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的来历?现在大家都把目光投向魔将军京。她是暗杀者之一,光的得力部下,光的来历她应该知道。
“不,我不知道。”京一心挂念着茵迪雅的生死,看她的表情,即使她知道也没情绪同我们说的。
“京确实不知道,她的身边也没有灵魂石。”雷为她开解道,“京和其他暗杀者不同,她来自艾里……”
我想起了废都那场苦战的情形——京和高炎原本是认识的,虽然我们还没有机会探究京叛离艾里投入黑暗精灵阵营的原因,不知道她怎么会有一个黑暗精灵的妹妹;更不知道黑暗精灵如何被大批训练成暗杀者,而黑暗精灵阵营同“光”的魔翔军究竟是怎样关系?
无论如何,京虽然叛离艾里之后成为光的部下,但他们相处的时间总不是太长。京说不知道光的来历,或许也有合理的缘故了。
“可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克莉穆丝若有所思地问雷,她的目光一触到雷,就变得无比地深邃而遥远。
“光的设计似乎改造了灵魂石,”雷的注意力仍然在昏迷的茵迪雅身上,“——暗杀术是一种特殊而残酷的技能,即使是精灵或黑暗精灵,他们的血肉之躯也往往承受不住残酷的修炼……”
所以光把暗杀者的“灵魂”移植于附魔的宝石之中,这些逐渐冰冷的灵魂同时也变得更加坚硬,“坚硬”得足以对痛苦麻木,而能够承受极大痛苦磨炼的暗杀者,才能在较短的时间里修炼成一部无情的屠杀机器。
“而光的目的也达到了,”雷有些沉重地说,“通过控制灵魂石,并在灵魂石的魔咒中注入自己的意志,他有效地控制了所有暗杀者的灵魂……”
这是一种巧妙地驾驭心智的魔法!比黑魔法师的招魂术和傀儡控制术更高明得多。死灵法师可以控制行尸走肉为自己战斗,但丧失灵魂和心智的骷髅们只是一些有力然而愚钝的军队——而光所改造的灵魂石,却试图建立一支更加可怕的佣军,那些经过改造的灵魂没有丧失生命的智慧和机敏,但却冷血无情、绝对忠诚……
“……这,才是光不愿放过我们的真正原因么?”京低低叹了口气。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属于茵迪雅的灵魂石并没有符合光的“设计”,在光的命令之下,流萤做出了感情用事的“不忠”的决定。
可以想象茵迪雅和京的“出轨”行为带给了光怎样地震动。或许这两姐妹本身的力量根本不在光的眼中,但她们的存在意味着灵魂石设计存在一个未知的漏洞,这样的漏洞或许会令光所设计的“完美结构”整个坍塌……
所以光一定要全力捉回茵迪雅,就算不能“解决”灵魂石的漏洞,也要把这个漏洞的秘密永久埋葬。在雷和凌的陷阱挡住他去路,石像鬼艾格被我们挟持的情况下,他还是悍然毁掉了那绿色的石头,并且用心灵震荡给茵迪雅以最后地打击。
雷一边平静地述说着,一边轻轻摩挲着茵迪雅已经僵冷的肢体和前额。
茵迪雅的灵魂石已被破坏,她的身躯亦伤痕累累,她那无所皈依的灵魂难道还能重生么?
所有人都在回味着方才雷和京的对话,大家都在期待着奇迹出现。雷,现在的雷难道已经勘破生死,超越轮回么?……除非奇迹,除非在那溿岚泽湖风阵阵的山头之上——难道那绚丽得绝无仅有的“普渡众生”还会在物是人非中再来一遍么?
