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俊和雷德安排好了秦昱暄后,立刻又赶去天湖观战。观战的人群离战场比昨天还要远,雷瑞在雷德询问的目光中道:“雷宏对于昨天没有留下秦昱暄生气了,你们走后,他一直没有停止过进攻。”
雷德注目战场问:“公子和小姐呢?还是那样么?”
雷兆叹气道:“公子和小姐当然还是老样子,没有一点的改变。不知道他们要闹到什么时候才算完。”
白俊专心的注视战场,不同意的摇头道:“公子和小姐绝对不是胡闹之人。他们的修为还不能和雷宏相比,他们打不过雷宏,这样做也是不得已。如果雷宏真的生气了,那么这场战斗也快结束了。公子以前就说过,他们要和雷宏打一场持久战,谁先沉不住气,谁就是失败的一方。”
雷宏确实是有些沉不住气了,在他没有奈何平凡的秦昱暄之后。他半云半雾的和楚平、彩衣在天湖的上空追逐,不停的发起凌厉的攻击。他眼底终于失去了往日的清澈,闪现出楚平和彩衣期盼已久的怒火。
楚平和彩衣惊喜的发现,他们对雷宏的水磨战术取得了预期的成绩。雷宏的攻势虽烈,可真正的杀手减少了很多,但他也真是了得的人物,尽管双方已经激战了一个多月,他还是有层出不穷的新招式,让楚平和彩衣一时也奈何不了他。
在狂攻了一天一夜后,雷宏的怒火越烧越旺,而且他还痛苦的发现自己已经有点力不从心了,而对手的身手和一个月以前几乎没有分别,不用想也知道这样下去的结果是什么,一个他不得不正视一个现实摆在他的面前,他如果不改变策略,最后的失败一定是他的。
雷宏迅速的做了一个决定,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必须先解决掉他们中的一个,即使是不能成仙也顾不得了,毕竟生命比起来更重要。雷宏冷笑几声,眸子中射出决绝的寒意,雷鸣般的爆喝一声,一个拳头大的黑球直冲此刻离他更近的楚平而去,熟悉的幽香在空中弥漫开来。
楚平和彩衣一直在密切的注意雷宏的一切,即使是在他们故做轻松的交谈之时,也没有丝毫的放松。两人同时捕捉到雷宏眼神的改变,不禁都已经提高了警觉。黑球攻击楚平之际,楚平已经察觉不对,他没办法察觉黑球的性质,因而不能决定与之对抗的法术,只凭着熟悉的幽香他也知道这黑球一定不好惹,立刻改变策略,大叫道:“雷大哥,族长,快离开这里!”同时倏地上窜,疾风脱手而出,剑脊轻击黑球。黑球顿了一顿,便如楚平期望的那样掉头飞回雷宏的身边。
彩衣同样无法了解黑球的性质,也同样不敢轻视黑球,就在楚平改变策略的同时,她也改变了策略。拿出本领,骤然下沉,来到雷宏的下方,趁着雷宏全力对抗楚平之际,双手连甩,一串串闪着火焰的火箭钻进雷宏的鳞甲中同时爆开,立时掀飞了雷宏的一半鳞甲,黑蝴蝶般的片片落下。
依然远远观战的雷德等人见了,大声叫好。雷德和白俊也闻着了那些类似夜星的幽香,在听见了楚平的传音后,白俊立刻对佘梦萝说明了厉害。
佘梦萝虽然不大相信,还是命令其他的娲族人立刻离开,她自己则留下观战。雷德在劝说无效后,也学着佘梦萝拿出了族长的威严,硬将雷兆等人赶了回去。
柳慕云和佘梦萝一样不相信自己闻着一点花香就会神志迷糊,任凭白俊说什么也不肯离开战场,何况白俊自己也不肯离开。幸好雷德一直带着一些条葵果,当下拿出来四人每人吃了一个。
彩衣则是心中凛然,此次与雷宏接触,他们最大的疑惑就是雷宏与葡萄树结合后,防御上比以前提升了数倍不止,可攻击的威力却不见多大的增长,这绝对不合常理。现在雷宏发出的这种完全无法掌握性质的黑球,一定就是雷宏新炼的杀手锏了。她的火箭可以轻易取得这样的战果,只说明雷宏真的是在全神对付楚平,也说明刮甲对雷宏的伤害不大,可彩衣目前还是想不到用什么方法可以对付雷宏。以雷宏目前的功力来说,他就是一动不动的停着任凭彩衣施展法术,也决不是三招两式可以将他解决的。掉过来的情形也是一样,雷宏也绝对不容易伤害对手。上次在地穴中之所以三人同时受伤,乃是因为爆炸时集合了三人共同的威力。
