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吴猛对千萧觉晓的印象不好也不坏,才华横溢是不妹,但是在殿试时那篇马屁文,降低了吴猛心目中的分数,觉得有取巧之嫌。与本朝第一词人的身份不相符。这是不好的一面。接下来孟觉晓被放到河间府,对于这个,任命吴猛并不看好。河间府这个利益的大漩涡里,如此年轻的一个知府来了,还不得被那些老奸巨猾的家伙们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下?想到陛下不过是派一个捣乱的人来河间府,进而借机撬动北地贸易这个,巨大的利益阶层,吴猛对此倒还是很看好的。这个。愣头青在京城里连茅冲都照打不误,来到河间府正值意气风的时候。能不给地方上搅的天翻地覆么?
接下来生的事情让吴猛一点一点的转变了原来的看法,按理说一个年轻的读书人,在面对流民潮的时候。明明已经装病了,为何还要继续坚持上任呢?司马网病的可以理解,孟觉晓病好了就不好理解了。年轻冲动么?看他那装病的路数,就不像是冲动的做派。
再接下来的事情更是让吴猛大跌眼镜,这个他不看好的年轻人,不但赈济流民不慌不忙,在应对徐祖银这个地头蛇的挑战时,也是镇定自如一一应对,到后来居然还扳倒了徐祖银。虽然说这里头有陛下的力量在起作用,但是对于这么年轻的一个知府,临危不乱本身就是很值得称道的一种品质。
年轻的孟觉晓无疑是缺乏执政经验的,在此之前别说是吴猛了,几乎没有一个人看好他能在河间府做的太好。但是孟觉晓做了,而且做的很好。尤其是在面对流民的问题上。朝廷几乎没有任何支援的前提下。安抚的一点乱子都没生,顺道还将城池和道路给修缘了一遍。
在面对面与孟觉晓说话前,吴猛对于孟觉晓所作的一切,是否都是出自他的本身能力还是相当的质疑的。一番面谈下来后,吴猛最后一点质疑都消散了。如果是经济之道从张光明的嘴巴里出来的话有讨好的嫌疑,那么孟觉晓当着他的面镇定自如侃侃而谈,一副成竹在胸的气度绝对不是装出来的,只有经过深思熟虑才会这样。况且看了步行街,里面的一切新奇的构想,想必不会出自他身边的两个老派师爷。
结束谈话前,吴猛又问了孟觉晓一句:“孟大人,在下有个问题,一直想请教。”
孟觉晓拱手道:“吴指挥使请讲!”不知不觉之间吴猛的自称也改了。不过孟觉晓并没有往心里去。依旧一副淡然的表情。
“孟大人如此年轻就是五品知府了。再者也看清了北地贸易局势的混沌,为何不洁身自好安稳的熬个几年,即便是陛下将来有责问下来。只要地方安静,想必也不会太过于怪罪。到时候即便是个中平的评价,回到京城里或者换个地方继续任职,也比现在出手参与北地贸易要稳妥的多吧?”
吴猛这个问题很有意思,总的来说就是一句话,你安安稳稳的什么都不做,就算维持现状吧,将来往上走的机会也是大大的,何必要冒险呢?再说你这么年轻的知府天下独一份,而且你还不缺钱。
面对这个问题,孟觉晓微微一番沉吟,良久方笑道:“记得周公致玄曾问过在下一个问题,在下当时是这么回答的,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吴猛神色为之一震,拱手道:“告辞!”说着什么也没有再说就
了。
吴猛没有在河间府多留片玄。出了门便上马出城,直奔金陵城而来。一路上晓行夜宿起早贪黑,说不上八百里加急,一路快马不过十日便回到了金陵。这个度已经是相当的快了。到了京城本是午饭的时间。吴猛随意的在路边吃了点,没有回家真接进了宫。
从接到孟觉晓的奏折到派吴猛下去,前后也不过就是二十四五日的光景,河间府正常度一个来回少说也要一个月。
不想吴猛这么快回来了,所以德裕皇帝听到通报时,当即让人领吴猛进来。
看着一路风尘却依旧精神的吴猛,德裕皇帝的心里微微一动,暗道难不成此去得到了好消息?
“微臣吴猛见过陛下!”
