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始的三两天里,小木头和小梅花对于吐着毒信的小舌头确实怕得要命,收拾屋子,端茶送水之时,脸上装着不怕,其实都吓得没有血色了。可是日子一长,发现这小舌头确实听话得紧,每天和小威形影不离,就算是偶尔不小心碰它一下,它也从不咬人。而且有的时候小威还会指挥着小舌头帮他两个做点事情,小木头和小梅花才慢慢的没有恐惧心理,与小舌头也能共处一室了。小木头有的时候还会打一盆水来给小舌头洗澡,不过小梅花终究是女孩子,不怕虽然不怕,但是和小舌头怎么也亲近不起来。
小威每天除了练功之外,就是按照巫东旺所传授的法门,将法力一点点渗透到小舌头的身上去。依巫东旺的说法,前期小威要用自己的法力来养命蛊,第二阶段的时候,命蛊灵性渐强,便可以自行修练,到了后期人蛊合一,方是最高境界。
如此又过了数日,趁小木头和小梅花不在的时候,巫东旺和小威说道:“本来有一件事我很担心,不过现在看来没什么问题了。”
小威却不明白,巫东旺接着说道:“我所担心的,就是你的密宗心法与蛊术有冲突。不过现在看来,不但没有冲突,倒还有些相辅相承的作用,我看这些日子里,你的密宗心法与蛊术都有了很大的进步,尤其是小舌头法力已经渐强了。从今天开始除了用法力来培养之外,还要吸收外界的灵力才行了。”
“外界的灵力?”小威还是不太明白。
“带它出去,吸食一些精血。”巫东旺慢慢解释,“我再教你一些法门,催发小舌头来吸食精血。这样它会变得更强,再过一阵子你就可以不必带领,让它自己去找食了。”
小威连忙细心聆听巫东旺传授的咒语,然后巫东旺又说道:“现在小知道止少已有十年左右的法力,普通的毒虫根本不是它的对手,你带它到外面,记住越是毒性猛烈的毒物,对小舌头越有益。日子一长,小舌头的毒性就不再是单纯的蛇毒,而是各种毒物的混合,这样的巨毒,等到有一天,能达到见血封喉,就算是略有小成了。”
“见血封喉?”小威吸了一口冷气,“那不是没得救了?”小威拍了拍小舌头,小舌头绻在小威的身上吐着毒信。小威从心里,一直以来倒是只把小舌头当成宠物来养,可没想过让它来对付敌人。
巫东旺冷冷的说道:“也不是没得救,不过你养的蛊虫,只有你才能救。”
能救就好,小威心中舒了一口气,带着小舌头出了山庄,去山里寻觅毒虫。在大山之中,寻找毒虫,确实不是难事,再加上小威懂得一点催五圣的法门,很快就招来了附近的毒虫。其中有一些毒虫,看起来比小舌头要可怕得多,尤其是一条红头的蜈蚣,小威有点担心如果小舌头被这蜈蚣咬上一口还有没有命在。
但是小舌头的能力让小威感到吃惊。一开始的时候,小舌头还是用蛇的老办法,缠住对手,然后咬死。但是慢慢的才发现,其实根本不用费力去缠,大多数毒虫,只要被小舌头喷出的毒气一薰,便倒头毙命了。更有一些小虫子,如蜈蚣、蜘蛛,小舌头往往便一口吞下。
如此几天之后,连小威自己也能感觉到小舌头身上的毒性非同从前。一次小威指挥小舌头咬了一只山猪一口,那山猪片刻间全身青紫,倒地毙命。只看得小威连连咂舌,果然厉害,果然厉害。再过几天,小威在山庄的药房里拿了一些普通的解蛇毒的草药,然后在山中指挥小舌头咬了一只野兔。之后小威将解毒药内用外敷,但对野兔毫不见效,半盏茶的功夫,那野兔也不冶而亡。
小威回到山庄把这些事向巫东旺说起,巫东旺很是满意,只是吩咐小威要继续找更毒的虫子来喂养小舌头。并且尤其法力修为的加强,在小舌头的身上也起了变化。原本小舌头是一条四尺有余的大蛇,身上略有些黄褐色,但是近来小舌头的体形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细,体色也变得越来越黑,隐在暗处,十分不易被人发现。
就连小木头和小梅花也发现了小舌头的变化,但是这二人打小在山庄长大,多少也有点见识,知道修行练法之人,总有些独到之处。总管也曾交待过,这巫管事法力高强,不论看到什么事都不要大惊小怪,有失山庄的体统。
算算日子已经入秋了,但是这北方的天气却一天热似一天。小威自小在水乡长大,南方到了这个时候正是雨季,却不比北方的酷热。有的时候少年心性,也想偷偷懒,睡个午觉。但是巫东旺对小威的督促却是极严,平常时候,师徒两个还能有说有笑,一到了练功的时候,小威稍有疲怠,巫东旺张口便骂,绝不留情。没奈何小威每天练功不缀,不但小威的法力突飞猛进,小舌头的毒性也越来越强,并且小舌头与小威之间的心灵相通十分明显,很多时候小威不必去打手势或说话,心中想想,小舌头就明白了小威的意思。如果小舌头会说人话的话,简直就是第二个亚格娜。
另一面,巫东旺对六翼毒彩的控制也达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唯一遗憾的地方就是,不论怎么做,都不能通过毒彩直接与小威对话,每次想小威交流的时候,巫东旺只能暂时脱离毒彩,将命蛊附到小威的身上才行。