雷宏确实如彩衣所料的那样在全神应付楚平,他对自己的护体真气颇有信心,下定决心要先解决楚平再掉头对付彩衣,而要解决楚平这样的高手不付出一点代价是不可能的。彩衣的火箭威力也出乎他的意料,鳞甲被掀更是痛彻心肺,但他顾不得理会捣乱的彩衣,嚎叫一声,龙爪猛力一挥,黑球又朝楚平飞去。同时爆喝连连,一个接一个的黑球朝楚平飞来。这时楚平还是没发了解这些黑球的性质,它们与葡萄子有些相似又似乎截然不同,不敢贸然行事,更不敢触爆黑球,只得让疾风不带一丝多余劲力的一一奉还了事。
雷宏龙爪轻拨,黑球又飞回楚平身旁,他在发出六十四个黑球以后,就不再发球,开始与楚平玩起了空中的网球游戏。只不过空中飞来飞去的不只一个球,而是多达六十四个的诡异黑球。
楚平与雷宏打网球的时候,彩衣也没有闲着。她一边再次传音让雷德等人离开,一边又发出几串火箭,彻底刮完雷宏身上的龙鳞。然后干脆骑上了雷宏没有龙鳞的泥鳅背,拔出疾电,对准雷宏的后颈一阵猛戳。戳的时候还加上了东方望推测的对雷宏有致命作用的雷电之力,每一次戳下去都是金蛇乱闪,煞是壮观,不过却没有彩衣期待中的效果。雷宏好似浑然不觉的没有一点受伤的迹象,也不肯放松一点对楚平的攻势,全神贯注的上下翻腾盘旋着继续与楚平打网球。
战场外观战的四个人还是没有听话离开,因为他们好容易看见彩衣发威,实在是舍不得离开,何况眼前的景观绝对是千载难逢,美丽中透着诡异。有着龙的身体的雷宏浑身漆黑,虽然没有了鳞甲依然形象威猛,颈项上却骑着一个柔美娇小的白衣女子,黑白对比鲜明,任凭黑龙如何上下翻飞,回旋舞动,也不能将其甩下。而且她手中还握着一柄短剑不停的对着黑龙插下,每一次插下都好似放烟花一般射出道道金光。空中飞舞翻腾的不只是黑龙,在他的身前,还有一个俊美的男子挟着一道白光也在上下翻飞,游戏似的与黑龙来回击打六十四个会吐出香气的黑球。
楚平状似轻松,其实比交战的任何一刻还紧张。他早发现雷德等人还没有离开,可他没有精力去管他们了,他的全副心神都在那六十四个黑球上,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办法把握黑球的性质,更不明白雷宏为什么不像以前一般引爆黑球,靠爆破的力量来伤敌,而是不顾彩衣的威胁也要与自己玩网球游戏。他唯一可做的就是更加小心的观察黑球的速度和角度,更加谨慎的将黑球击回雷宏是身边,决不让一丝多余劲力不小心引爆黑球。
彩衣也没有余暇来照顾雷德等人,她一下一下的猛戳雷宏后颈的同时,脑袋中翻来覆去的只是东方望绢帛上的内容。她虽然反反复复的读了几遍绢帛,又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思索,但还是连其中的一半也没有理解。这种与她在尘世中学习的知识完全不同的理论,她实在是不太明白。雷宏现在显然是变了,可彩衣就是无法将八卦深奥的理论应用到变化了的雷宏身上。
雷宏早就不想和楚平玩球了,只是他现在是骑虎难下。这些黑球靠的不是爆破伤人,最大的特点是可以寻着别人的劲力进入敌人的身体,从内部予敌人以致命打击,对付像楚平这样的高手最是有用。但这东西一旦炼成后就敌我不分,雷宏自己一个不小心也会被它伤了,他也不得不小心应对,连彩衣的威胁也顾不得了。而且最要命的是黑球是结合葡萄树的阴力炼制的,与他吸收进体内的葡萄树一脉相通,能够大量散发迷人本性的香气,如果没有人接收这些黑球的话,搞不好雷宏自己会被黑球反噬,被迷惑了心志。使用黑球雷宏自己面临的危险比实际比楚平还要高,这便是雷宏迟迟不肯使用这个杀手锏的原因。可他要快速解决楚平,舍此又别无他途。
