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回家看看啊。”徐叔叔满怀感慨道:“好多年没回家啦,馨儿一落地就生活在草原上,至今没到过中原,可如今长城之南,一年比一年乱,关中一带,也越来越不安宁了。中原,现在还不如这塞北草原呢。”
所谓世之将乱,必有妖孽,大汉王朝自光武中兴以来已经接近两百年了,不说是气数已尽,至少也被那些乱臣贼子折磨得差不多了,像徐叔叔这样正义的人不得不远走异域,许多贪官污吏却高居朝堂,真是苍天无眼。
“大叔,这个部落好奇怪啊,好像不是鲜卑的部落呢。”进入部落的时候我看见了那杆银狐旗,据说大草原上很多的民族都用狼做图腾,像鲜卑和匈奴就是如此,乍一看见那绣得比较夸张的狐狸,我还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以我猜测这个部落不是鲜卑的部落。
“这个问题提得好。”徐叔叔给我了个赞许的眼神:“这个部落叫孟谷部落,据他们部落中的长老说,他们的部落和鲜卑有比较近的关系,但是又不完全同源。草原上的部落一般都崇拜狼,因为狼是草原上最凶狠的动物,不过孟谷部落的人认为,其实草原上最强大的生物并不是狼而是狐狸,因为狐狸聪明,不过如果谁以为孟谷部落的人就不凶悍,那么他就错了,错的很离谱。”我完全相信他的话,因为在我来的路上看到了部落中不少壮汉,他们彪悍的体格如果用在战斗中,一定是难得的勇士。
正在这时候,帐篷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人用鲜卑语问道:“先生在吗?”
“是格喏和兰卡么,进来吧。”徐叔叔用汉语回答了,旁边的馨儿轻轻的接了一句:“是族长的两个儿子。”
帐门掀起,两个年轻人走了进来,大的可能二十出头,小点的那个十六七岁,大的那个一进来的焦急的说道:“先生,阴山部落来人了,要找我们比武,说如果我们比输了,就要给他们进贡五百匹好马,五千两白银,还要我们向西退出两百里。”那个小的一进来就盯着馨儿看,后来又拿眼睛看我,脸上竟然有些敌意。
“哦。”徐叔叔眉毛一扬:“你父亲怎么说?”
“他们的人就在北边的市场外,父亲已经带着人过去了,让我请你过去。”看来大的这个是来办事的,他虽然有点疑惑看了我一眼,但还是一直恭恭敬敬的站在徐叔叔面前,小点的那个,实际上就是个跟班了。
“好吧。”徐叔叔站起身来,一旁馨儿已经递过一柄长剑,那是一柄加长的斩马剑,连柄长大概有五尺,刃宽最宽处有手掌宽,可能是为了防止折断,剑身也很厚,这样的一柄铁剑,重量至少在四十斤以上,只见徐定顺手接过,那剑在他手中仿佛没有重量似的。见我注意他的剑,徐叔叔微微一笑:“这一带水草丰美,阴山那边有个部落,一直窥视着这一带,最近老是派人来骚扰我们。子龙也去看看吧,看看草原上号称冒顿重生的勇士究竟是如何的骁勇。”
听说有人被称为冒顿重生,我心里不禁微微一惊,冒顿可是匈奴历史上最杰出的单于,他不禁雄才大略,极大的拓展了匈奴的疆域,而且武艺精湛,尤其是箭法神妙。汉朝初年,高祖刘邦亲自率领大军二十万北征,在代郡被冒顿打得大败,不得不屈辱的执行了近百年的和亲政策,在平城,李家先祖李佐车亲眼目睹了冒顿的神奇箭法,死前留下遗命,要李家后人苦练箭法,才有了后来飞将军李广箭镇匈奴的神话。鲜卑族出了能媲美冒顿的人,那可大大的不妙。
草原上的市场,并不像中原那般是在城市的某个区域划出专门的地盘,只是在道路比较通畅的地方搭几个帐篷,然后把东西摊在帐篷外面就行了,交易的东西有茶叶丝绸瓷器,也有珍珠玛瑙刀具,还有牲口一类,特别是交易牲口的地方散发着一股巨大的恶臭,从那里走过的时候,我不得不尽量的皱起鼻子,偷眼看馨儿,她干脆把衣袖遮在脸上,再看看徐叔叔和格诺兰卡他们脸不变色心不跳的模样,不禁微微摇头,看来他们是早已习惯了的。
市场的北面有一大片的空地,空地中央有两拨人正剑拔弩张的对峙着,孟谷部落和阴山部落的人服饰略有不同,一眼就可以区分出来,阴山部落大约有五十来人,都骑着高头大马,孟谷部落除开和他们对峙的七八十人外,周围远远的还有些人在观望,而且人越聚越多,隐隐对那四五十骑形成了包围,但那四五十骑人马毫无惊慌的神情,为首一个长相威猛的年轻人正高声叫嚷着:“黄河边上的土地是整个大漠最肥美的土地,我们阴山部落的牛羊,需要这里的水草,考虑到鲜卑民族同宗同源,我们不愿意用战争来解决,才找你们比武的,如果不敢比,你们让出这周围两百里地就成了。”
孟谷这边领头的是一个穿着绣金袍的中年人,看样子应该就是部落首领了,手里提着把大刀,冷笑道:“轲比能,作为大漠中最优秀的年轻人,我很欣赏你,既然你有冒顿重生的美名,该知道当年冒顿单于为了一片荒漠不惜向强大的东胡开战,我孟谷部落男丁万口,多年来生养于黄河之滨,你让我们西迁二百里,不是开玩笑么?”
“那大首领是不愿意了?”轲比能恨恨的说:“早知道冒顿的子孙没有孬种,那咱们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我看他虽然满脸风霜,但年级也就在二十五六岁之间,然而他身上的那股威势确实骇人,显然已经是身经百战。
徐叔叔带着我们几个径直来到那首领身边,这时首领身边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突然拍马冲了出去,大声叫道:“来来来,轲比能,都说你厉害,小爷我不服,咱们比比。”
那首领看到徐叔叔后很高兴:“徐先生来得正好,那轲比能好比一只凶猛的豹子,恐怕只有先生才能降服他了。”突然看到我在徐叔叔身边,又问道:“这个汉家哥儿是?”
“噢。”徐叔叔一边看着战场,一边答道:“轲比能如果真可以比冒顿,恐怕我也拿他没办法。子龙,这就是我跟你说起过的大首领虎格烈大人,首领,这位是我一个故友之子,赵云赵子龙。”怎么我成他故友之子了呢,有点迷糊的我连忙在马上给虎格烈行了个叉手礼,有礼走遍天下的道理我从小就懂,何况现在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正说话间,刚才那年轻人已经被对面一个大汉一枪刺中胳膊,丢了刀就败了下来。那大汉哈哈一笑:“有没有强一点的对手,听说孟谷部落都是属狐狸的,狐狸在狼面前还耍威风,太不自量力了。”这话说得有点毒,我看到身边许多人顿时脸都绿了。虎格烈的大公子刚才来请徐叔叔那个年轻人格诺从马背上摘下一柄长剑就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