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羽也取了手巾,擦了擦手,放回盘中,也跟着回到堂中坐下。
“朱少侠的内功非常人可比,少年人中算是极强的了,比之武林中的一派掌门也不逊色,却不知朱少侠的内功也是雷霆剑客南宫雷所授吗?”余世雄将手巾扔在茶几之上,端起茶喝了一口,问道。
“晚辈内功并非雷伯所授,而是另有机缘,至于此中缘故,请前辈恕晚辈不便多言。”朱文羽从椅中微微起身道。
“哦,怪不得,我也说呢,如少侠现在的内功,就算是雷霆剑客,胜年之时也不过如此,我还道少侠修习内功如何会有如此成就,原来是另有机缘,这就怪不得了。”余世雄点点头。“那少侠算不算南宫门下中人?”
“雷伯并未允晚辈拜师,晚辈并不能算南宫门下,只不过雷伯对我恩重如山,晚辈早已将自己看成南宫门下中人了。”
“是啊,南宫雷行走江湖之时为人忠厚,豪爽仁义,入宫之后仍不改江湖侠义本色,实是位顶天立地的豪杰,可惜天不假年,居然会伤在张千山手下。”余世雄言辞中微有喟叹。
朱文羽见说到南宫雷,忙起身静听,道:“多谢前辈。那张千山实际也是天衣盟中之人。”
“对了,朱公子,你一直提到天衣盟,却不知现今对天衣盟了解了些什么内情?”余世雄突然问道。
“其实并无多少证据,大部分仍是晚辈的推断而已,只是照已知的情形来看,晚辈的推测应该不会相差太远。”
“哦?说说看?”
“据晚辈推测,天衣盟中有一些高手,如‘血刀绝命’杜风,‘飘渺仙姝’何红花,‘残月钩魂’张千山,‘九曲香’黄金蝶,‘南海叟’刘海琪之类,更重要的是还有一批严格训练的屠龙杀手。至于其他人,暂时还并不清楚。至于他们最终的目的,晚辈也只是推测,只觉得可能和朝廷争权有关,否则不会害死雷伯,至于其他的也无从查起。只不过少林木叶大师也可能死在他们手上,天衣盟隐隐有在武林中兴风作浪之势,但此事和雷伯之死到底有何关联,晚辈也暂时不知所以。”
“那你准备从何入手去打探天衣盟的底细呢?”余世雄问道。
“如今最明显的事情莫过于各地发生的灭门命案,此外,晚辈既然在四川受袭,屠龙杀手在四川出现,那晚辈回京城之后便会折返四川,从此入手。”
“哦,少侠准备回京城?”
“是,打算沿长江而下,回去向皇上禀报一下目前已探得的消息。”
“嗯,此去京城,路途遥远,少侠千万小心,你如今已多次被天衣盟刺杀,难保他们沿途行刺。”
“晚辈省得,多谢余掌门提醒。今日得前辈指教,晚辈实感激不尽。晚辈就不打扰余掌门了,晚辈告辞。”
“呵呵,也好,多多休息几日,此去京城光路上也得需一月有余呢。”
“晚辈告辞。”朱文羽起身道,唐韵也忙跟着起身。
“朱大人要走?下官已吩咐准备酒宴,朱大人吃过再走吧?”旁边的刘世成忙道。
“呵呵,多谢刘大人,就不用劳烦刘大人了,我们二人还想在乐山四处游玩一番,领略一下刘大人地盘内的风光秀景啊。”
“哦,那下官就不勉强了。对了,禀朱大人,今日一早,下官已按朱大人的吩咐写出告示,减税五成,明日便贴出去,只是……恐怕还得大人再留下一个……呵呵。”
朱文羽恍然,笑道:“这个自然,不会让刘大人为难的,取纸笔来。”
待朱文羽走出府衙大门,刘世成回过身来,躬身问道:“盟主。”
“你要朱文羽写那玩意是干什么?”
“呵呵,盟主,税赋这事本是我们私自加上去的,但这姓朱的小子并不知道啊。属下这么弄一下,只是让他觉得真有其事而已。若是他一句话说降就降,岂不显得太过草率?呵呵。”
“呵呵,你居然还能想到此节,倒也确是以假乱真了。”余世雄笑道。
“盟主,那朱文羽的武功?……”刘世成问道。
“这朱文羽的武功确实惊人,非逼得老夫使出洞天剑法,而且连洞天剑法都奈何不得。此人将来会是天衣盟的大敌。”余世雄道。
“那盟主为何不……”
“昨日就和你说过,不宜在乐山杀他,更不宜在这府衙中杀他,否则会坏了大局。更何况连我也还不一定能杀得了他。”
“啊?盟主,这朱文羽的武功居然能到这个地步?盟主的洞天剑法不是已将朱文羽攻得无还手之力了吗?”