黑球的炼制极耗真气,六十四个已经是雷宏的极限。雷宏没有期望六十四个都成功,只盼望楚平在应对之际能让他抓着一个机会,那他就可以操纵其他的一起给楚平致命一击,可惜他已经与楚平对抗了已经有一炷香的时间了,楚平还没有给过他半点机会,而他的后背上还有一个同样厉害,他不能不提防的彩衣。他的护体真气虽然严密,也抵挡不了多久彩衣一下接一下的攻击,况且那些黑球也不能无限期的在空中凝形,它们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若是再找不着人消受的话,黑球便会自行炸裂,那受害的可就只有他自己了。
眼看彩衣就快突破自己的护体真气了,雷宏不得不决定放弃楚平,先设法逃走再说,要摆脱楚平和彩衣的追击,只有利用观战的雷德等人了。
黑球必须找一个接收的人,雷德等人是远了一些,不过雷宏已经别无选择了,在翻身退走的同时,终于放弃了楚平,将黑球一一射向远处观战的四人。
楚平和彩衣同时惊呼,双双舍了雷宏。也来不及细想,更管不了有用没用,同时轰出一招在地穴中对付葡萄树都有效的水系法术,两道匹练一般的水柱追着黑球而去,总算是在黑球到达前截住了黑球。几声震爆后,黑球不见了,空气中弥漫着葡萄树闷人的香味。
雷德等人虽然服食了条葵果,但还是被这可怕的香味征服了,同时陷入狂乱之中,互相之间大打出手。
楚平和彩衣也不好受,他们虽然不是黑球攻击的目标,但还是有不少黑球的劲力顺势钻进了他们的体内,致使两人同时受创,好在这些黑球由两人同时消受,而且也并不是雷宏有意为之,又被水系法术消耗了大部分能量,他们的伤势并不算严重,喷了几口血后,已经无碍。他们互望一眼,分头行事。
彩衣先来到雷德等人身边时,几下制服了四人,用定身符将他们定在半空中,然后再一个一个的带回地面施救。
雷宏实际上是受黑球打击最严重的一个,黑球没有按照计划攻击到雷德等人,使他遭受到强大的反噬之力,他原来就盘算着土遁离开,受伤后自是一刻不停的没入地下走了。
楚平追来的时候,地面已经没有的雷宏的踪影,但楚平还是感觉到他的所在,欺负他此刻力竭胆怯,一招威力强大,毫无花假的,也不偏带任何属性的,纯以真气为后盾的掌力轰向地面。一声巨响过后,掀起漫天的泥土,地上留下一个又深又大的坑洞,只是还是看不见雷宏的踪影,却隐隐传来雷宏受伤的惨叫声。
楚平不知道,他实际上已经错过了一个对付雷宏的最好的机会。东方望对雷宏的分析其实是对的,雷宏确实是最怕雷电之力,只不过他平时一直将自己的弱点小心的保护起来,用真气如同乌龟一般给自己造了一个厚厚的壳,才没有被彩衣伤害,但他为了对付彩衣的戳刺也耗费了不少力量,直接导致他精疲力竭,护力大减。楚平也用雷电之力的话,一定可以将雷宏当场留下,只可惜楚平眼见彩衣用雷电之力对付雷宏似乎没有效果,掌力中没有任何属性,白白错过了好机会。要知道黑球没有按照预定的目标击中雷德等人,而是在半途爆裂,雷宏还是受到了黑球的反噬,他大部分力量都用来与自己体内的葡萄树魔力对抗,身体失去了保护,楚平一掌轰来,立刻受了重伤。但他也借着楚平的掌力的冲击,加速逃窜。严格说来,雷宏其实是伤在自己炼制的黑球上的。
楚平暗叹一口气,雷宏显然是受伤了,但他却必须顾念白俊等人,不能去追赶,这么好的机会,也只有放弃了。
楚平飞到彩衣身旁,彩衣早知道了结果,微笑着道:“别担心,雷宏跑不了,我刚才骑在雷宏身上的时候,已经下了一道贞姐教我的追踪符,用的是土做媒介,保证雷宏察觉不了。现在还是先救白大哥他们要紧。”
楚平愕然道:“那天贞姐也没有仔细说,你就学会了?”
