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爵大人在教堂里拂袖而去时的情景,使唯呐贝尔城的各种不同的人群内,同时又产生了各种不同的评论。
但在大体上可以分为传统的两支流派——赞同者和反对者。
男子普遍谴责了凯奇侯爵过去这种卑劣的行径,不止一次的在私下的场合表明了自己高尚的品格。当然,这里面未始没有向其他女性邀功请赏的意思。雄孔雀也经常这样干。
奇怪的是,这一次,他们却遭到了众多女性同胞的激烈反对。
那些女人可都是参与“辩论”的“积极分子”。她们站在了侯爵的一边,开始替侯爵的行为辩解起来。妇女们解释道,她们更对侯爵大人在公开场合承认错误,并且正视感情的勇气表示出了理解中的欢迎态度。
最后,这样的争论几乎成了唯呐贝尔每个家庭的“必备节目”。讨论的内容往往会随着情绪的转移而发生了巨大的偏差。从对方的观点一直到家庭琐事,然后是不满意于个人的平时态度及日常表现。
结果是这样的:丈夫们不住发表了对女性心理构造的奇妙赞叹,而妻子们则开始责备起所有的男人——根本就不懂得感情。
不过,主教大人所依据的教典论条让大多树人都无法想到。
事实上,尽管在帝都的男人们大多私养情妇,处处留情,女人们则周旋在个个情夫的怀抱,红杏出墙。但基本上都是处在遗忘教条的范围内进行着。
宗教上,很多贵族都是虔诚的教徒,几乎每个星期都要到教堂里做礼拜。
唯呐贝尔城的人们听说过帝都这种关系混乱的风气。却没有了解到这种关系背后教廷的态度。但是,对于这种传闻,却是本地市民一直喜爱谈论的话题。
在这里面,他们可以毫不留情的挖苦和讽刺那些帝都人的荒唐举止——这可是个有趣的话题,将是一道饭后休闲时,“理想恰当”的“调料”。称为“笑料”也不为过。
在每个地方都会出现鄙视和排斥。大到国家,小的村镇。城里人会看不起农民,而农民也会嘲弄城市里的市侩习气。
在唯呐贝尔和帝都这两座城市上,历史遗留下来的反感情绪更反映的尤为突出。
帝都的居民普遍把唯呐贝尔城的人描绘成一个古板土气,守旧严肃的乡下人,他们根本就不懂得生活。而唯呐贝尔的“思想家”则会反击的挖苦说,乔恩城的女人是大陆上最忙碌的女性。她们的嘴除了要吃饭讲话以外,另一种活动也在经常进行着。
这种敌视和偏见至少不能代表全对。不过,这倒促使唯呐贝尔的人们在对待哲迪斯堡里传来的“热门话题”的上,总体上表现出了意外的宽容和原谅。
绝大多数居民对侯爵的过去表示了充分的理解。他们认为,是帝都的坏习惯伤害了侯爵大人的生活。侯爵本人对此已经用他十几年对家庭的忠诚,表示出了来自内心的悔恨。真正要受到谴责的,应该是帝都那些“制造淫乱根源”的坏份子。
所以,这些分歧又最终归究到了中间的一个派别——守望者。
唯呐贝尔的人民更愿意把凯奇侯爵看待成一个有过错误经历,但正在改正的普通人。相反的,群众对侯爵的态度更加热情了。
从前还有人偷偷的谈论侯爵态度高傲(少数激进份子甚至认为,凯奇侯爵治理地区碌碌无为)。现在却几乎听不到这样的议论了。人们在心理上接受了这个身份高贵,但偶尔也会犯有小错的侯爵大人。
报纸上已经报道出此次仪式顺利进行的消息。自从上次事故发生后,侯爵就加强了对报社人士的思想教育工作。现在,前期的教育成果初见成效。
仪式结束以后,侯爵府可能成了整个唯呐贝尔城,“辩论”最为激烈的场所。
说是激烈或许并不能完全说明问题。但玛丽侯爵夫人的怒吼在当天下午就几乎没有停止过。大人在客厅,夫人就待在客厅。侯爵躲入了偏厅,玛丽又追到偏厅。指责、分辨、哭泣、争吵,以至于后来几乎发展成为了夫妻间两人的“肉体搏斗”。最后,房外等候的下人们看到侯爵大人被迫的,带有“尊严”的,撤离了“战场”。
凯奇大人面色铁青,神色庄严。身后的屋内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响声。里面各种声音都有:包括了瓷器掉落地面清脆的“乒乒”声,金属器皿撞击时发出的“砰评”声,还有钝器倒地时沉闷的“咚咚”声。这仿佛都是想让离去的侯爵知道一样——每一种声音都来得异常响亮,直让人感到一阵阵心惊肉跳的胆颤和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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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是比亚王国人对王都的口语称呼。在一般文件中,都是以乔恩城这一书面名称来写明的。前身为利非王国都城卡比斯。
