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平县城距离聊城不过八十里,快马奔驰也就两个时辰的事。为了能够出其不意,我带着弟兄们立刻起程,疾驰两个时辰后,来到乐平县城外五里。
“停下,都停下。”眼看我毫无停留的意思,陈立带住马大喊起来。
副队长喊话了,虽然许多人茫然不解,但还是纷纷带住了马,我也轻提马缰,雪儿前蹄高高抬起,而后一个漂亮的空中转身,又转了回来。“有什么不妥么,德言。”
陈立看着眼前一马平川的大道苦笑道:“从这里看过去,隐隐已经能够看到乐平城了,如果我们再向前两里地,城头上一定可以看到我们。虽然城里只有一百多乡勇,但是他们只要把城门一关,我们这群骑兵难道还能骑着马把城门给撞塌了不成。等我们找到材料做出几部梯子想爬城的时候,恐怕城里早就把各家各户的男女老少都赶上城头了。”
这才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乐平在平原和阳平的交界处,平原处在刘备的控制之中,乐平的官员们再怎么糊涂,看到城外凭空来了一大队人马,肯定会扯起吊桥,紧闭城门,然后就是发动城里的壮丁上城墙守卫,我这里五百骑兵又没有传说中周穆王的飞马,到时候靠什么去攻城?即便我们准备好绳梯一类的攻城用具,那也必然是一场惨烈的战斗。
“德言兄言之有理,看来我们得耍点小聪明才好。”田豫也圈马回来:“听德言兄的意思,应该是有了计较,说出来听听吧。”
乐平城的南门,五六个兵丁懒洋洋的站在城门洞边,无聊的看着从身边走过的行人,偶尔会有一两个出门的时候没烧香倒了霉的人被他们看上,到时候免不了交出几个铁钱买过路的方便。城门楼上也有两个人爬在垛口处聊天,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舒服,就是有点让人昏昏欲睡。
让一个人在同一个地方站上半天,如果不发生一些有趣的事情是很无聊的,即便不能发生一些有趣的事情,至少也要能够看到一点值得注意的什么。当我在七八个兄弟的簇拥下走到吊桥边的时候,城楼上下的几个大兵立刻眼前一亮:“哇,好英俊的小伙子,我在这城门边也站了一两年了,还没多少机会见到如此英气勃发的人呢。”
我和田豫都脱掉了白马义制式的皮甲盔缨,改换成了当时世家公子常穿的大袖宽袍。除了我和田豫之外的其他人都下马步行,只带了短刀,看起来就像我们的跟班护卫,这样的一队人马,在一个小县城虽然不能经常的看到,但也不算太离谱。
“公子,请问你从哪里来,要到何处去?”一个小军头模样的人小心翼翼的过来拦在我马前,对如此显眼的一队陌生人,习惯性的他也要询问一番。
田豫眼睛一瞪,猛的就是一鞭子抽了过去,口中骂道:“那里来的畜牲,竟然敢拦住我们公子的马,你们乐平县的县长哪里去了?怎么敢用你这种不长眼睛的人看守城门?”那军头看见鞭子抽过,吓得一缩脖子,可是他缩脖子的速度哪里比得过鞭子快捷,只听得啪的一声,顿时想起他猪嚎一般的惨叫,再看他脸上,已经显出一条红红的血印。
“妈的,你是哪根葱,居然敢打大爷我。”那军头突然被打,一下子就被激怒了,伸手就扯出佩刀,恶狠狠的骂道:“我不管你是从哪家大户人家出来的纨绔公子,到了乐平这地面上就得守乐平的规矩,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我低声下气问你一声,那是给你面子。”
田豫和我对望了一眼,彼此都能看出对方眼中的笑意,田豫对身后的几个人努了努嘴,两个大汉立刻冲出去,其中一个大汉一脚踢在那正咆哮的人的手腕上,燃后两人拳头如雨点般落了下去。我选出来的这些个壮汉都是前不久从步兵营选出来的老兵油子,他一个普通的乡兵怎么能是对手,如果不是我一再交待他们不能下重手,只须一拳就能把那军头打死。
