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光辉的意义
作者:须弥芥子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4700

我一马当先,率领十万骑兵通过城门,驰入城内大道。

进入城内,我才得知在我现身城下时,新任南城门城守罗波第黑目旗尹立即被部下所杀,南城门守军在副将奥特加红目校尉的带领下集体向我投诚。

当我出现后,南城防军的士兵悉数跪倒在我面前,激动的欢呼声经久不息。

而凡代克、罗白和尼内克则闻讯率领一支人数约两千人的梅因斯特部队,赶来与我会合。

凡代克和罗白的到来,让我对帝都的局势有了一个较明晰的了解。

原来克拉克姆通过秘密渠道联络上宰相马塞洛、八王子利奥多、法兰克亲王、希罗纳逊亲王、兵部侍郎山缪·杰克逊、代理典礼大臣克莱伯森等人,同时亦收买了皇帝身边的侍卫,利用利奥多王子、法兰克亲王、希罗纳逊亲王等人可以随意在帝宫行走的皇族身分,趁我离都之际一举挟持了幼帝和摄政王爱蜜莉公主,再逼爱蜜莉签发了诏令,由兵部侍郎山缪·杰克逊持诏撤换了各大城守。

但是克拉克姆并未能完全控制帝都,因为西蒙·史塔格预先将尼内克所率的二千梅因斯特亲卫队安置在枫月楼中,而把将近三万的梅因斯特兵马秘密带进了位于帝都皇峨内的元帅府中。

西蒙的本意并不是为了应付克拉克姆的兵变,而是另有打算,但也在关键时刻派上了用场。

于是当叛军将注意力放在梅因斯特亲王府,集中兵力攻克亲王府时,却扑了个空。而西蒙则趁机发兵占据了帝宫皇峨各军事据点,虽然无力阻止皇帝被劫、外城各大城门失守的事实,却牢牢封锁了帝宫,让试图一举占据内外城的叛军如意算盘落空,打乱了克拉克姆的周密计画。

另外,由于没有时间给克拉克姆作出从容布置,他尚未来得及将驻守各大城门的兵马以及城防军副职以下的全部将官撤换掉,而且也不容许他这么做,因为他的当务之急是集中兵力攻克西蒙占据的皇宫内城,无法分兵戍守指挥权已经到手的外城。

因此,各城防军中自副城守之下,几乎都是忠于我的士兵。当我到达城下振臂一呼,南城防军便杀将归依。

西蒙呀,西蒙!你总算没有令我失望!——虽然我并不明白你最初的打算是什么……

我暗叹一声,却将注意力放在凡代克提供的另外两项消息上:其中一项是克拉克姆派人抓走了齐科夫元帅的家人,另一项是克拉克姆的行动之所能够避过凡代克和罗白的情报网,是因为得到一批神秘人的帮助。

我略一思忖,不由脸色微变,并将询问的目光投到利冰兰身上。

冰兰点了点头,说出了与我一致的想法:「没错!以家人和陛下同时要胁——为国为家,齐帅只能有一个选择!」

凡代克也同时「呀」了一声,恍然而悟道:「皇帝陛下所在的阵营,也是帝国正统的象征,是齐科夫效忠的对象——也就是说,齐科夫和阿鲁顿的大军很可能正在进兵帝都的途中了!」

我叹了口气说道:「这也是我和冰兰回来路上一直所担心事情,但是克拉克姆还是估计错了几件事——一是他对西蒙完全失算,二是他想不到我会回来得这么快,抢在齐科夫和阿鲁顿之前到达帝都,三是他根本没看清下级士兵和帝国民众效忠的对象到底是谁。」

我遂命奥特加为代城守,并另拨一万兵马给他指挥,嘱他严把城关,只许进不许出——负责引导我后继部队入城,并妨止敌军从南破城而出。

之后,我迅速调动兵马扑向北、东、西三大城门,以迅雷不急掩耳之连下东、西两城,只是在北城门时受到城防军较凶猛的抵抗。

我当机立断地下达了格杀令,集中两万铁骑不计任何牺牲地进行强行突破,终于在一个时辰后拿下了北城门,却付出了近六千名士兵的生命,而北城防军中几乎没有一个活人留下,数以万计的士兵尸体迭加在一起,连城墙上也染满了斑驳的血迹,在落日的余晖下分外刺目。

