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洛阳的通知后,族人们渐渐聚集到了祠堂四周,看着站在门口自信满满的郎中,均在心中暗道:看来这人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居然现在还这么沉得住气,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惹得族长动了真火么?
在众人的一阵交头接耳中,一个多时辰很快过去了,郎中掐指算了算,对一直候在自己旁边的稳婆道:“时间也快到了,你进屋子去吧,她生产不会有任何先兆的,你可要应付好了。”
稳婆闻言一呆,看了看对面的洛阳,看到洛阳点了点头,这才进了洛水的屋子。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眼看就要到两个时辰,围观众人的情绪越来越糟,纷纷开始骂起那郎中来,而郎中竟也难得的焦躁起来,不停的背着双手来回踱步,时不时的抬起头来看看天上。
“族长,时间已到。”旁边一个族人轻声提醒道。
洛阳眉头一抬,正准备下令将那郎中拿下,忽然一声晴天霹雳响起,顿时天色大变,阵阵乌云翻滚间,无数的闪电朝祠堂落了下来。
众人一下子被这突至的异像吓得目瞪口呆,祠堂四周一下子静了下来,只剩下祠堂上空那沉闷的雷鸣之声。
忽然,祠堂中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声划破了这短暂的宁静,将众人的心推倒了谷底,就在大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时候,又一声婴儿长啼传出,与前一个迥然相异,似乎竟是一对双胞胎。
看到众人这副模样,郎中仰天便是一阵狂笑,欣喜若狂的高喊道:“成功了,我终于成功了,有了这感先天雷息而生的雷种,我制成的傀儡一定可以所向披靡了!哈哈哈!”
“不过,眼下却还需要你们贡献一些东西,用你们丑恶的灵魂来帮祖师我完成这个伟大的梦想吧,经过邪恶的洗礼,这两个雷种定会在我手中大放异彩的。”说完,那郎中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把宝剑挚在手中,脚踏禹步、口中念念有词,开始作起法来。
众人此时已经完全摸不清头脑了,被那郎中的话吓得一愣一愣的,竟没有人想起来去拦阻他,只见一团团的黑烟不停的从郎中身上冒出,往四周的人群中飘散而去,每过一处,便会有一群人瘫倒在地。
原来这郎中名叫李违,乃是巴蜀一带最大的邪教――惊纬门的一名护法,一直潜心于傀儡之术,为了制造出强大的傀儡,丧生于他手下的不止千人。就在不久前,李违推算出此地将有先天雷体诞生,特地千里迢迢的赶了过来,为了让先天雷体更好的接受自己邪法的洗礼,以便自己将其制成傀儡,他煞费苦心的设下这一连串的局面,最终让众人都聚集到这祠堂四周,以便自己搜集生魂来完成邪法。
如今,眼看自己多年的心愿就要实现,李违心中大喜,口中的法咒也越来越急,脸上满是狰狞的喜色。
看到族人纷纷倒地,洛阳最先清醒了过来,怒吼一声便朝李违扑了过去,恨不能将他撕成两半,以泄心头之恨。谁知,还没等他靠近李违,一团黑雾便朝他身上扑了过来,只见他在他黑雾之中左突右撞,却依旧无法再前进半步,气得他双目尽赤、状似疯魔,将李违的祖宗上下十八代骂了个遍。
眼看着洛阳的叫骂声在黑雾之中渐渐弱了下去,众人的心也愈发低沉起来,就连哈桑都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只可惜他此时也瘫倒在了地上,恐怕这辈子再没有机会认错了。
眼看那黑雾越来越浓,还隐隐夹杂着鬼哭之声,整个祠堂上空鬼气森森,直似人间地狱,李违大喝一声:“疾!”,一个巨大的骷髅头缓缓从他身后升起,空洞的双眼之中闪过一丝寒芒之后,化为无数鬼头呼啸着朝地上的众人扑了过去。稍顷,便听见一阵阵惨绝人寰的哀嚎声回荡在黎族部落上空,屠杀终于揭开了序幕。
看着自己的这番杰作,身为主谋的李违不由得开心大笑起来,自己苦等千年的机会终于来了,人因梦想而伟大,自己能够实现如此伟大的梦想,岂非更是伟大,这些卑贱的灵魂就算没有自己也一样会死,但怎么比得上如今的死法这么有意义呢。
就在李违得意洋洋的盘算着还有多少时间能够完成自己伟大梦想的时候,空中一声呵斥传来:“大胆孽障!居然敢如此作恶,难道就不知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么?哼!居然连我两个徒弟的主意都敢打,今天老夫就破例开一次杀戒,送你一程!”
李违闻言大惊,抬头一看,却是一个从未见过的中年道士站在半空中恐吓自己,看样子修为并不是很高明,却不知来者身为三教鼻祖之一,其修为又岂是他能看的透的。
不知底细的李违怪笑两声,道:“那小道士,你也想来打先天雷体的主意么?我劝你还是省省吧,祖师爷今天心情好就不和你计较了,赶紧给我滚远远的,否则别怪爷爷心狠手辣!”
