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吻我么,高炎……”我喃喃道。
这是怎么了,是怎样地冲动令我说出这句话?……
我决不为我说出口的话而后悔,可是,一个随之而生的念头,却使我深深地迷惘着。
现在,我是在用哪一个身份同高炎说这句话啊……是兰若、还是维蒂斯?……
……如果不是隐藏在那个女孩的躯壳里,我是不是仍然有勇气把话说出,放下矜持和疑虑?
……我真的能有勇气么?就算我有,就算我有!……
可如果不是维蒂斯,我现在根本没有说话表白的机会。
现在的我,究竟还是不是兰若?这个古怪的问题几乎让我不能自已。
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我又怎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我是期待高炎的接受,还是期待他的拒绝呢……
“能吻我么……”我的声音很小,但敏锐的高炎不可能听不到。在他看来,我仍然只是维蒂斯,是维蒂斯,在向他这样要求吧……
“吻我!”我用力提高了一些声音,我宁愿相信,他在接受维蒂斯的时候,也是在满足我最后的遗愿。
高炎的唇凑近了我的额头,但他停了下来,他似乎觉察到了我的激动,那感情决不是一个小女生在等待慈父安抚。
“傻孩子……”高炎轻轻推开我,侧过身去,“别胡思乱想了!师父会去打退敌人,以后再慢慢开导你……”
“以后……”泪水不觉间便潮湿了我的眼睛,咽喉里有一种我辨不出是涩是甜的滋味。
“无论如何,替我照看好那枚戒指!”高炎说,“保守它的秘密,如我一样,视它如同生命!”
高炎仍然把魔杖塞到了我的手中。他仍然坚持让维蒂斯远离战火。无论如何,他是重视维蒂斯的,他关心她就象关心那翡翠戒指一样。
高炎的安排并没有改变,改变的只是他求胜的决心。他不再同维蒂斯说,“若是失败”她应该如何,而是说“以后”他们如何……
我长抒了口气,把那幽蓝色的魔杖微微抬起。魔咒的吟咏声顿时在我耳边回旋,我知道,那附法的魔杖已随我心念而发挥效用。
穿过那暗金色的光幕,我又回到了幽明祭坛。等待着我的,仍然是巫女米兰达悲悯的目光。凝望着她的眼睛,我的心绪业已一片澄澈。
米兰达已经知道,方才我和高炎的情形,她已经全都知道。
“你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啊……”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兰若,你这是为什么呢……”
“我理解,你很细心,你对其他事情都很细心,可你对自己偏偏没有把握!”米兰达略带责备地说,“你先前是担心,二十年会改变许多的事情……但你现在应该相信,光之射手并没有改变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放弃这个机会,难道你甘心这样么?!”
“说真的,我不甘心……”可是,我想,这或许是我们眼前能找到的最好结局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聚会,注定马上就要散场的时候,我又何苦匆匆赶这一场……我想高炎已经习惯回忆里的兰若,而不是眼前这个即将消失的我。
高炎现在需要的不是回忆,他是不朽的精灵王的后人,他有不能推卸的使命,有万众瞩目的将来。
可我什么也没有,甚至没有“以后”……
他曾经为我做了他所能做的一切,可我能为他做什么?