拉墨历1035年,由撒寻克斯.罗伯特率领的东安其唯军团与当地库克族人为主的利非王国主力兵团火狮军团,青狼军团在费克尔东部的季卡拉城进行了决战。利非王国军大败。同年,撒挥军突袭利非王国都城卡比斯。利非王国败亡。
当时,撒寻克斯.罗伯特采用了军师“幻狐”将军亚里克斯.尼拉的献计,派人诈降了利非当时的主力兵团——黄金龙军团。这支因为在前线征战,而错失战机的亡国部队,后改名为皇龙军团。成为了今天比亚王国军政体系中,极其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
对过去的改变更体现在地域名称上。拉墨历1036年,撒寻克斯立国,取名比亚,自称比亚大帝。定都原利非第一大城达而卡,同年,改名乔恩城。俗城“帝都”。受萨兰特教会授予帝王称号,作为回报,比亚帝国尊萨兰特教“天教”,提倡在全国范围内,信仰萨兰特。
任何事物经历过几百年,都并非是一成不变的。历史上的“军师”一词,已经被军队中的幕僚机构所代替。参谋部代替了军师这一位置。大量专业的,熟悉战略分析的人才,被安置在了这一机构。不过,这也恰好说明了参谋本部的权力,被逐渐的削弱了。过去,军师可以直接的统兵作战。在熟读兵书的同时,还必须具备用兵作战的能力。
早在拉墨历1029年,东安其唯地区的部落联盟首领——撒寻克斯.罗伯特曾玩笑的允诺道,如果建立王国,将任命当时的部落联盟的右路统帅亚里克斯.尼拉为费克而地区的总督。后来,两人的梦想都实现了。
各种不同的生活改变了比亚的现状。曾经动荡危险的南部地区,现在变成了安定,适于农作物生产的富饶平原。经过几十代费克而人的努力,成为了比亚王国内经济最发达的地区。这恐怕是几百年前的开国皇帝——撒寻克斯.罗伯特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了。过去蛮荒落后的大片领地,不过是这位君主当时做为战略屏障来看待的。
这里风波远远没有平息的迹象。在更加凶险莫测的政治场中,费克而地区发生的变化,同时也影响到了帝都——这个比亚王国最高的权力角逐中心的力量交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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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事件,给莱尔的思想上带来了不小的改变。
主教大人在仪式强硬的态度至少给莱而上了极其生动的一课。换句话说,他现在才正确理解了老萨特教给他的“错误存在”理论。
当然,这是一种悲观的哲学论点。意思就是说,因为个人无法预测到事物发展的全部规律。换而言之,您可以尽量的预测、周密的安排,但不能期望结果总是完全符合。正如同危险并不总是可以让人预先想到那样。人类的认识天生就存在缺陷,同眼睛上的盲点一样不可避免。
两天后的清晨时分,天气异常炎热。莱尔带着两个侍女乘坐一辆马车,同一个中队骑士悄悄离开了唯呐贝尔城。
侯爵依旧没有来看莱尔,即使是在离别的时候也是如此。
下人们麻利的工作完成了离开唯呐贝而的全部工作。这让他感到冷落的时候也不免轻松。莱尔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帮助过自己的父亲。是应该更加热情的感激些,还是要保持旧有的状态?这让他相当为难。
不管怎么说,被人冷落的滋味都不大令人好受。尽管是期待中的冷落,这也不能例外。
比亚历的1345年的夏天并不寂寞。这一年是贵族子女首次统一到帝都学习的日子。所以,他们一路上可以不时见到贵族的子弟在路途上停留游玩。同这些人比起来,莱尔可是个大人物了。不但有美貌的侍女陪行,而且还有整整一队的士兵随车护驾。