彩衣得意的道:“我当然不是完全明白贞姐的方法,我也不会真的像贞姐那样利用自然的力量。但贞姐给了我灵感,我利用土性盖住了符咒的特性,嘿嘿,同样也可以保证雷宏察觉不了。”
楚平和彩衣没有费力将雷德等人带回盘龙峡,就在天湖的湖畔给他们驱毒。基于他们对葡萄子的高度了解和以前的多次驱毒的经验,他们只用了两个时辰便为白俊他们驱除了毒素。四人清醒后,知道为了救他们而耽误了追踪雷宏,都有些惭愧。
楚平笑笑,不在意的道:“其实我们打了一个月,也瞒累的,正好借机休息一下,再去追雷宏。彩衣已经下了追踪符,雷宏是无论如何也跑不掉了。”岔开话题问白俊:“白大哥,我让你看东方望留下来的心法你看了没有?”
白俊点头道:“我看了。那个心法叫《忘情心法》,其中最艰难的就是基础的入门功夫,必须要心无旁骛的专心修习才行,如果心中的念头多了,很容易出偏。我们已经照公子的吩咐让秦昱暄留在娇子洞打基础了,秦昱暄现在心里想的全是修道的事情,修炼起来一定是事半功倍。”接着一字不漏的将心法背诵了一遍。
彩衣听完,忽然起身对白俊福了一福,然后又上上下下的打量白俊,道:“白大哥此次从尘世回来之后,一直是春风满面的。是不是已经得到高层领导的承认了?那可真要恭喜白大哥了。”
白俊被彩衣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他知道彩衣没事是不道万福的,戒备的道:“小姐,你要干什么?”
彩衣坐下,非常无辜的耸肩道:“白大哥,我只是看看你为什么能有这么好的运气而已。你不是不知道夏琴吃了毒虺的内丹,又练了一段时间楚平的心法,体质已经有所改变,正适合修炼这《忘情心法》吧?我道福恭喜你也错了吗?”
白俊看看彩衣,心中摸不透彩衣的意思,迟疑的道:“后面的对夏琴确实满合适的,但夏琴心中杂念太重,我怕她过不了第一关。”
楚平轻松的笑道:“你帮她过了第一关不就可以了。灌顶不用我来教你了吧?喏,你们找一个无人的地方,你先给她灌顶,然后再支援一点真气给她,教她利用你度进她体内的宝贵的真气按《忘情心法》来引导,一鼓作气的先通了任脉和督脉。再然后,你们就完全可以在仙界中,过那种只羡鸳鸯不羡仙的逍遥生活了。”
佘梦萝从他们的话中有些猜到夏琴的身份了,她完全没有料到白俊的心上人会是一个平常人,眼前闪过女儿的面容,沉吟道:“可是这必须要他们心意相通,彼此又完全信任才可行,而且这至少要耗费白上仙本身一半的真气,最后夏琴能留下来的却还不到其中的百分之一,值得吗?那个夏琴是谁?”