控制四大城门后,我便让薇薇安、加莎琉璃、苏菲凯瑟、罗白、凡代克等人留下协助处理城防事宜。

然后我与冰兰调集八万轻骑,以精灵族战士和吸血鬼部队为两翼,马不停蹄地开赴帝宫皇峨,却与久攻内城不果、闻讯转回想来阻止外城变故发生的克拉克姆叛军不期而遇。

黄昏将至,残阳如血。

在狭路相逢的大道上,敌我两军紧张地相互对峙着。

亚历与利冰兰并肩策马在八万铁骑的前方。同样雄骏的高大骏马,同样出色一双男女——亚历胯下纯白无瑕的雷部与利冰兰幽蓝透亮的爱骑「蓝牙」一白一蓝相互依偎,黄金灿灿的「女神之护」与闪亮如涛的银白甲胄互相辉映,飞扬的黑发与流锦般的瑰红青丝在风中彼此呼应,从而构成了战场一幕至美的风景。但那直射前方的视线却如锋锐的利箭般刺入敌方士兵的心坎。

在他们身后,八万铁骑立定如山,没有人发出一丝的声响,甚至连马嘶声也听不到,骑兵们一个个紧抿双唇,脸容一片肃杀之色,而坚定的目光则无惧无畏地投向前方,犹如望向一头头已经死亡的猎物,给予敌方士兵异常沉重的精神压力。

在这种强大的气势和可怕的杀气笼罩下,缺乏实战经验、由贵族私人部队拉扯而成的克拉克姆军终于发生了动摇,不安与恐惧出现在他们脸上。

这时,亚历将长剑往前一举一荡,挂着冷凝笑意的嘴角突然一动,从口中迸出一个如重金属掷地的单音:「杀!」

一个简单却无比凌厉的「杀」字立即奏响了敌军悲惨命运的乐章,成为敌军死亡的召唤!

随着清脆的马蹄声如急骤的鼓点般响起,一支手持明晃晃银色长枪的「银缨」枪骑兵在骑战手的掩护下首先冲入了敌军,在敌军前排士兵身上洞穿了一个个鲜血迸射的血洞,撕开了敌军松散的方阵,既而刀骑兵急驰而出,与敌人展开了贴身肉搏战。

而吸血鬼部队与精灵族战士则同时从两翼包抄,以不亚于骑兵的速度和更强悍的实力将陷入混乱、接近溃崩的敌兵一一击杀!

一时间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亚历与雷部、利冰兰与「蓝牙」人与马浑如一体,而两人之间的配合更是圆润无间,进退、开合如云聚云散,飘浮不定,在林立的敌军中游刃有余,以神意主导的红、蓝双剑像一阵风似地从敌军身前掠过——而目睹这阵风吹过的士兵们却永远无法见到明天的太阳。

云淡风轻处,却是鲜血任横流!

当夕阳收起了她最后的一丝光芒,杀戮也在夜色来临之前落下了帷幕。

在被鲜血铺就的皇城大道上,随着视野越来越朦胧,刺目的腥红也变得越来越黯淡。

脸容变得森冷无比的亚历山大抡起滴血的长剑,将敌军最后的主帅——试图投诚的兵部侍郎山缪?杰克逊一剑劈成两半,然后策骑踏过敌军的尸骸,溅过鲜血铺就的红毯,沿着皇城大道一步步迈向帝宫皇峨的大门——迈向帝国权力的中枢。

沉重的帝宫大门「嘎」然而开,迎接她新的主人。

……于是,帝都普鲁斯特的黑夜来临。

大门重新闭合,在门的外面留下了十万叛兵的冤魂和我军近三万具士兵的尸体——沉哑的关门声在幽寂的夜里不绝如缕,仿如死去士兵的灵魂在痛苦地呻吟。

但是,我没有回头。

因为我已经不能回头!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是必须付出的代价和牺牲,可是……为何我的双手仍在颤抖、在我的内心会有一把声音在默默地哭泣?为什么……我会感到如此地……悲伤?