“我只是不想徒增烦恼……”可我禁不住有些哽咽,“米兰达,别问了……”
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兰若根本无足轻重,现在大家需要的是光之射手,需要的是一个放下杂念,全力以赴的高炎啊。
我没有完全同他开诚布公,但我已经用我的方式鞭策过他,我相信高炎,他能想明白,他很快就能完全振作起来的……
“米兰达,我想所有我能够的,我都已经做到。”我强迫自己收住眼泪昂起头来微笑。“现在,答应我最后一个请求好么……”
“什么?”仿佛无所不知的米兰达,现在也吃惊着。
“答应我,让维蒂斯回来。”让维蒂斯回到被我强占已久的躯壳之中来吧,就是现在……
※※※
“兰若……”米兰达痛惜地摇了摇头,“你知道你在要求什么吗?你知道维蒂斯‘回来’对你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可我就算不知道,我也应该这么做。”
米兰达,我能清楚地感觉得到,我所摆脱不掉的那个本能,仍然在这个躯壳中迅速苏醒着。若我留连不去,维蒂斯将永远不能回来了……
可即使她不能回来,我仍然没有未来的。
米兰达沉默了很久,她的沉默证实着我的判断,证实着我得自本能的那些莫名其妙的“知识”——再这样下去,那个女孩的命运将变得不可挽回,这个状况其实已经非常紧迫……只是,米兰达是我的朋友,海莉她们都是我的朋友,她们虽然了解,却仍旧犹豫着,不忍坦率地告诉我。
“可我们不能这样,不能这样的啊……”我们不能这样对待维蒂斯,兰若被诅咒,是她自己早已注定的事,可维蒂斯凭什么为我而死?!她是个优秀的女孩,她的身边有灿烂的友情和温暖的关爱……她有一个知她疼她的师父,她应该有最美最好的未来……
何况,即使牺牲掉她,也救不了我!……我如果同意这样做,我这样存在下去,就连自己都觉得自卑和恶心。
“可你为什么偏偏选择这个时候呢,兰若……”米兰达叹了口气,“难道你不想再等等,等待之中,总会给人一些希望……哪怕,你只是关心光之射手,关心这一战的结局和他未来的命运——你也应该再等等,至少等到此战结束……”
“我可以等,但维蒂斯呢……”我倔强地摇了摇头。“我已经知道,现在即使多迁延一刻,她的‘回来’都会增加不少风险的,更何况……”
更何况谁有把握预料这一战的凶险?维蒂斯有权了解眼下发生的一切。面对这无法预知的一战,她有权做出自己的判断和选择。
我凝视着手中的翡翠戒指,回想着高炎向维蒂斯交待的一切。无论如何,这枚戒指他其实并没有托付给我,而是托付给了维蒂斯……
“米兰达,告诉那个女孩,告诉她发生过的一切……”我用自己的整颗心诉说的那一切。巫女米兰达已经了解,她一定会同意我。
“不行!决不可以!”
我愕然地转过头去,然后我看见了阮达尔那急怒的表情。
阮达尔?!在战事这般吃紧的时候,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就是米兰达本人,也不禁抢上前去。
幽明祭坛的外围暗设着无穷的魔法结界,海莉早提醒过我在这个地方决不能踏错一步!——可风风火火的阮达尔现在却想大踏步地硬闯过来?!
米兰达抢到他的身前制止了他的莽撞,可他仍然在叫嚷着,“不行的,米兰达!我们不能听任兰若自取灭亡……”
“是海莉公主,是海莉送我来的!”阮达尔的全身都在激动中颤抖,他瑟瑟地举高手臂。海莉的那柄魔剑!祭坛周围那斑斓的光辉,立即映上了它清寒明澈的剑身。
从溿岚泽到射手营,再从射手营到溿岚泽,这柄魔剑不知何时又回到了海莉手中……而已经视死如归等待火葬的公主,为什么会想起让阮达尔再把这柄剑传送给米兰达呢……在这个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
※※※
“城墙下的敌人已被击退,但我们已尽出全力……”阮达尔在向米兰达简略地交待着战局,但他的眼睛却一直望着我,用一种难以名状的感情。“听阿尔维斯说,‘维蒂斯’去找过光之射手,然后就不见了,海莉就想,你一定回到了米兰达老师这里……”
“兰若,你见过高炎之后,光之射手至今仍然没有现身!”阮达尔忧形于色地说,“我们的整个计划殊无把握,公主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她让我把这把剑交还给米兰达,她想说想做的所有事情,都附在了剑上……”
米兰达默然接过了剑,一道血一般暗红的光泽顿时罩住了她的脸庞。那是海莉用血的咒语写出的信息么?——“那个秘密,那个秘密!……”米兰达阅读着那把剑,用一种或许只有她自己才懂的语言。然后,巫女久久地出神冥想着,祭坛上下不觉间一片沉寂。
“兰若,海莉还要我同你说一句话。”阮达尔凝重地说,“她说,如果她不能渡过眼前的难关,那末,这就是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什么?”
