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勒德和埃得蒙面面相觑的看着躺倒在地的我。身上的翅膀逐渐消失不见,布满全身的红色斑纹也渐渐淡去,露出原本洁白晶莹的肌肤。他们知道,危机已经过去。
布勒德有些举步危难的走向一旁的已经半塌陷的床。一手按住自己的胸口的伤,另一手从床上捡起一条尚算完整的毛毯,接着又走回我身旁将毛毯盖在我的身上。随即勉力的弯下身将我抱起走出了杂乱无比的房间。埃得蒙默默看着这一切,同样缓步跟随着来到布勒德的卧室。
布勒德将我放到他的床上后,就皱着眉头一下坐倒在床边。仿佛这样的动作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埃得蒙同样坐到了房间中唯一的椅子上。两人对望一眼后,几乎同时叹了口气。
布勒德苦笑的开口道:“这样实力悬殊的仗,我还是第一次碰到!”
埃得蒙同样回以苦笑说:“彼此!期望以后不会再遇上!否则,就算我们都是不死之身恐怕也很难支持下去!”
“值得庆幸的恐怕不光是我们逃过一劫吧?”
“的确,至少现在还保持清醒的是我们!”
埃得蒙和布勒德都在无意识中用上了“我们”这样的人称代词!虽然不具有非常明显的意义,但是不能否认他们在经过这场战斗后,都认同了彼此的能力。
“对了!你最后给那个吸血妖吃的真是‘神之遗落’吗?”埃得蒙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布勒德点点头,看来神之遗落对任何血族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连埃得蒙这样的高阶血族也不例外!
“可你怎么会想到让那个吸血妖喝这个?万一……”埃得蒙此时想想心有余悸!若神之遗落对吸血妖没有任何作用…更有可能是起反作用…那他们岂非是死定?
布勒德闻言苦笑道:“那时候我根本想不到其他办法!之前有一次艾丽去医院的血库,现在想想恐怕是她自己意识到有些什么改变已经开始,而不得不用大量的血来抑制这些变异吧!可那个时候,我还以为她……!”
“以为她在残害人类?”埃得蒙的语气有些无奈,继续说道:“你们猎者就是这样!仅凭第一感觉就认定吸血鬼一旦吸血都是残害人类的行为!但那已经是几千年前的事情了!时代是改变的!血族同样在改变!并不是所有的血族都是通过吸活人的血来过活!若不是为了制造传承者,血族已经很少吸活人的血了!”
布勒德显得有些尴尬,当然他也没想到埃得蒙会对他说这些话。“这一点我表示赞同!毕竟现在并没有太多因为血族而产生的惨案!但并不能说完全没有!我会到这里来,也是因为有些事情发生!”
“那当然!我并不能说所有的血族都已经使用其他渠道得到鲜血!最原始的摄取方式,对每个血族来说都是充满诱惑的!言归正传!你怎么会想到丽莎的这些行动会和变异有联系?”埃得蒙疑惑的问道。
“有关联是必然的!记得我问过你第一次和吸血妖战斗的情况吧?当时的你已经重伤昏迷,想必她一定是想喝你的血!但你并没有死!在醒来后,你却看见了已经被吸干血的乔尼和变回原来状态的艾丽!这就是关键!我以为,这个吸血妖还不是完全体!艾丽必定掌握着某种程度上的均衡。更明确的说,是对血需求量的均衡!自从我住到这里,我从未见过艾丽对血有过任何需要!当时我还怀疑她到底是不是血族!可后来她去了血库,当时的情形让我确认她确实是血族!不过我的银刀刺穿她心脏的时候……”
“什么?你用银刀刺……”埃得蒙听到这里忍不住坐正了身体,打断了布勒德的话。
布勒德摇摇手继续说道:“是的!听我说下去!她没有死!当时我很惊讶!因为没有哪个血族在被刺穿心脏后还能不死的!所以我不得不对她的身份再次产生怀疑!她应该不是纯粹的血族!这点她自己也很明白!但她到底掌握了多少不为人知的情况,我们丝毫不知情!但通过这些,我可以确定一件事情!就是吸血妖的出现必定和血的均衡有关!对艾丽来说,她始终掌握着这微妙的关系!血绝对不能多,但也不能少!”
埃得蒙沉思了一下后,说道:“也就是说,上次我遇到吸血妖时,因为她已经吸了过量的血,才会不在自己控制下恢复到丽莎的状态吗?”
“没错!而且这个情况,吸血妖自身并不清楚!今天的冒险而为,让我更确定了这个!”布勒德点头。
“可是你说前不久丽莎已经去过血库……那她应该不缺血啊!”
“没错!可是后来因为我的过失,还有之后某位血族兴师动众的杀意!都让她处在一个非常不利的境地!这恐怕也是艾丽所没想到的吧!”布勒德叹道。
埃得蒙闻言苦笑道:“看来我的决定是正确的!仅仅是接受了伯爵的委托,却并无意将之实行!”