莱尔同手下士兵的关系处在一个即亲近又遥远的范围内。从刚刚开始时从不离开马车,后来就变成了基本不待在的车厢里。为此,两个侍女大表反感。卡贝尔送来了白眼,兰妮则笑的有些勉强。
莱尔知道,这样做除了会增加两个侍女心理上的责任外,也会让人在思想上产生冷淡的感觉。甚至于多心的人会对此产生怀疑。不过,他是刻意这样做的。
从两个方面来说,莱尔都处在一个边缘的关系上。同士兵们的关系既亲近,而又遥远。与侍女也是如此。
在莱尔看来,这是最安全的位置了。亲近的关系让人不免随便,丧失威严和控制权,而遥远的距离又会使自己无法理解他人的想法,往往会陷入意外被动的境地。他过去的观察和思考,使莱尔产生了这样一个想法。
在最初的头几天里,莱尔与士兵的接触中一直保持着冷漠中,又不失去礼貌的态度。后来才稍稍好转。即使这样,他的话语还是不多,经常半天不说一句。
这种情况随着莱尔待在马背上时间的逐渐延长,才逐渐发生了变化。
这些士兵虽然来自于大陆上最恐怖的“野兽军团”。但莱尔却发觉对方的内心却是令人难以理解的易于掌握。可能是名声再外的缘故,年轻的士兵们天真而纯洁。
从厚厚的粗言秽语下,往往包含着一颗热情而寂寞的心灵。这些外在的东西并没有防碍莱尔的观察。
他们害羞时的表现更加精彩。尽管是在侯爵公子的身边,遭到嘲笑的士兵都还是会讲出一系列的粗俗脏话来掩盖自己的狼狈和羞涩,这可和莱尔派格村童年的环境有点类似。男孩子们相互嘲弄时的表现也大抵如此。
“野兽军团”的年轻人可是早就知道有这么一位年轻侯爵公子的存在了。
莱尔还悄无声息的生活在哲迪斯堡里时候,佛泰格罗将军就已经在替莱尔营造声势。
让军队来接受一个合格的指挥官,并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完成的事情。也许一场漂亮的战斗只能让军人承认,你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但到变成一个能够完全信任,并且托付生命的将领,这远远不够。虽然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
佛泰格罗将军深明此点。
在对远方战事的军情分析会议上,佛泰格罗开始经常使用“我学生的观点是……”,这样的论调来提出意见。当然,这样做也产生了极大回旋的余地。不忘保留其他观点的同时,更是抬高了自己的地位和思想。
这是否出自莱尔的授意,还是本来就是佛泰格罗将军本身的看法,当时谁也吃不准。
事实是,军队里所有的将领都开始对侯爵公子的印象产生了“深刻”的认识。军队内部更有传言说,侯爵公子长大了会变成一个比老师还要杰出的军事家和指挥天才。佛泰格罗对此,从来是不置可否的淡淡略过。
最终,在确认侯爵公子地位的问题上,军队给予了强有力的支持和武力保证。在公开的场合里,军方代表坦言承认,完全尊重侯爵认回孩子的这一“家庭内部”决定。并且表示出了,具有彻底捍卫费克而和平和安定局面的决心和勇气。
私下里,将军身边的年轻人就更加熟悉这位“神秘”的侯爵公子了。佛泰格罗时常改用一种“家长”式的口气,对底下的年轻人评论道:“小家伙,干的不错。可以顶上半个莱尔了。”
这让将军手下的孤儿们兴奋的同时,心里面也不免好胜起来。“凭什么我只能顶对方半个?”
不过,当莱尔一脸冷酷的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那种淡漠中混合着凛然高贵的气质,并没有给一心期待的的士兵带来多少一试身手的机会。
后来,士卒们同莱尔的关系渐渐的亲近起来了以后,但他刚刚给大家六下的冰冷印象让所有人都暂时放弃了这个念头。
侯爵公子,也确实没有给同伴们留下什么可以把握的时机。年轻的士兵既亲近又尊敬的看待着这位同样年轻的“熟悉”朋友。
在这一点分析上,莱尔做对了。他始终没有在士兵面前表露出轻浮随意的样子来。尽管他非常亲切,可以容忍同伴们在身边讲出一些下流粗俗的脏话,并且脸上也会带出微笑。但并不意味着一个侯爵公子也可以这样去做。
莱尔觉的自己有必要去尊重他人的生活习惯。可以欣赏,但并不代表需要学习模仿。
在这其中,莱尔还发觉了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那就是:如果您拒绝在一群人当中讲出脏话的时候,那么,这些粗话的对象就很少落到自己的身上。同伴们都无意识的去寻找那些可以更加轻松自在聊天的伙伴身上,倾倒出自己的心声。
