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走,呵呵。”朱文羽对这新鲜东西自然是好奇百倍,满口答应。
武林高手要打只兔子实是极为简单的事,不过要找兔子可就没这么容易了。周元似是对此极有研究,转过两道岗,也不知怎么的就找到几个洞口,捣鼓几下便跑出一只兔子来,惊慌失措地满地乱跑。
周元练的是外家刚猛功夫,身手虽矫健,轻功却并不甚高明,对付那忽来忽去的兔子便显有点吃力,朱文羽也是顽皮心起,孩子似地追着兔子跑,追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干嘛不用轻功,一展开身形,几乎一下子赶到了兔子的前头。
不过这兔子贴在地上跑,朱文羽要弯腰去抓不免放慢了身形,一下又被兔子闪开了,逮了几次都差那么一点点,指尖都已碰上兔子的皮毛,却也并未抓到。朱文羽气急,往怀里一掏,掏出两颗围棋子儿来,他的褡裢放在土地庙中,不过他时常怀中装了十几粒围棋子,权当暗器。此时取子在手,略一瞄手一挥,正中兔子后腿,把兔子疼得在地上打了个滚,朱文羽正好赶上,顺手一抄,抓住了两只兔耳朵,一把拎了起来,哈哈大笑。
“哈哈,猴儿抓兔子有一手啊。”周元在后面笑道。
“哈,如果不是老哥你找兔子更有一手,我想抓也没处抓去啊。”朱文羽一边回转一边笑道。
如此这般地抓了四只兔子才回到土地庙中,扔给丐帮弟子叫剥了洗干净,两只他们这几人吃,另两只分给丐帮弟子们吃。
待得几人心满意足地擦擦嘴,日头已过午时,六人便出发,谢非周元燕飞虹一行,朱文羽三人一道,一先一后分别往少林寺拜山,递上名刺拜贴锦盒。
朱文羽可从来没经历过这种场面,好在南宫灵出身世家,这等平常的武林规矩在门中便早已熟知,告知朱沙二人,倒也不至于出丑。至于拜盒,既然假装和丐帮不是一路,当然不能用丐帮的拜盒,好在白水镇地处少室山外,也常有武林人物前来拜山,故而在这小小集镇的铺子中居然也有得现成的拜盒卖的,便临时买了一个,由朱文羽挥毫写上拜贴。这回是以南宫灵的名义拜山,便不再多写朱文羽的那个什么锦衣卫同知的官衔,只将朱沙二人的名字附在南宫灵之后便也罢了。
南宫世家乃武林第一世家,虽少有人行走江湖,地位却是尊崇。只是行走江湖的三人行踪不定,而除这三人之外南宫世家又不可能另派人前来少林,故而这次少林寺便没有请南宫世家,这早便是习以为常之事,以往武林中有些什么大事也难得请他们,南宫世家也从未有过一句责怪别人轻忽怠慢的言语,南宫世家在武林中似乎已超脱成了一个影子。只是这个影子的地位却仍是很高,南宫灵代表南宫世家不请自到,知客僧接了南宫灵的拜贴进去,不多时便有一个白须白眉的老僧身披袈裟率众弟子出迎,那便是般若堂首座木空大师了。木空大师乃少林掌门木云大师的师弟,执掌般若堂,乃是少林有数的高手。平日便在寺中静修,并不多参与寺中烦杂琐事。只是此次木叶大师身亡,应方丈木云大师相邀而来的不是一方掌门便是一帮之主,身份不同,便由木空大师担起各派掌门帮主的接引之责。南宫灵以南宫门下的身份前来拜山,已是代表了南宫世家,少林寺自然不敢怠慢,便以重礼接待,由木空大师接引入寺。木空大师将恭恭敬敬地把三人引到解行精舍中住下,解行精舍本只是几处禅房,只是因这次来的客人多,而且不是一派掌门便是一帮之主,不方便与别派中人混住,少林寺便寻山后精舍房空地上临时又搭建了几座茅屋,土墙草顶,独门独院,刚好各派一处,既显尊崇,又免得不同门派间杂住着,万一有些什么不相干的江湖恩怨闹起来多生事端,还不如分开的好。朱文羽等不象别派还带着四五个门人弟子,三人住了一套独院还显宽敞,又正好和前面来的谢非三人作了隔壁邻居,丐帮那边也是三人,自然也显宽敞之极。才住下不久,炭盆便已生好,香茶素斋便已奉上,般若堂首座木空禅师,罗汉堂首座木灵禅师亲临各门各派分别拜望,客气寒喧几句,显已将南宫灵和其他各门派掌门帮主同等对待。
先行已到的各派掌门已有不少,僧道俗都有,为首的当然便是武当掌门灵空道长。武当自祖师张三丰真人开派以来便与少林寺齐名,被武林中人共奉为泰山北斗,不过如今不象当年张三丰的七个弟子“武当七侠”中大部都是俗家弟子。当年张三丰真人始创太极拳太极剑之时,曾受过极重的内伤,虽得明教张无忌即时施救,却毕竟年事已高,数年之后便辞世。武当七侠中张翠山莫声谷早死,俞岱岩和殷梨亭都曾受少林西域旁支之人所害,全身筋脉尽断,掌门大弟子宋远桥因其子宋青书之事郁郁而亡,只余张松溪等人支撑,心力憔悴,自张三丰以下第二代弟子竟于十数年间先后辞世而亡,武当渐趋式微,实是可悲可叹。当世中的武当嫡传弟子已俱是出家之人,上任武当掌门青虚道长辞世未久,灵空道长才接掌门之位三年,根基未稳,远不如青虚道长声名显著,更何况因门内还有数位和青虚道长平辈的长老,连灵空道长都得称之为师叔,江湖据传武当门内有夺位之争,故而这几年一直陷于内乱,无暇外顾,在江湖中声名已大不如前。不过朱文羽看他谦和恭让,言语间分寸有度,堂堂正正,谈笑自若,和徒弟说话时和气却不失威严,行事沉稳明晰,倒是羡他自如洒脱,一股灵空之气,大有好感。
