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书籍悄悄翻过两页，拉墨历1347年，一个不吉利的年份。

首先是乔恩城附近地区传来瘟疫的消息。帝都人恐慌起来。

皇家军人到底做事干净，拿着火把长矛蒙着纱布挨个消灭“致命病菌”。遇到胆敢反抗者，不管是先前调查的官员，还是村里本来的闲汉，一顿长弓“射击”。内务省民政部卫生厅特别颁发《关于新形式下，对卫生工作的若干补充条例》中明确规定了军队在处理突发紧急事件的诸多措施。

不几日传来疾病得到控制的消息，致病地区封锁。后来才逐渐清楚，这事儿压根就没有。纯粹是几个村庄流浪汉调侃问路人搞得恶作剧。事故中，罪魁祸首早就吃了“长箭”，村子里的人倒也死绝大半。数年前的邪教骚乱宣传“世界末日”即将于这一年来临。不明真相者以此显示见闻，大肆渲染兼推波助澜，最后弄得满城惶恐。

接着，遥远的北方接着传来开战的消息。

过去长达上百年的军事对峙中，这样的新闻太多。乔恩市民们在家里镇静地阅读着来自远方的报道。

战争的起源有些滑稽。三月初比亚巡逻队发现戴玛人的军营里水桶颇似自己军营内的酒桶。当下询问对方巡逻队员，怀疑是戴玛军人偷窃而来，出面交涉。戴玛人矢口否认这一毫无根据的推断。（这一酒桶实际上是比亚出自一位比亚军需官贪污之手，几经辗转，竟然落到了宿敌手中。）历史对于此后的一系列战役，也产生了个非常有趣的别称“橡木桶的灾祸”。

全部报道都对这一争执的胜负结果异口同声——坚定捍卫帝国尊严的勇士，秉承骑士传统的光荣战士又一次战胜了来自“无耻之徒”的卑劣挑衅。对当天夜间的战争也指责为“下流恶毒者自取其辱的愚蠢举动”。勇士们再一次展示了无畏勇敢及保卫神圣祖国的决心，同凶恶敌人展开了殊死搏斗。惊慌失措中，一向以欺善怕恶出名的戴玛军人终于在同胞身体上发掘到了“个人胜利”的喜悦。

令人不安的情况发生了。二月中旬，戴玛军人在西南方面军最高指挥官扎里斯元帅的调派下，第四军团绕过达尔沃斯防线，越过莱辛特里山脉，迅速直插肯波伍要塞，24日到达要塞门外，比亚军措不及防。

——当月月底，军务尚书罗而元帅奉命巡查西部防区，暂时调任西北军区军事总指挥一职。

如果说开头只是一般的军事摩擦而让人人习以为常，那么，后来戴玛帝国第四军团的闪电反扑则如同晴天霹雳，打乱了所有人的以往喜怒哀乐。一种混合着恐惧新奇情绪与自身利益盘算的复杂心态下，比亚群众紧密关注着局势的未来走向。

现在，麻烦终于出现在城市乡村。

比亚同戴玛的宿怨根深蒂固。合约与战争从来是两个势均力敌国度共同相处的主旋律。而《基尼塞波宣言》则是国家大打出手后对现实的重新认识与争取。之后，虽然彼此间的斗争与嘲弄不断，但真正意义上的，在彼此国土上大规模军团作战还没有出现。

六十年前可怕的“血色七年”让两个对手同样感到难以承受。比亚人虽然在敌方的国土上作战，但最后用赎金赎回了自己的皇帝。戴玛人则死了三个元帅和两个王子，附带上百万人命倒在血污沼泽中，这还并不算上其他在战争期间意外死亡的国民。

肯波伍要塞的军队急报帝都时，斥候骑兵却没有“侦察”到敌人主力根本未曾出现。

事实上，担任要塞总指挥的戈西兰伯爵就压根未曾派出过。漫山出现的旗帜吓把这位老爷柔弱的“小心肝”吓的砰砰直跳，军情报告根据观察员远距离目测以及军旗后若干想当然的数字推论，果断称“要塞周围地区发现敌方主力，人数达到三十万以上！”

