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2女王季节（三）

贝撒公爵的马车在城门处耽搁了整整一个上午，才在私自塞给城卫队长50金币的情况下，得的穿过拥挤堵塞城门的资格，

现在的世道就是这样，曾经担任过王国财政大臣的贝撒公爵很清楚，现在的王国国库早就空的能饿死老鼠，

没有爵位和领地支撑的下级官吏的大部分薪水，也不得不以效忠国王支持战争的名义，捐献给王国财政部，以支撑日渐干涸的财税来源，现在是战争时间，大批逃离的商人不仅仅带走了京都贵族的购买欲望，同样也带走了以往占了近乎一半收入的贸易税，

看了看从马车旁晃过的城卫队长那张有些扁平的脸，贝撒公爵脸色平静的询问这名身上穿着粗布麻衣的城卫队长

“你这样一天大概能够得到多少收入？”

这名城卫队长是这里唯一一个脸上红光圆润的人，虽然没有穿只能是贵族才能穿的高档布帛，但是那副志得意满的摸样，简直比贝撒这个前王国重臣都还要显得傲慢

“你问这个干什么？”他先是谨慎打量了一下贝撒公爵的马车，眉毛蹙了蹙，眼前是那种很平常的贵族马车，上面没有任何家徽，制作的材料是南方的伯莎木，光洁的漆面显得很干净，如果自己看，还能看见曾经有过悬挂标记的痕迹

这样的马车在库龙泽并不少见，大多都是一些来自南方的破落贵族，要知道，在以前，这些南方贵族的家族徽记，都是用昂贵的黄金或者耀眼的白银打造，，败落的家境和窘迫的生活，在已经让他们连最基本的炫耀都拿去典当了，所以库龙泽人也习惯性的称呼他们为“南方来的败家子”

这时，刚才负责接钱的那名卫兵，在城卫队长的耳边低语了一阵，这位城卫队长的脸上立即换上一副谄媚的表情，向这位刚刚给了自己一大笔钱的大主顾点头哈腰，神色中有着一丝炫耀

“这位老爷，这可不是看起来那么容易的，我们几十个人，在这里风吹雨淋的站上一阵天，还要负责维持次序，能够得到800个金币就很了不起了，平均到人头上，不过几个金币而已，都是一些南方的穷鬼，不是每一个人都想老爷你这样慷慨的”

“平均每天800个金币？那不是一个月只能收到24000枚金币？这也太少了吧”贝撒公爵脸色微诧，库龙泽是京都外围的一个关卡城市，在以前的和平时代，库龙泽曾经创下过一个月收了8万金币的过关税，跟现在的24000金币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是啊，可就是这么一点钱，我们还必须上缴一半给领主大人，否则，大家都会遭到严惩的”城卫队长脸上也是一脸无奈，他向城门处拥堵的人群指了指“你看见这些人没有，他们都是从京都来的，听说京都的那些老爷又在开始盘算怎么加税了，这些人除了往北边逃难，基本上没有活下去可能”

“北边吗？这么多人全都是去北方的？”

贝撒公爵脸上愣了一下，想起以前关于北方的一些传言，小声的问道

“听说京都不是下了严令，禁止任何平民去北方吗？你们领主就这样名目张胆的放走他们，难道就不怕驻扎在此地的马穆努克骑士追究？”

“呵呵，这怎么说呢!“这位城卫队长嘴角露出一丝讪笑，左右看了看，才低声道”这位老爷可能还不知道吧，驻扎在这里的马穆努克骑士队长，是以前北方胡图北恩领主的儿子，对于这样的事，当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会真把京都的命令当真，不但我们这里在放人，就是其他几个关隘也是这么干的，

城卫队长声音顿了顿，让身后的两名士兵离开，才继续道“何况，每放一个人，北方的维克城就补贴我们一个金币的放行费这种既可以得到好处，又能够获得反补奖励的好事，谁会真的去拒绝呢至于京都的命令，也只有那些自以为是的京都老爷们才会真当做一回事出了京都地区，谁会去理他“

“一个金币换一个难民？这不可能吧？“贝撒公爵听到眼睛圆鼓，这也太埃骇人听闻了，从来自有驱赶难民的领主，这次还是第一次听说有拿钱买难民的，

“所以说人家北方维克城的维克顿塞侯爵是真正的英雄呢，在这个乱世里，大部分领主连自己都还顾不过来，也只有这位仁慈的大人肯真心实意的收容难民“

这名城卫队长满脸须臾道“听说在他那里，不但可以分得自己的土地，还可以将自己种植出来的粮食，直接以高出京都三分之一的价格，装上海船遇到大陆对面去贩卖，知道京都为什么粮荒吗？那就是因为京都的贵族，私底下都在将粮食运到北方去贩卖”

