇头道:“夜星利用太阳能并不是说夜星就有太阳的力量。不过原子弹对夜星也是真的没有用,夜星虽然不能控制原子弹,但它可以控制那些能使用原子弹的人。”
彩衣默然收回疾电,一时想不到对付夜星的办法,自言自语道:“都怪该死的太阳!为什么要提供能源给夜星?害我拿它没有办法!以后我要是真的成了仙,一定学后羿,一箭射死可恶的太阳。”
虽然伤重,楚平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一股气阻在喉头,不禁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身子一软,坐在地上,边笑边喘息道:“太阳死了,你还能活吗?还用得着和夜星争斗吗?太阳光照大地,滋润万物,你我能够站在这里,靠的也是太阳的能源。所有的植物都利用太阳能,夜星为什么不可以用?”
彩衣看见楚平再次吐血,想要去扶楚平,可她重伤后无力,刚一伸手,也是一交跌倒在地上,听见楚平的言语,自己也忍不住好笑。楚平说得一点也没有错,植物依靠光合作用吸收太阳能,动物靠吃植物间接吸收太阳能,人类也是靠着动植物间接吸收太阳能。真是的,所有的植物都利用太阳能,夜星为什么不能用?
两人都是伤重难起,却笑得前仰后合,只是受伤颇重,不时气岔喷出鲜血。
这情景恰好被进来寻找他们的白俊和雷德看见,还以为两人发疯了呢,再也顾不得害怕夜星的魔力,急忙掠过来搀扶。
楚平靠在雷德的肩上,收回疾风,笑着道:“别担心,我们没事,没发疯。不过是受了一点小伤,出去调息几天就没事了。”说着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白俊和雷德放下心事,见楚平和彩衣不停的吐血,甚是担心。雷德忙道:“公子,你就别说话了。”他没有楚平那样帮人调息的本事,不然早输出真气帮楚平疗伤了,却不知道楚平和彩衣受伤后一直在自疗,吐出体内的淤血,对伤势大有好处。
白俊扶着彩衣亦道:“公子小姐,我们大家的性命全靠你们两人,你们千万可别吓唬我们呀!还是赶快出去养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