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轰隆………”列车在夜幕中飞驰着,远处时隐时现的灯光在车窗上划出一道道光影。
方少游小心的在车厢里拥挤不堪的人体间向前挪动,心里怒骂不已:“他妈的这些王八羔子列车服务员,竟然因为车上人太多,把所有厕所门都给锁上!真应该让这些家伙全都列队站好,站个三天三夜,一坨屎一泡尿都不让他们拉,憋死这些家伙!”但骂归骂,下腹汹涌澎湃的尿意不断磨炼着他的神经,忍得他剧痛不已。
他跨过拦在面前的最后一条腿,抬头看了看,这是最后一节车厢了,再往前便是餐车。顾不得多想,直扑厕所门把,一拎,心里凉了半截,竟还是锁着的。他跋涉了大半个列车,最后一个希望也破灭了。他紧夹着双腿,差点想哭了出来,连骂的心思也没了。
一转头,忽然过道尽头处两个大字“餐车”跃入眼帘,心里又升起一线希望。不及细想,捂着小腹,以一种奇怪之极的姿势奔到餐车厢门前,拎门便冲了进去。
刚进门,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息扑面而来,压得胸口一阵闷恶,呼吸似也要停止,眼前一黑,两腿发软,脑里传来一阵阵刺痛,他忙闭目甩甩头,定了定神,觉得稍好了些,睁开眼来,顿时呆了。
就见餐桌边七仰八叉的倒了一片人,个个双目紧闭,昏迷不醒。整个车厢里除他之外,只在中间过道里站立着两人,一男一女,男的一身黑衣背对着自己,看不清面目。女的长得清丽异常,眉目如画,是个难得一见的美女,穿着一身白,白色的衬衫,白色的牛仔裤,神情严峻,定定直视站在对面的黑衣人。
车厢里时间犹如凝住了一般,一切都是静止的。只有随着“咔嚓,咔嚓”的轮轨磨擦声微微晃动的车体,才使人觉得有些生气。而那本因随车体摆动的窗帘竟也似凝固,透出阵阵怪异。
方少游身上冒出一身冷汗,一时竟忘了那几欲喷薄而出的尿意,只想转身逃出门去。然而两腿就似灌了铅般,不能移动分毫,心里愈发惊怕。便在这时,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剧痛划过脑际,痛得他“啊”一声叫了出来,眼前一黑,就要晕去。就在他觉得自己要失去知觉的刹那,一股暖流忽然至脑间升起,顿时剧痛感稍稍退减,脑里也清醒了起来。
他刚缓过神,眼前两人动了,只觉眼前一花,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空中交汇,发生闷闷的“卟”一声响,落下地来,但只稍顿,又腾空而起,两人在空中换了个位置,分别向后跃出,刚一落地,又是一跃而起,空气中所有的物体都似在他们身形的带动下扭曲了起来,空中奇异的发出一阵密集的“卟卟卟”闷响。
方少游只觉得两人的身影在空中顿了顿,忽然像失了影踪,眼睛尚不及眨,两人又出现在原来的位置上,与进来所见的姿势一模一样。就在这时,“哗啦”一阵乱响,所有餐车上的花瓶忽地全都碎裂了开来,碎片撒了一地。
他看着这一切,脑袋里象是失去了思考能力一般,目瞪口呆。感觉象在看武侠片一样,而且比武侠片里所描述的还要玄奇。几疑自己是在梦中,一想到梦,下腹那再也难耐的尿意顿时又汹涌而出,想直冲过道那头的厕所,但不说两腿象不似自己的一样,难挪分寸,便在这股隶杀气势下,又哪里敢乱动分毫?
黑衣人与美女此时犹如成了两座雕塑,对峙着一动不动。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方少游站在那儿,动又不能动,说又不敢说,双手捂着下腹,身子弓成了只虾米,几次就想撒在裤子里,可美女当前,实在不雅,终以莫大毅力强自忍住,可实不知这两人要这么斗鸡眼般对望到什么时候才肯做罢。
正自无所计较,忽然那黑衣人动了。方少游只觉心都要提到嗓子口了,以为两人又要斗了起来,哪知那黑衣人竟是直奔他纵来,惊得差点就真尿在裤上,尚不及反应,那人从身边一闪而过,并似是冷哼了一声,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己,就已消失在门后。
他回身看了看黑衣人去的方向,觉得颇有些莫名其妙,不知所以,心想:“这人刚才是哼我吗?老子又没得罪他,他为什么要这么瞪我?奶奶的,老子还怕你不成?”正思量间,忽发现自己脚竟挪动了一步,大喜过望。尿意再也不可揭止。
抬头一看,见那美女仍是保持着原状,一动不动,不由奇怪,但此时实已顾不得细想,老脸微红,道:“那个……借过一下!紧急!紧急!”匆匆从美女身边窜过,直扑过道那头的厕所间,一泄千里。
待得系裤从厕所间走出,顿觉一身轻松,气清神爽,不由喃喃道:“哈!爽!”眼前一暗,那美女的背影拦在身前,竟仍是保持着那副姿势,不动分毫,不由探头轻轻唤道:“喂!小……小姐?”