※※※
“不,勘破生死谈何容易。”雷说道,“生存和死亡各有法律,我不知道……或许就是号称永恒的神,也只能依律而行,不能妄下裁决。”
“我不能给你带来奇迹。”雷的眼神不是望着京,而分明是在望着我说,“如果说这世界存在奇迹,真实的生命便是最大的奇迹……”
真实的生命?我略感惘然。雷是在对我说么?他是说生命也有真实和虚幻,我们期待虚幻中的奇迹,倒反不能正视眼前的真实么?!……
“流萤!”京忽然激动得叫出声音。不知是她激动得颤抖,还是她怀抱里的茵迪雅在颤抖?——就在茵迪雅的口鼻之间,正飘出一缕温热的白雾。这是生命中最真实的呼吸!它轻轻一扬,消散在浩荡的晨风里,而我们沉寂了许久的心情,也变得象这白雾一般温热了。
“不是我救她,是她救了自己。”雷淡然说道,“茵迪雅决心毁掉自己的灵魂石,是京用鲜血浇灭了那燃烧宝石的火焰——那个时候,灵魂石并没有毁掉,但茵迪雅已经用她牺牲的决心,挣脱了宝石上的魔咒……”
所以,后来光用诡谲的手段,把京手里的灵魂石化为蛊虫的时候,茵迪雅的灵魂并未因此消失!
“茵迪雅的灵魂回到了她自己体内?!”格拉切点头叹服道,“这还是第一次!……我听说一个使用灵魂石的法师,能找回‘原来的自己’呢!”
“这实在是少有的幸运,或许是你们姐妹的真情为自己创造的奇迹。”雷停了一下说,“不过即使如此幸运,茵迪雅的灵魂仍然需要很久的时间才能恢复,而她的身体,甚至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苏醒……”
所以雷利用魔法抑制住茵迪雅身上的伤势,那具有治疗作用的特殊冰魔法会保护她,否则在流萤的灵魂苏醒之前,她的肉体也已经朽坏。
“你稍后随我走吧,魔将军京。”雷郑重地说道,“我会带茵迪雅到冰魔的城堡,在那里你可以安心地照料你的妹妹——或者数月,或者一年,茵迪雅终归可以安然醒来的。”
“稍后”,雷要去“冰魔的城堡”?……我想起雪儿-伊莎贝带我到过她的“家”,我想雷要带京去的,一定就是那个地方……
雪儿-伊莎贝现在还好么?这个同雷好象有着不寻常关系的女孩……我望着那翡翠戒指,想起刚才光的叫嚣——一直无声无息的雪儿,会不会真地被光和他的部众伤到?
“兰,我这一次现身,也是为了救雪儿!”雷也看到了我手上的戒指,“光在攻击你们之前,他的暗杀者也攻击了雪儿……”
雪儿-伊莎贝被高炎的“魔力燃烧”击中之后一直没有复原,这一次她为了同我的“结盟”深入雪原,在集中所有魔力为冰魔布置魔法阵的关头,光的暗杀者则趁虚偷袭了她本人……
“雪儿!”我担忧得跳了起来。
“她没有死,”雷神情严峻地说,“但要救好她的伤,我需要你的同意……”
“我的同意?!”我又一次看了看手中的翡翠戒指,我知道雷指的是它,虽然我不明白……但雷需要的显然是它。
※※※
这翡翠戒指不但是调动元素族军队的兵符,且具有在不同世界瞬间穿梭的能力……甚至,我猜这戒指还有其他秘密。
这戒指本来已经被雪儿拿走,但她轻易地就交还给我,她说那只是为了证明“结盟的诚意”……
“真地,只有这个戒指能救她?”我开口问雷,我真地有些意外,我们重逢之后的第一句对话,会从这个话题开始。“你向我要这枚戒指,就是为了救雪儿吗?”
“这戒指是开启一种神奇力量的钥匙。”雷认真地说,“雪儿先后伤于米兰达和光,只有靠这种力量才能治愈她……”
不待雷说完,我已经摘下了翡翠戒指。
“你不想知道更多么,兰?”雷并没有伸手就接我递出的戒指,“你不问这戒指原本就在雪儿手中,她为什么不用来治伤?你不问这戒指能够支配的,究竟是怎样的力量?你不问我将怎样使用它,你不担心我用戒指的力量别有图谋,你不怀疑我刚才说的话是编造出来的吗?”
