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苏羽躲在老聂身后哈欠连天的时候,王文达正站在北京西站里辛苦的和陈好谈判,让陈好放下手中被报纸包着的片砍,让她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好姐姐,你能不能等咱们回到聂老师家再考虑一下商量商量怎么解决这件事情?你这个样子也不是办法啊!”陈好满脸杀气,狠狠看着王文达,一句话不说。
王文达死死抓着陈好的手,说什么也不松开,都快哭出来了:“好姐姐,你能不能冷静一点?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子的。苏羽也跟你说过,我妹妹跟他什么事情都没有~~~”陈好恶狠狠的说:“我又不是说一定要砍丫挺的。不过你要是不松手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王文达无奈之下,使出了最后一招,声嘶力竭的大叫:“警察,警察,快来啊,救命啊!!这里有人拿着刀要杀人!!”首都警察的速度就是快,两个男警察一个女警察在陈好拔刀之前迅速赶到。那个女警察立刻把陈好双手反剪拿下刀,把她拖到了一边。警察a对王文达说:“这位先生,请你跟我们到所里,问几个问题。”王文达说:“过一小会儿行么?我妹妹快到了,我想等到她。”警察b摇头说:“对不起,现在是刑事案件,你必须跟我们去一下。”王文达知道喊警察来他肯定会有麻烦,所以也不多纠缠什么,说:“那么你们能不能留个人在这里?”两个警察对看一眼,点点头。
所以当王文静已经到了聂卫平的家里的时候,陈好还待在派出所里面交待问题。而常昊和王文达正在跟警察交涉说“我们开玩笑呢”。
王文静长大了,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黄毛丫头了。当苏羽看到娇小玲珑的王文静娇怯怯的站在门口的时候,心里面不由得“扑通扑通”开始猛跳起来。
多少年没见了?好像她还是那个当年站在树底下哭的小女孩。苏羽突然间有一种嘴巴发干的感觉,于是轻轻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
王文静和苏羽就在聂家的门口这么对这站着,谁也不说话。
屋里面电话铃响了,惊醒了尴尬的王文静和发愣的苏羽。
聂卫平从屋子里面走出来,看到手忙脚乱的苏羽向电话跑过去,心里面暗暗的叹口气,满脸笑容的向王文静招手,让她进来坐下。
电话是常昊打来的:“派出所说这是刑事案件,关系到他们今年的计划名额,死也不肯放人。你最好让王文静这个事主来一趟,跟他们说说,看看行不行。对了,让老师也来,他的面子比较大。”
于是陈好和王文静就在这么一种尴尬的气氛中见面了。
陈好打死也想不到竟然是王文静把她保了出来,坐在车上满肚子的怨气却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苏羽也是一脸的后知后觉,搂着陈好眼睛看着车外面不知道想着些什么。
老聂为了活跃气氛,哈哈大笑起来,对开车的常昊说:“小常,大后天你就要参加国手战半决赛了吧。怎么样?你有没有信心?”常昊苦笑一声,眼睛盯着路说:“信心当然有,不过跟您下棋,我还真是……”聂卫平挤了挤苏羽,拿出扇子呼达两下说:“没什么。其实你在我这几个弟子里面是最有实力的,我一向最看好你。苏羽这小子虽说有天赋,但是还需要磨练,现在还没有真正能挑大梁。”苏羽脸动了动,像是在笑着说:“是啊,现在就看大师兄你的了。”
然后几个人继续沉闷。
在聂卫平家里,王文静指天发誓说没跟那个记者说过关于苏羽的半个字,杂志上面写的一切都是捏造。
聂卫平翻着那本杂志,沉吟地说:“现在有个解决方法,就是让苏羽出面和这家杂志打官司。咱们差不多能赢。但是很费时间,也很浪费精力。”苏羽摇头苦笑:“我后天是联赛第一场,下个礼拜要打名人决赛五番棋,然后跟着就是LG杯,哪有时间打官司?”聂卫平叹口气说:“那就算了?”陈好冷冰冰的说:“怎么能算了?这关系我们家苏羽的名誉。”王文静低下头不说话。毕竟这一切都是她招惹出来的。
苏羽摇头说:“算了,我去跟他们联系一下,让他们登个声明就算了。我可没精神打官司。”说完眼睛瞟一下扭过头去的陈好,再看看一边花容惨淡的王文静,心里面突然间迷茫起来,有点发晕。
于是这件事情就这么解决了。毕竟先登消息后道歉是小报们常做的事情。
但是另一边的《新青年时代》顽抗到底,死也不松口。棋院还真跟他们没办法,因为这毕竟不是假新闻什么的。
于是当苏羽来到重庆的时候,众多报纸记者在新闻发布会上把他团团包围,问他关于这件事情的想法。
苏羽不胜其烦:想法?我有什么想法?精神分裂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于是他拒绝回答。
第二天,很少看报纸的苏羽偶尔在酒店里面翻翻看看,却惊讶的发现很多报纸上面说他在昨天的新闻发布会上发大牌脾气,拒绝回答问题还提前退场。
苏羽冲到杨一房间里面问:“这是怎么回事?”而杨一也心情不好,因为报纸上面说他纵容手下棋手周鹤洋苏羽和古力耍大牌,正气得脸色铁青:“什么东西!”