其次便是武林第一大帮丐帮了,帮主“铁手天龙”谢非乃是武林中出色的人物,把丐帮经营得侠名日盛,好生兴旺。他为人豪爽,丐帮也是仗义行侠,故熟人极多,与各门派掌门人都早已熟识,见面了自是忙不迭地打招呼。
相比之下,南宫灵却是低调了许多,只是缩在住处并不到处走动拜会旧交,事实上他也并没有什么旧交。不过南宫世家到底是武林中第一世家,地位尊崇,平日里难得见到,这日各派掌门听说南宫世家居然也破天荒地来了人,出于礼节,却也纷纷上门拜会,南宫灵都一一地依足江湖礼数奉茶客套迎来送往。朱沙二人也在座相陪,倒也一一认识了各派的掌门。各掌门自然问起朱沙二人的身份,二人依照先前说定的言辞,只说是南宫灵的朋友同行而来,旁人自也再无多话。朱文羽在皇宫中过了数年,所见之人不是后妃娇宠便是朝廷大员,他自己便已是个不小的官,见过大世面,自然并未将这些江湖中的掌门人看得如何,言语谈笑间落落大方侃侃而谈,偶尔来几句笑话,倒是沙漠,以前办案时便时有听说过这些武林中的大门大派,这些大门大派的掌门帮主对他来说已是高高在上可望不可及的人物,此时第一次见到这些传说中的名字还有些新鲜和紧张,话便不多了。
这次因事体颇大,少林寺请来的都是中原武林中有名的大门大派,其余象排教,巨鲸帮等等一些不入流的门派,或是云南五毒教、岭南僵尸门等旁门左道便并没有发下请帖。即是这样,也来了十数个门派。朱文羽一一数来,除武当掌门灵空道长,丐帮帮主“铁手天龙”谢非,南宫世家“冷面灵官”南宫灵他们三人外,还有华山派掌门“凌峰剑雨”祝未风,恒山派掌门云慈师太,泰山派掌门清坤道长,峨嵋派掌门月风师太等等。两位师太慈眉善目,谦和有礼,祝未风清矍谦逊,仙风道骨,清坤道长面红神旺,说话间风风火火,显是个性急的火爆性子之人。
有名的门派中倒还是有几个门派未到,唐门是这次的事主,这次邀约各派掌门也是为了商议如何找唐门理论的事,故少林寺并没有发请帖给唐门,川中青城派掌门“夺命剑”余世雄则回信说是身体不适在观中静养,不能赶来赴会致歉云云。还有太湖帮帮主“浪里飞鱼”白玉苇,江西霹雳堂堂主“惊雷无声”雷无声也都回信说帮中或堂中有要事不能前来。
随着丐帮帮主“铁手天龙”谢非到来,除几个已复信不来的的门派之外,少林寺相邀的其余门派的掌门都已齐聚少林。
这日天气寒冷,眼见阴云低沉,当夜便下起雪来,刚开始还只是细细的雪花,却是越下越大,到后来飘下来的已是大片大片的鹅毛飞雪。朱文羽南宫灵和各派掌门无一不是武功一流内力精绝之人,根本未将这大雪放在眼里,沙漠却冷得有些受不了了,好在少林寺考虑周全,每个茅屋独院中都备下炭火铜盆,晓得旺旺的,把屋里都烤得暖暖的。如此过了一夜,屋外已是铺了两寸来厚的一层白雪。翌日一早,木空木灵两位禅师便踏雪来到解行精舍,说是少林方丈邀各位掌门到大雄偏殿相会。
大雄宝殿乃是寺中重要的所在,平日里寺中最隆重的佛事都在此进行,庄严肃穆。不过若是寺外之事,特别是与江湖相干之事,便不宜在此议事了。一般都是另择处所,或是禅房,或是菩提院白衣殿等处。大雄偏殿乃是大雄宝殿侧面的一所大殿,并未供奉西天佛祖菩萨罗汉,却也是个重要的所在,此次少林相邀而来的俱是各派掌门,选在此处议事,自是显示了少林寺对各派掌门的尊崇以及对此事的重视,此等关节,南宫灵朱文羽和各派子弟不一定清楚,但对于祝未风,谢非周元等人,特别是出家人云兹师太、灵空道长、月风师太等人,却是心知肚明。
南宫灵三人有意落在最后,朱文羽在后面看着前面纷行的各派门人,懒洋洋地朝前走,突然发现各人在雪地里的脚印实是深浅不一,除各派随行弟子外,掌门人的脚印都似乎不深,仔细一分辩,最前面的木空木灵两位禅师脚印最深,方方正正,脚印间相距丝毫不差,显是下盘极稳。泰山派掌门清坤道长也是步步为营,只是脚印边缘上的雪有些滑动。谢非和周元二人早没了脚印,踏在雪上都是将雪踏得四下飞溅,早已不成模样,可见二人所练的俱是同门的外家功夫,云慈师大和月风师太脚印稍小,脚印才一寸来深,并未及地,轻功已是不凡,却还不及灵空道长的脚印更浅些,才半寸来空。只是最浅的却是那华山派的“凌峰剑雨”祝未风,踏在雪地中只留下浅浅的两三分深的淡淡印痕,不留意根本看不到。朱文羽有意提一口气,养生诀内力在经脉中运转一个周天,运起轻功轻手前行几步,再回头一看,也是一串的脚印,却有四五分深,朱文羽苦笑着摇摇头,跟上前面的南宫灵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