“我想过,”我淡然一笑道,“但我知道,雷从不说谎。”
我相信雪儿-伊莎贝真地需要戒指的救助,这就够了。
这枚戒指本来已经失去,雪儿却把这件对于她性命悠关的宝贝轻描淡写就交还我——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我对她的印象,已不再是那个魇岛大战中的可怕魔头。至少,我没有资格在这种情形下还扣住翡翠戒指,坐视她遭逢危险而不顾。
“兰,你有些变了,”雷的眼神似乎变得有些缥缈,“在尼根的禁区当中,你曾宁死也不愿把翡翠戒指交给哈德;可你现在,却不假思索就把它给了我——你明知道雪儿帮过哈德,而她帮助哈德,也是为了帮我!”
我真地无言以对,刚才那一刻,我真地已经完全忘记,雷已经是一个死灵法师,他是在哈德那一边,是我和我的朋友们一直警惕着的死敌。
可是为什么……现在即使是雷提醒了我,我仍然提不起多少敌意?我甚至没打算收回正在递出的戒指,虽然我明知道这戒指不但能“救”雪儿,也可能会被用来伤害许多无辜的生命?!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难道我对“死亡”已不再憎恶?我同情克莉穆丝,同情雪儿-伊莎贝和雷,同她们“结盟”,同她们站在一起的时候,比在穆西亚人或者射手团员当中,我感到更亲切,也更有“认同感”么?
雷笑了,他一如往昔那样洞察到我踌躇的心绪:“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你最终该回到‘真相’里,而勒穆利亚,只不过是你的一个梦境罢!”
难道不是梦么?二十多年的等待,起死回生的奇迹,荡气回肠的激战,肝胆相照的朋友……可现在这些还有什么留下在我身边?一“梦”醒来,我仍然是在恩洛斯的土地上,仍然在那步步危机的困境和更多不解的谜团里……
“不!”我拒绝这样想,这个念头岂不太过荒谬。
高炎一定还没有死,他一定还在寻找我。我勒穆利亚的朋友同我失散,但他们的心与我同在。我要找到高炎,找回回艾克斯和阿尔维斯,我要去救被光掳走的维蒂斯——然后我们再照凌的提示去找露娜,找到露娜,我就可以有办法从这场末日诅咒中醒来的!
我的希望才是真实的,眼前的困境才是终将过去的噩梦一场吧!
……“真相!”我或许自己已经有些迷惘,我甚至开始疑惑,哪一边是梦,哪一边是真相;“……可是雷,你自己找到‘真相’了么?……”
最令我疑惑的,还不是找不到自己的真相,而是雷的“真相”!
从末日的火光吞噬我灵魂的那一刻,我一直对此不能释怀。
我曾经以为一个死灵法师会变成一个同生前完全不同的人,所以雷才会放弃信仰,他是因为失去了灵魂才会同旧日的战友忍心残杀……
可今天我看到的雷依然未变!他仍然是那样的谈吐,那样的智慧,他仍然有一颗关心他人的心,他一点也不象有改变,决不象一个冰冷冷的死灵法师,决不象那阴恻恻的迪米尔、也不象堕落的卢西奥卡元帅……雷的本领已完全不同往昔,象他这样的魔法师,德加的其他死灵法师又怎能够挟制住他?
可是如果雷的心智未变,如果他不可能被人胁迫——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他亲手把那万劫不复的诅咒加在了我的身上,我没有恨过他,但我不能不想,每一次想起都有莫名地心痛。
雷同我说“真相”,可他自己一定还隐瞒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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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埃拉西亚的树林里,你同我说过你‘现在的理想’。”我说,“可是雷,我不相信——即使生死相隔,你也不会就变成一个那样的人……”
雷决不是一个醉心权术的人;我也一直不能相信,他会象他声称的那样,为了自己的“永恒”而涂炭生灵。
“兰,刚才你还说过,我从不说谎。”雷肃然道,“我说过的话都是事实,只是有的事实,你至今不能接受。”
“生者和死者,自有不同的法则。”雷加重语气道,“未死之人不能理解死者,因为他自己没有同样的经历……而你徘徊的时间已经太久,你终归要做出选择的。”
“生存或是死亡?——或许很快,你自己会发现答案……而那时你眼中的世界,也就完全不同!”
