萸蒿做梦也没想到,这个自小到大都和蔼可亲的程伯,居然是个超一流的高手,还偷袭他。
他只觉后背一震,紧接着浑身酸软,便朝地上倒去,嘴里大惊失色的叫到:“啥米?”
程伯身手快的惊人,一探腰,在萸蒿身体碰到地面之前,便伸手将他抱在怀里,不容说第二句话,又一指点出,闭了少主人的哑穴,然后恭敬的轻轻放在院内的石凳上,退后一步跪倒在地,有点惶恐的说:“少爷,您受委屈了,老奴罪该万死!”
忽然,一个人在程伯身旁闪现,好像从地底冒出来的一样,定神一看居然是程伯的老婆,厨娘程嬷嬷,萸蒿又吃了一惊:“连厨子都是高手,这日子没法过了!”
“老不死的,你脑袋让驴踢了?猪拱了?怎么出手把少爷点倒?”程嬷嬷看来偷看很久了,一边跳着脚,一边破口大骂。
“翠花儿,”程伯眼含热泪,等老伴暴雨狂风般的发作消停的间隙,抓住机会叫了声对老妻的爱称,说出了一句惊人的话:
“我受不了了,少爷太可怜了!我要带少主上山!”
程嬷嬷闻言愕然,愣在当场,随即默然无语,看看地上干瞪眼的少爷,又看看老公哀求的眼神,心中挣扎了半天,终于有气无力地说:“上山上就上山吧,少爷十二岁了,也该到时候了。”
程伯听到老婆同意了,兴奋得说:“就是说啊!本来就说只要一懂事就可以上山,但少爷迭逢奇遇,这几年一直在修炼绝世武功,咱们也不敢打扰,现在虽说不知道炼到什么境界了,但他长大了,好多事也该让他知道了。”
“是啊!弹指一挥间,十五年了!也该是时候了。”程嬷嬷眼中包含着憧憬,似乎在回忆当年的似水流华,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有点不安地说:“我就是有点怕,万一他们哥仨不服气……”。
“怕他个鸟!翠花儿,咱们夫妻当年纵横天下,所向无敌的时候你忘了?那会儿,他们哥仨还不知道在哪儿放屁吹灯呢?
程嬷嬷虎老雄心在,听老伴提起往事也是心潮澎湃,这位平常总是挂着慈祥笑容的老太太,如今却面如寒霜,杀气腾腾地粗鲁骂道:“为了少爷,干他娘的!小样儿吧,他们哥仨要是敢胡闹腾,看老娘弄不死他!”
“嘿嘿嘿,就是这么个说道!”程伯闻言一乐,可是看到地上的萸蒿又有点发愁:“翠花儿,少爷怎么办?”
程嬷嬷眉头一皱,想了一会说:“点昏带走吧!放开他,少爷肯定要问。有些事不该咱们说的,还是让该说的人告诉他!”
“不错,我想也是。那你去叫老孙套车……”程伯点头称是。
“车套好了。”一个声音突然从大门处传来打断程伯的话,一个高大魁梧的人无声无息地走出阴暗的门廊。
“考!又一个高手!”萸蒿再一惊,心中暗骂。
“孙无私,你一大老爷们儿,怎么老是蹲在角落里不吭不哈的听墙脚?”程嬷嬷笑骂。
“你们老夫老妻的,能有什么猛料?”老孙也笑着回答:“不过,听了半天,有一事我到要问个明白?”
“什么事?”程氏夫妇齐问。
“你们俩现在还能干过他们哥仨吗?”
“孙无私,你什么意思?”程嬷嬷脸色一紧,硬梆梆的回问,程伯一跃而起霎时杀气大盛。
“我的意思是,二对三不行的话,咱们三对三!”老孙依旧笑吟吟地说。
“哈哈哈——”三人相对大笑。
他们笑得高兴,萸蒿却一脑门子官司,满肚子都是疑问,可是苦于全身受制,哑穴被点,憋屈的心里直抽抽。
三人笑完,一起来到萸蒿身前跪倒,恭敬地大声说:“少爷,对不住您了!您受点委屈,老奴们回头再向您谢罪!”
说完,也不管萸蒿眼睛眨的要抽筋,迫切想要开口,程伯一指挥出点了他的晕穴,萸蒿也很配合,随即不省人事。
“走着?”老孙对程氏夫妇一摆头。
“走着!”程氏夫妇应到,但脚下却没有迈步。
“什么个意思?”老孙看到他俩没挪地方,有点纳闷地问。
程伯和程嬷嬷互相看了两眼,程伯干咳了两声,试探着问:“不会又是你赶车吧?”
“那还用说!我这鞭子玩的,别说方圆几百里,就是满天下你去找找,看谁有我这把式?”老孙骄傲的回答。
“拉倒吧你!”程伯实在受不了他恬不知耻的自夸,青筋直冒的大骂:“你去看看全村的牛还在不在?都让你这败家玩意儿吹到天上去了!”
“就是!”程嬷嬷也忍无可忍,提及往事来戳穿他的牛皮:“那年少爷偷上终南山,让你易容之后赶着车去照应。方向正南看着山,怎么也迷失不了方向的一百里路,就算是走着去,也不过就一天功夫,你好家伙居然去了一个月!少爷都回来了,你还没回来,你那个脑袋是猪头啊?一个月爬也该爬几个来回了!”
程伯气冲斗牛地接着说:“后来才知道你的臭毛病,居然一赶车就睡觉!刚出村你就梦了周公,一上路就转了方向,一觉就睡了三天,直向东一竿子戳到山西去了!醒了还不回来,竟然还接着睡,忽悠了一个月才牵着马回到家。幸亏我不放心,用轻功赶上去,沿路暗中护着少爷,他才没什么闪失,安抵终南山。若是少爷出了什么事,看我剥了你的皮?”
老孙不着急不上火,悠悠然的等这两人指着鼻子教训完,然后不紧不慢的问:“那你们俩谁会赶车?”
“呃…………”程伯和程嬷嬷愣住,互相呆瞪了一会,吧嗒吧嗒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呀!”老孙手指都快点到程伯的鼻尖上,大声声讨到:“你是护送少爷上终南山,又有个球用?离那么老远,眼睁睁看着少爷被黄髯那老杂毛当头拍了一掌,你吃屎长大的你?”
程伯内疚的垂下头,毫无力度的小声申辩:“黄髯道法通玄,我怕离太近了被他发现。”
程嬷嬷也站出来帮腔解释:“是啊,是啊。那老牛鼻子……”
“还有你!”老孙打断程嬷嬷的话,出言不逊的骂道:“你也是吃屎长大的?少爷九岁生日那天晚上是你值班吧?要不是我早上起来解手,发现少爷跳墙回家。少爷溜出去一晚上,你连知道都不知道!”
“哼哼!”老孙得意洋洋,瞟了垂头丧气的程氏夫妇一眼,极其不屑地说:“我要是猪头,你们两个老东西也是!这就是传说中的‘猪头三’!”
“你……”
“我什么?!走着吧?”老孙气焰万丈地斜着眼问。
“走着吧……”程氏夫妇实在郁闷,有气无力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