“哦,那我今天倒是要看看你怎么个心狠手辣法?”那道人闻言不禁莞尔,缓缓的自空中落了下来。
“你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看爷爷怎么教训你!”说着,李违手中掐诀,便准备动手。却见那道人长袖一挥,一阵祥和的金光将整个黎族部落罩于其中,原本翻腾不惜的黑雾就那么无声无息的被金光尽数消融,那些鬼头更是一个个发出尖锐的历嚎,在极度恐慌与挣扎之中化成了飞灰。
李违一看这情景,知道眼前这道士的修为远不是自己所能对抗,就算自己的教主来了也得跪地求饶,当下眼珠一转,手中法诀一变,便想趁机遁走。如此小把戏如何能逃过那道士的大神通,看到李违身化黑影,箭一般的往外飞遁,那道人随手凌空一抓,喝道:“如此废物,留你不得!”
只听半空之中一声惨叫,李违所化的黑影在散发出几缕黑烟之后,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连元神都未曾留下半点。
在金光的笼罩之下,先前昏厥过去的黎族众人也慢慢醒了过来,只是身体仍然虚弱,无法立起身来,只是纷纷满脸不知所措的看着那道士。
那道士见得这般情景,笑笑道:“你们不用这么看我,那个畜生已经被我打发了,你们原地休息一会,在我通天宝光的笼罩下,你们很快就会恢复的。”
说完,看了看洛阳,接着道:“你女儿洛水确实是怀孕了,不过却不是你们想的那等,乃是感先天雷息而孕,是处子怀孕,没给你们丢什么脸。倒是你们,未免也太荒唐了,就不会找稳婆验验她的身子,却听那孽障在那儿搬弄是非,要不是我与那两个孩子有缘,你们全族都将沦入永世不得超生之境!”
众人闻言大为惶恐,忙勉强支起身子来,向那道士跪拜行礼。
那道士手一挥,道:“不用如此,我也不是故意施恩于你等,大可不必感激我。你们要是已经有点力气的话,就进去个女的让稳婆把孩子抱出来给我吧。”
洛阳的妻子闻言挣扎着站了起来,道:“让我去吧,我那苦命的女儿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说着,已是泪如雨下。
“你女儿产下此二子,精血损失过多,这俗世之中已无法再停留,按她目前的身体情况,恐怕只能撑过三天。不过,此二子却也送了一番遇合给她,你且将这丹药拿去与她服下,可保她百日性命,到时自然会有人前来搭救,只是你和你丈夫从此膝下就无人养老了,还须早作打算。”
洛阳之妻闻言心中大为悲痛,却也无计可施,只能结果丹药,挂着两行泪珠走了进去。到了房间一看,洛阳的妻子心里当时就是一阵揪痛,若不是有稳婆跑过来搀扶,只怕就要晕倒在地。整个房间一片狼藉,整张床上都是斑驳的血迹,而洛水更是双目紧闭、面无血色,直如死人一般。
看得这般光景,洛阳之妻连忙上前去扶起自己女儿,将那丹药给她服下,便见一抹血晕渐渐在洛水脸上扩散开来,估计不用多久就能醒来。
趁着这个空档,洛阳的妻子终于看到了那两个不知道能不能算作自己孙子的男婴,他们似乎并未感觉到之前的危险和自己母亲的灾难,此时正睁大了眼睛四处打量,看样子倒是颇为机灵,正准备上前去将他们抱出去的时候,忽听稳婆凑到自己耳边一阵低语,令她大吃已经,连忙解开襁褓一看,果如稳婆所说,这两个婴儿的背后竟都长了一对薄薄的翅膀,看起来无比的诡异。
此时,洛阳的妻子心中只有两个字的想法:“妖怪!”,暗暗思量道:看来让他们交与那道人带走也是好事,如此两个妖怪如何能留在家中。当下抱起襁褓就要送出去,却听耳边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娘,可以把他们给我看看吗?不管怎么说,他们毕竟是孩儿生下来的啊。虽然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但是他们毕竟可以算是您的孙子,你可不能把他们丢弃。”
洛阳的妻子一听这话,知道女儿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但眼见女儿醒转,心中高兴尚且来不及,哪会去与她争辩,便将孩子抱了回去放在洛水身边,将那道人所说的一切一一告知洛水,并将两个婴儿的异状也给洛水看了一番。
洛水却并不发话,只是双手爱怜的抚摸着两个孩子,半天才缓缓的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娘,你就带他们去给那位道长吧,既然道长说我自有遇合,相信他年我母子必然还有重逢之日。”
看到自己的女儿如此豁达,洛阳的妻子倒也少了几分担心,当下便小心翼翼的抱起襁褓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