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去护士站叫到陈茜:“来了个病人,估计是早孕,你先去治疗室准备一下,我马上过去。”
陈茜看见我一脸严肃的样子把原本想打趣我的话又咽了回去,听从我的吩咐去治疗室准备去了,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紧张,整张脸皮绷得紧紧的像上了弦的弓一样,我反反复复洗着手,脑海里一边又一边回忆着检查的步骤,连陈茜来到我身边都没有察觉。
“骆驼,放松些,这并不难,相信你自己,再说,哪个医生没有第一次,你就放手去做好了。”握住我的手鼓励我道,有了陈茜的这翻话,我的心似乎也安稳了下来,才发现她紧紧地握住我的手,眼神间正透露着别样的柔情,不管确定不确定,我都要挣开她的手,因为我才把手洗干净:“你先去治疗室和病人聊一聊,稳定一下病人的情绪。”其实就梁洁的心情哪用得着什么安慰,说这话到更多是安慰陈茜。
在我进入治疗室的时候,梁洁已经听了陈茜的吩咐脱下了裤子两腿分开躺在妇科检查的特殊椅子上,事先叮嘱了自己千万遍,但这会我的脸恐怕红得已经烧着戴在我脸上的口罩了,到是躺在椅子上在陌生人面前展露自己隐私的梁洁反而放得更开,她给了我一个略带勉强的笑容算是鼓励我,陈茜也站在旁边静等着我的下一步行动。
我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我的工作,病人的阴道粘膜有些充血而呈紫蓝色,我把一次性的窥阴器放在手里暖了暖才放置到她的阴道里面去,借助灯光我清楚看见了里面的宫颈也是因为充血而呈紫蓝色,双合诊的时候黑加征很明显,子宫峡部极软,感觉宫颈与宫体之间似不相连,这也是早期妊娠特有的变化。【这个要也违规的话我就没话说了】
整个检查的过程比我想象中的要顺利多了,中途虽然有些疏漏,但在陈茜的帮助下还算是成功的。如果要形容一下我的第一次独立操作是什么样的感觉话,用尼古拉斯凯奇在《战争之王》这部影片中的一句台词:第一次卖枪的感觉很大程度上就和第一次做爱一样,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麻,虽然很刺激,但很快就结束了。而我,只需要把“卖枪”两个字改成“做妇检”就可以了,虽然这个比喻有些亵渎,但我本人并不龌龊就行,因为我五年的勤奋、刻苦、努力就是为了今天的学有所用。
等我好不容易忙完,值班的李老师终于赶来了,有点像警匪片,警察往往是等两边的土匪打得差不多了才“神兵天降”将其一网打尽。李老师对我擅自做主并没有说什么,相反还给了我一个鼓励的神色,这种事情作为带教的老师一般是持赞赏态度,毕竟我要熟练了能替她们做一些技术含量相对较低又烦琐的工作,更何况是她自己迟到在先,要是被医务科知道了这个月的收入又要缩水了,所以,中午的时候,我有幸吃到了啃德鸡的全家福套餐,比起上次吃盒饭强了很多。
李老师对我诊断的结果并没有表示怀疑,B超的申请单和尿HCG的化验单我事先就写好了,她只需要签个字就行。完了以后,我去把梁洁叫了进来,不过,既然主事的来了,也就没我什么事情,一边忙我的去。
“你好,梁小姐,从检查的初步结果来看,你可能是怀孕了,最后的确诊还需要等检查的结果回来,我想知道结婚了没有?”根据国家的有关法律,如果是已婚的女性第一胎是不允许打胎的,当然,胎儿畸形的不在此列。
“我已经离婚了,但我不想要这个孩子。”梁洁的语气神态没有了刚来那会的自然,显得有些颓废,看起来心事沉沉的。
“那好吧,你出具一张离婚证书的复印件,我马上准备给你人流。”有钱的事情谁不愿意做,像人流这种活,技术含量低收钱也不便宜,只不过是琐碎了一点,毕竟,这是工作,不管怎么说都得干。
B超回来后提示子宫内有妊娠囊,这是超声诊断中最早出现的影像,而且在妊娠囊内见到有节律的胎心搏动,是个活胎,而且尿HCG也是阳性,在得到梁洁的同意下,我们根据她的情况准备给她进行药物流产,李老师过去护士站叫人准备去了,我坐在梁洁的对面看见她眉头紧蹙,眉宇间形成深深的皱纹,紧闭的眼皮微微跳动,像是在哭泣,我的心像一个面团碰到水就软了下来,粘粘的,赶也赶不走。
“别紧张,药物流产很简单……”接下来我不知道我还应该和她说些什么,宛如一个饥饿的人吃完手里的一张饼还在拼命舔着手掌缝隙里的屑渣却怎么也吃不出第二张饼来。看来和陌生人说话我还欠缺一定的技巧和话题。
“我不是紧张,只是心里面憋得难受。”梁洁抬起头看着我:“想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我不敢直接迎上梁洁的忧郁的目光,故意装作整理桌面上片子心里却是十分期盼着她接下来的讲话:“恩,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很乐意。”
梁洁从手提袋里拿出一包女性香烟熟练的给自己点了一根,等她轻轻吐出一团烟雾才想起这是在医院,抱歉地说道:“对不起,我这个人一遇到烦心的事情就想找点东西来缓解一下。”
“没事的,太压抑了对人身体不好。”这会我也想开了,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用不着藏着腋着的,大大方方就行。
梁洁会意地笑了笑,把烟掐灭了扔到垃圾桶里去:“我对它没依赖性,以前我一抽烟就老有人说这对身体不好,我觉得这话虽然善意但也很虚伪。”
还有这种说法的,幸亏我一开始没有犯职业病对她像唐僧对孙悟空那样喋喋不休:“这话怎么说啊?”
梁洁正了正身躯,两眼盯着我:“你想,我一不是烟鬼二不想耍酷,心里没点事情堵得慌我抽烟做什么?”
这话我听不懂是什么意思,呵呵的笑了笑算是我的答复了。好在她也没有计较太多自顾往下说了起来:
“我出身在世家……呵,看不出来是吧?为了家族的利益父亲把我嫁给了另一个家族未来的继承人做妻子,那个要娶我的男人长得还很帅,对女人很有一套,在外面花天酒地也就算了……他却说什么‘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着不如偷不着’……结果有一天他爬在禾日社一个小组头目的老婆身上……被那个头目带着手下连他自己的老婆把两个人打成了马蜂窝,更可耻的是我那公公,不仅不敢给自己的儿子报仇还割让出大片地盘和生意给禾日社做什么赔偿费才暂时躲开了对方疯子一般的报复……你猜后来怎么样?我那公公要我替他生一个儿子,幸亏他们家经过这次变故后实力大降,我爸这才派人把我接了回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和你说这些,我只是觉得你给我做生殖器检查的时候为人很正直!”
如果我事先知道她要说的内容的话,我绝对没有半点兴趣,我还想多活几年,大家族的丑闻我还是少知道的为妙。我只想好好做一个医生,即使称不上悬壶济世那治点小病小伤的也行,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想,你饶了我吧美女。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不可能收得回来,幸亏旁边没有其他人,对了,李老师怎么去这么半天还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