美女不应,仍是不动分毫,犹如一个木头人般。方少游心中大奇,不禁轻拍美女香肩,用他认为最温柔着声音道:“小姐,你没事吧?”随着他这一拍,美女果然有了动静,身子微颤,方少游见状大喜,正想说话,忽然“哇”的一声,那美女喷出一口鲜血,身子软软向下瘫去。
这下可把方少游吓得魂飞天外,忙不迭的从后一把将美女抱住,惊道:“小姐!小姐!我……我只是轻轻拍了一下!你……你可别吓我!”话声未落,忽觉手心里各握着一团软绵绵的物什,柔腻且具弹性。微微一怔,立时明白自己情切不察之下,把住了美女胸前双乳,连忙松开双手,急道:“啊呀,我……我是不小心的!”他双手这一松,美女身子失了扶持,“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这下更是吓得他惊慌失措,忙俯身托起美女道:“我……我这也不是有……有意的,你没摔……摔着吧?”待将美女身子转过,就见美女又眼紧闭,气若游丝,脸上一时红一时青,嘴角血迹殷然,一探鼻息,竟像是没点热气了。
方少游大惊失色,难不成自己这轻轻一拍,竟拍出人命来?忙用手轻拍美女香腮,唤道:“喂!醒醒!快醒醒!我只是轻轻拍了你一下!不至于吧?你……你可别吓我!我这人胆小,不经吓!”一阵手忙脚乱,又是拍脸又是掐人中,怀里美女却仍是不醒,一张秀脸愈发得青了,也不再转红。
他看着没有一丝血色的娇颜,差点就想哭出来,纵声大叫:“有人么?快来救命啊!”却不闻有人应,不禁大声骂了出来:“你妈的!人都死绝了?快来人啊!救命!救美女啊!”可不论他如何叫唤,就是没人应。心中又奇又慌:“怎么会没人呢?后面车厢里的人都死了不成?”
情急之下,忽想起电视里见的急救法“人工呼吸”来,便对怀里美女道:“小姐,不是我有意占你便宜,实在不得已!”顿了顿,又道:“你放心,我没口臭!”当下捏住美女鼻翼,轻轻拔开小口,只觉一颗心都似要跳出胸腔,一闭眼,道:“小姐我来了!这可是我的初吻!这就交给你了!”俯嘴下去,一口气猛向美女樱唇里吹去。
他鼓足气吹了几口,见那美女仍是不见动静,想起电视里还有教要将被救人的胸口完全敞开来,吹几口气,再在胸口猛压几下,不禁踌躇起来,心想:“会不会有人进来,说老子意图不轨啊?”低头见美女此时脸已渐呈灰白之色,有香消玉殒之势,心道:“靠!不管了!”
当下忙将美女衬衣解开,露出里面粉色的胸衣,不禁一愣,电视里没教这东西要不要也解了呀?心念一转:“你奶奶的,管你那么多,全解了再说,老子初吻都献给你了,让老子看看,亏不了你去!到时因为没解它,救不到你,说不定你的鬼魂还来怨我!”
七手八脚将胸罩也解了,一对高耸细腻的椒乳顿时跳跃而出,微微颤动。他看着两堆粉嫩肉团,一阵头晕目眩,喉咙发干,不由舔了舔嘴唇,喃喃道:“奶奶的,老子的处女看也交给你了!”
顾不得多想,忙依足电视里所教施法,一会嘴对嘴,一会压胸,忙得不亦乐乎。也不知是战斗到第五还是第七回合时,忽似听到一声轻微之极的呼气声,忙侧耳细听声息,却不见动静。想起刚才正往她嘴里吹气,便又猛吸一口气,含住云烟双唇,鼓劲渡了过去。正想起身,忽觉美女嘴里生出一股吸力,紧紧噙住了自己双唇,心想:“是不是她醒了!被我亲得上了瘾舍不得松口啊?”
念头未落,就觉脑际里一晕,印堂象被一股气冲开来一般,适才使他清醒的暖流又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通过他的舌尖向唇下美女口里涌去。
这下可把他吓得大惊失色,心中大叫:“女鬼!”