这一天,小威仍同往常一样,一大早出了山庄,带着小舌头到山中寻食。到现在,无论是小威还是小舌头对这山都已极为熟悉,不必小威带路,小舌头自己一马当先往林间冲去。小威心想,现在小舌头自己寻食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除非是碰上六翼毒彩那样的毒虫之王,否则普通的毒虫根本不是小舌头的对手。曾有一次,有只山鹰抓住小舌头,可是被小舌头一口咬中反是那山鹰成了小舌头的盘中餐。
北方人把北方的秋天,称为“秋老虎”,比夏天还要热,并且是又干燥又热。一天之中唯有早晨的时候,才能用“秋高气爽”这四个字来形容。小威不紧不慢的跟在小舌头的后面,享受着一天里最好的时光。
不知不觉,小威又来到了当初碰上彭纤纤的那条小溪边。这一晃到是差不多有半月的时间未曾见过彭纤纤了。小威刚刚坐下,但有声音从身后传来:“巫管事好轻闲那。”
这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彭纤纤正在不远处看着小威,仍是那一席绿衣。小威一躬身:“参见小姐。听说那小木头和小梅花是小姐派过去的,我还没谢谢小姐呢。”
彭纤纤挥了一下手:“算了,小事。他们两个还算听话吧?”
“当然,实在是好。”小威笑道,“我长这么大,还没让人伺候过呢。”
彭纤纤伸手向小威身后一指:“怎么?换了一个?你的那个小舌头呢?”
小舌头肚子鼓鼓的,懒洋洋爬了过来,肯定是吃饱了。小威让小舌头盘在手臂上,说道:“还是那条,只是样子变了。”
彭纤纤有些吃惊:“你用什么法术把那么大一条蛇变成这样子的?不过我要是没看错的话,这条蛇变小变黑之后,毒性上比以前止少强烈了百十倍。这也是苗人养蛇的法子?真是厉害。”
小威说道:“这个中原因一时也难以说清…”
往下的话还没说,却被彭纤纤打断:“说不清就算了,不用说了。”
小威心想,这小姐脾气又上来了。彭纤纤转身欲走,又转过身来说道:“再过十天,就是中秋之夜了,到时候庄上会很热闹,各个管事现在都忙得狠。只是除了巫管事,如果巫管事有空的话,去我爹那里一下,我爹说有事同巫管事商量。”言罢,转身走了。
小威却也懒得理彭纤纤的小姐脾气,不过既然庄主有事,当然应该去看看才对。当下带着小舌头一起回了山庄。直奔山庄的厅堂来找庄主彭方。
还到厅堂,远远就只听彭方说道:“此事我意已决,你不必再多说了。”显然象是和什么人在生气。
紧跟着彭纤纤的声音传来:“爹,你再好好想想,这只怕对山庄不好吧?传出去的话,以后谁还会来我们山庄?”
彭方的火气甚大,向彭纤纤吼道:“放肆,庄中大事,哪里轮得到你来说话?自以为在长白仙人那里学了几年法术,连你爹都不放在眼里了?”
又有人说话道:“纤纤,庄主做的事,都是深思熟虑过的,你不要多想。”这声音很是苍老,小威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正是钟凡说过的那个在庄中地位举足轻重的狄休。一边又传来钟凡的声音:“庄主、小姐,都是自家人,吵起来图惹人笑话,还是算了。”
小威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站在外面被人看到的话,难免有人说他偷听。于是故意的咳嗽了一声,朗声道:“庄主,巫小威求见。”
彭方语气一变,说道:“巫管事快进来,自家人不用客气。”
小威抬步走了进去,刚一进门,却见彭纤纤眼圈红红的跑了出去。小威心想,这彭纤纤脾气真大,连自己的爹也敢顶。当下只假装没有看到,向彭方一躬身:“听说庄主传唤,不知有什么吩咐。”
彭纤纤跑出去后,屋中只有彭方、狄休与钟凡三个人,除此之外连个下人都没有。彭方笑呵呵的说道:“小威快坐,正好有点事与你商量。”
小威忙说道:“有事庄主只管吩咐。”
彭方看了钟凡一眼,钟凡心领神会,替彭方说道:“小威兄弟,是这样的。转眼就到了八月十五中秋夜了,每年这时候庄中都会大事操办一下。不过越是热闹的时候,就越要加强守备,现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只怕连立足之所都没有了。”
小威只是点着头,并不插嘴。钟凡继续说道:“这次请小威兄弟来,就是商量这守备山庄的大事。”
小威听了有点吃惊,只是说道:“在下年青学浅,哪能和庄主商量大事,有什么事庄主吩咐下来,在下照办就行了。不瞒庄主说,自从我来到庄中,已经快一个月了,整天无所事事,心中着实的惭愧,现在能有事可做,我反到欢喜的紧。”
彭方“哈哈”大笑:“好,我就说巫兄弟是爽快人,那钟凡你就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