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的军队已经从两面把这段城墙堵死,下城墙的跑马道也被守军堵住了,红袍将刀气纵横,几刀间又杀了我白马军五个兄弟。虽然三四十个久经沙场的老兵在他对面结成了人墙,但是红袍将的身边的护卫也是百里挑一的勇士,红袍将在护卫的掩护下只攻不守,每一刀下去,一定有一两个兄弟的武器被他砍断或者打飞。我的到来让几个百夫长面色一松,或许他们以为凭借我的能力可以挽回目前的不利局面。
深吸一口气,我猛的一声大喝,将潜藏于体内的滔滔杀气迅速的释放出来,快步迎向了红袍将。正要挥刀劈出的红袍将猛然间一愣,一道凌厉的目光立刻向我投来,我打了个哈哈喝道:“白马军中队长赵云在此,敌将通名。”
那红袍将猛的一刀打飞了一杆刺向他的长枪,哈哈一笑:“曹公帐前都尉曹仁,尔等不自量力要袭夺兖州,可能过我这一关?”曹公就是曹操了,看来刘备的担心成为了现实,东武阳的军队真的是曹操的部下。原本我对曹操的认识是很模糊的,等现在看到曹仁,我才知道为什么刘备会那么在意一个和他职位相当的东郡太守。
一个自身能力就已经很强的人,如果再有一批能力出众的部下,无疑是极难对付的,我不清楚曹仁是否守城的主将,如果他是主将,能把守城战布置成现在这种程度,那么他的指挥能力已经远远超出了平常的将领,而他还有一身强横的武艺。
看曹仁的年龄顶多也才二十五六,就算他不是主将,我们通过认旗猜测的鲍信才是这座县城的主将,那他也把这东面一段城墙守卫得铁桶一般,能力绝对不容小觑。就像刘备因为有了关羽张飞就能够和公孙瓒称兄道弟一样,如果曹操手下再有几个曹仁这样的人物,那么东郡这个舞台对他来说确实太小了。
“杀!”脑海中那些混乱的念头不过是一闪而过,目光锁定曹仁,我的身体如苍鹰一般腾空而起,飞羽艳化为一条灵蛇投向曹仁的喉头,不能击杀眼前就壮实的汉子,今天要想冲进东武阳简直是做梦。
曹仁眼中精光闪动,猛的后退两步,撞翻了两个挡路的卫兵,然后长刀猛的由下向上舞动起来。利用腾空的冲力,我已经把自身的力量放大到了极限,如果曹仁在原地迎战,除非他有远高出我的实力,否则至少吃个暗亏,但是曹仁不惜撞倒两个卫兵退出的两步,恰到好处的抵消了我的优势,所谓强弩之末,距离的改变导致了力量的改变,我不得不在空中改变了枪法,雷霆万钧的一击随着枪尖的抖动迅速划出点点枪痕,燕山飞雪,谁都以为雪是温柔的,但漫天的雪花飞落,天寒地冻,绝不会让人很舒服,这是迷惑性很高的一招,只要曹仁的判断有些许的失误,就可能令他折戟城墙。
曹仁那撩起来的一刀也很有讲究,他那么斜斜的挥舞起来,几乎将整个身体都遮护起来。我的枪尖缩放之间连续变换了几个位置,他的刀杆也在抖动中变幻着奇异的方位,终于刀与枪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猛烈的撞击发出刺耳的震响,围绕在我们周围的士兵没有足够的准备,被暴烈的气浪掀得东倒西歪,纷纷往后退去。
“好厉害。”曹仁吐了口唾沫:“你是我自从跟随曹公以来所见的最厉害的武将之一,不过今天你赢不了我。”他把刀一横,猛的跨步上前,一刀向我头顶劈下来,这一刀没有任何花俏,只是以极大的力量和极快的速度斜劈下来,看来曹仁在多年的军旅生涯中已经习惯了这种简单的劈砍,不过如果谁敢轻视这样的劈砍,他一定会吃亏的,因为他这一刀几乎全无破绽,而且几乎保护了自己的整个正面。
我的身后有数十名白马军的弟兄,虽然他们不属于我这个中队,但同气连枝的袍泽之情让我不能把他们置于曹仁的刀锋之下。