“赶的这么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德裕皇帝笑着问了一句,其实他从吴猛的表情上就能看出端倪来了,这么说不过时相表达一下对吴猛勤于王事的嘉许。
诉户。只是微臣离开陛下有此日子了。事情了回来的路工四的急了。想早一点见到陛下。”吴猛的答案让德裕皇帝微微一怔,随即微笑道:“你啊,河北执行还顺利么?孟觉晓那个。臭小子,干的究竟怎么样?监理司的奏报上把他都夸成一朵花了,有没有掺水?”
其尖孟觉晓的一举一动,河间府监理司都有奏报,只不过一个没有任何从政经验的年轻知府能干出漂亮事情来,德裕皇帝还真的有点不信。心里一直以为是自己吩咐监理司话让下面产生了误解,所以一味的为孟觉晓夸大美化。再有一点。孟觉晓弄回来那些金子,是不是有从民间搜刮讨好的成分,这一点德裕皇帝也很关心,毕竟年轻人好大喜功也是很常有的。
“回陛下,臣以为河间府监理司分处的人文笔太一般了,还不足以形容出孟觉晓的才敢。臣是这么认为的,此子虽然年轻,但是才具无疑是罕见的。不敢说直追武侯,比一比管仲、乐毅,还是可以的。”吴猛毕恭毕敬的回答,德裕皇帝听着顿时眯着眼睛看着他,内心感觉到相当的震惊。“有意思?居然拿管仲、乐毅相比。何以见得?”德裕皇帝对于这个特务头子太了解了,吴猛的职业就是监视官员,所以他对官员非常了解。事实上最能展现人性的丑陋和美好的地方正是官场,所以吴猛对于人性的理解之深刻,比一般的人要深废很多。以前他给过周致玄评价。无非就是两个字“好权!”蒙先豪的评价是“刚直好名!”有趣的是,在此之前,吴猛对于朝廷百官中评价最高的居然是芽调元,“治世之能臣、权臣。”当然这些评价,都是德裕皇帝让他做的。
也就是说,在此之前,吴猛对于官员的评价往往非常之简练,可是在评价孟觉晓的时候,他说了很长的句子。
“陛下,请容臣从孟觉晓还是一个童生时说起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吴猛说话的度不快,咬字非常清晰,给人一种厚重的感觉。当他把关于收集来的孟觉晓的资料整合起来,按照先后次序一直说到河间府的面谈内容。垂复了一下横渠四句后,他便闭上了嘴巴。从头到尾,吴猛没有加一个评价方面的字。全不都是讲
实。
德裕皇帝陷入了沉思,久久不语,坐在龙椅上仿佛凝固了。这个时候任何人都不敢出一点声音。吴猛甚至连喘息都放慢了。
“你回去休息吧!”德裕皇帝再次开口只这么淡淡的一句,吴猛二话不说,站起谢恩立刻。一直以来吴猛才是最了解德裕皇帝的人,德裕皇帝骨子里是一个非常有主见控制欲非常强烈的帝王。这一点从跟在皇帝身边不就吴猛就看出来了。所以在日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吴猛在皇帝的面前只说事实,不做评价。除非皇帝需要他做出评价,他才会惜字如金的吐出几个字。
一个有主见和强烈控制欲的人,最讨厌别人说三道飒
所以吴猛从来不在皇帝面前表现自己的看法,从来都是说事实。只有这样,才能在陛下身边一呆就是十几年而新任不变。而今天陛下没问,吴猛主动评价了孟觉晓,这让德裕皇帝有点不习惯了。
德裕皇帝非常清楚一点,吴猛这个人,让他评价一个官员,真的比杀他亲爹都难。因为除了皇帝开口问,吴猛从不评价一个官员,他只是拿出事实来给皇帝自己做决断。但是今天他破例了,为什么呢?德裕皇帝几乎从不怀疑吴猛的话,但是今天他怀疑了。
走出皇宫的吴猛表情平静,回到家里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然后靠在躺椅上,目光呆呆的注视着天花板。这个时候吴猛有点后悔了,反应过来当时自己有点着急了。其实陛下每每遇见某一个欣赏的大臣时,总是要问一句自己的评语的。为何当时不能冷静一点呢?这样做会不会适得其反呢?
吴猛有点茫然了,当今天下书读的好的人多了,但是能把书读到孟觉晓这个地步,有在经世之道上有惊人才能的读书人实在是少的可怜。事尖上以吴猛多年对官员的了解,真正懂得经世之道的官员寥寥无几。别看朝中那么多大员,但是真正拉到地方上去,基本都是眼高手低的角色。凹曰甩姗旬书晒齐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