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棱到成都并不远,且说玛雅自丹棱县境与朱文羽和唐韵分手之后,一路马不停蹄向成都方向而去。玛雅总觉得心中似乎压着块大石头,实在是堵得难受,原来在一起时一直都闷在心里,此时与朱文羽二人一分开,泪水终是再也止不住地往外涌出,仿佛要将胸中的郁闷随着泪水一股脑地发泄出来。一路上竟是放马狂奔不停,粒米未进,不过月起星稀,酉时刚尽,便已到成都府郡之所,那马狂奔一日毫不停步,也已是筋疲力尽口吐白沫越跑越慢,刚看到成都府城墙,终于支撑不住,前蹄一软,这孙昌旭和莫多专门替玛雅挑出来的良驹竟是生生跑得瘫软在地。
玛雅也仍是面带泪珠,更不理会那马,马一倒地,玛雅伸手在马背上一拍,人已跃起,任那匹马瘫倒在地,玛雅却毫不回头的落在前面,头也不回,施展轻功,仍是向前急奔。
成都府城墙渐近,谁知玛雅并不直向那城中而去,脚下一偏,却是朝着城外另一方向跑去,再跑得二十余里,已到城外西郊,只见乡野之间,低坡脚下,有一个大大的宅院,丈余高的围墙,里面房屋鳞次栉比,亮着灯火,显是一户殷实富裕的庄户人家。
玛雅更不停留,飞奔而近,也不去管什么正门偏门,施展轻功,左脚在外墙上一蹬,身形向上窜起,手在墙头一搭,已是翻过外墙,落入院中。
“什么人?!”院中有人喝问。
玛雅也不答话,只是闷头向里直奔。
“原来是三护法。”那喝问的人低声说了一声。院中再无别的声息。
玛雅一路奔向正堂,推开门,只见堂上有一妇人坐在正中,左下首坐着有一男子,却是苗疆皂衣打扮,容颜清瘦,略带微须,正和堂中妇人说话。玛雅也不管其他,一头扎到那妇人怀中,放声痛哭。
那妇人却是中原打扮,一身粉红纱衣,四五十上下年纪,长得眉清目秀,肤色稍黑,眼角虽已见深纹,却仍可依稀现出年轻时的俏丽容貌,显得保养甚好。只见她讶道:“玛雅?”那玛雅已扑入怀中,那妇人一把搂实,将玛雅抱在怀中,柔声道:“好孩子,别哭别哭,告诉师父,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
那清瘦男子见状,起身拱手道:“教主,那属下先告退了。”那妇人便是云南五仙教,中原武林称之为五毒教的教主,“飘渺仙姝”何红花了。只见那何红花摆摆手,那清瘦中年男子一躬身,退出堂去,顺手将大门关上。
“我正和大护法说事呢……你出去多日,怎么了?玛雅,告诉师父,受什么委屈了?师父给你作主。”
“师父……”玛雅哭得更凶了。倒让何红花弄了个手足无措的,一会替玛雅抹抹眼泪,一会拍拍后背,一会又轻轻抚着玛雅头发,好一会,玛雅才渐渐平静下来,哭声渐止,站起身来,抹了抹泪水,那何红药的前胸却已被玛雅的眼泪沾湿了好大一片。
“玛雅,来,坐下。”何红花柔声道。
“嗯,师父。”玛雅搬了把椅子,挨着何红花坐下。
“好孩子。”“飘渺仙姝”何红花抚着玛雅的头,道:“这些日子你上哪去了?怎么哭成这个样子?跟师父说说,师父会替你做主的。”
“师父……没……没什么,就……就是想师父了。”
“想师父了?上次去中原你一去就是两三个月,回来也没这样啊,说吧,玛雅,有什么委屈都和师父说说。”
“真……真的没什么,师父,就是想师父了。”玛雅欲言又止。
“哦,真没什么?”何红花抬起玛雅的脸,让她看着自己。
“真……没什么,师父。”
“那我问你,你是不是去丹棱了?”何红花盯着玛雅问道。
“我……师父怎么知道?”玛雅讶道。
“你还说?我早就跟你说别去管什么张家命案,你非得要去,还偷偷摸摸地瞒着我去,要不是别人还惧我三分,看师父的面子手下留情,你的小命就得丢在那儿了。”何红花言语中微带怒气。
“我……”
“你还说?早跟你说别去了,那杜风是好惹的?那些杀手你以为是好惹的?这下倒好,你还帮着对头杀了几个我们的杀手,那杜风都找上门来了!”何红花越说越气。
“那……那个恶人师父认识?是……是我们的人?”玛雅大出意外。
“也不是说认识,只是一齐做事而已。玛雅,你生性好玩,师父也不想多约束你,随你怎么玩,不过有时候你得听师父的话,别给师父惹事,知道吗?”
“那……师父也是天衣盟的?”玛雅惊道。
“你也知道天衣盟了?是那姓朱的小子告诉你的吧?是,师父是入了天衣盟,不但师父,整个五仙教都加入了天衣盟。”
“还有那帮杀手?张家命案就是他们做的?杀了那么多人?还……还强暴年轻女子?师……师父,我们怎么能加入那些恶人一伙啊?”玛雅越说越惊,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实在是太意外了,回想起朱文羽所说的天衣盟的所作所为,玛雅一时无法接受过来。
“小女孩儿家,不懂就别掺和!师父虽说加入了天衣盟,不过也是利用天衣盟实现历代教主想进入中原的梦想而已。说白了,互相利用,这是次机会,如果成功了,我们五仙教就能堂堂正正地在中原获一席之地。”何红花一说起这个似乎兴奋起来,一下子站了起来。
“可……可我们也不能和那些人一伙啊,那些人……那些人都是什么人啊?”玛雅急道。
“管他是什么人,只要有利于我教大计,谁我都不在乎。玛雅,师父这也是为我教好。”
“那……那,师父,那我们在天衣盟里,是……干……干些什么?”
“呵呵,师父当然不会吃亏的。五仙教虽然归属于天衣盟,但仍是归我统管,所有的都须有我同意。我自然不会随便让教众受人利用指使,损害我教力量。我只不过是替他们研制了些药粉,还弄了些蛊毒,让他们那些杀手能减轻伤痛,悍不畏死,威力大增。玛雅,你也看到了,若是一个杀手,并不是你的对手,但中了我的蛊毒,却不是你能抵挡的了,这正可见我蛊毒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