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个美丽的少女侍立在我们身后,总是在最适宜的时候给我们一些温馨的提示,或者给我们送上一块湿热的毛巾。这些美女身上一定喷洒了某种香料,每当她们靠近到我们身边的时候,鼻翼中准会传来一种让人精神振奋的香气。
在旁边一个小间中搭设了一个舞台,角度正好适合我们观看,有四五名乐伎正在演奏一些悠扬的乐曲。在她们中间,有几个舞伎正在翩翩起舞。
七弦琴我会一点,在这个儒生遍地的时代,琴法几乎是每个儒生必修课程,这是一门修生养性的课程,确实,当一个人静下心来演奏乐曲的时候,尘世间的喧嚣都被遗忘到了脑后,留下的只是人和音乐的交流。
七弦琴据说是伏羲所造,历史相当久远,不过就算不是伏羲所做,那也是一件相当古老的乐器,至少春秋时期的师旷就是一位古琴大师,由他传下来的《清角》、《清徵》等曲子,至今还有人会演奏。儒生的宗师孔子不仅在传世典籍中留下了大量对音乐进行赞美的语录,本人也是修为极高的乐师,传世名曲《猗兰操》就是他的作品。当然这些被儒家所称道的古曲,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弹奏了,一般情况下大家能够听到的都是前汉以来新作的曲子,这些曲子在宿老儒生眼里或许是靡靡之音,但对一般的听众来说,他好理解,也贴近大家的生活。
琵琶这种乐器是近年来比较流行的,演奏的时候抱在怀里,一手按弦,一手拨弦,音色优美而且方便携带,据说这种乐器是秦始皇时期修长城的夫役所做,也有人说是当年乌孙公主远嫁西域的时候做的,不过这种乐器我可不会,我不是专业的音乐人,对这方面的了解实在只是皮毛。
吹笛那位乐伎一直站在那里,她身材修长,手指也特别修长,呜呜的笛声仿佛从天边响起,如仙乐般回响在整个阁楼之中。还有一支羌笛,声音高亢嘹亮,宛如黄鹂鸣叫一般。
几碗酒下肚,屋子里的气氛更加活跃起来。陶丘洪、刘备、张飞、简雍、管宏、华费等人常常趁着侍酒的侍女近身的机会挨挨碰碰,偶尔伸手在那些侍女的身上捏两把,那些侍女显然有相当的取悦男人的经验,总是在不经意间扭动着娇躯,即让这些男宾得到一些满足,又让自己不至于太吃亏。
只有关羽一直如垂着眼皮捋着自己的胡须,对身边的侍女正眼也不看一下,这是他的习惯,大家也都见惯不惊。我和田豫都还没有在女子身上揩油的习惯,他把目光投向了翩翩起舞的几个舞女,我则渐渐的把自己沉浸在了音乐之中。
楼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关羽立刻抬起眼帘,张飞搁在侍女腰上的大手也猛然缩了回去,按说我们到这里一个把时辰以来,已经习惯这里优雅的环境,上菜的女侍脚步都非常轻盈,绝不会把楼板踏出这样的响声,而且听脚步声,至少来了有七八个人。其余各位显然也发现了异样,纷纷朝门口望去。
首先进来的是陶丘洪负责接待客人的一位知客,他一进来立刻低头垂手道:“主人,这几个人自称是赵将军的部下,一定要进来,我说要先通报,结果他们就闯进来了。”
他说话的时候我已经看见林克、慕容彦、雷卿姐弟、小邓都闯了进来。他们一进来,我就知道事情是和我相关了,可什么事情值得他们这样慌张等不及通传一声呢?我心里已经隐隐有一些不安。
正在我站起来开口要问的时候,一个瘦瘦的小老头从几个人身后走了出来,我很有点想揉揉眼睛的冲动,因为我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李博伯伯是师傅的堂兄,一向是管理李家和漠北生意的人,如果不是有天大的事情,他绝不可能千里迢迢亲自跑到平原来找我。
心里想着,脚下两大步就跨到了李伯伯的身前,双膝已经跪了下去:“云儿见过大伯,究竟什么事情要大伯亲自跑这么远?”
李伯伯双手在我手肘处轻轻一托,将我拉了起来,沉声说道:“快起来,大伯我还不老,这把老骨头还经得住折腾。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我连忙向陶丘洪刘备等人告罪,领着李伯向我的住处走去,一路上李伯也不怎么说话,更不跟我说到底出了什么事,弄得我心底一直惴惴不安。雷卿好像已经知道了些什么,一直挨在我身边想要表示一下她的体贴,如果是平时,感受到她温柔的我一定会有些心动,这时候脑袋里却不停的转动着一个个荒唐的念头,几次开口询问,却没一个人正经的回答我,都是王顾左右而言他,渐渐的,我只觉得心里充满了恐惧,不知道他们将会带给我一个什么样的惊天的消息。
直到回到住处,刚刚要进屋的时候,李伯才拉住了我,一脸沉重的说道:“小云,你是李隐的得意弟子,这些年我们看着你长大,都很欣赏你,所以这件事情,你一定能承受得起。”
我知道李伯是想安慰我,却不知道他越是如此,我的心里就越是发毛,如果不是有飞听不可的理由,我想我一定会飞快的逃开,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不要去听那让人惊心动魄的消息。
“小馨出事了。”
一句话仿佛晴天霹雳,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双手紧紧的抓住了一个什么东西,耳边只听得李伯还在说:“前不久,我再次带着商队去孟谷部落交易,由于他们部落迁徙到了敕勒川,所以预计商队会很顺利的到达。”
“到达敕勒川过后,我发觉虎格烈言辞闪烁,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这时候我还没往什么坏处想,然后我就觉得徐定不在很有点不正常,就想虎格烈打听徐定的住处。”
“结果虎格烈嚅嚅半天,终于说道:‘徐定不见了,他们一家都不见了。’我大惊吃一惊,心想虎格烈不是会开玩笑的人,连忙询问出了什么事情。”
“虎格烈说,眼看天气渐渐转暖,他们又在准备离开暖泉谷地向敕勒川迁徙,就在他们开拔的前一天晚上,部落遇到大批军队的袭击。由于部落正在准备迁徙,防备工作做得不是很好,敌人又来势凶猛,因此部落不得不连夜向东北方向退走。等到部队撤出二三百里,再清点人口的时候,发觉有七八千人没跟上来,也包括小馨一家。”
“然后虎格烈又派人回暖泉谷地察看,敌人似乎是看中了孟谷部落多年来积蓄在暖泉谷底的财富,因为许多来不及带走的东西都被那支部队收刮了去。据虎格烈说,他派出了很多人对暖水谷底周围数百里内进行了仔细的搜索,找到了两三千失散的族人,但是没人看到小馨一家。”
“那支军队是从哪里来的?”我终于有点反应过来,馨儿和她父亲,都是武艺高强的剑客,特别是徐定,他的那手斩马剑,放眼中原都是一把好手,孟谷部落那许多的人马都跑了出来,按说他们也应该能跑出来的,现在怎么也找不到他们,那差不多就能肯定他们已经遭遇了不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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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按:
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大儒董仲舒确立了儒家所必需研习的典籍为《诗》、《书》、《礼》、《乐》、《易》、《春秋》,其中《礼》、《乐》两部典籍都和音乐密切相关,所以往往越是大儒,对音乐的掌握也越深刻。天下人传说,当年马融授徒的时候,就用薄纱隔在众学子和乐伎之间,命令乐伎演奏各种美妙的音乐,以此来考验学子的定力,郑玄的定力最好,学习的时候专心致志,后来成就也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