很多不必要的争吵,就是因为有人搞错了这样的关系,而因此产生的。人们往往不是用错了对象,就是无法容忍他人抱以同样的态度回敬。前一种态度可能是粗鲁,那么后一种就是自私了。
这里面的例外也是有的。比如说,您是这一群人里,年纪最小的,或是本领最差的、地位最低的人。就不免遭受到多余出来的玩笑。事实上,这就和动物的群体上同样有若干相似之处。
草食性动物里面,家长通常会刻意照顾里面最弱小的孩子。而同伴们也更愿意和它打闹。莱而观察到,这支队伍里的海德队长,就经常会赶开嬉闹中的人群,扶起躺在地上的士兵。士卒更喜欢同一个叫沃曼的年轻汉子一起玩耍。
队长海德身体粗壮,四肢却很灵活。属于一个攻守平衡,力量技巧兼而有之的全面战士。他双臂相当粗壮,眼力也很好,有一口戴玛人常留的健康胡须,属于佛泰格罗亲兵营中的斥候骑兵出身。对行军扎营以及警戒的工作相当在行。
另外,他的脾气也非常的温和,适应于独立负责整个中队的指挥调度工作。
这个叫沃曼的年轻人同伴相比,个子要矮上一些。身躯也显得瘦弱一点。同时,他也有一张近乎可笑的面孔。
沃曼的眼睛细长,但是非常小,仿佛经常是眯着眼睛说话一样。鼻子在整个面孔上最为生动——就是非常突出,巨大。讲话时言语快速、经常爱笑,吐词也不是很清晰,并且经常喜欢热闹。莱尔注意到,他的动作非常灵巧。是属于一个偏向技巧型的骑士。同力量性的战士近身打闹的话,这肯定要吃亏。
此外,莱尔可不认为沃曼的本领比其他同伴更差一点。沃曼的特殊之处在于灵活。他的擅长应该属于那种先是躲开攻击,然后再一击必杀的阴毒类型。这在与同伴的交手中,毫无用处。
当然,情景或许有点可笑。海德队长照顾沃曼的时候,简直就像是狗熊在照顾底下的白兔一样滑稽和精彩。
从唯呐贝尔到乔恩城的路途相当漫长。即使骑在马背上赶路,也是件非常吃力的事情。骑士们除了要驾驭马匹,清理道路和负责警戒外,还需要经常抬起深陷进泥地里的车轮。任务非常繁杂。
让所有士兵们感到惊奇的是,侯爵公子不但有时和所有人一起亲自动手帮忙外,还体谅的命令所有人脱去身上厚重的盔甲。只需要在身上穿上普通的士兵制服就可以了。
这一点上,需要护送的贵族子弟不但没有让士兵们在炎热的夏季里为了保持地位和尊严,而辛苦的套上印有军团标志的盔甲。甚至于也反感起因为车门上的车纹徽章,惹得一路上大大小小的贵族子弟都有上来攀谈上一番。索性连表明身份地位的族徽都一并拆了下来。让所有的人都开始喜出望外了。
士兵们可明白,只要来上一个其他领地的贵族子孙,就需要按照以往的规矩,他们得被迫的、傻乎乎的再次穿上印有“蔷薇军团“标识的铠甲,气宇轩昂的同其他军团一比高下。在所有人看来,至少在气势上不能输给那些杂牌部队。
莱尔不但违反了贵族社会里随时保持尊严和高傲的传统,还刻意的减少了路途之中大多不必要的应酬。兵士们想:他可能理解了在这么炎热的天气里,要待在毒辣辣的日头底下行军,是多么让人苦恼和烦躁的一件差事。
当然,用魔法传输也是一条途径。但当时来说,这是一项非常危险的旅行方式。
不但魔法阵的两端都要有强有力的魔力护持引导,还需要有经验的高明法师随身操控指挥。即便是如此,也还是有人从此在魔法阵内消失的事件发生。
魔法转移,或者说空间转移的方式非常困难,技术还不成熟,更令人难以掌握。每一个月里,终归有那么几天,异空间的魔力场会产生混乱。但过两天又都全部恢复过来了。所以,莱而上次从艾斯城到唯呐贝尔的赶路方式其实也非常危险。只有熟悉情况的魔法师金,才可以带着他一个人先回来。
对于少数人员失踪的事情。魔法师工会统一的口径是由于魔力场不稳定,所以偏离了预定的路线。失踪的人也可能是到了偏僻的地方。
莱尔从金那里了解到,也不排除人员从此掉入更深空间的可能性。
当莱尔问道,假如还待在这个世界内。那么,旅行者最大可能性是什么时,金思考了一下,不能确定的指出:“最大的可能是掉到了茫茫的大海之中。第二可能就是进入了渺无人烟的荒漠。这些地方应该是占世界版图很大的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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