正自屁滚尿流之时,口里一松,唇下美女嘴里发出闷闷的“嘤咛”声,又是一惊:“她怎么会发出闷闷的声音?真的成女鬼了?”忽省起自己口还封着美女,什么声音都得是闷闷的,忙抬起头来。
就见裸着半身的美女一张小脸已透出一丝红润来,气息开始渐渐粗重,知道自己这几下胡搞竟将她救了过来,大喜。连声叫道:“醒醒!醒醒!呵呵,你可总算有气了,可把老子吓得!累得惨了!”见美女一双秀眉微微皱起,长长的睫毛抖动着,不由看得有些痴了。
正自迷醉,想起美女袒胸露乳,如若她醒转来,误会自己将她如何了,赖着非嫁自己事小,大可来者不拒,如果发起凶劲,雌虎怒吼,冲动下一个不小心自己小命就得交待大吉。忙七手八脚将美女的衣掩好。
刚将最上一颗扣扣好,身后“砰”一声巨响,一人冲了进来。如风般窜至跟前,叫道:“啊?云烟!我杀了你这家伙!”抬手凌空劈出一掌。方少游尚未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觉一股大力凌空扑来,自己就飞了出去,“咕通”一声,摔在厕所门前,恶味扑鼻。
那人俯身抱起云烟,连声呼唤不止。方少游哼哼唧唧的爬起身来,屁股疼痛不已,见那给他一掌的,是个年轻人,皮肤白皙,浓眉大眼,脸上满是焦急之色。心想:“你奶奶的,原来是个小白脸,不知他是美女的什么人!好象关系有些暖昧,要是让他知道我把美女剥光光,不定能把老子煮来吃了!这美女叫云烟么?名字到挺好听的!”
此时从厢外又走进几人,其中一中年人俯身将掌心印在云烟额上,闭眼默想。另一男一女往车厢另一边去了,想来是去探查敌踪。
那年轻人一双眼焦急的看着中年人。片刻,中年人睁开眼来,道:“小张,不要冲动!云烟她没事!你怎可乱出手?”那年轻人道:“我……”中年人挥挥手,道:“别说了,这事回去以后再说。云烟一会儿就醒。”顿了顿,又道:“云烟伤得很重!体内气脉都断了,不过象有个高手救了她,我刚才探查她体内,发现她体内生气蓬勃,一股外来的陌生气机正在助她重续气脉!她很快就没事了!”脸露沉思状,道:“不知这是何方高人出手相助!”转眼看到方少游,心道:“难道是这个少年?”很快就排除了自己的想法,具这种功力的世上也没几人,便是自己也难以做到,且这几人都已是数十年的勤修之功,这少年看来也就二十左右,不可能有此功力,而且刚才被一击而飞,实是不象。
当下站起身来,走到方少游身前,说道:“年轻人,你怎么会在这里?”方少游揉着屁股,心头怒火渐盛,但这些人看来都象非常人,不敢造次,不答气道:“我说你们怎么回事呀,怎么不问青红皂白就乱打人啊!哎哟!”中年人道:“啊,对不起,他冲动了些!你没什么事吧?”那方少游本想发几句劳骚,但这中年人态度奇好,一股怨气顿时也发不出来了,道:“我是来上厕所的,走了大半列车,也不知那些服务员在干什么,厕所都是锁着的,我就找到这里来了!”
中年人道:“那你有没有看到什么?”方少游道:“我一进来就看……”念头一转,说道:“就看到这些人全都倒在这!”说着用手一指那些仍昏睡不醒的乘客。中年人一双眼定定的看着他,只望得他心里一阵发毛。
中年人道:“那然后呢?”
方少游心中念头千转百转,正自犹疑不定如何做答,身后轻响,那去查探的二人回了转来,对着中年人道:“没发现那人踪迹!应该是逃了!”中年人叹道:“我们还是迟了一步!他离开时间应该不久,这里还有他残留的气息,想必是云烟发现了他,发生了比斗!”那男的道:“云烟是被他伤的吗?”中年人点了点头,那女子问道:“那云烟怎样?没事吧?”中年人道:“没事!她应该很快就会醒来了!”那女子似是松了口气,道:“那就好!”
方少游听着他们对话,想起那场惊心动魄的比斗,心想:“他们好象都不是普通人,平日里从来没听过有象他们这样的人群,如果跟他们说了实情,他们会不会把我杀人灭口?”抬眼看到那仍倒着一片的乘客,心中惧意渐盛。
此时那中年人又转来对着他道:“小朋友,你还没告诉我然后你看到了些什么呢!”方少游心中主意已定,便道:“然后我就看到这个姑娘倒在地上,脸色好像不太好,刚想看看怎么回事,你们就冲了进来!给了我一掌,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那中年人大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道:“是么!”方少游听得心头一跳,也不知他这句话是问语还是应语。中年人似是沉呤了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方少游只好答道:“方少游。”中年人又问:“那你是去哪儿呀?”方少游道:“去上学啊,明天就报道!”中年人“噢”了一声,半晌没做声,似是有什么事难以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