“你懂什么?虽说今日这招‘盘古开天’让他吃了点小亏,但毕竟被他破了,此子极是聪明,恐怕下一次这招‘盘古开天’便不成了。”
“盟主的洞天剑法不是一共五招吗?据传一招比一招更强,就算这小子招架得了一招,但也敌不住五招啊。”
“呵呵,洞天剑法虽有五招,而且确实一招胜似一招,但现今却只余下了‘盘古开天’‘移山填海’‘混沌初现’三招,最后两招‘天人合一’‘日月同辉’已经失传,无人会得。再说你看朱文羽接下‘盘古开天’之后并不现十分疲累,只是微微气喘而已,这还是因为前头他以内力催逼使出数十招雷霆剑法的缘故。可见此子内力极是了得,恐怕连洞天剑法也奈何不得他。”
“那……那如何是好?天衣盟中难道便无杀他之人了?”
“呵呵,世成莫急,有二先生所授的那些武功,真到紧要之时,杀他应该没什么问题,今日我只是探探他的武功底细,怪不得杜风他们会吃亏,还被他所逃。看来如果真要派屠龙杀手再次行剌,须得再仔细计划一下了,再不能让他脱逃了。”余世雄沉吟道。
“对了,朱文羽这一路东下,我等须得随时掌握他的行踪,你安排一下,找几个人,弄一艘船扮成客船模样,载他们沿江而下,在我们的船上,什么事都好办些。”余世雄似乎突然想起什么,对刘世成道。
“是,遵盟主命,属下这就去安排。”
“船上之人只负责探明朱文羽的行迹,不要随便动手行刺,眼下除非事先周密安排,或是老夫自己出手,否则恐怕没人能奈何得了朱文羽。”
“是,盟主!”
“韵儿,你发现没有?”出了府衙大门,沿街走过一段路,朱文羽小声地问一直与自己并肩而行的唐韵。
“……什么?”唐韵还在沉迷于回想方才看到的朱余二人之战,一时没注意听清朱文羽说什么。
“我说,韵儿你发现没有?这余掌门有点奇怪。”
“怎么奇怪了?很好啊,我没觉得有什么啊。”
“我不是说余掌门坏,我是说他也许对天衣盟很熟悉。”
“哦?怎么会呢?”唐韵大为意外。
“他似乎早知道杜风和屠龙杀手的事,这屠龙杀手连少林木云方丈都不知道,不可能在信中对余掌门提起,我也是在丹棱受刺才知道这个名字的,但我说起之时,这余掌门除了对杜风表示出愤慨,斥其嗜杀成性之外,对于杜风的出现还有屠龙杀手之事一点都没露出惊讶之色,似乎毫不关心毫不在意,象他这种一派掌门,不应该如此疏忽没有听清,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早就知道这两件事,因此并不突然,没有丝毫的意外之感。”
“这我倒没注意到。那,羽哥,难道这余掌门也会是天衣盟中的人吗?”
“那倒不一定。我看余掌门风度翩翩,胸襟甚是博大,行事也极是光明正大,江湖中的声誉也是极好,应该不会和杜风同流合污。再者,若余掌门也是天衣盟中人,其职份必然比杜风要高,那恐怕便是盟主副盟主之类的顶尖人物了,但余掌门已是中原武林中一大名门正派的掌门,雄据一方,顶儿尖儿的人物,地位已是极高,在武林中他还能做什么想做什么呢?况且余掌门也不象和朝廷权贵会有什么瓜葛,朝廷重权对他来说也不会有什么吸引力,很难相信余掌门会和朝廷中人勾结。”
“那羽哥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唐韵听朱文羽如此解释,更是糊涂了。
“我想了半天,只有一种解释,即是余掌门早知天衣盟的存在,且已和天衣盟打过一些交道,也许天衣盟在对付少林木叶大师之前已对青城派下过手,余掌门自然清楚一些,只不过没有想到天衣盟还敢惹少林寺,而且凭余掌门一派之尊,若是曾有天衣盟对会他们之事,有什么问题恐怕也是尽量自行解决,不会动不动就向别的门派请求援手,所以并没有向外声张,但至少这天衣盟对他来说已并不是陌生的了。”
“嗯,说的也是,也只有这种解释了。”唐韵仔细想想,点了点头。
“反正不管怎么说,这余掌门不同于谢帮主和奶奶,有些事情并不为我们所知,我们所知的事恐怕也不能随便全部都告诉他。不过反正我感觉余掌门和杜风以及天衣盟应该不是一路。”
“我看也不象,我听爹爹说过,余世雄在武林中也还算是一号英雄人物的,声名也算不错的,并非心胸狭窄的小人。”唐韵点点头道。
“呵呵,不过今天和余掌门的比试确令我获益良多,韵儿,我们现在回客栈去好吗?我须得静下心来好好想想方才这一战,理一理思路,我觉得好象想到些什么东西。”
“啊?真的?那我们快走吧。”和朱文羽一路这么久,唐韵早熟悉了朱文羽的性子,每次朱文羽要是说要好好想想的时候,往往会有什么新的发现或者体会,之后就会有些让人惊奇的变化,要么是新的想法新的思路,要么就是又悟到一些什么武功诀窍,屡试不爽。听到这话,唐韵忙朝客栈走去,反倒成了她扯着朱文羽快步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