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杀!杀!”
就在陷阵营被一步步挤离箭塔的时候,上岸的荆州军已经冲了上来,举起盾牌和陷阵营一起顶住了退势,然后在不断赶来的同僚推挤下将失去冲劲的守军挤得步步向后倒退。
当高顺砍翻一个爬上箭塔的敌人后,荆州军已经重新抢回了箭塔下的位置,“放箭!射!给我射死这群王八蛋!”
随着冲上来的荆州军越来越多,加上几座箭塔的空中打击,第一批守军终于顶不住了,几个缺口的破开,令剩余的袁军失去斗志四散奔逃!
高顺溜下了箭塔,将箭塔交给了后面冲上来的荆州军,重新集结陷阵营,刚才一轮火拼下来一下就少了百多个弟兄,不少人的尸体在箭塔下方找到,可悲的是大部分不是肉搏而亡,而是被活生生挤死,整个上半身被压在了一起,胸骨完全碎了,基本都是前胸贴后背,号称刀枪不入的藤甲在刚才那种状况下没有起一点作用!
将能找到的老兄弟的尸体集结在一起,高顺带着剩下的陷阵营兄弟,坐在了同伴的尸体旁吃着干粮回复体力,不知道完全剿灭河北和西北的敌人后,还有多少兄弟能活下来享受封侯拜将?
天蒙蒙亮的时候,张辽和黑着脸一肚子火的凌操也登陆了,跟着下来的水军正在奋力将即将沉没的战船上的投石车和弩车搬上岸来。
当张辽走进营寨的时候发现了蹲在箭塔下休息的高顺,“大哥,陷阵营的兄弟伤亡如何?”
高顺苦笑了一下,望了望周围,“能找到的都在这了!”
张辽看了看周围能动的三百多人和地上的一百多具尸体,默然无语。
这时候一个传令兵跑了上来,“将军,我军在敌方中军营寨遇到顽强抵抗。请求支援!”
高顺和张辽对望了一眼,对着周围剩下的陷阵营战士招呼到,“兄弟们,有事干了!”
张辽也马上跑到渡口边找到凌操,“兄弟,借两千兵给我,前面被堵住了!”
凌操一跳离开张辽八丈远,“少来,你给老子死远点!妈地,你害得老子还不够?还想问我要人?我呸!前面就已经说了我们水军跟在你们陆军后面就好!现在还想我的弟兄冲上去帮你建功。你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
张辽现在是有求于人,对凌操的漫骂是充耳不闻。依然嬉皮笑脸的向着凌操靠去,“我说兄弟。谁都知道你们水军穿着藤甲刀枪不入,现在又是下雨,不正是你们建功的时候?”
凌操看着张辽不断靠近,赶紧往后退开跟张辽保持距离。现在凌操对张辽的态度是离这瘟神越远越好,“我告诉你,别再过来了啊!你再过来老子可不客气了!别说的那么好听,建功?老子的船队拜你所赐全沉了,回去不被砍头就要烧香拜佛酬谢神恩!想要我的弟兄帮忙?门都没有!滚!死远点!再过来,老子可招呼弟兄砍你个半死!”
张辽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重重的叹了口气。“好!你不帮忙我自己去。到时候打不下来,等我们全死完了。看你们这些水军怎么办!没船你们是别想回去了,如果这次偷袭不成功,敌人有了防备,以投石车和巨弩将延津到此处地河面全部封锁,就算有救援的船只也别想还能过来,到时候就算你们刀枪不入,没有补给饿也饿死你们!言尽于此,我们地下再见!”张辽说完,转身就走!
凌操和周围一众水军听到张辽地话一阵面面相觑,看着河里已经沉没的船只,凌操狠狠地唾了一口口水,“妈勒个逼的,老子上辈子肯定欠你的!**!”
见周围手下还在望着自己发呆,凌操破口大骂,“看什么看?还看个毛啊!操家伙,跟老子去砍人!”
“嚯!”剩下的三千多水军纷纷抽出了配刀跟在凌操后面朝张辽追去!
