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飞胖子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他是袁绍的首席大将,只是看见对面军阵突然剧烈骚动起来,许多人不顾一切的冲出阵形向我扑来。他们本来基本上都是步兵,集结成队列后还能够抵挡住我的白马义冲突,这一乱了套,立刻被田豫陈立带着队伍冲了进去,而我也被裹进了冲锋的阵形,朝那些看起来有点疯狂的人冲了过去。
没有了如曲义这种武艺高强之人的阻挡,那些愤怒的士兵又自己失去了阵形,那里还挡得住我如猛虎一般的冲击,加上他们一直在突击,早已经深入我军的中军腹地,现在四周都是我们的人,这些人本来因为前锋的崩溃在四散奔走,现在有人出头反击,多数人又开始组织起来杀了回去,公孙瓒也清醒过来,开始组织反击。
等到曲义那些最悍勇部下的被无情的战场收割之后,开始有人往后逃跑,逃跑的情绪是会传染的,很快,这支刚刚骄傲的军队就变成了一堆散兵游勇,潮水一般向桥那边退去。
磐河桥中部高高隆起,站到桥头能看出很远,虽然身边人头攒动,我还是一眼就望见了袁绍的中军大旗,此时战场上纷纷绕绕,几路军马杀得昏天黑地,就是袁绍的中军安静一点,看了一眼聚集在身边的队伍,刚才一战本队已经有二三十个兄弟战死,但现在围聚在我身边的白马义和步兵之少不下七八百人,都是战斗中失去了长官,后来加入攻击曲义队伍的,他们亲眼看见了我刚才击穿曲义所部精兵的神勇表现,现在隐隐有奉我为头领的企图。
所谓擒贼先擒王,有了这样一支队伍,我决定学习刚才曲义的做法,直接去冲突袁绍的中军,中军溃则全军乱,现在虽然我一举堵回了袁绍的前锋,但阵个河西的战场上,我们都处于不利的地位,如果奇袭袁绍中军成功,才可能真正扭转战场的劣势。
磐河桥东,田楷已经指挥后队推进到了桥边,整齐的队列阻挡了溃乱的中军,在公孙瓒临时拉起的帅旗指挥下,溃散的队伍又形成了队列,虽然一时间不可能把所有溃兵都收拢,总算度过了任人宰割的狼狈阶段。
田楷移马到公孙瓒身边,小声说道:“主公,赵子龙正在反扑,许多小队已经跟了上去,接下来是否全军冲锋,请你下命令。”
公孙瓒提马到桥头朝西南望了一阵,只见方圆几里内到处都在战斗,袁绍方面左中右军线路清晰,自己这面无论白马义还是步兵,各小队都在各自为战,往往在对方的集团进逼下不知所措,但是有一队骑兵沿着袁绍中路军队的边缘只向对方阵型的核心冲了过去,这支队伍多数是白马义骑兵,他们在奔驰的马上一边大声的呼喝着,一边射出一排排利箭,所到之处袁绍的军队死伤一片,乱相纷呈。那正是跟着我冲向袁军中军大旗的队伍,眼看有机可乘,公孙瓒毫不犹豫的下达了全军进攻的命令,此时他正也许在想,如果成功击穿了袁绍中路的数万大军,这场战争的主动权就将重新掌握到自己手中。
曲义一举击溃严纲,令袁绍大喜过望,他不是不知道曲义有那个统兵能力,而是没想到白马义竟然那么不堪一击,本来白马义一贯的做法是变奔跑边放箭,到近身才使用扎枪的,可今天不知怎么了,他们直接放弃了弓箭,端着扎枪就冲了出来,这就使得曲义所部在双方接触之前没受任何损失。
白马义一乱,袁绍就命令自己的左右军开始冲锋,同时把中军的大部分兵力也派了出去,只留下一个混编千人队围绕在自己身边,按他的想法,既然白马义都倒了,这场战斗也就差不多了,等探马回报说曲义直破公孙瓒中军,他更加坚信了自己的想法,乐呵呵对一旁的田丰说到:“公孙瓒徒有虚名,原来不过如此。”
田丰点头道:“公孙瓒所凭借的,不过是白马义傲视天下的冲击力,加上这几年剿灭黄巾后收纳了许多黄巾余党,若论领袖风度,如何能比得主公。”
正当袁绍他们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战场上已经出现了变化。本来早就溃不成军的白马义残余骑兵,逐渐被一支看上去比较完整的小队所吸引,渐渐汇成了一支差不多两千人的骑兵队列。虽然没有人统一的下命令,但他们自觉的和身边的人形成了枪与弓箭的配合,弓箭手将一排排弓箭胡乱的射到天上,落下去的时候一定在袁绍那人数多达数万的步兵方阵里,外围整齐排列的白马义扎枪也有效的抵挡了一些妄图靠近这支骑兵的敌人。由于前面带头的人一直沿着袁绍中军方阵的边缘在跑,所以这支部队受到的阻挡并不多,行动速度相当快,很快的他们就越过了袁绍的主力,出现在中军大旗的前面。
尽管这杆大旗指挥着方圆几里内七八万的军队,但现在守护这杆旗帜的只有区区千人的步兵,而他们面对的是跟随我杀来的两千白马义,暂时别奢望前后左右其它部队的救护了,前军正在抵抗公孙瓒组织的反扑呢。
转眼我们就冲到这支队伍面前,他们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了,只看到眼前突然有了许多的白马,惊慌失措间,排在前排的弓箭兵连弓都来不及拉开了。
“杀!”我招呼着身后的同伴,飞羽艳艳抖动间,接连刺倒了四五个正慌忙要张弓射箭的士兵,田豫陈立也迅速冲到我身旁,几十名白马义士兵像几把尖刀,战马高高的跳腾起来冲了出去,扎枪到处,直接将敌人的方阵冲出了几个缺口。令我惊诧的是,那些首当其冲的弓兵本来蹲跪在地上,现在来不及射箭了,竟然一个个跳起来,挥舞着手里的长弓乱打,几十个人被扎枪穿透,却没一个人转身逃跑。
“长枪手上前。”前面爆传出坚定的呼喊声,跟着眼前突然一片寒光,一排排长枪整齐的刺了出来,冲在最前面的白马义们纷纷中枪落马,白马义为了获得机动力,都是不穿重铠的,在马匹巨大的惯性下,长枪从前胸刺入,一下子就从后背透了出来,当然面对白马义冲击的枪兵们也一样,长长的扎枪瞬间就刺穿了他们的身体,就算没被扎枪刺到,也会被狂奔的马蹄到,就算马也被扎死了,巨大的冲力仍然让许多人手臂脱臼,人坐翻在地,甚至被马的尸体压得动弹不得。
四五杆铁枪刺到我面前,还有几杆枪刺向了雪儿,两三百年来北方一直流传着一首民歌,那首歌我从小就会唱,歌词很简单:“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那些枪兵看来很懂这个道理,但是我也知道保护战马的重要性,飞羽艳挥动起来,一招“横扫千军”飞快的在我和雪儿的身前布下一个防御的圈,把所有刺来的枪都格开了,雪儿也在瞬间被我拉着停了下来,躲开了一次危机。
“是袁绍!”我大声吼道,方阵的中心,锦绣大旗之下,十余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人正注视着我们,中间一位身披黄金锁子甲的,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贵族气度,那明显是一种豪门大户出来的人打娘胎里带来的骄傲,和公孙瓒那种从中等人家出来的人气质完全不同,让人在千军万马中一眼就能够找到他,这样的人,我敢肯定的说,除开那个一直自诩为四世三公的袁绍外,不可能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