“海莉说,‘兰若姐姐,请珍惜生命。’”
珍惜生命!……我咀嚼着这个简单的句子,我有太多太多的回忆关于这“最后一句话”。
这不仅仅是海莉的留言!昔日的雷,当他义无返顾地踏上末日战场之时,这也是他给我“最后的话”。这难道尽是巧合么……面对生死关头,我所见过的两个最有大智大勇的朋友,留下的竟然都是这句话。有多少对死亡无知的莽夫漫言“壮烈牺牲”!可真正的牺牲,其实是那么简单而平淡……
谁不愿珍惜生命呢?可是……当生命的精彩已经燃烧殆尽,当我的存在只能成为他人的负担,我宁愿选择离开。
“你疯了么,完全疯了么!”阮达尔挽着我的胳膊叫道,“大家仍然在为你着想,可你自己为什么总要自暴自弃!?”
“我没有!”我的力气不足够甩开这个蜥蜴人,但我的决心已不会改变。海莉没有自暴自弃,但她仍然选择直面死亡。现在的我,也是一样。
“阮达尔,你放开我。”我让自己硬着声音冰冰冷冷地说,“我谢谢你的关照,可我不值得你这样用心……”
我感到蜥蜴人的身子微微一震,然后他迅速放开了我,再不多言。
我只感到自己满怀歉疚,我实在没有勇气抬头去看阮达尔的表情。
兰若早已死过几次,我已经亏欠我的朋友太多,我实在没有资格再接受他们的关怀。
而现在的局势,也实在不是他们分心来关怀我的时候。
“那末,你决定了么?”米兰达终于开口了。“兰若,你真的不后悔?!”
我如释重负地朝米兰达笑了笑,我的决心,不需要再赌咒发誓。
米兰达的手掌轻轻放在了我的头顶,“在你离开之前,我还有最后几件事要同你说明……”
“说吧,米兰达……”无论如何,这个时刻对我而言毕竟是一种煎熬,我只希望米兰达能够快一点,我怕自己的念头再转向别处。
“第一件事情,”米兰达说,“光之射手从不会让人失望,这一次他也一定不会。”
“第二件事情,高炎是聪明的人。你对他说的话,已足够他了解真相。”
“第三件事情,”米兰达停了一下,说,“高炎爱维蒂斯,但那种爱,决不一样……”
“兰若,知道这几件事情之后,你的决心会有变化么?”米兰达问。
“不。”我只是淡笑着,闭上了眼睛。
※※※
我无法形容那种感觉是痛苦还是恬美。
如同破茧化蝶,无尽的沉重之后,总有一种力量让你变轻,轻得仿佛融化在空气里。
我依稀看得到,维蒂斯那熟睡中的脸。那个美丽躯壳从我之中被剥离的阵痛,霎时消失在一片空明当中。我还没有消失?!……可我还是我么?
我感到自己象烟,我存在着,却缥缈不定。我想要动作,可我没有躯壳,我无可动作!……“米兰达?!”我有些害怕了,我还能说话?——可我听自己的声音,却仿佛听风里的回声。
“兰若?兰若!”蜥蜴人阮达尔在大喊着,他也听得到我的声音么?“米兰达,这是怎么回事?米兰达?!”他诧异的声音里带着几许期待。
“小声。”米兰达轻轻地说。“别惊到维蒂斯,更别惊散了兰若的‘灵魂’……”
我的灵魂?我有些迷惘着。现在我真的只剩下灵魂?剥离了躯壳的灵魂,难道真地可以在这个世界上独立漂游么……
“不,更确切地说,应该是‘灵魂的影子’……”米兰达正望着我,她向我伸出了手!“兰若,你的生命还没有完全消逝,它还剩下影子……虽然,只是一点点影子……”
我感觉自己仿佛一只风筝般飘落,降落在米兰达跟前。我逐渐适应着我眼下的状况,是的,我已经失去躯壳,但我并非完全没有“身体”……虽然,这身体就象一段虚影。我抬了抬我的“手”,祭坛天顶的光线毫无阻碍地穿过我透明的掌心,洒落在维蒂斯睡梦中的俏脸上。
可是,怎么会这样,这怎么可能?