雷德怪笑道:“一半真气有什么关系?坐几天就补回来了,白俊才不会舍不得呢。夏琴是白俊的心上人。真正的心意相通,可以彼此换命的那种,彼此间不光是完全信任,还有十分的默契。萝夫人你是不知道,当初有人要杀白俊,他们就互相争着要为对方挡剑。夏琴只是一个普通人,最后当然是白俊赢了。白俊挨了那一剑,几乎连命也搭上了,可你猜白俊说什么?”看着佘梦萝笑道,“他居然还说‘多挨几次亦无妨’。”摇头晃脑的道,“这下有情人要终成眷属了。”佘梦萝听了,暗暗替女儿叹气。
提起前事,柳慕云多少有些不自在,带着少许期待的道:“白道友真的要帮夏姑娘的话,还是闭关比较保险。我可以为你们护法吗?”
白俊笑着对柳慕云拱手道:“我原来就想劳烦道友的,还怕道友不愿意做这种呆板无聊的事情呢,道友自己提出来实在是太好了。”回头还有些不相信的问道:“只是这个办法真的可以吗?我和夏琴区别那么大,一次输给她那么多真气没关系吗?”一般说来,人体对所有外来的事物都有排他性。少量的真气还可以接受,多了就会引起免疫系统的警觉,产生排斥,所以雷德当初对楚平可以为白俊疗伤那么惊奇。
彩衣憋着笑,一本正经的道:“所以才要你先给她灌顶嘛!丹田、气海、膻中这三个地方你们总是一样的吧?灌顶的时候,你多留一些气机在这三个要穴中,然后你就从这三个地方输真气给夏琴,这样她的身体就一定不会排斥你的真气了。当然,这样做的姿势是不雅了一些,不过对你们来说应该没有问题吧?”丹田、气海和膻中都是胸腹大穴,要从这三个地方输出真气,必须两人胸腹紧贴才行,姿势不免有些暧昧。
雷德一听就大笑,拍着大腿怪叫道:“没问题,当然没问题了,白俊还求之不得呢。”冲白俊直挤眼道,“这叫做奉旨抱佳人,夏琴要反对也是不行的了。到时候啊,就是‘已受君恩顾,好与花为主。万里丹霄,何妨携手同归去。’天上地下,是任你们驰骋了。”众人听了无不好笑,就连有些惆怅的佘梦萝也是忍俊不禁,只不过碍着白俊的面子,大家都只有强忍着,那神色便免不了都有些古怪了。
白俊的脸上再也挂不住了,倏地变成了红柿子,又羞又怒,道:“雷德,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你的学问见长啊,居然出口成章了!可你将夏琴当作了什么人?”雷德引用的是柳永以一个歌妓的口吻写的一阕词,用在夏琴身上自然绝对不合适,也难怪白俊生气。
雷德犹不自知,捧腹道:“还能是什么人,你最最心爱的心肝宝贝儿啊!”竟是愈说愈露骨了,还洋洋得意的接着又道,“上次在巫玑的翠烟山庄,我被你的学问虎得一愣一愣的,这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浅薄无知,所以这段时间下苦工仔细研读了几本书,说出来的话当然和以前不一样了。”
白俊听了,哭笑不得的瞪着雷德,真不知道该不该发作。众人都不像雷德那么无知,更是好笑,但怕白俊真的发怒,都只有辛苦的忍着。柳慕云心中暗叹,和洗剑园中的这一帮人在一起,日子真是不会寂寞,大敌未除也他们可以这样轻松,这样的日子是谁也不会不喜欢的,难怪白俊说他觉得快活是最重要的。
楚平当然是知道白俊生气的原因的,但他更明白雷德是无心的。雷神人现在经过了改造后,可以说的不折不扣的男子汉了,但时间还短,体会不深。他们从前实际上可以算是无性别的人,虽然知道有爱情这个东西,却并没有真正的体验,一直是一知半解的,当然也不会明白仙界中没有的歌妓是什么。为免白俊过于尴尬,他忍着笑道:“白大哥不妨将秦昱暄留给雷大哥照顾,自己和柳道友到尘世我原先的家中去闭关,早些帮夏琴定下来。”
白俊诧异的道:“为什么这么急?”
