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威听了巫东旺的话，问道：“那么左西山就是现在的左回天？”

巫东旺答道：“不错，正是这个狼心狗肺的左回天。早知道今天，当初就应该在苗寨外面打死他。唉，可惜当初学艺的时候，任谁都没看出他的真面目来。我们师兄弟四个，最聪明的，就是左回天。无论巫王教导的是多么复杂的巫术，有的时候我们三个还没研究明白，左回天就已经可以如意的使用了，尤其是对于幻术和障术，就算我是巫王的儿子，也不得不佩服他。不管是遮目障，桃花障，罗网障，一经左回天使用出来，不但深得精髓，而且在一些方面，甚至超过了巫王。有几次我们和汉军交战的时候，左回天的障术完全能独挡一面。我还记得，有一次，止少有三千汉军困死在他的桃花障里，整整五天五夜，到最后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

小威虽然从没见过左回天，但是从左如兰的法术上，也能推断出巫东旺所言非虚。另一边囚室中的张焰却忿忿的用拳头砸了一下墙壁，不用说对于一个身为军队中人的张焰来说，对这件事肯定气忿不已。

巫东旺却没理会张焰，继续说道：“因为左回天突出的天份，和作战时的英勇表现，不但是巫王和长老，全寨子的苗人都对他顶礼膜拜，甚至有人说，下一任的巫王非他莫数。我呸！我是巫王的儿子，是巫王名正言顺的接班人，想不到居然有人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真是恨死我了。”

巫东旺来来回回说了半天的左回天，小威到是听得没什么兴趣，问道：“师伯，那我爹呢？他怎么样？”

巫东旺不屑的说道：“你爹？你爹和你义父是一路货色，笨得要命，两个人长了一对猪脑袋，什么都学不会。”

巫东旺一骂，小威心中听得极不舒服，本想发作。但又一想，当师兄的骂师弟笨，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倒也不越礼法。当下只好隐忍。

小威虽没说话，但是巫东旺似乎也猜到了小威的心思，继续说道：“你不服也没用，陆南冥和余北目要是有左回天一半的脑子，也不至于在苗寨学了三年，什么都没有学会。不论是障术，幻术，驱毒，催五圣，什么都学不会，脑袋根本就是木头做的。哪怕只学会一样，也不枉巫王教导一回呀！这几天，听你和张焰学密宗的心法，你好象比陆南冥聪明得多。”

这番话说得小威张口结舌：“我…我爹有那么笨吗？”

张焰突然说道：“这两天我看这本密宗的心法，博大精深，似乎不是笨人能学会的。可是当年北目南冥横行天下，无人能挡，怎么看，也能象两个笨蛋那。”

巫东旺喝道：“我说他们是笨蛋他们就是笨蛋。有一次，巫王教我们催五圣。在我们苗寨称为五圣，在你们汉人称为五毒。分别是蜈蚣、蝎子、蟾蜍、壁虎、蜘蛛。所谓催五圣，就是用自身的巫术，与这五种毒虫心息相通，利用这五圣去伤人。传说催五圣的高手，可于千里之外用五圣毒虫取人性命。这一套巫术，在巫王教导之后，才一天的时间，这左回天居然就可以催动五圣前翻后转，第二天就可以催动五圣往来巡游，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左回天甚至能用五圣去汉军的军营刺探军情。我就算比左回天领悟得慢一些，在三个月之后，也已经可以如意的催动五圣往来杀敌了。可是陆南冥和余北目那一对笨蛋，足足用了半年的时间，别说催五圣了，反过来有好几次被五圣咬伤，还是我亲手给他们驱的毒。不然他们哪有命活下来？”

苗人驱毒虫的巫术，固然让人惊讶，但是北目南冥的榆木脑袋倒更是堪称一绝。小威听得汗都下来了，谁能相信自己有一个笨蛋父亲呢？但事到如今，此时此地，巫东旺也没什么理由来骗他呀。张焰对北目南冥的笨脑袋也佩服得五体投地，想劝小威两句，可是又不知从何开口。

巫东旺继续说道：“算起来，我们一共在巫王那里学了四年的巫术，我也已经二十岁了。这四年来，我和左回天的巫术，也算是略有小成，可惜陆南冥和余北目和四年前全完没什么别分。不过到有一点让人欣慰，就是我这两个师弟人虽然笨一些，可是人品老实得狠，四年来巫王除了教巫术的时候气得骂过他们之外，在别的方面，到是从未骂过他们一句。”

巫东旺这话说得张焰却很不相信，二十年前，天下谁不知道北目南冥这两个杀人魔王？想不到现在从巫东旺的嘴里，居然用“人品老实”这四个字来形容。他两个若是“人品老实”那天下可真是太平了。

但是小威总算是从巫东旺的嘴里听到这么一句好话，长长得出了口气，随口问道：“那左回天呢？”