假如把这场战争的失败归咎于麻痹大意倒还可以原谅。要塞指挥官的慌张求援，暗地里保存实力，不愿分派人手侦察敌情，最终导致悲剧发生。事实上，戴玛军的王牌部队“帝王军团”、“钢铁军团”一直没有在要塞附近出现。

错误的情报产生错误判断，错误的判断又导致错误调动。战争不仅仅是简单逻辑的必然演变。中部增援的第一、第五集团主力陆战团的指挥官中将德米特里-德-梅尔里侯爵迫切需要同边区军队会合，却没有想到敌人正迅速赶往菲登山脉。

大约三月上旬，“菲登遭遇战”开始。

中部战区增援肯波伍要塞的军队于菲登山区遭遇戴玛主力不期而遇。双方斥候同时侦察到了对手存在。

德米特里侯爵倒是显示出正规士官学院的完整知识与灵活运用，命令先头部队原地阻击来敌，后方修筑阵地，并不立即驰援。前方部队且战且退，待敌人追击时一并反击。使得原本应该成为一场迅速决定生死的战役拖成了长达一个半月的丛林追逐战。虽然在战略上输敌一筹，却为后来的肯波伍要塞争夺战在战术上赢得了几月准备。

根据肯波伍要塞得到的情报，德米特里侯爵率领的是一支重装骑兵混合少量步兵魔法师的攻击型军团。

原先的战略意图主要是对抗要塞外围的轻骑兵部队。在山林地区两军遭遇则被迫放弃了大量马匹，战时转为步兵弓箭手魔法师相结合的丛林兵种。之后的丛林追逐则主要采取主动脱离和原地抵抗、阶梯防御同局部突击相结合方式进行，紧紧纠缠敌方主力。

1347年的春雨潇潇洒在菲登山区，冲淡了泥土中血腥味。作战双方都缺乏给养，雨水让随军携带的粮食霉烂变质，山林间道路潮湿腻滑，这也是比亚军队阻击成功的主要原因。追逐中，大规模部队接触根本枉然，而比亚人则总爱将小范围追击变成伏击战。

郁郁葱葱的山林中，双方数十万条汉子徘徊其中。难以数计的绿叶嫩枝里，冰冷的箭头发出铁质的幽光……

遥远的北部，敌方密密麻麻赶来的步兵联队接替了不擅丛林的骑兵团。而比亚人活动的范围则越来越小。绝望的情绪缓慢在军营里滋生，越来越多的生命从身边流逝，阴沉的雨水浇注在冰冷盔甲。缺乏食物阳光的青白色面孔中，皆是一双双空洞乏力的眼睛。

情报递送开展的极为糟糕。由于先期的“放心”赶路，数支戴玛联队斜插于比亚军背后，魔法传递受到干扰。无奈之下，德米特里侯爵麾下的突击军团实施大范围内不规则战术转移，一天内下达数个不同命令。直至“遭遇战”结束，情报才随着漫山遍野流窜的败兵传递到乔恩。

四月六日，三万人七千阵亡，一万两千人俘虏，两万五千人溃逃，四千人失踪。为期一个半月的“菲登遭遇战”结束。中部战区八万增援部队全面溃败。西北战区半壁沦陷。共二十三座城市陷入敌手。戴玛帝国四月六日夜七点，首先向比亚宣战。夜九点，比亚帝国亦同时向全大陆宣布了向戴玛的战争声明。