楚平微笑道:“估计你们这次闭关要挺长一段时间,事后白大哥还要恢复一段时间。我和彩衣已经决定了,结束雷宏的这件事情后,就回洗剑园中结婚。白大哥你不想错过吧?我们有很多事情还要借助你呢,你的精神不好可不行,因为你是总管,一切都要你操心。”笑着对众人道,“到时候,大家有空的话,就都到洗剑园中来热闹一下。请柬等我们回洗剑园后,再给大家补送过来。”
众人愣了,原来他们在一旁的商议不单单是为了气雷宏,竟然是真的要成亲了!都是连声恭喜。楚平和彩衣笑吟吟的一同道谢。
白俊欣喜的道:“都教给我好了,我一定给你们办一个热闹的婚礼。夏琴知道了一定也很高兴,她也一定会来洗剑园的。”
楚平正色道:“夏琴来参加婚礼当然可以,但她不可以在仙界长住。她学《忘情心法》也要和昱暄的方法一样,先打基础,不要接触术类的东西。这样不仅对她自己好,也可以避免伯父和伯母伤心。等二老百年之后,真正属于你们的日子还长得很呢。”
白俊躬身道:“公子放心,白俊明白的。我也想夏琴日后有所成就,再说孝道是子女的本分。”
楚平又指指遍地的死尸对雷德道:“雷大哥,你回去后,带些人来,将这里清理清理。等秦昱暄出关后,就带着他先直接回洗剑园中等我们。顺便把这个消息告诉爷爷,省得我们回去后挨骂。”
安排好一切后,楚平和彩衣告辞众人,追踪雷宏去了。白俊也真是心急,也不回盘龙峡,和雷德约好洗剑园再见后,当即也和柳慕云一起告辞去找夏琴。
佘梦萝看着白俊远去的身影,终于忍不住叹息一声。
雷宏受伤颇重,但在强敌威胁下惟有压下伤势,土遁逃命。
土遁也必须依靠强大的真气做后盾,连续一个月的战斗已经耗费了他大部分真气,尤其是后来抵御彩衣的攻击和炼制那六十四个黑球,更是让他竭尽所能。雷宏只觉得真气几近枯竭,在逃了一天以后,雷宏不得不停下来调息。他明白楚平和彩衣不会放过他的,自己躲进一个山洞中,却让以前炼制的假体继续逃命,以吸引楚平和彩衣的注意力。这个假体是雷宏用自己的精血精心炼制的,就像他的一个化身一样。不仅拥雷宏自身的一切信息,而且还拥有雷宏本身的许多能力,以前他每次要瞒着雷神人外出办事的时候,都是用这个假人冒充自己的,从来也没有露出过破绽,相信楚平和彩衣也不会发现破绽。
放出假体后,雷宏犹不放心,还是勉强做了一个护罩,隐藏自己的真身。做完一切防范措施后,雷宏才盘起身躯开始调息。
由于雷宏一直是自己孤军奋战,他从来也没有信任过任何人,他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放松自己的灵觉,即使是调息的时候也是一样。刚刚运转完两遍周天,雷宏已经察觉到不对,睁眼一看,恰好看见楚平和彩衣正联袂踏进山洞,急忙收功准备。
如果不是彩衣下的追踪符咒,他们一定会让雷宏的假体骗过。彩衣一踏进山洞,立刻便感觉到了雷宏的简陋护罩。微微一笑,随手发出一道红光,护罩立刻消散,现出雷宏蟠曲着的黑色躯体。
楚平和彩衣一看雷宏的样子,就知道雷宏已经是强弩之末,不足为患。两人不由诧异的对视一眼,都不明白楚平那一掌何以会对雷宏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楚平心中叹息,抱拳道:“先生别来无恙?”
雷宏在看见神清气闲的楚平和彩衣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何尝不知道大势已去,心中急速筹谋脱身之计,心念百转,可惜没有一个实用的,默然片刻摇头苦笑道:“无恙就不会任人宰割了。你们不愧是我雷宏选出来的人。能看见你们能有目前的成就,也不枉我为你们花费了那么多的心血。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彩衣嫣然笑道:“先生是问我们为什么没有被你的假体迷惑吧?”