“有个问题!或许我不应该问……”布勒德说的有些犹豫。
埃得蒙无所谓的挥挥手说道:“问吧!既然已经提出!就继续吧!我不认为我回答一些猎者的问题就会变成血族的叛徒!”这样的话恐怕只有是埃得蒙或者和他同样等级的五代血族才会说出来吧?而且这个五代血族还必须拥有相当的实力和自信才行!
“那个吉亚塞斯……我认为他已经死了!”
埃得蒙愣了一下,说道:“不会吧?虽然我和他认识不久,也不算是相当熟悉!但我相信他应该是本人……啊!这样的说法好象没有什么根据!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呢?”
“因为是我亲手让他变成灰烬的!”布勒德沉声说道。
埃得蒙闻言转动了一下他刚恢复的勃子,呻吟了一声后说道:“那就是说,他是假冒的?”
布勒德摇摇头又道:“应该不是!”
埃得蒙皱起了眉头,说:“那你的意思是……复活?”
“我不知道!”布勒德回答的非常干脆。
“也是!你不是血族!当然不会知道的太详细!这可是个值得探讨的问题!”埃得蒙开始了沉思!血族中要进行复活术那可是件大事啊!而且不是每个死去的血族都可能进行复活术!只有对血族来说具有相当地位的或者说是不可缺少的那些族群才可能复活。自愿死去或者自杀的血族是不能复活的!因为万一复活恐怕就会违反到那些血族的真正意愿。到时候,自杀的血族们可能都是些活的足够久远的前几代血族,他们若恼怒起来可不是件小事!但那个伯爵却是埃得蒙从未听说过的人物。若要复活这些小人物,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没有哪个血族会耗那么大的心血去安排一个复活阵!只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血族复活!
“这件事的确很蹊跷!再加上血族秘技‘时限’也同样出现!我在想和平的时代是否已经要变成过去式了?”布勒德不无忧虑的说。
埃得蒙彻底愣住了!“你说什么?‘时限’也出现了?”
“没错!就在前几天,我和艾丽参加的杀机晚宴!你不知道吗?”布勒德有些惊讶于埃得蒙对“时限”一事竟毫无所知!
埃得蒙苦笑道:“我怎么会知道!我一直以为,那天的晚宴上参加的都是真正的吸血鬼!所以我才对你能逃出那么多血族的追杀表示惊讶!如果是‘时限’的话,你一定是撑到了‘时限’效用过去之后吧?”
“是的!最终全变成了粉末!”
埃得蒙沉默良久,终于说道:“看来的确发生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啊!”
“是的!我们必须将这些查清楚!否则这有损我们五代血族的名誉!而且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乔尼为什么不再是乔尼的原因!埃得蒙哥哥!”我的声音意外的响起!从我说话的内容中可以得知我其实已经醒了一段时间,但却没有开口而已。
布勒德欣喜的转过脸看向我,“艾丽!你是艾丽!你什么时候醒的?”
埃得蒙也同样满含笑意的走到床边看着我,说道:“你终于恢复了!我亲爱的妹妹!”
我拥着毛毯让自己坐了起来,透出淡淡的笑意看着布勒德和埃得蒙说道:“就在刚才醒来的!谢谢你们阻止了我!看见你们真是太高兴了!”
布勒德的话语中透出一股他自己恐怕也没有留意到的温柔,他用他紫色的眼睛看着我说:“你能够恢复真是太好了!艾丽!”
我的心中流过一股暖流,有多久没有感受到被人关心的滋味了呢?似乎比血的味道更好呢!我笑的很轻微,但可以看出是真正的笑。
“咳!咳!”埃得蒙不知道是牵动了伤口还是…咳嗽了几下。
我这才发现他们两个身上都带着看起来相当严重的伤!“哦!天那!你们都伤的那么严重!对不起!”我几乎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以前乔尼在我眼前化成粉末的那一刻心情似乎又回来了!
“没什么!只是些小伤而已!不用担心!要相信血族的恢复能力!呃!不过猎者先生最好可以先处理一下伤口!他可伤的不轻!”埃得蒙似乎很清楚我在想些什么!
我闻言准备立刻从床上起来替布勒德处理伤口,但却被他阻止!布勒德紫色的眼睛中似乎闪过了什么,同时不顾自己的伤,一下站了起来。
我正想说:“我要帮你处理伤口!”时,话也被我咽了下去。同样的,我也抱着毛毯站到了地上。
埃得蒙脸上原本轻松的笑意也消失了。
因为我们几乎在同时都感觉到了一股气。那是由无数血族构成的气。
“糟糕!是神之遗落!”布勒德和埃得蒙几乎同时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