“是这样么?”我惟有苦笑。雷回避了我真正想问的“真相”,他等于是说,除非我彻底成为死灵,那时我才会了解他;而我现在所做的一切,恰恰是为了逃避这样的结局啊。
我和雷这一番哑谜般的对语,令周围的所有人多少有些莫名其妙起来。没有人知道我和雷以往的渊源,而我和雷,似乎也无法在这样一个场合持续争论下去。
“无论如何,我们现在没有必要针锋相对,”雷环顾了一下其他人,然后继续说道,“兰,不管你将做出怎样的选择,至少在那个‘光’被我们解决之前,我们将一直是盟友……”
我确实感到庆幸,自从上次分手,我想同雷的重遇,必定已成寇仇……而那些暗杀者势力的出现,促成了我们这次意料之外的“结盟”。
光是凌的敌人,他已经抓走了维蒂斯,他对高炎和我也决无善意。在这个意义上,我和克莉穆丝、格拉切长老同仇敌忾;而我们的立场,也和同样要对付光的黑魔法师暂时有了一致……
“兰,我知道你还有许多不明白,”雷已经转过了身去,“我会在冰魔城堡等你的——等到我们再次见面,许多疑问也就豁然开朗了……”
茫茫雪原,确实不是长久叙话的地方。茵迪雅需要尽快得到更好的照料,而雪儿……雷虽然一直没有同我说雪儿,但雪儿也一直在等雷,等待他重新取回这翡翠戒指吧。
“谢谢大家了……”京忽然单膝跪下,跪倒在阳光灿烂的雪地里:“今天这一战,我不会忘记。”
不觉之间,又一阵清风拂过雪原,那翡翠色的闪光也随着风声扬起。雷,京,还有茵迪雅,就这样消失在我们面前。
光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雷忽然出现,也忽然消失。这片沉寂下来的战场,只剩下我们唏嘘不已。
格拉切走近克莉穆丝,一把挽住她的手臂。绯红一直在勉强支撑,雷离开之后,她仿佛泄了口气。
“我来吧。”汝斯-沃文把沉重的双斧背回肩头,帮着长老一齐把绯红扶住。
“汝斯-沃文……”格拉切长老迟疑了一下,“你真地,真地就是——失散多年的汝斯-沃文王子吗?”
汝斯-沃文只是微微颔首:“这里不适合伤员久留,先撤离再说罢。”
※※※
汝斯王子拿出了干粮和清水,但我们不敢原地停留,只有一边走,一边把那冰冷的面包胡乱塞进嘴里。这个熟悉陷阱的蛮族王子看来也非常熟悉这周围的地理,汝斯-沃文俨然成了我们的向导,他魁梧的身型索性背起负伤的绯红,引领着我们渐行渐远。
昏天暗地地战斗了一夜,直到我们即将离开这个大陷阱的时候,我才有机会仔细地观察这大陷阱周围的地势。一夜的积雪被正午的日头照得开始消融,不过要不了多久,寒冷的空气还会令雪水重新凝结。道路更加难行,但至少不再象暴风雪中那样难辨方向。这里的地势向西、向南、向北三面开阔,现在天气放晴,才依稀看得见东面一抹银灰色的山棱。“我们还不知道光的根据地在哪里,但他是从西面开阔的地方发起攻击的……”汝斯-沃文说道,“大陷阱一直从这里延伸进东面地形复杂的山地,我们先退到那里,到了那里,即使敌人攻来也可以及时隐蔽……”
“那片山地里有尼根人和蛮族先祖修筑的很多地下古道,而且所有隧道出口都在这陷阱保护范围。”格拉切长老点头道,“即使光不守三日的承诺,这一路他也攻不进来吧……”
“长老……”我一直在机械地咀嚼着,可我此时再咽不下那石块一般的面包,“高炎……高炎真地没同你一起么?”
