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俊美的男子名叫崔琰,是清河郡东武县人,另外那位叫公孙方,清河县人,这次两人是应平原豪强刘平的邀请来刺杀刘备的。刘平的理由很简单,刘备出身贫寒,年纪轻轻却出任了平原郡的相国,这让他很想不通,他以为,像他那种几百年来能够呼风唤雨的家族的人生活在刘备这样的人的治理之下简直上一种耻辱,就算郡相不能由本地的豪族来担当,那也应该由朝廷委任有名声有威望的名士来担当。
恰巧,崔琰和公孙方从海外归来,刚好路过平原,清河崔家和平原刘家历来关系良好,所以崔琰和公孙方顺道去拜访刘平。刘平早就知道崔琰和公孙方二人武艺高强,当下大喜过望,立刻向二人大倒苦水,把刘备的为人贬得一文不名,还编造出一大堆言语,说刘备到平原后平原的百姓如何如何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这简直就是冤枉刘备,刘备在平原从县令做到相国,一直在努力的平衡着各方面的关系,既要想办法改善民生,避免因饥荒带来的民变,又要想办法团结平原的世家大族,毕竟这些大族在平原都拥有巨大的财力物力资源,即便是一郡之长,也不愿意轻易得罪他们。
“这些地方豪强,还真难得伺候啊。”刘备苦笑着叹了口气:“我为了保护他们的利益挖空了心思,他们还因为我出身贫寒就想刺杀我,怎么说,我们也都是姓刘的么。”
“是可忍,孰不可忍。”田豫气愤的低吼到:“像这样的人,应该抓了来杀头的,阴谋刺杀郡相,也太嚣张了一点。”
那两个人以平原世家子弟的名义拜访刘备,刘备正想找平原的大族商量筹措点粮草呢,想到可以通过他们拉近和几大家族的关系,当即答应在偏厅接见他们。一进屋刘备就觉得不对劲,因为他也感受到了那两人身上的杀气,而且判断出公孙方的武艺远在他自己之上。这时候就显出刘备过人的胆色来,他面不改色心不跳,若无其事的和两位刺客攀谈起来。
崔琰和公孙方虽然有心做一回刺客,但是对刺杀一位郡相还是慎重的,毕竟他们也是世家大族,要是一个不小心,那就可能给自己家族带来灭门之祸。另外,他们也想看看刘平嘴里那个不堪的郡相到底是如何的不堪,因此双方就开始寒暄起来。
原本两位刺客也不相信一个贫寒家庭出身却能在三十岁就做到郡相的人会如刘平所说的那样差,交谈一阵后,两人不仅惊讶的发现刘备的谈吐见识极为高明,而且双方对局势对世情的看法在很多地方都是重合的,特别是在安抚民生这方面,双方的看法几乎完全一样。
于是乎话题又转换到双方的师门上,原来崔琰和公孙方师从于山东大儒郑玄,郑玄和刘备的老师卢植又都是大儒马融的弟子,说起来都是一脉相承,既然刘备不是刘平所说的那种人,双方又牵扯上了很深的渊源,这刺杀无论如何是不能进行了,于是两人坦白了此行的目的,刚刚才和刘备把这个话题谈开呢,我和田豫就来了。
“玄德兄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我也知道地方豪强并不那么好对付,我们赵家在常山,难道不是一样的能与太守抗衡么,如果真有什么事情和太守冲突了,只要全族人联手一保,太守是没有权力处置的,必然要请示朝廷,朝廷一般情况下不会逼迫一个大的家族做不原意做的事情,太守也就只好不了了之,不过这次刘平的手段也做的太过分了点,如果我是刘备,肯定不能善罢甘休。
“忘了这事吧。”刘备呵呵一笑:“以清河崔家和平原刘家的关系,崔琰现在一定会去找刘平解释今天的事情,刘平欠我一条命,如果他今后还敢这样来对付我,那我就真的佩服他的胆色了。天色也晚了,到我家去吃顿便饭,再说你们有啥要说的。”
刘备家中,一间雅致的小厅里面,四周摆了几张桌子,刘备舒服的倚靠这一个靠枕,身后一个模样清秀的丫环正给他轻轻的捶着背:“累了一天,让人捏一捏还真是舒服啊。”刘备从果盘里拣了一个干果,嘎嘣嘎嘣的嚼着。我和田豫都端端正正的坐着,本来刘备给我们也安排了两个丫环,被我们俩赶忙拒绝了,还年轻的我们对仪态相当看重的,可不敢像他那样放浪形骸。
我们从公孙瓒那里得来的情况早在来的路上就跟他说了,他听了过后却没有回答我们,只是招呼我们到他家去先坐下再说。回到家里,他年轻美貌的夫人把我们接到这个厅里,然后就出去张罗晚饭去了:“派人去把老二和老三叫来,晚上一起吃顿饭。”刘备又给他的管家吩咐了一声。刘备的夫人姓桑,年龄大概在二十岁左右,是刘备到平原任县令的时候娶的,也是本地大户人家的女儿,通过桑家和本地其他大族的关系,刘备才在治理平原的时候少了很多阻力,刘备原来的夫人,在高唐县遇到黄巾袭城,和刘备的一对儿女都被黄巾军所杀。
“想不到伯圭兄还有这一手,竟然连我都瞒过去了。”刘备叹道:“盘踞太行山一带的黑山贼,是朝廷多年来的心腹之患,绝不比黄巾军影响力小,他们人数众多,战斗力也强,伯圭兄能找到他们帮手,确实会实力大增,不过这也是一把双刃剑啊,不小心会伤到自己的。”
“此话怎讲?”我和田豫都不明白起来。
“无论是白波还是黑山,毕竟我们都要称他们为贼,整个太行山贼众十数万,却分成了大小不等的数十股力量,他们合力的时候自然威力巨大,不过也容易被离间,一旦他们被袁绍各个击破,无异于凭空为袁绍增加了一大股力量。我想,我们应该要出兵呼应一下了,伯圭兄让人去接田楷回来,应该也是这个意思。”
“难道我们又要出兵界桥?”田豫问到,而后又自言自语道:“不大可能,广宗的敌人虽然大半退去,但是仍然有七八千人留守,就算我们发动四五万大军,也顶多上个兵临城下的局面,起不了多大用。”
“我大概猜到伯圭兄的意图了,明天田楷回来后肯定有一次军事会议,到时候一切就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