凌操追上张辽后甩了个白眼给他,“看什么看?去叫你地人把河边的家伙都搬上来!”
……
高顺领着剩下三百多休息够的陷阵营往敌军中军营寨赶去,剩余的守军力量显然全部聚集在这里,借着寨墙和大量的强弓劲弩把荆州军死死的压制在射程之外,看着一路延伸过去铺满地面地荆州军尸体,显然是多次强攻未果!
高顺回头看了看跟在身后地三百多弟兄,人数实在是太少了点,而且对方营寨里还有投石车和弩车,这些武器不是藤甲所能抵挡地,高顺实在不愿意自己的老兄弟连敌人面都没见到就死在石头巨弩之下,这种死法对一个百战余生之士来说实在是有点冤!
看了看身边其他荆州军,高顺马上想到了办法,让剩下地三百多陷阵营全部换上普通荆州军的衣服,然后让一小校率一千人朝敌军寨门发起冲击,军令如山倒,虽然明知道冲上去九死一生,被点到的小校还是无奈执行了命令点起人马集合。
现在对陷阵营威胁最大的就是投石和弩车,但投石的装填速度比较慢,而且命中率很低,弩车的命中率虽然很高,但装填速度更慢,现在荆州军距离对方寨门不过三百来步的距离,全力冲刺的话,对方根本来不及装第二轮弩箭,而冲到了寨门下,投石车更是失去了作用,所以高顺命令一千人先冲击一次吸引敌军的第一轮弩箭,虽然办法有点无耻,但总好过让自己的老兄弟去冒险,何况战争本就是踩着同伴和敌人的尸体建功立业!
“闪开!闪开!让我们水军来!”
就在高顺准备下令发起第一轮冲击的时候,凌操已经带着三千多水军赶到,高顺回头朝后面望了望,张辽正在后面望着他,只见张辽朝凌操努了努嘴,又朝高顺眨了眨眼,高顺自然乐意由水军代劳破寨,很配合的让到了一边!
凌操观望了一下战场。然后回头对水军喊到,“等下分散往前冲,对方有投石和
我们水军虽然刀枪不入,但那东西不是我们挡得住的有?”
“诺!”
高顺再次和张辽对望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显然这个凌操有点观察力和判断力,不是个草包,虽然总是被张辽欺负!
凌操这时回过头来望向张辽,“你们前面应该拆了对方不少投石车和弩车过来吧?让他们做好准备。等我们冲到一半的时候让他们掩护!”
“没问题!”
凌操望向袁军寨门吐了口痰,配刀一举喊到。“目标对方寨门,让他们陆军看看我们水军的厉害。弟兄们,跟我冲!”
—
“杀!”
水军仗着藤甲,以散兵线毫不畏惧的朝守军中军营寨发起冲锋,凌操更是冲在最前。显然这家伙平时也是不怕死的猛男。
尖锐地破空声响起,伴随着第一批弩箭飞来,漫天的石雨也当头罩下。
凌操仗着身上的藤甲根本无视射到身上的弩箭,只是以刀护住面部,注意着天上的石头,“闪!我闪!我再闪!哦哦哦……”一个不小心绊到了先前陆军留下的尸体。摔了个狗啃屎。“妈的!我就知道听那瘟神的话肯定会倒霉!唔……”
什么样的将当然带什么样的兵。凌操很想爬起来再冲,奈何他地部下都学他一样抬着脑袋望着天上。一只脚、两只脚、三只脚……不知道多少只脚从他脑袋上踩过,喊都喊不出,妈的,下次张辽那瘟神指东一定要往西!
后方上万地荆州陆军掠阵,虽然水军以极易被冲击的散兵线前进,但寨门里地袁军显然不敢冒险冲出来,藤甲的优势加上雨天,仅仅付出微弱的代价,水军就轻易冲到了袁军的寨墙下,疯狂地攀爬寨墙,劈砍木制的寨栏,胜利女神仿佛对荆州军已经露出了微笑。
凌操也晕头转脑的吐着嘴里的泥浆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到属下已经开始冲击敌军寨墙,万分得意的转头对后方的张辽撇了撇嘴示威。
再转过头来,只见寨墙上地守军搬出大量地罐子向着下面倒东西,“不好!撤!马上撤回来!是油!快撤!”
