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赶了段路,来到这个还算比较广阔的伐木场,到处都是成型木料堆积的小山。只是这些小山明显比以前我来到的时候少了许多,看来是欧大叔开始偷懒了。走到了伐木场里唯一一座木屋,约和爷爷居住的木屋有些相似,曾经从爷爷那里打听到,这木屋上的花纹也是出于爷爷之手。
敲打着这伐木场唯一的木屋,在这空旷的地方,传来一阵阵清脆的回音。木门缓慢被打开,只见憔悴的欧大叔静静站在门口,身体软弱无力的靠着门边。到底是什么事情把以前坚强的欧大叔打击成这样,看他那恍惚的神情,已经有几日之久,我心中泛泛的疑惑到。
还未让我的疑惑吐露出来,欧大叔看清楚来人的时候,摇了摇头,无奈的叹息说到:“小心,你来了啊,进来坐吧,该来的还是来了。”
听了欧大叔的话,我心中疑惑更为强烈,隐隐在心中还有丝不安,欧大叔所遇到的事绝对和我有关。看着欧大叔转身进入屋中,我也只好先压制疑惑的心境,没有回答,随步跟着欧大叔进入木屋。
进入木屋的我,已经看见欧大叔靠卧着木床,紧闭着双眼沉思了一会,随口说到:“你来这里也不是一两次,也别客气,随便找个凳子坐下吧,我有话对你说。”
我知道欧大叔有难言之隐,也无平日的随和、自然,心中估摸着什么,回答了下欧大叔,找了根板凳随便靠着欧大叔就坐下,听他慢慢讲述。
“我也不知道这话该怎么说,一切都有天命吧。记得你爷爷刚来这里的时候,是十多年前的事,当时他的雕刻技术堪称一绝,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隐居于此。对于他这样有伟大才华的人,毕竟是受到什么重大打击,才会如此。我和你爷爷平时要好,但也不便打听他的个人隐私,所以对他来这里前的经历一无所知。他一生追求木雕艺术,为雕刻事业做出了巨大贡献,却也没能了此心愿,那就是做出把属于木匠自己造出的武器,超越众武器。他一生追求雕刻,对木料的感情和认知超越了众人所能想象的境界,通过对木料本源的了解,他更是了解许多他不该了解的事。你爷爷是大智慧之人,看透了这世界上的许多本源,说他是窥天者,也不无所错。成也窥天,败也窥天。对这世界本源的了解,让他在木匠上的成就更为杰出,却因为了解了太多的本源,而无法幸免。”欧大叔沉寂在回忆中,满怀伤感的说着,他似乎也有爷爷那样的经历。
我打断欧大叔继续说下去的话,因为最后一句话刺激了我的心,刺激了我那颗本已经脆弱的心。心中有所了然的我,还是经受不住最后的希望,颤抖的问到:“欧大叔你能说明白点吗?最后一句话,无法幸免,到底什么意思?”