战役最终得分六四开，戴玛帝国以天时人和赢六分，比亚帝国在“菲登遭遇战”后期倚靠地利得四分，暂时落于下风。

斯役，帝都人显示出除浪漫多情性格后又一种冷静坚韧的性格（从中部军区部队战史来看，乔恩军的地方风格更擅长勇猛坚强获的荣誉。或说，这是将领的个人指挥风格所致）。虽然最后终不免失败，使得戴玛帝国意图迅速围歼，借机回撤肯波伍要塞的计划落空。增援军最高指挥官德米特里侯爵被俘，军团参谋长官，经历数次战争的埃因图斯伯爵阵亡殉国。

此时，隶属比亚帝国西部军区的增援部队——多达十三万人的第八、第十集团军在肯波伍要塞附近展开阵势，层层布防，戴玛人的短暂“冲刺”陷入了停顿。戴玛突击集团集结于菲登山口至肯波伍要塞一线，双方都没有迅速解决对方实力，战役暂时陷入了僵局。

战争的氤氲笼罩在肯波伍上空。

比亚帝国十九万人，兼有要塞的地理帮助。戴玛帝国二十六万人集结于此，双方军团诸多兵种结合布防，摆开重重架势，意图绝一死战。

四月十一日六时，“菲登阻击战”失利得消息才传到乔恩。仅隔一小时，冈罗帝国同戴玛帝国于斯加拉顿城议和成功的消息紧接传来。出使冈罗的比亚外交团一月中未能完成使命，踏上了回国的路途。

※※※

“这是一宗骇人听闻的事件，是“国家流氓行为”的外在体现，是对人类社会的集体罪行。这同时是贪婪野蛮诸多恶习长久积淀的结果，是受惑于邪恶宗教不受天主仁慈照耀愚昧思想下的必然举动。”

同日晚八时，帝国皇帝发布命令，宣布全国地区进入战争状态。

半月后，帝国内务省传达了甘罗斯皇帝表彰“菲登遭遇战”英勇战斗的诸多勇士。对失败被俘的德米特里侯爵表示惋惜之情。声称必将于战后第一时间赎回英勇的侯爵阁下。并同时依据败兵口中得到的战场内容，宣布军团参谋长官埃因图斯-切克爱尔伯爵追封为侯爵爵位，授予帝国准中将级别。同时切克爱尔侯爵家族为帝国一等侯爵世家，遗孀安吉斯-切克爱尔侯爵夫人为帝国二等荣誉夫人称号。

六月十四日，帝都乔恩街头爆发了人数多达三十万的游行示威活动。队伍主体由情绪热烈的年轻学生组成，少数市民参与。示威群众从贝伦拉斯街出发，集结于切克尔广场附近，最后目的地是位于布雷街的戴玛帝国驻比亚昔日办事处。

游行学生情绪激动，少数狂热份子被推举出来公开发表演讲。布雷街口几座地势稍高的台阶成为愤怒青年发表公众演说的场所。

激昂中，某情绪失控演讲员向围墙内空荡荡的办事处投掷去手中的稿子。遗憾的是，白纸飞向蓝天飘荡了几下，忽忽悠悠最终落下来。

该无意行为终于引发群众激烈情绪的转移。一时间，无数的杂物向办事处飞去。

由于布雷街系帝都重要场所，城市清洁人员打扫比较负责。先期投掷的物品主体为学生手中的标语旗杆。个别带早餐出门的学生更带头仍出了手中的食品零食。为防止事态扩大，城市警卫队特地征用附近早餐摊铺。面包、球形蔬菜（象征愤怒的红色番茄几天内在帝都市区脱销）、瓜果、奶酪成为了这次袭击的主要武器。