刚才我一直担心,但一直不敢就问。我宁愿相信高炎另有调度,或许他与格拉切先有约定,会在前面接应我们的……可长老终于没提到他,我所担忧的事多半已成现实……
“……当时有大量敌援涌来,魔力漩涡爆炸的时候,我们已被打散……”格拉切面色凝重地说,“在这之前我曾劝他同我一起退入逃难隧道,但高炎说,他要去找他的朋友……”
“高炎说去找你的,兰若!”格拉切神情有些黯淡,“刚才激战中见到你,我也以为高炎或者已同你一起脱险啊!”
“不……”我感到整个身子忽然冻得僵直,我根本再迈不出脚步。
高炎真地已经被埋在了深深的地底!?在召唤之门,在我听到那撕心裂肺的爆炸声发生的那一刻,一切已不能挽回?!——可我宁愿相信克莉穆丝和茵迪雅的推测,我们一路逃避敌人的截杀寻到这里,就是为了这样一个结果么……
我早该放声大哭,可现在我虽然悲痛莫名,却流不出一点眼泪。
“兰若,你这是怎么了?!”汝斯-沃文摇晃着我麻痹的肩臂,“你和克莉穆丝不能停在这里,我们先走到安全的地方!我们到时再慢慢说好不好?!”
后面这段路我象是被人牵着走过,昏昏沉沉之外再没有任何感觉。直到我们已穿越雪地进入裸露出灰色岩石的山区,直到我们的脚步在某处背风的山石后面停住。直到我们走进山石背后一处黑森森的洞口,直到有人点着温暖的篝火,我那飘在别处的魂魄才重新归来。
格拉切又在同我说那时的情形,我很专注地听每一个字,但最后却发现毫无意义。这个洞穴便是逃难隧道的出口,可这段地道现在已完全坍陷封堵,不能步行深入。格拉切长老脱险之后曾经冒险用瞬移魔法穿入地底深处,但废都一带已被泥土埋得严实,他没有找到高炎,却找到了还在挣命的石像鬼艾格。
“我不知道京当时是怎么逃脱,”格拉切说道,“不过我想是光帮她……她不但逃脱,而且那么快就能出现在鹰之峭壁伏击绯红,只有光有这样的能力……”
而光似乎并没有告诉茵迪雅她的姐姐已经得救?或者他甚至给了流萤错误的讯息,来考验她执行命令的忠诚?……得到错误提示的茵迪雅同克莉穆丝私下“交易”以求救出姐姐,却由此误入凌的“大陷阱”;而后,从克莉穆丝那里得到妹妹消息的京,也违背光的指令擅自行动,这才引起了雪原之上那场恶战……
“为什么……”我喃喃地诅咒着,到头来为什么所有的厄运纠缠的都是我亲密的朋友。这样的浩劫没有伤到茵迪雅,没有伤到京,甚至连那个石像鬼也被格拉切从坟堆里拉了出来,偏偏是高炎……高炎真地没有任何消息……
“没有消息,未必是坏消息。”逐渐恢复过来的绯红没忘记宽慰我,“高炎很厉害,既然我们都没有事,他也不会有事吧……”
可是正因为高炎很有本领!……以高炎的本领,如果他没有出意外,现在一定能找到我们身边了!……我近乎偏执地揣测着,我越想越是绝望。
“……我们需要从长计议。”格拉切长老沉吟道,“现在我们即使着急也无从用力……只有先弄清楚我们眼下的局面再说——”
“汝斯-沃文——!”格拉切忽然话锋一转,近乎质问地指向一旁的汝斯王子,“现在先说说你吧……你真地是王子殿下?你怎么证明自己是王子殿下?!”
在黑暗的洞壁之间,格拉切的眼光一闪,竟变得有些咄咄逼人。
难道……这个蓦然出现的汝斯王子有什么问题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