一双温暖、柔润却坚定的手掌轻轻盖住了我变得冰冷的双手,我抬起头来迎向冰兰像蓝色的天空一样澄澈明丽的目光。

「继续前进吧……亚历!永远不要向后望……」利冰兰轻轻地呼唤着。

在她秀美的玉颊上却有两道浅浅的泪痕,由眼睑一直漫延过泛白的双唇,而坚毅的下巴上犹挂着一颗尚未滴落的泪珠。

我无言地点了点头,一扬首,迈入「凌天」大殿。

在空旷寂寥的「凌天」大殿上,只孤零零地跪着几个人。

「末将恭迎梅因斯特之王……不……应该是法拉蒂斯帝国的皇帝陛下得胜归来!」跪在地上的西蒙·史塔格用他一贯缺乏热情的阴冷声音说道。

「西蒙,你这次做得很好!我会表彰你的功绩的!至于『皇帝陛下』的尊衔,我可不敢僭称!」我冷冷地回应道,然后转过身来面对随我进来的诸将。「还有你们,我一定会论功行赏的!我亚历曾经许下的承诺一定会兑现!」

「谢陛下恩典!请陛下登极!」孟斐斯、左拉奇、海特格罗、卡尔安吉、修?贝尔蒙等人纷纷跪下说道。

我只是冷淡地望了「登极台」上那高高在上的法拉蒂斯帝国皇座一眼——却没有一丝要拾阶而上的意思,然后护身而立,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道:「那个云巅上的座位呀,却不是适合我的位置……就让它暂时空悬着——典当的物品还是让原主人去赎回吧,又或许有人会愿意购买……譬如在座诸位中会有人认为比我更适合它吧?」

众将不由随着我的声音将视线投向那个金光闪闪的宝座上,而修·贝尔蒙与海特格罗的目光似乎显得特别炽热。

「是呀,这张漂亮的座椅坐上去好像挺舒服的,」德林克阴阳怪气的声音却在此时响起。「不过,在这个天地之间,除了你们面前那个唯一站着的男人外,任何人只要坐在那个位置上,恐怕立即就会身首分家……断头铡的寒光和帝座的荣光看起来也是一般耀眼吧?光辉的意义,可是因人而异呀!」

「末将不敢!」

众人吓得立即低下头去,额角紧贴在光滑冰冷的地板上,脸色瞬时剎白,浑身哆嗦起来,大殿的温度一下子降到了冰点,连修?贝尔蒙与海特格罗也不自觉地收敛起目中的神采。

「大家请起!亚历信任大家的心,就如同信任自己的双手一样。我——亚历山大能够活着走到今天这个地方,全靠大家的鼎力支持和帮助!没有诸位,也就没有亚历!

身后的荣耀莫如浮云,只有兄弟的情义才是我最珍贵的财富!过去,你们与我一起走来;今后,我期待与大家一起走向奔流不息的未来!」我动情地说道。

「我等愿为殿下而生,为殿下而死!」众将纷纷慷慨陈词。

「甘苦与共,生死同心!」我也一字一字清晰地说道。

这时,西蒙迈前一步说道:「殿下,帝都大局初定,却隐患未止——我们应该趁机消除病变的根源!而且亨利陛下和公主殿下还在敌人手上,不得不妥善处理。」

「是呀,那个叫克拉克姆的老人……那段将枯的老木,还有依附在朽木上的蛆虫……该办的事,还是要办的!」我淡笑道,却突然脸色一冷。「那么你的处理方式是什么?」

「雷霆扫荡,以杀止杀!」西蒙蹭了蹭鼻梁,从魔法眼镜的晶片中透出一丝阴狠的寒光,然后用低沉的语调从容叙述着死亡。

我点了点头说道:「让我们一起去探望过去和现在的帝国宰相们吧!带给那位正苦苦想熬过这漫漫长夜的老人一个安稳的好觉,也是我们后辈给予长者的一份敬意吧!」

卡尔安吉张口欲语,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说不出口。

我没理会惶急不安的卡尔,挽起冰兰的手便朝殿外走去。

而德林克却在举步超越失去主张的卡尔时突然一本正经地说道:「信任你的王吧,那个你今生只能用生命与忠诚来回报的男人……黑夜悠长,却有人将在黑夜中成为太阳……诞生于黑暗中的阳光——还真是一种可笑的荒谬呀,但又是如此惊心动魄的辉煌!」