头天学生的游行示威活动仅仅是开始，随后的市民联合会、农民救国军、乔恩手工业者联盟纷纷出场活动，纷纷出笼，各占山头大肆活动。背后的示威组织者则开始担心。

不几天，甚尔“拥兵护卫寨”、“盗贼家园协会”、“妓女请愿联”、“乞丐还乡团”等由城市无赖组成的小团体也出现于乔恩街头。

不过，他们的命运可就不一而足。

“乞丐还乡团”附带保卫家园的深刻含义，被市政当局默认。青壮年行乞者为帝国征用，年老者同幼年乞丐暂时由塞利恩监狱收监，战时接受为期半月的“热爱帝国”再教育。

当“妓女请愿联”则打出“慰问边区将士”的旗号，当即遭遇城市警卫队军棍的无情驱逐。

※※※

每一天的傍晚时分，位于帝都吉勒里街道特别热闹。总是有数不清学生放学后穿行于街面上。安-勃夫圣魔法学院就坐落于这条街面。

绿色的枝叶间，模糊的人影在三三两两的移动。安-勃夫魔法学院大门除容纳众多学生上学深造外，还提供大量“免费”观望的机会。其他院校等待的学生、社会闲散人员，贵族接待子女放学的马车，在每一天放学时分总是热闹非常。

魔法学院内的众多专业设置改变了建造者最初的构想，今天，这里已经是帝都出名的女子精修学堂。众多乔恩的当今贵妇都在这里相识、恋爱、结怨，生活。有些人甚至把昔日的友谊与怨恨带给了社交界。

看吧！那些端坐在窗口做针线活的老年妇女，她们有一双洞彻世情的双眼。过去的热情经历把这双眼睛磨砺的精明异常，没有一个小花招可以逃过妇人沧桑的视野。

卖弄风情的突然微笑，悄悄丢弃的花手帕，还有若无其事的眼神，姑做姿态的冷漠矜持，老妇们以祖母的眼睛注视着嬉笑吵闹的人群，那三三两两拉手而行的花朵少女。头颈上的大脑在不停思考，两只眼球在不断巡视，手里的针线活也不曾停止。

——必须承认，这些祖母眼中的美貌是世界上最严厉的目光。那怕是微笑时下巴纹路不大柔和的瑕疵，也逃不过这些昔日——同样身为少女的眼光。而且，这些眼睛经历可怕时间的考验，往往能看到背后更多的东西。

太阳消失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安-勃夫魔法学院门口的热闹不复存在。偶尔数个没有等到佳人的失意者终于放弃归去，悄悄离开伤心场所。天空里反射来的光线不再明亮，吉勒里街道街道上却走来两条人影。

“那女人天生是婊子。天主宽恕可怜的埃因图斯。”莱尔把手中的报纸揉成一团，丢进街旁的垃圾筒里。

“安吉斯-切克爱尔侯爵夫人听说没出嫁前，就替埃因图斯解决了‘子女’问题。”基诺玩笑着说。“昔日的埃因图斯男爵可是为此才得到了伯爵爵位的。其他几个子女？我想，连可怜的埃因图斯侯爵都不知道。只能向天主寻求答案了。”他们口中“可怜的埃因图斯”正是几月前，在“菲登阻击战”中军团参谋长官埃因图斯-切克爱尔伯爵，现在被帝国追封为的侯爵。

“听人说是科里先生介绍的。英明的将军在这上面可并不英明。”前者补充道。

“科里先生？雷切尔.科里侯爵夫人的丈夫，那个老牌的花花公子？真不敢想像这是真的。”莱尔喃喃自语道。

在莱尔的印象，只有听到科里先生名字的时候，才会想到情人那不幸或者称之为幸运的婚姻。侯爵夫人的世界中，那里是一片可怕的空白。

他见过科里侯爵，一个头发花白，却身姿高瘦的匆匆行人。科里侯爵总是在清晨或者傍晚才出现于帝都街道，很快地就消失了。风度翩翩的老人总是拿着一根手杖，行色匆匆走在晨光晚霞中。

听说他远方还有几个家。说实话，这一对夫妇都属于充满魅力，且吸引他人目光的那类人，即便青春漂亮的名词不属于他们身上也是如此。遗憾的是，往往由于身上某种自身纵容，原本可以成为神仙美眷的两人从此脱离。