雷宏点头。彩衣微笑着轻轻抬手,雷宏只觉得后颈有一股微风掠过,再看彩衣的玉掌上已经多了一些黑色的土屑,脱口而出:“原来你用土做媒介对我用了追踪符,而且用土性盖住了符咒的特性。”摇头叹息道:“想不到你到仙界不过短短的一年多时间,已经可以如此灵活的运用各种符咒了,真是不枉我多年的心血。我败在你们手下,还有什么说的呢?”符咒的运用分几个层次,最低的必须用朱砂笔在黄表纸上书写,层次高一些的则可以用朱砂笔在任何东西上面书写,更高的就不必依赖朱砂笔了,可以凭空在任何东西上面书写。但这些都是方法都不能让媒介的性质掩盖了符咒的性质,彩衣能将符咒隐藏在土中,分明又高了一个层次。
楚平听雷宏一再提起他曾经为自己和彩衣耗费心血,不禁有些感慨,低声问:“先生还有心愿吗?”
雷宏知道自己被下了追踪符后,立刻料到楚平和彩衣是为了救治雷德等人才来晚了的。心中一动,终于想到了脱身之法,不过他还需要一些调息的时间。于是一边抓紧时间回气,一边惨然道:“彩衣小姐,是谁教会你用雷电之力来对付我的?你们怎么会想到来盘龙峡的?”
彩衣虽然知道雷宏是在拖延时间,但还是不忍心拒绝回答雷宏的问题,叹息道:“先生如此关照我们,我们自然也想多知道一些关于先生的事情,便来了盘龙峡。至于是谁教我用雷电之力来对付先生吗,先生应该没有忘了当年的东方望吧?”
雷宏只不过是随便的问一下,借以拖延时间罢了。突然听到彩衣的话,大受刺激,正在凝聚的真气猛然一岔,喷出一口鲜血,哈哈大笑道:“东方叔叔,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不杀之恩么?”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来,“阿妈!这就是你看得起的男人!这就是你为了他牺牲生命的男人!这就是有情有义的东方叔叔!”
楚平和彩衣都没有料到简单的一句话,可以让冷血的雷宏这么激动,互看一眼,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雷宏只不过激动了片刻,立刻冷静了下来,心想这倒不失为一个拖延时间的好方法,缓缓道:“对于我阿妈和东方望的事情你们知道多少?想不想多知道一些?东方望和我阿妈是一对恋人,感情就像你们那么好,可是东方望为了修道,抛弃了我阿妈。阿妈气不过,于是开始全力培养我,我在出生之日,阿妈就不断的告诉我俗尘有很多永远也抛不开的烦恼,只有成就仙道,才能解除一身的烦恼。而俗尘也确实有很多的烦恼,我至懂事之日起,自己就从来没有过一天真正开心的日子,亦从来没有看见过阿妈真正开心过一天。”
雷宏抬起头,回忆到道:“直到有一天东方望找到了她。那时阿妈已经带我到了中土,东方望突然找到我们,对阿妈说他一直忘不了她。阿妈当时简直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了,浑身都在颤抖,再也顾不得成仙之事了,连我这个儿子也快忘记了,一心只想和东方望双宿双飞。可东方望偏偏还是发现了我,阿妈便告诉了他我是为什么来到这俗尘中来的。东方望几乎立刻便改主意了,不与阿妈成双成对了,而是要全力的培养我。阿妈对他也真是言听计从,当夜便舍弃自身成全了我。”
雷宏越说语气越淡,仿佛是在说别人之事,与刚才的泪流满面成了截然对比:“阿妈早就有心成全我,可是一直没有下决心,东方望一到,终于让她下了这个艰难的决心。阿妈不停的嘱咐我一定要听东方叔叔的话,并且要我将她和东方叔叔合葬一穴。第二天,我带了阿妈的身体去找到东方叔叔,他果然像他说的那样给我驱毒,可是就在我们要成功的时候,他又舍不得死了,给我留下了一点尾巴,让我多费了多少周折,到现在也无法成功。不过这也怨不得他,千古艰难唯一死嘛。所以他虽然背叛了阿妈,不肯和阿妈同死,我还是尊重他的意愿,没有立刻要了他的命,逼他和阿妈同葬。”
雷宏淡淡的接着道:“可怜的阿妈,为了他付出了一切,谁知他不仅不知感激,还留下了对付我的方法。他要对付我,为什么当年不取了我的性命?那时我对他一点防备也没有,他有很多机会可以下手,不是可以让我少受很多苦么?阿妈说得不错,俗尘中真是充满了各种烦恼。”
楚平轻声叹息:“成仙后真的就没有烦恼了吗?”