“这真是……”

贝撒公爵的脸色难看之极，这种贩运粮食去北方的事，他当然听说过，而且还知道这些家伙确切的名字

“你们一天大概能放多少人？要照你们这样的方法，不是整个京都的人口也最多几年就没了”贝撒侯爵神情疑惑的问道

“不会全放一天最多2千人，我们又不傻子”

城卫队长摇了摇头，神色恭敬的回应道“虽然上面没怎么管，但是如果人口流失的太厉害，领主大人对于京都方面也不好交代，所以我们每三天才开一次门，每次只放十分之一，这样就算京都追究下来，最多说这些流民不是出城了，而是游荡到其他地方去了，说实话，就算没有钱，我们也会私下放行的。总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都饿死吧”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说了“

城卫队长似乎想起了什么，向远处城门口的一名负责登记的文书官打了一个手势，很快，这名穿着朴素的文书，就拿着一个小册子跑过来

“这位老爷，这是一本赠送给你的北方路线图“

城卫队长接过小册子，从马车窗递给贝撒公爵，神情恭敬道“有了它，你可就以很轻松的到达你要去的目的地”

“北方路线图？“

贝撒公爵脸色愣了一下，好奇的接过来看了看，这是一本用粗糙皮革制成的地图，在地图的左侧和一些解说文字，上面用几条粗重的线条，标出了从库龙泽到维克领的路线，以及沿途可以提供食宿的城镇，甚至在某些地方，还标注着“风景区”，看来也不仅仅是卖给难民的，

这让老成持重的贝撒公爵公爵感到一些哭笑不得，制作人显得很有智慧，粗糙厚实的皮革，可以让人长久保存，而不会因为淋雨等原因出现损毁，

“这个多少钱？”

贝撒公爵将手中的地图扬了扬，问道，

他估计这样的东西，应该就是库龙泽本地领主制作的，专门用来贩卖给那些没有去过北方的贵族或者一些商人，

这让这位前财政大臣感到一些好奇，在他的印象里，库龙泽的领主是很中规中矩的人，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小智慧，

如果这样的地图能卖上一个金币的话，那些能够出的起买路钱的贵族，也不会吝啬这区区一枚金币，这无疑是个极好的财源，即获得了赞赏，又能够收获利益

“不要钱这东西所有去北方的人都有”

城卫队长极为慷慨道“这已经由维克领支付了制作费用，只要你到时候将这张地图交给维克城的登记点，他们还会给你一枚金币的奖励当然，在你这样慷慨的老爷眼里，一枚金币是微不足道的，但对于那些一无所有的难民来说，一枚金币可以让他们暂时得到安置，除了购买一些生活必需品以外，还能够安稳生活3个月以上，这已经足以让他们开始新生活了”

贝撒公爵一阵默然，只是目光炯炯的盯着手中的粗糙皮革，不用问他也知道，这又是维克领的那位维克顿塞侯爵干的，

马车缓缓通过拥挤的城门，随着城外难民的散开，贝撒公爵终于能够踏上通往北方的大道，他手里把玩着那张粗糙的北方地图，眼神中透着凝重，

出了库龙泽，他明显可以感觉到北方宽松而生机勃勃的气氛与京都压抑紧张气氛的对比，沿途的村庄不再显得那么残破，或者了无人迹，

淡淡的炊烟在远处的村庄草屋顶上冒出来，空气里飘荡着麦草的味道，

刚刚栽下麦苗田地，大片大片的分布在远处的田垄上，一直蔓延到天际的远方，

道路飞快的从眼前飞驰而过，车轮碾压着道路上的碎石，发出一阵欢快的咯吱声，

一道翠绿的杉木林出现在远处，就像一块巨大的绿荫毯子，风从这些树林吹过，发出一阵悦耳的哗哗声，

路边的一块木牌引起了贝撒公爵的注意，这是用北方最常见的白杉木做成的，灰白色的表面长满了疙瘩，一圈圈的纹理清晰可见，青色的蔓藤盘绕在木杆上，

在木牌的正面，写着几个萨兰德大字“北方欢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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