“对！就是他。我怀疑这老头可能是安吉斯-切克爱尔侯爵夫人孩子的父亲。”基诺咧着嘴，直率地笑了。

“最近都忙些什么？我听说这两天又有一场游行。要不要去参加？”

“不去！去了我就想笑。要知道，这可得多难以忍受。但假如倾听别人演讲时笑出声来的话，那可就糟糕了。”莱尔抱怨着。“我宁愿待在琼斯爱尔的房间里——也不过去。我可不想受‘爱国青年’的铁拳伺候。”

“雷切尔.科里侯爵夫人最近找过您么？”基诺问。“琼斯爱尔是个小娼妇。那天把她介绍给我？”

“没有。她让我最近不要去找她。我也已经有半月没去侯爵府上了。”莱尔转过头身去，看了下周围。“行！我不在的时候您可以去单独约会琼！她对您印象可不坏。”

“哈！谢谢！这件事情我自己来处理。”基诺本来担心莱尔有些不愉快。虽然他知道这不是朋友的妒忌心，但做为男人的习惯，莱尔有所不满也是应该的。

“只要保证，这不会引起您的偶尔难过。我可以对此理解，并收回自己的爪子。”

“不。我不能阻止女人自身选择幸福的权力。一切看您自己的了。”后者则全无所谓。

“听说雷切尔.科里侯爵夫人同从前几个情人都分了手。我怀疑这女人将要做傻事！”基诺正色说道。“莱尔，听我说，游戏结束了。您得和科里侯爵夫人立刻分手，不能再等了。最好赶在她没有下决定之前告诉她。”

“什么？”

“这女人不大正常！投毒？或者是别的方式解除婚姻关系。”

“我不知道。啊！她让我过些天去看她。但得保证不去招惹公爵小姐——其他什么女人都成。”

“女人为了爱，什么事都敢做！”基诺斜瞄了莱尔一眼，打趣道：“您答应的倒挺爽快。她一定是不敢告诉您实话。原先考虑过同雷切尔.科里侯爵夫人终身相拌的问题么？”

“不！这是个可怕的预测。我想过两次，但都非常可怕！”

“在这个女人的生活中，有一面黑旗，深渊即将到来……”基诺低声说道，他回头望着朋友。

……

两只衣冠楚楚的禽兽在暮色笼罩的街道中点头微笑，像彼此深知对方的心脏跳动一般。一种慨为知己的情绪在当中流淌。虽然在某些问题上两人彼此有些轻微不安，但都相当克制。如同刚才基诺会把自己的担忧说出一样，两个自认为错误的人倒是可以和平相处。

两年的荒唐生活给莱尔的身体刻下了若干堕落的痕迹。从打扮上看，天鹅绒衣领的衬衫内镶嵌着一直开到腰部的常礼服，稍微压低到眼部的高礼帽、素淡挺括的领带、黑色的紧身长裤，都给他装扮出一种略为过份的优雅。

他的眼眶内布满血丝，皮肤灰白黯淡，健康颇让人有些担忧。不过，总体上还是一副乔恩浪荡哥儿的十足外表。

两年里，二人开始时一同在帝都的大街上四处飘荡，勾搭风流女子。这是除固定情人外的另一项娱乐节目。

没过多久，两个势均力敌的“猎手”就不大合作了。

基诺感受到对方的存在，莱尔也不是非常愿意接受经常后来的“淫荡”轮换——他们聪明的感到了彼此的威胁，却不愿意说出来。

当基诺不大找来时，莱尔也没有去寻找朋友。两个青年人不定期见面的形式还是保持下来。

这天黄昏，基诺少有的在此次会面中提出“合作”的要求。基于过去生活中深厚的“战斗”友谊，两人一同来到了吉勒里大街。

“您得确定两个小妞是不是已经走了，剩下两个蠢蛋在这里干等？这可太傻了！”莱尔疑惑的望着远处，那霭色中有些泛黑的树木。

“放心！基诺大叔的推断一向准确。俩小蠢妞就要出来了。”后者信誓旦旦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