我不由回头望了古怪的吸血鬼少女一眼,却见她正在对我挤眉弄眼扮鬼脸吐舌头,连忙加快了步伐,赶在她发出神经质的笑声之前逃出了大殿。

法兰克亲王府。重门紧锁,漆黑无光。

「殿下,一切已经布置妥当,末将保证现在府中连蚊子也飞不掉了!」

修·贝尔蒙率二万骑兵、一万步兵将王府的四周包围得水泄不通,然后向我禀告。

修的保证可以与事实等量齐观,他的稳健、缜密的手段一如他的用兵。

我还来不及说话,德林克却已说道:「那还等什么?

我们是不是应该敲门了?」说完,也不等我有所表示,她已大模大样地走到大门前,慢条斯理地敲起门来。

「咚咚」的叩门声在幽寂的夜里显得分外刺耳。

吸血鬼夜敲门——想到这样几个字,我忽然在心底泛起了一种既怪异又荒唐的感觉。

「没有人应门呢!真是没有礼貌呀,人家可是很有诚意的……」

德林克?安布罗斯脸上一派天真地用无知少女的口吻说着理所当然的话,然后毫无任何征兆地突然伸起修长的玉腿朝大门上猛地一踹,厚重的两扇门在「蹦」的一声巨响中轰然坍塌,像被巨大的铁锤一下子砸得粉碎。

我们都不由用看怪物般的目光盯着面前这个「毁坏公物」的美少女,孟斐斯更是张口结舌地打量着她的一对纤纤玉腿。

而以惊天动地的方式「敲」开大门的、「天真无邪的美少女」德林克则用恼怒地目光瞪了孟斐斯一眼,挥了挥粉拳说道:「看什么看?没有看过淑女的粉腿吗?」

说完骄傲地扭过头去,操起标准的军队方步向王府内走去,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对自己造成的破坏和轰动却毫无自觉。

「淑女呀……也恐怕是史上最粗暴的淑女了……人不可貌相呀,这样纤瘦的女孩却这么可怕……」

我拍了拍尚在喃喃自语的孟斐斯肩膀,率领一众士兵,紧跟在德林克身后入内。

「什么人?这是王府重地……」

屋内隐藏的人终于忍不住纷纷急怒交加地现身说话。

「我踏月色而来……」

吸血鬼的黑色披风一扬,平举双手的德林克身影突然一闪,如脱线的风筝般在敌人面前飘荡而过,当她清晰的开场白入耳,十数个王府卫士的头颅便飞舞在王府广场昏黄的灯光下。

「所经之处必掀起腥风血雨……」

德林克再一个旋身,更多的士兵开始在被割裂大动脉的痛苦中呻吟和狂舞。

「染血贵族——吸血鬼伯爵……德林克·安布罗斯!」

当吸血鬼少女完成她的出场宣示,场内百多名王府卫士已是死伤殆尽,只剩一名被她从身后紧紧勒住脖子的侍卫队长。

只见德林克突然放开掐在侍卫队长颈上的右手,那名脸色惨白的队长失去生命的尸体便委顿落地,抬起头来的吸血鬼少女已露出了尖长的獠牙,但脸上却挂着纯真可爱的笑容。

如今这个天真烂漫的笑容却只能让人感到诡异和恐怖!

「德林克·安布罗斯,你骗我!你违背了承诺!」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突然一冷,连名带姓地叫了她的名字,愤怒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杀意,而腰间「未名」亦随我的情绪波动而发出了尖锐的共鸣。

「哎呀呀,亚历先生,不要大呼小叫好不好?都是快称帝的人了,还这么毛躁!」吸血鬼少女收起了獠牙,毫不在意地说道:「请你看清楚,他身上并没有齿痕。我可没有吸食活人的血呀——虽然有那么一秒钟产生过这样的念头……但是我的第一次可是很宝贵的!再怎么不挑对象,也不至于选上个纤弱的家伙吧?至少也得选个像你这样男人——怎么样?我把自己最珍贵的第一次献给你好吗?亚历先生,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吧?」

「妳甭想!淘气鬼!我可不想成为你的晚餐!」我苦笑着骂道。虽说黑夜是属于吸血鬼的,但在这个纤纤少女身上竟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尽管亲眼目睹了事实,我却仍然感到有点不可思议和难以置信。