雷宏大约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呆了片刻才喃喃的道:“我不知道。应该是吧。不过我是永远也不会知道了。”一时洞中的三人都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雷宏先清醒过来,他讲了这么长时间,不过是为了凝聚真气土遁脱身,更主要的让自己的假体到达西北方的一个最近的寨子。此刻他已经准备好了,见楚平和彩衣似乎都没有注意自己,便悄悄的向地下潜去。可他刚刚潜入地下,就撞在了一张无形的网上,身子一弹,又回到了地面。这张网正是与他当年为对付肖韵馨的钻地梭,在峨眉山下的禁制一样,却是彩衣布下的。
彩衣淡淡的道:“先生曾经以此法对付师叔,没想到自己也会遭此之困吧?先生究竟还有没有心愿?先生是自己动手呢?还是让我们动手?”
雷宏原来也料到自己没有那么容易脱身,虽然碰了壁,也不太失望,气定神闲的冷笑道:“我的心愿不说你们也明白,你们肯助我完成么?你们不妨看看西北方,如果不顾及他人的性命,尽管动手好了。”
楚平和彩衣微微凝神,已经查知雷宏的假体到了一个寨子的上空,雷宏动念之间就可以指挥假体毁了那个山寨。楚平轻轻摇头,自己和彩衣的经验还是少了一些,刚刚追上假体,直接毁了就简单多了,可当时他们却只想到灭了雷宏,假体就会自然消失,以至于现在要受到雷宏的威胁。他们一路追踪雷宏,已经看见了雷宏来此时犯下的恶行,这次绝对不可以饶恕他了。
楚平淡淡的道:“说吧,有什么条件。”
雷宏亦淡淡的道:“让我先回雷泽。我知道,我们之间一定要有一个了断。等我恢复了功力以后,我们便在雷泽决战,不死不休。我绝对不会再逃跑,但你们也不可以再耍无赖。”
如果只是他们与雷宏的矛盾,而没有雷宏来此路上的作恶的话,楚平可以放过雷宏,但他们一路跟踪雷宏,了解到雷宏一路上的所作所为,楚平不敢大意了。他沉默了片刻,感觉雷宏的条件似乎太容易了,先运用寒劲在手掌上凝聚了一块寒冰,然后在上面书了一道追踪符,平静的道:“这又是一个鱼与熊掌的问题。我们不敢冒险,先生如果肯吃了这道符,并答应我们不炼化它,我们便可以答应先生的条件。”
雷宏一看就知道那是一道无害的追踪符,也明白楚平所谓“鱼与熊掌”的意思是怕自己逃走,那么他们也只有舍弃一个寨子的人而取自己性命了。他是一个有决断的人,当下张口一吸,一口将寒冰吸入口里,吞入腹中,然后也不等楚平再提要求,自动毁了寨子上空的假体,道:“这样你们放心了吧?我已经将符吃了,如有异动,楚平公子一定可以知道。我是绝对不会将符炼化的,保证你们可以随时知道我的行踪。”原来符一旦吃进腹中,要破解就只有真气炼化一途,而这样做不仅时间长,而且制符的人一定可以察觉。
楚平点点头,道:“不知道先生需要多少时间才可以恢复?”
雷宏道:“我复原最少要一个多月的时间。今天是二月初五。今年润二月。两个月后的三月初五,我们在雷神台再见如何?”
彩衣微笑道:“先生说怎样,就怎样好了。我们也要回峨眉山,大家同路,不如我们结伴同行如何?正好让我们多聆听一下先生的教诲,我们也一直是将先生当作父亲的。”
雷宏知道楚平和彩衣刚刚上了自己一个当,还是不肯轻易相信自己,这是要押送自己回雷泽,不过他也找不到推辞的理由,只有无奈的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