“喂,喂,住手。”旁边的几个士卒一看军头被打,就有人上来帮忙的,那生平谨慎小心的害怕这几个不讲理的人来头太大惹不起,忙不迭的就要劝解,这一来,几个没找到动手机会的部下立刻眼中放光冲了上去,顿时,打得那几个不知死活的乡兵一阵阵的惨叫。
刚刚还在看热闹的人们一看有人和守城门的军士打了起来,害怕殃及自身,纷纷远远的躲了开去。城头上的几个人看到自己这边兄弟在挨打,连忙跑了下来加入战圈,本来他们也是拿了刀枪的,不过不知道怎么的,刚一冲进去,手中的兵器就被不知道谁打掉了,然后就是沉重的拳头毫不留情的砸在肋骨上面。
八个打十个,对手下这几个老兵来说,简直是太轻松不过的事情了,田豫坏坏的笑着,突然又狠狠的骂道:“给我狠狠的打,打死这些不长眼的。”看起来这些部下打得也确实狠了点,那十来个守门的士兵被打得惨叫连连,不过奇怪的是,经受了那么沉重的打击,好一阵过去了,他们居然还有精神发出那么响亮的叫声。
“住手。”随着一声大吼,一个面相凶狠的中年人带着一群士兵分开远远围观的人群走了出来。田豫哼了一声,八个表演得有点过头的部下连忙退回到我们身后,再看被他们殴打了一阵的那些倒霉士兵,此时一个个蜷缩在地上呻吟着,脸上到处青一块紫一块的没一处完整,那个中年人看起来是个不小的官,旁观者见到他之后都露出敬畏的眼光,他眼睛在地面上扫过,立刻路出了惊讶的表情。
“鄙人乐平县尉,请问公子驾临乐平,可是有什么指教?”看来他还是有点见识,我的八个部下殴打了他十个士兵,他不但不生气,反而露出恭敬的神色,明显是认为我们是某个地方的高门大户的公子哥出来闲逛,这样的人,自然不是他这样的小官轻易就可以得罪的。
“你就是这儿的县尉了?”田豫不屑的嗤道:“我家公子有事情找你们县长,还不去叫他来迎接?”
“这。”那县尉迟疑起来。“磨蹭什么?”田豫提气吼道:“难道要我家公子去见他一个小小的县长不成。”这一声断喝,宛如凭空起了个炸雷,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那县尉被气魄所摄,低声对旁边一个人说了句什么,一个士兵转身而去,刚跑了两步,那县尉突然又低喝道:“回来。”
“不管公子是谁,总得先通个名吧,让我就这样去惊动县长,回头大家都会骂我糊涂的。”县尉显然发掘今天的情况有点异常,有点露出了戒备的神色。
“哈哈。”我朗声大笑起来:“公子我是奋威将军部下白马义虎贲中队中队长,惊动你们的县长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说话间我催着雪儿猛的向前一冲,从枪套中抽出飞羽艳呼的一声就向他胸前刺去,那县尉早就听得呆了,看到我马到眼前,下意识的抬手要挡,却发现手中没任何兵器,我也没打算要杀他,枪尖轻轻一动,已经抵在他喉头之上,田豫已经高声呼喊起来:“奋威将军前锋赵子龙将军率部攻城,百姓都回自己家去,士兵投降的可免一死。”
在我出手之前,已经听到城外传来滚滚马蹄声,所以我才敢直接出手,那县尉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我治住,接着五百白马义已经沿着洞开的城门冲了进来。最前面的陈立扎枪高举,大声吆喝着:“百姓都回家去,关好门窗,第一队跟我去县衙抓县长,第二队去西门,第三队北门,第四队东门,第五队留在南门。”
围观的民众一哄而散,十几个士兵早已吓得丢下了兵器蹲到路旁,县尉颓然的坐到地上,喃喃的说道:“唉,完了,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