“这全靠,海莉的剑……”米兰达说,“兰若,海莉的魔剑上,还残存有你的生命!”
我的生命,怎可能留在一把剑上?我不明白。
“因为,这把魔剑饮过你的血!”米兰达沉吟道,“……这是一把有灵性的剑,它身上至今还留着你的血迹,它因此也就保存着,你的最后一线生机!”
我的生机,还留在这剑上?!……我只记得,正是这把剑,把我的生机夺走的啊。在魔法公会的地下密室,那个化身海莉的恶魔,正是用这魔剑,给了我最致命的重伤……也正因为这一击,我的血肉同这把剑融在了一起么?
现在想起来,这魔剑恐怕已不止一次维护过我!在寻找光之射手的路上,它曾经帮助入魔的我恢复理性;在维蒂斯拷问我时,这把魔剑曾蓦然飞起,斩断了我身上的束缚……
难道,这把剑真的有了我的生命?
“这么说,兰若还有救!”阮达尔急不可待地追问,“米兰达,兰若还有救,对不对?!”
“很抱歉,事情没可能这么简单的。”米兰达的话冰凉如水。“生死轮回,有若花开花谢,除非是神,除非有神一般‘普渡众生’的能力,除非有超越生死的觉悟……不然,逆转这个过程谈何容易!”
“纵使兰若的身体没有被迪米尔毁掉,纵使集合我同光之射手两人的力量……纵使我们的光魔法都发挥到极限!……纵使如此,我们也不敢说有十分的把握,让一个被诅咒的不死者恢复生命!”米兰达沉痛地说,“更何况,我们现在只有一点剑上的残血!……”
海莉的剑是神奇的,但它并没有能力帮助我起死回生。凭借它,我只是暂时留住了灵魂的影子,现在的我,只是一片有知觉的影子而已……
“兰若,我自己也不知道,能把你的影子留住多久……”米兰达幽然道,“可我一定会让你坚持到这一战结束!我们是朋友,我们会一起坚持下去,直到胜利来临……”
是的,我是多么希望,带着胜利离开,带着朋友们的关爱离开,带着对未来最美好的祝愿离开……
谢了,米兰达。即使我已经没有战斗的力量。但我仍然有虚空中的灵眼,静待花谢花开。
※※※
祭坛的穹顶再次涌起了金色的光的波浪!
这是警报,这是幽明祭坛对敌情的警报吧……我看到米兰达和阮达尔已动容而起。
正午!是不是快到正午了?!我蓦然惊觉。
这一次,将是怀斯滕的总攻么?!
“我要回到我的岗位上去了!”阮达尔长息了口气。“米兰达,照顾好兰若,还有维蒂斯……”
“公主那边全仰仗你了!”米兰达点了点头,然后转向了我,“兰若会一直在我身边!我们会密切监视火葬堆周围的动静!”
一旦怀斯滕果然出现在火葬堆边,米兰达就将按计划发动魔法陷阱!只要阮达尔力保海莉无恙,穆西亚人早已预备好的伏击,就可以毫无顾忌!——
或胜或败,尽在此一举了!……
我有些怅然若失地看着,看着阮达尔隐没在幽蓝色的光华里。这片神秘的祭坛重地,似乎惟有通过魔法的念力才能出入转移。这里是隐秘而安全的,可惜庇护祭坛的那种神奇力量,不能够保障整个溿岚泽不被攻击!