“这些本就该你知道,我也不必在隐瞒了。你爷爷在你离开小村五天后,就已经去世了。他早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就算你不离开,他也会逼迫你离开的。你爷爷很喜欢你,因为你有颗至情至性的心,给他晚年带来了没有体会的快乐和亲情;你爷爷也很看重你,因为你有别人所没有的刚毅和坚强,让他的这门手艺也不会就此掩埋。你爷爷本不想让你知道他去世的事情,在你离开后就来嘱咐我,希望我能替他隐瞒这件事,不要让你再悲伤。他明白你本就是个孤苦的孩子,不愿意你再受到什么伤害和打击,希望你能坚强的活下去。可是我们都没有想到,你会那么早的回来,那么早的就思念你的爷爷,看着我这副样子,也隐瞒不下去了。”欧大叔说着这个多年的老友,回忆着他们相处中美好时光,老眼再也忍受不住伤感,流下了炙热的泪珠。
我没有哭泣,因为我怕我的哭泣带给欧大叔更大的伤感,我怕伤感让他的身体一蹶不振,我只能强忍着这份哀痛,在心理默默的哭泣。我平静的站了起来,双眼空洞无神,心如刀割,眼前一黑,就倒地而去。
欧大叔看着我这情况,连忙爬起身子,把我扶到床边,观察着我的状况。
不一会我就幽幽转醒,我知道我这是承受不住打击,心中无法发泄,而短暂的昏迷。欧大叔看到了我的转醒,心中也放下了担心,收起他忧伤的情感,忙安慰我到:“你爷爷可不想看到如此的你啊,那会让他升上天国的心也无法安宁,他希望看到的是像以前一样坚强的你。你爷爷离开之前,留下书信,叫我念给你听。”
说完之后,从枕头下拿出一封信,慢慢的打开并缓缓的念了出来:爷爷离开之前唯一牵挂的就是你,我去寻找我那创作之颠,孩儿勿要挂忌。我还不想就这样离开我可爱的孙儿,我还不想就此失去那短暂而又温馨的感觉。可是我无法阻止岁月的沧桑,无法挽留生命的足迹,只能带着遗憾和牵挂而去追逐我最后的梦想。我喜欢你,是因为你对我至情至性,是因为你带给我家人的感觉,但是我却想让你改掉它,不要那么容易的就表露出来。你在现实生活就应该体会到现实的黑暗和阴险,这个世界又何尝不是呢?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只希望在你没有找到真心朋友以前,不要太表露于形,深深掩埋在自己内心吧。爷爷无法再看到将来顶天立地的你,这是爷爷最大的遗憾,我也只能在远方默默的为你祝福。孩子,你要答应我,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要坚强的活下去,因为爷爷永远与你相伴。还记得你答应我的事情吗?帮我完成那个我无法完成的心愿。你不属于平静的生活,因为你渴望强大,渴望不平凡。实力,是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本钱,爷爷无法帮你,想要生存就需要实力。当你实力强大的时候,也是帮爷爷了却心愿的时候,寻找各种奇异的木料,才能造出我的愿望。爷爷没有战斗实力,无法获得珍惜的木料,也只能通过你才能办到。所以,为你完成爷爷最后的心愿,我不准你轻易的死去,更不准你就这样秃废下去,人生有太多的磨难,我只希望你坚持下去。孩子,我已经没有什么能帮助你的,我只来的急把我生前的感悟和一些知道的珍惜木种写了出来,需要你自己慢慢体会。我把我的书和多年前偶然得到的千年橡树之精交给了欧大叔,当你再次回来时,他会转交给你。有你这孩子我亦足也,心中再无牵挂的去追寻。徐明,留。
当欧大叔念完爷爷最后遗笔之时,我只悄悄转过身去,摸去了两行晶莹泪珠留下的痕迹。我想放声大哭,我想发泄心中的悲痛,可是我不能,我只能压制这份伤痛,让眼前之位老人也好过一些。
颤抖的接过欧大叔递过来的爷爷生前之物,感受着爷爷残留的味道,眼中又情不自禁饱满了泪水,却在我的克制之下无法溢出。我不想停留在这伤感之地,不想让眼前的老人也随我的伤感而悲伤,我只想默默的承受,去追悼爷爷最后的去处。
“欧大叔,你能告诉我爷爷埋葬何处吗?我想再去看望爷爷最后一眼,我还有好多话想和爷爷倾诉,请你告诉我,好吗?”带着请求的语气,我只想快点去和爷爷‘团聚’。
“孩子,摸去心中的伤痛,站起来吧。不要太弥留于过去,你爷爷也是安详的死去,他可还希望你顶天立地啊。你爷爷的坟在离这里一千米,向东走一会而就能看到。你爷爷一生雕刻,与树木为伍,最后葬于林中,也算是一种圆满吧。我只希望你能明白你爷爷的心,他到最后也不想告诉你,他已经去世,就是希望你别活在悲伤,应该找寻自己的美好生活。”
匆忙告别了欧大叔,隐着伤痛,带着苦念,飞速向爷爷的墓地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