不需要凌操喊,挤在寨边地水军已经发现了守军在向下倒油,立即连滚带爬的向后狂退,每个水军在入军发放藤甲地时候都被严重警告过要小心着火,所有的水军都知道刀枪不入的同时换来的是一个致命弱点,而现在,退,跑,尽量和同伴分开。
但,已经来不及了,那些爬墙爬到一半的,被挤在里面最靠近寨墙的,随着敌军火把火箭的射出,迅速被烧成了火人,一般的士卒全身着火还可以脱掉外衣,但水军脱掉外衣只会死得更快,一般的士卒身上部分着火可以在地上打滚压灭身上的火,但水军一旦着火就是全身燃烧,而且是贴着身上烧。
凌操已经被眼前的情况吓得整个人都傻了。
高顺更是惊呆了,三百多陷阵营的士兵心惊胆战的脱起了衣服褪下了里面的藤甲。
还是张辽反应快,马上命令两个小校各带一千人上去救火,让他们用泥往水军身上敷。不过当张辽看着守军因为泼油烧起的寨墙,脸上总算露出了点欣慰,水军不算白牺牲,那些木制的寨墙被火烧过后已经不堪一击,只要等下再来一次冲锋肯定会垮!
只不过有句俗话说得好,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老天最爱干的事就是让充满希望的人失望,让失望的人陷入绝望,还没等张辽高兴起来,敌军寨门突然大开,大批的袁军冲出扑向着火挣扎的水军和分散灭火救人的荆州陆军,零散四处的荆州士兵根本就不可能抵挡密集冲锋的敌人,显然守军将领不是庸才,也知道寨门抵挡不了荆州军下一轮的冲击,趁着荆州军救火的机会发起了反冲锋!
这时候的张辽已经不能犹豫,不然前面战场上的几千水军、陆军会被单方面屠杀或者被驱赶过来冲击自己这边的阵势,从身边亲兵手里取过大刀张辽直指前方,“敌军已出,随我破阵!狭路相逢勇者胜,杀!”
高顺也立即清醒过来,看着身边刚脱得赤条条的陷阵营哭笑不得,“全都穿上,等下混战,你们怕个毛!”
等陷阵营又把藤甲全部穿上,套上外套,张辽带领的荆州军已经和袁军正面撞上,杀起了混战。
这种状况是高顺和陷阵营最喜欢和最熟悉的,以前跟着吕布的时候每次都是两军陷入胶着状态就由他们打出缺口,趁乱斩将夺旗。
高顺举目四望寻找帅旗所在,一个大大的“张”字旗正在不断向前靠近,高顺提刀一指,“兄弟们!开劈!”
三百多人以高顺为箭头组成三角形急步向着袁军帅旗靠拢,这一刻在高顺眼里只有那面大旗,冲上来的袁军根本不需高顺动手就被护在身边的弟兄乱刀砍死!
高顺已经能看清那个骑在高头大马上持旗的旗手,高顺的血开始沸腾,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就是神,加快脚步,一刀劈下一个冲上来挡住了视线的敌人脑袋,小跑,闪过一个敌骑兵的冲刺,反手一刀就切开那敌骑的后腰,离那旗手已经不远了,跑起来,一脚踹开又一个挡路的敌兵,已经能看清敌军旗手的面容了,冲~高.:上,高跳而起,双手举刀过顶,力劈而下,他已经看见了敌旗手惊恐的表情,“死!”
“当!”
高顺自以为必杀的一刀被一柄横插进来的长柄大刀挡住,愤怒!无比的愤怒!顺着长刀望去,一袁军将领横刀立马,正满脸杀气的盯着自己。
高顺甩了甩握刀的手,添了添嘴唇,多年撕杀的感觉在不断提醒着自己,面前这个人很危险,“你是何人?”
“张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