“这里本来就是溿岚泽结界力量的源头,这力量从圣王时代开始,已帮助勒穆利亚渡过了无数的风雨……”米兰达洞察了我的念头。“世事难料,已经有太多变故发生在我们身边……我不知道,幽明祭坛的力量还可以帮我们多少,帮我们多久……可我至今仍然坚信!——我们眼前的难题是可以解开的,只要,我们相信自己的力量……”
“相信自己的力量?……”我仍旧感到无奈。米兰达的安慰,并不能让我释怀。我是无力的,我只剩下惨淡的影子,就连光线也可以穿透的影子。我甚至连剑也握不住,我根本帮不了艰苦奋战中的朋友。
除了等待,我还能做什么吗?
“兰若,放下焦虑,静观其变吧……”米兰达开始轻声地念颂着什么,祭坛的穹顶就在那咒语声中豁然开朗。是的,豁然开朗!——那金色的、幽明不定的光晕如云雾般四下散开,整个天顶此刻就象真正的天空那样碧蓝如洗。依稀间我们仿佛登上了溿岚泽的那道高坡,我甚至能够听见周围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怎么?!”我惊得不禁倒退一步,于是我的影子便退回了祭坛上,退回了那片金光笼罩之中。
“我们并未离开祭坛。”米兰达略略扬了扬眉,“但整个战局仍可以尽在我们眼中!……”
这个祭坛的顶部,安置着鸟瞰整个溿岚泽的魔力神眼!我这才醒悟过来。我想,在先前米兰达“生死不明”的时候,她正是在这幽明祭坛之上默默注视着发生的一切。
“等待本身也是一种力量!即使仅仅是等待……”米兰达有些出神地说,“有的人用一辈子也学不会等待!可是他越是急切,离他的目标反而越远……”
“我懂了,米兰达。”我轻声道。
只要还有等待,就还有希望。对我自己而言,现在仍能等待下去,已经是意外的奢侈。
而对整个溿岚泽而言,我们必须比敌人更有耐心,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优势……
因为敌人已经不能等!他们有贪念,他们互相争夺,他们彼此猜疑,他们正在丧失冷静判断局面的能力……
我的心情逐渐适应着去做一个“灵魂的影子”,我的影子还留在那金色的光环中,而我的灵魂已飞跃到虚空之上。魔力神眼在我面前重新打开,溿岚泽的蓝天碧水,在我的心念里变得无比清晰。
阮达尔,海莉!我再次看见了他们,在火葬堆边。沃荑公主的巫女扈从,正手捧引火的白银凹镜,静静地等待那太阳直射的一刻。九头蛇大军正四面冲击城墙!在接近火葬堆的那一侧,它们甚至已经在冰封的城墙上撞出了缺口!可悲愤交集的狼人战士阵脚不动,号称无敌的九头蛇大军,竟然被凝在了那段崩塌的城墙边,再不能前进!
“天狼击!”现在城墙之上,是带伤的阿尔维斯在指挥!射手团那凌厉无俦的箭雨,仍然在顽强痛击着敌人。
敌人,稠密如同潮水般的敌人,他们却始终涌不过那个狭小的缺口,他们正在城墙外侧四下蔓延着,似乎想在溿岚泽的城防上找到另一处弱点。
“米兰达,敌人的攻击主力还是要楔入已经打开的缺口,”我的直觉告诉我说,“他们现在是在充分利用兵力的优势展开两翼,想疏散我们防御缺口的纵深……”
如果我是敌人的指挥官,我也一定会这么做的。穆西亚人必须留意空中了!我不相信那些幽灵龙强悍的攻击力会因为上一轮冲击就全部瓦解,还有勒穆利亚的蜥蜴骑射手!……敌人的攻击阵线会向两侧展开,但他们的有生力量,必定还是会集中在已经出现的缺口上的!
“好的,兰若。”米兰达的话里带着一些惊异、一些称许。“我会让大家都明白……现在已经是决胜负的关键时刻!”
现在我虽然不能亲力战斗,但我能够感受正在发生的一切,甚至,还能为我所关心的朋友做最后的参谋,能做到这样,兰若更有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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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感谢在我最困难时给我帮助的朋友凌,如果各处书管大人仍有兴趣转载末日,请记得保留以上这段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