德林克?安布罗斯是那种率性自由、我行我素的女孩,几乎完全无视旁人的观感和目光,小小的脑袋里有着一古脑稀奇古怪的想法和念头,行事总是与众不同,甚至有时显得行为怪异而荒诞——有时天真得像个涉世未深的女孩,有时深沉得宛如看尽浮生的哲人,处身于我的阵营中却总是在合群中呈现出疏离,维持着一种在大事上合作、小事上不妥协的态度。

这个纤纤瘦瘦、长得像邻家女孩一样可爱的美丽女孩,却是我色欲的食指不敢染指的对象。

这时王府的主人终于出现了。

「亚历山大、利冰兰!你们深夜率大军而至,将本府重重围困,究竟是什么意思?你们知道这是践踏帝国法制、公然藐视皇族尊严的行为吗?」

有一头浅绿色头发的法兰克·法拉蒂斯亲王阁下那张肖似南湛布琦二世的脸上,此时正是一副惊怒交加的表情,那把努力维持威严的声音仍忍不住带着微微的颤音。

「亲王殿下,在这种时候你就别和我来这套了!我可没耐性和你说这种帝国贵族客套的场面话!你与克拉克姆公然起兵造反,劫持幼帝和摄政王——这可是大逆之罪呀!」我冷冷说道。

「你……你这是公然污蔑!构陷帝国皇族忠良!根据帝国皇家律例,要对帝国皇室提起审讯,必须有陛下的手诏,并由法拉蒂斯宗室中亲王级的人员亲临宣诏,负责押役者还必须是由皇族子弟组成的皇家宪兵,而且欲对皇族嫡系枷锁、问罪、用刑,还必须经我法拉蒂斯家族会议半数以上成员投票通过。

「你一个外姓亲王,又无陛下手诏,更无真凭实据,有何资格向本王问罪?自古法不加帝室,罪不及宗亲——你这种滥用私刑,无视帝统法制的行为,本王要在陛下面前反参你一本!

「还有,事况未清之前,纵容部下行凶,无理残杀我王府侍卫百数之众,手段之残暴恶劣,令人发指!你必须交出元凶,交刑部问罪,并当面为自己的行为向陛下请罪!」法兰克越说越是得意,法拉蒂斯皇族的尊严和自信重新回到了脸上。

德林克却满脸不屑地接口道:「你这个食古不化的老头子!怎么还不明白时移势易的道理?年迈的老虎必然要被年轻的狮子所代替,这是不可变更的自然界优胜劣汰法则!黑夜将尽,连夜神也无法阻止白天的到来,你区区一个过气的亲王竟妄想阻止太阳的升起,真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杀了你那堆酒囊饭袋的正是本小姐!你待怎么地?!」

「放肆!你是谁!?这里岂容你痴言妄语!论身分血统,你的主子还不配与本王相提并论,何况是你这个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野丫头!」法兰克亲王怒骂道。

「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流泪呀!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计较身分地位?

本小姐的大名你可听好了——我踏月色而来……你……」

最后一个「你」字是对我说的,我此时正抓起德林克的衣领,把她拎到了身后。

气鼓鼓的吸血鬼少女只好在我手臂上用银牙狠狠咬了一口,以表示自己的发言权被抢夺的无声抗议。

孟斐斯、海特格罗、修?贝尔蒙等人此时脸上俱是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而我只好自认倒楣地吃了这记暗亏。

「本王没心思与你纠缠于法制礼典上!五百年的帝国法制将因我而改变!

今后,我的话就是帝国法典!」

我以不容置疑的阴冷声音说道:「法兰克·法拉蒂斯,你给我听好了——若你不立刻释放陛下和爱蜜莉公主,交出首犯克拉克姆,今夜本王将荡平王府,将你碎尸万段!」

「你……我……」在我绝对的威权和嗜杀的声音面前,法兰克亲王一下子崩溃了,气势与威仪荡然地存。

我将血红的长剑一举,冷冷说道:「挡我者,皆杀!」

身后的士兵往前一涌,纷纷撤出了手中的兵刃。

「且慢!」一把平板而尖沙的嗓音在这时自王府内宅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