于是围甲联赛第一轮重庆建造和江苏南钢的比赛,就在重庆队上上下下的一片叹气声中开始了。
一台主将周鹤洋对战江苏一台赵星。二台苏羽对孙玉聚九段——老熟人了,当年孙玉聚就和他保持着半师半友的友谊,现在两个人棋盘上相逢,内心里面都充满了感慨。
但是朋友归朋友,棋盘上是没有什么战友之情的,有的只是血淋淋的厮杀。
苏羽对孙玉聚一条蔓延了大半盘的51子大龙痛下杀手,最后孙玉聚虽然勉强落得两眼苦活,却已经是大势已去,苏羽的白子已经建立起来了辐射全盘的雄浑厚势。孙玉聚最终199手投子认负。
一台的周鹤洋也在这盘棋结束了一个小时以后3目半战胜了赵星,取得了第二分。三台的古力却犯了一个漫不经心的错误,将眼看到手的胜利拱手让出。现在就看四台唐莉的表现了。
郁闷的古力从自己这边站起来慢慢走到唐莉身后,拉了一下苏羽,用眼神询问形势。苏羽点点头,意思是唐莉形势不错。
古力放下心来,看着捧着小脸蛋思考的唐莉,心里舒口气:今天不会有问题了,我不是罪人就好。
最终结果是重庆以3:1战胜了江苏。晚上,重庆老板做东,在三仙阁大排宴席,请所有棋手吃顿便饭。
孙玉聚睁着郁闷的大眼,对杨一说:“哎,老弟,你挖了我们两个名角,是不是要好好补偿一下?”杨一大笑起来说:“我就是一个打工的,老板让我挖谁我就去挖谁。要说补偿么?来,我敬你一杯,算是给你赔礼道歉了,行么?”说着两个人干了一杯。
赵星和古力两个小伙伴在一起絮絮叨叨的各诉衷肠,也是一杯一杯的喝酒。这时候一个记者不知道怎么打听出来的消息,竟然找到了这里,走了进来直直的就向他们过来了。
苏羽这时候因为戒酒,所以没怎么喝酒,看到那个记者,眉毛不由得皱了起来,捅了一下杨一,向那个记者抬了一下下巴。
杨一没有办法,又不敢多说什么,虽然在一刹那间脸色从热情洋溢一下子变成了冷冰冰,但是对这些无冕之王他只好满脸笑容的迎了上去。
记者很客气:“杨领队,我知道在这个时候打扰你们和朋友们聚会不合适,但是我们明天就要出稿子了,希望您能配合一下。10分钟可以么?10分钟?”杨一无奈,只好征求了大老板一下意见之后同意了。
记者走到苏羽身边,亲切地问:“苏羽初段,你好,我是《重庆体育观察》的记者,想问你几个问题。”苏羽拿起杯子要跟他碰一下,记者忙不迭的喝一杯,然后问:“前一段时间以来,关于你的病可以说说……我是说,你是怎么走出病魔阴影的?现在又可以下出这么好的棋?”
苏羽说:“没什么,我只是吃药。因为病发现的早,所以也没什么。以前是怕病情反复,所以一直没有参加比赛。”
记者问:“你一定在病中受了很大折磨吧?党和政府是不是很关心你呢?”苏羽摇头:“没什么折磨。只是不能下棋,要按时吃药而已。我这个病也不是什么需要关心的。我倒是建议你去山区的希望小学看看,那里才是需要关心的。”
记者继续问:“其他棋手也很关心你吧?棋院和体总的领导们是不是经常去探望你呢?”
苏羽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这个病并不是什么伤残问题,并不需要什么探望。实际上棋院领导们也只是开始问一下,听说没什么问题就各干各的去了。而且他也不希望跟大熊猫似的总被一帮人围着。
很快,十分钟过去了,记者什么也没问出来,但还是一脸满意的走了。苏羽乞求他不要再写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现在他已经够麻烦的了。家里的陈好还在跟他冷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