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羽青一行本不欲多事,但走到一里外的山间,却已发现真气正从人群中扩散,在练气之人的眼中,这无异于黑夜中燃起的一片红色火焰,炽烈而显眼。
松涛一声惊呼,将两具宫人的尸身交给那独目宫人,一揽思倩腰间,已从半山腰跃了下去。山间公路上人群围着的是十几名着深色警服的警察,身形交错,正和当中的三个黄服男子交手。这三个黄服男子全身已被汗水湿透,水分由内力蒸腾而起,在身子四周形成一团白色气雾。看来已是强弩之末,不可久持。这十几名警员面露微笑,攻势更急,带起的劲气向四周扩散,逼得身旁围观的司机连连后退。
松涛跃到近前,起落极轻,场中斗得又紧,竟是无人发现。那三个黄服人正是先行的二等宫人,松涛看他们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灰,立时就要力竭而死,三人六掌向前拍出,被这些警员急速旋转,掌力飘散,已不具威力,但又不得不持继出掌,否则一露空隙,三人也要命丧当场。松涛长发怒冲而起,左手手掌上举,一道几欲有形的内力凝聚成柱状,食中二指带动千钧之力猛的扭转,那道如南天神柱的真气腾至半空,向圈中疾射而下。这时他怎还能顾得到对方是什么身份,仇恨的欲念已无可抑止。
一个警员在绕圈疾奔,忽然间呼吸一窒,还不及反应,嘭的一声,已被那真气从头顶一直压了下来,松涛全力施为,又怎容得他再闪过,那警员全身骨骼粉碎,被砸成一块肉饼。
其余警员回身四顾,那三个二等宫人身前攻势一解,即力尽坐倒。松涛双臂一分,两个警员不由自主的退开数米。松涛上慢慢扶起三人,忽听人圈外有人大喝:“你是什么人!怎么敢阻碍警察办案?”围观的司机们俱是目瞪口呆,被三十几名容颜冰冷的人分开,一个黑脸膛的青年男人由当中走入。
这时向羽青和邹杰等宫人都已赶到,看到这黑脸男子走入,叫道:“范将军!”那男子看到向羽青和邹杰,又惊又喜,快速迎上前来,低声道:“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不是说在碧月酒店里等么?”
向羽青摇头道:“那也不用提了,现在你来了就好。”看到他身后的三十几人都已提出运动型服饰里带的短卡宾枪,知道这些都是军人改装。看着那十四名警员,讯问道:“你们是警察?为什么不问原因就攻击我集团员工?给我全部抓起来!”范寅攸道:“这…这些都是警察同僚,不太好吧?”他入伍甚久,于黑白是非之间极为固守,这些人既然是警察,那么所围捕的人必然是犯罪嫌疑人,所以入城所乘的大巴被阻在路上,也没有让所带的特种排进行驱赶,准备步行进发。但这番打斗非但平民百姓闻所未闻,而军营中也是从没见过,忍不住停下脚步观看。松涛一挥手,手下两个宫人已飞身而上。那巨人般的一等宫人双手一拍,啪的一声响,两个警员应声昏死过去,双手顺势张开,抓起另两个警员,如投射标枪,将两人左右掷出,又砸晕了两个警员,一瞬间六个警员倒地。松涛出手却是绝不留情,虎爪前后一抓,两名警员胸口鲜血激射,倒地身亡。余下的六名警员被巨汉宫人和那独目宫人一一打倒。这十四名警员身手虽然不错,但怎经得起当世绝顶高手的突袭,而那三十几名持枪大汉却又似敌非友,在一旁虎视眈眈,因而一击即溃。三个二等宫人从贴身衣袋里掏出思倩配制的补气丹丸,既无外界干挠,服药后运了一阵功,便恢复了几分气力。
向羽青道:“搜他们身上,看有没有警员证?”四名三等宫人走上前来,撕开众警员的衣服,翻来翻去,却不见什么证件,而这些警员年纪都在四十以上,身上也没带枪械,从气质上看来,确有些不像。一个鼻孔朝天的警员看来功力较深,醒来最早,但全身已提不起一点劲气,叫道:“我们是由政府派出的,这里由一份文件……”向羽青一直在观察范寅攸脸上的神色,这时只觉得如不当机立断,如何还谈得上依靠他的实力来营救万兴舟,冷冷的打断那警员的话:“既没有证件,即说明是暴乱匪徒,可以当场处死!”
松涛和一干龙吟宫人本就目无法纪,更何况这些人既非警员,又打伤宫人,早就想杀之后快。当下纷纷提掌在这些穿警服的人头顶一拍,瞬息之间,已杀了个干净。那些司机这时都见势不妙,纷纷退回自己车中,胆小的更是车也不想要了,向公路两头没命的奔跑。民众无知,且又易被外界的引导蒙蔽,向羽青终于知道,关键时刻,是无法指望这些没有方向感的民众的。
范寅攸又惊又怒,而特种排皆在等他命令,一时间怔在当场。只听向羽青道:“范将军,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秘密’前来,也不知道有什么人从中作梗,但现在的国内外形势,想必你要知道得比我清楚,如果再不及早找回万主席,后果将会如何……阻碍这件大事的,无论他是不是一心为国,都是国之罪人!”范寅攸心中一凛,万兴舟作为点状指挥系统的中心,这一点如果失效,那么四面散射而出的线都会一一脱节纷散。但这样草菅人命,实在太过残暴。在战场上杀敌,就算杀得再多,与这样杀人也有本质上的区别啊!
向羽青冷冷的瞧着他,只让他身上一阵阵发寒。这女人原来并不是这样的,虽然一直都跟随在万主席身旁边,可是看起来温柔善良,怎会变得如此陌生?
女人为了自己所爱的人,为了理想,变化起来,有时竟比男人还要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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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汝丽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仍有些昏昏沉沉的。但是她一睁眼,便看到了张学明那温柔的双目。张学明柔声道:“部长,您实在太过劳累了,先喝一杯温水,女人要多喝水,特别是早晨醒来的时候。”
陈汝丽脸上一红,但这句话中并不带有些毫的做作,十分真诚温馨。已经很久了,没有人当自己是一个女人,自从当上警察以来,更不用说随着职位的升阡,甚至连自己也忘记了。看着张学明微微一笑,轻轻把水递到了她的手中,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她竟然没有想起来问,自己为何会睡了一天一夜,平静得连梦也没做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