此时我不能后退,我也压根就没打算后退,曹仁的勇悍激起了我的豪情,坚定的上前一大步,飞羽艳划出一道银光,和曹仁的倒影绞在了一起。一连十余次,狂野的撞击让四周身经百战的精兵感到压力,更不用说那些被临时征召的民夫,我和曹仁却在风暴的中心岿然不动。眼看不能够击退曹仁,而城墙上的兄弟每时每刻都在伤亡,我知道自己没时间和曹仁耗下去,而要想速胜的办法是必须冒险,所以当再一次的刀枪碰到一起的时候,我的身体猛的下坠,仿佛是受不住曹仁了的大力冲击。
可我实际上并不是被曹仁劈倒的,所以曹仁所用的力量最大的那一刻是他以为要碰到我枪杆的时刻,现在他一刀劈到空处,那感觉必然难受之极。
身体几乎贴到地面一滚,我已经抢到曹仁的刀不能攻击的死角,飞羽艳在地上一点,右脚闪电般向曹仁小腹踢过去。曹仁一刀劈下已经察觉不对,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股阴风已经直逼他的小腹。他一声怪叫,突然间身体倒飞出去,堪堪避过我阴险的一脚,由于他退得太急,几步之间撞翻了四五个他自己部下,退入到他的亲卫队中。
“曹仁,那里逃。”我一声大吼,再次腾空跳起,却并不是朝着曹仁退去的方向,而是撞入了旁边敌军的人丛中,他并没有受伤,身前又挡了几个卫兵,我并无什么快速击杀他的手段,又何必一定要追上去杀他,那大吼的一声,不过是给自己这边壮壮声势,给敌人那边造成一些恐慌而已,毕竟,曹仁确实是被我打退了的。
二三十个白马军的兄弟排到了我身后,七八个人一排,每一个长枪手旁边一个短刀手护卫,其中一个有百夫长标志的人靠近我身边:“赵将军,我们帮你。”此时楚彬被背下了城楼,这城墙之上官阶最高的人就是我了,而且我在白马军中以武艺高强著称,所以许多百夫长一级的人都认得我。
“好啊,咱们杀开一条血路,开城门去。”我们已经在城墙上耽搁得太久了,一定要想办法尽快打开城门,人潮之中,看不到城墙其他地方爬上来多少兄弟,但以我刚上城头时看到的情形判断,其它地方还不如我登上来这一段,很短的时间内,我们的兄弟已经从最多时的两百人左右锐减到六七十人,这还不包括中间继续爬上来的兄弟,由于战斗局限在狭长的城墙之上,战况的惨烈比之我所经历过的任何一场大战都毫不逊色。
“结阵,结阵。”曹仁在人丛中高喊着,突然又喊道:“调一组刀盾兵过来,要快。”
也不知道曹仁在东武阳是怎么组织的,他可能从东武阳城里城外召集了大量的壮丁,然后把从军队里来的一些士兵安排给这些壮丁当伍长什长,所以往往四五个敌人中间只有一个真正有军人气息的,其余一看就不对劲。即便如此,这些人拿了刀枪也是一支巨大的力量,虽然我们的兄弟爬上城墙后在单兵的战斗力上有不小的优势,但他们在城墙上人多,而且偶尔还有经历过大战洗礼的军队加入,所以优势一直都在他们一方,现在曹仁要调用刀盾兵,明显就是要靠刀盾兵的防御能力阻挡我们前进的步伐。
正在这时,城墙外的鼓号声突然一变,紧接着,急促的金钲声响起,那是撤退的信号。白马军号令,擂鼓当进,鸣金该退,丝毫马虎不得,虽然我很想一鼓作气冲破曹仁布下的防御,但这时只能喊道:“都撤退,立即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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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按:
曹仁字子孝,曹操的堂弟,谯郡人,早赵老将军四年出生,黄巾暴乱的时候,他随曹操参加了扫平黄巾的战斗,此后,一直是曹操较为倚重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