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牛山，在许昌南三百里，山不太高，却号称一山辖四县，是上蔡、汝阳、定颖、召陵四县的界山，许昌去汝南的大官道绕山而过。山虽不高，但地形却复杂，裴元绍成了我的下属，一路上都在给我介绍这山的形势，在他嘴里，卧牛山一切都好，就是穷，也穷得有味道，穷得有与众不同。

“裴元绍，过来。”这里不知是哪个大户人家逃荒后留下的祠堂，破破烂烂的倒还挺宽敞，这里就是以前裴元绍他们的聚义厅，不过现在被我改成了将军府。

将军，从我成为都尉的时候人们就这样称呼我，可我最高的军衔不过是校尉，军职旅长，离成为真正的将军还有很远距离。不过习惯上，以前人们对军衔在都尉以上的人都称将军，只有最近这些年，随着战争席卷全国，战争规模不段扩大，新的将军不停的涌现，都尉校尉都快成为低级军官的专用军衔了。

“赵将军，有什么事吗？”裴元绍嘻嘻哈哈的跑过来，浑然没有一个头领的老成，也是二十郎当的人了，在这混乱的岁月里，好多像他这样年纪的人都已经饱经沧桑，比如雷云，当年十五岁就随征战，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

“我问你，这里离汝南还有多远？”

“三四百里，不过这里也属于汝南地界。”

“你知道刘辟和龚都么？”

“知道啊，他们是南边比较大的两支黄巾军，各有数千人吧，也许有一两万人。”果然，虽然刘辟和龚都在汝南活动十余载，但是小土匪永远也不会懂得大土匪的强大，他们只知道刘辟他们非常强大，至于有多强大，却是并无准确认识。

“这两个人承诺和主公联合，并且听从刘豫州的号令，我之所以到这里，也是为了到他们那里和主公会合，现在我看这卧牛山条件不错，打算在这里停留几天，你帮我跑一趟汝南吧，看看主公到没有，然后向他说明一下我这的情况。”刘备是我的主公，我是他的头领，所以他也得叫刘备主公。

“好的，可是，主公并不认识我，我去说，也得他相信啊。”裴元绍虽然迂，但是并不笨。

我叫过雷云，对裴元绍说道：“雷云是我的亲卫，主公认识他，你和他一起去，你熟悉道路，这一路上也可以向他学习些真正上阵杀敌的武艺，我身边可不要绣花枕头和窝囊废。”

“谢谢将军，谢谢将军栽培。”裴元绍也乖巧，知道我这是为他好，一叠声的说谢，直到我耳朵受不了的时候，终于一脚把他送了出去。

裴元绍跟着雷云要走，临走的时候找来一个叫三十多岁的中年人：“首领，我不在的时候，有什么事情你找他，我们都叫他老滕，他比我功夫好很多，其实平时整个山上都是他在管理，我不过是继承了以前老寨主的产业，其实我自己也知道，我本事不够，而且有时候脑子不太灵光。”他还有点自知之明，这样的人，调教起来容易，其实我也有点喜欢他这样的人，像我兄长和夏侯兰这类书生气比较浓的人往往也有点这样的脾性，这是他们的缺点，也是他们的优点。

老滕叫滕矢，比我大几岁，看上去很老成，我收服裴元绍的时候他不在山上，刚被裴元绍拉到面前的时候神情比较冷漠。

“老滕是吧。”我笑道：“我听元绍提起过你，你是这山寨的真正的顶梁柱。”

见我神态随和，滕矢的神情有所缓和，总算开口说话了：“将军是刘豫州的部下，刘豫州我是很敬佩的，但是我没听说过刘豫州会用如此儿戏的方法占领别人的一个山寨。”

原来如此，看来我还是没有领会刘备精神的精髓，怪不得这滕矢不服。

“那你要怎么才肯服气？”我笑了:：“要不我找个部下来，只要你能够打败他，我就把这头领的位置还给裴元绍，你看怎么样？”

“我不和他们比。”腾矢摇摇头：“我只和你比。”

“哦？”我有点诧异，以他的精明，不会不知道我和他之间有着相当的差距，我本来是想让他挑战一下周宁的，因为我看得出来，他身上藏着一股劲，这是武艺有一定造诣才可以的，虽然我觉得这次跟在身边的骑兵们都非常不错，但是他们和这位老腾相比还有所不如，只有周宁才有获胜的把握。

“我只和你比，你是他们的首领，打败了你，就是打败了他们。”腾矢非常坚持：“我要在全山寨的人面前向你挑战。”

整个山寨的人都来了，草坪上，房屋顶上，树上，凡是可以看到祠堂前面的空地的地方都挤满了人，差不多有七八百人，这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整个就是一个小社会。腾矢在人群前面大声的讲着他召集这些人来祠堂的原因。

“大家听着，这位赵将军是刘使君的部下，我们都知道刘使君名声在外，但是我们这些乡野百姓是没有亲眼见过的，今天，赵将军要求我们全体都服从刘使君，我们的裴首领也承认了这点，我并不是怀疑裴首领的决定，只是既然赵将军要带着我们上战场，总要像我们战士他足够的实力，否则，我们还是各走各路的好。”

“好，就应该这样。”人群中杂七杂八的响起一阵喧嚣，我有点恼火腾矢的煽动，但是也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让这些人死心塌地的机会。

走到空地中央，我把双手摊开，示意自己并没有任何武器，然后大声说道：“各位，大家可能觉得我赵云凭借一匹马就成为了你们的头领，心中有点不服，这我赵云理解，今天我赵云就在这里，既没着铠甲，也没带武器，徒手空拳，老滕也好，其他谁也好，一个人也好，三五个人也好，都可以来向我挑战，拿上你们趁手的兵器，然后向我进攻，我也没有条件，总之你们全力进攻就可以了。”

人群中又是一番议论，腾矢鼓掌道：“赵将军好气魄，既然赵将军发话了，我们这些小民怎敢吧尊从，再来几个能打的，我们一起向赵将军讨教一番。”

在腾矢背后，一些身形彪悍的人你看我我看你，在腾矢的示意下，很快走出七八个人来，站在了腾矢身旁。腾矢抽出一柄单手剑，其他人也各持兵器向我围了过来，看起来他们其实早就准备好了要联手的。

“将军，一切都看你的了。”周宁、蒲勇和其他二组人员都在外围看热闹，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事你自己搞定的样儿，这都是些什么下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