不问还好，这一问，巫东旺又暴怒了起来：“左回天这个王八蛋，脑袋虽然聪明，可是肚子里却坏得要命。虽然寨子里有人说过，他是下一任巫王的人选，可是那只是随口夸他那一句罢了。哪知道他却当了真了，居然真的作梦想当巫王了，他哪里还把我这个巫王的儿子放在眼里？他居然…他居然”说到这里，竟有些说不下去了。小威与张焰都知道巫东旺说道关键处，骈气听着，不敢打叉。巫东旺强压下心中之火，说道：“他居然敢连我的女人都抢去了！”

小威与张焰都听得吃了一惊，做师弟居然和师兄抢老婆？这左回天疯了不成？

巫东旺骂道：“为什么五圣不把左回天的心肝吃掉？反留下他在人间作恶呀？我和莎莎用你们汉人的话讲，叫做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我十岁那年，莎莎的父母就请求巫王，把莎莎嫁给我了。巫王当时也点头同意，答应让我在学成巫术以后，和莎莎结婚。这十几年来，全寨子的人都知道莎莎是我的女人，没人敢欺负过她一下，没人敢骂他一句。我们一起张大，越是张大，我的心理就越是疼她，就越想着等我学会巫术以后，就可以和她成婚了。可是谁知道，就在我二十岁那年，在我刚刚学会了巫王的巫术以后，莎莎马上就要嫁给我的时候，谁都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左回天，这个左回天居然从我的身边抢走了莎莎。他抢走了莎莎！我的莎莎呀！”说着巫东旺大吼了起来，身上的铁链随着“哗哗”直响。

小威本想劝劝，可是喊了两声“师伯”，声音却被巫东旺的声音盖住。小威心想这时候怎么劝也是白费劲，还是省省力气坐下吧。心中也想着：想不到这左回天还有这样一段历史。张焰也说道：“天下女子多得是，这左回天怎么想的？为什么就要抢他师兄的老婆呢？”

巫东旺足足吼了半个时辰，声音才渐渐小了下去，呼呼的喘着气。小威虽然知道这时不应该再问些什么，但是少年心性，着实的想知道后来发生的事，试探的问道：“那左回天带着莎莎跑了？”

巫东旺说道：“跑？惹是跑了，只是我恨他。可是他作出了让全苗寨都恨他的事。”

小威吃了一惊，抢了师兄的老婆还不跑，还敢做别的事？

巫东旺说道：“他不但抢了我的莎莎，居然还说要做巫王的位置。说什么有德者居之，又说什么有能者居之。他左回天何德何能？敢来和我抢巫王的位置！”

这回连张焰都“啊”了一声：“这…这左回天真是疯了不成？他一个汉人，居然要做苗人的巫王？”

巫东旺答道：“疯了，我看他就是被五圣迷了心窍。不但是他疯了，甚至于还有一部分寨子里的人也支持他，更让人吃惊的是，寨子里的七个长老居然也有两个站出来支持他。所有的人都疯了，都想让一个汉人来统治他们，来做他们的巫王。”

张焰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照前辈这样说，依我之见，他根本就是有预谋的。而且能得到长老的技能，肯定也预谋了不止一年半载了。”

小威也说道：“这左回天还真不简单。”

巫东旺大声道：“不简单又能怎样？这个世上，所有的事到最后还不是一样靠武功来解决？最终我们两个在寨子外的巫山上进行了一场生死教量。这一场巫术斗法，足足打了七天七夜。我用尽了我生平所学的巫术，催动了方圆三十里所有的毒虫来为我作战，后来我们战斗过的地方，十年都没有再长出任何的草木。”

虽然巫东旺没有很细致来的描述那一场斗法是怎么样的，但是小威与张焰都可以象想，一个地方十年不能张出草木，会是什么样的惨象了。苗人的巫术，一直就象密宗的邪术一样，神秘莫测，两个巫术高手斗法，肯定惊天动地，鬼哭神嚎。

不过现在左回天和巫东旺都活着，小威猜不出当时到低胜负如何，忙问：“那么，最后谁胜了？”

巫东旺却呆了一呆，半晌才答道：“我胜了，可是我也输了。”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小威与张焰都听不明白。巫东旺说道：“我胜了，是因为斗法最后，我终于把他打败了。虽然他他精通各种巫术，但是有一样，却是我们苗人的不传之密，巫王并没有教给他。那就是蛊术。”

小威不知道蛊术是什么，张焰却听说过：“听说蛊术就是用小虫子杀人？”

巫东旺摇摇头：“你们哪里会明白蛊术的秘密。不过如果只说是用小虫子杀人，倒也不算是说错了。蛊术是我们苗人的不传之密，我不会告诉你们两个。总之到最后，我用了蛊术，所以左回天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