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们，你们的弓箭呢。”当队伍向前冲突的时候，三组的弓箭手们都引弓不发，他们的装备并不适合近战，但是作为狙击的好手，带上他们，正是为了这时候给敌人以最大效率的攻击，作为三组的组长，戚飞完全没有和弟兄们同进退的自觉，早已冲在了最前面，但是他的命令还很及时。

弓弦响处，对面的曹仁一声闷哼，肩头已然中箭，武艺高超的武将，通常都能在战斗中观察到周围的情况，从而最大限度的避免受到伤害，但是在我的紧紧压迫之下，曹仁已然无法分心他顾，这一射得很准，曹仁只来得及做了个偏头的动作躲开了额头中箭的厄运。

这一箭来得很是时候，显示出箭手高超的箭术以及敏锐的眼光，至少他能看出曹仁此时境况窘迫，为我尽快杀败曹仁创造了机会。趁着曹仁身体猛震的当口，飞羽艳毒龙般斜劈而出，直挂曹仁胸前那一大片毫无防护的要害之处。

“子孝当心。”正和陈立搏杀的韩浩刚好看到了曹仁的危机，突然弃了陈立，猛的一刀格向我的枪头。

“该当心你自己。”陈立目光闪动，长枪微转，毫无花俏的猛刺向韩浩腰际，他和韩浩棋逢对手，正在苦苦寻觅战机，如今机会就在眼前，如何不紧紧抓住，只是韩浩急切于曹仁的危险，竟然对这一枪毫不防备，不仅不去抵挡，连闪躲动作也不做一个，大刀抡起朝我猛劈过来。

“好个勇烈的汉子。”我心里赞叹，但是枪下丝毫不停，缩枪一点，正好点在他的刀锋之上，刺耳的刮擦声想起，枪头已经把他的刀身挑起，枪刃贴这他的刀柄直向他手臂划去。

“保护韩将军。”那个一直抱着被我刺伤的将军的文士大叫着，突然间扔出他手上的佩刀，陈立唯一皱眉，回枪一舞，把飞来的佩刀打落，就这一瞬间，已经有几个骑兵挥舞着兵器撞进了他的枪影之中，几声惨叫响起，那几个骑兵纷纷跌落马下。

醒过神来的曹仁猛的伸刀，瞬间他就在身前布起一片刀光，把他和韩浩圈了进去，等我一枪递出破开他刀光的时候，韩浩已经退到他的身边，即便如此，韩浩的背上也被飞羽艳的尖刃撕开很大一个口子。

“好兄弟，你又救了我一次。”曹仁冲着韩浩大叫道：“只是看起来流年不利，今天我们就要把命搁在这儿了。”

“曹将军，识时务者谓之俊杰，你还是投降吧。”我再次举枪大喝，此时曹仁韩浩俱已带伤，关张已经追到坡底，无论如何，曹仁已经无再战之力。

“曹将军，快撤退。”突然间那文士大喊起来，并且纵马往东北冲去，东北方向，突然毫无征兆的冲出数百曹军，生生契入我们与曹仁的残队之间，凭空隔出来一个通道，那群曹军的开头，一个年轻的将领头盔歪戴着，露出一口白生生的牙齿大喊着：“李家的子弟们，是我们用鲜血捍卫荣誉的时候到了。”

那年轻将领也不过二十多岁，他狠狠的盯了我一眼，眼神中满是解不开的仇恨，但是转瞬间就挥舞长枪直扑向我军前阵，只一枪，指挥着骑兵的周宁就一声大叫跌下马去。

“姐夫。”雷云一声惊叫，猛的纵马而出，旁边陈立早已举枪冲出，转瞬间冲到那少年将军的面前。

在那少年将军冲突的时候，数十名曹军不顾一切的向我冲来，曹仁也顾不得箭伤，拨转马头就向东北冲去，韩浩的背上血迹浸染，但他相当强悍，还能策马狂奔。

眼看曹仁又要走脱，我的手越发下的狠，飞羽艳洒出一团幻影，幻影未去，十余曹兵已经悄无声息的的扑倒余地，每个人的咽喉处都有个急速扩大的红点。

“以我们的血。”那些跟着曹仁搏杀于沙场的骑兵如今只剩数十人，其他几名将领的亲兵也死伤大半，眼看曹仁韩浩有机会脱离战场，一个百夫长纵马大呼，也不举刀，也不躲避，直接从马上飞扑下来，用身体扑向飞羽艳，锐利的枪尖瞬间破开他的衣甲，从前胸直贯后背，鲜血从他嘴角涌出，犹见他嘴角一丝笑容。

“以我们的血。”一个又一个曹军骑兵堵在我的面前，戚飞驻马于亲卫丛中连续射十余箭，每一箭都有骑兵中箭，但是凡有没有落马的，一个个都死战不退。

等我们从敌骑的阻隔中杀出的时候，数十道人影已经逃逸进远处一个村庄，那个村庄在我们的埋伏之外，紧接着，村庄里又燃起熊熊大火，等我们冲进村庄隔断火源后，早已不见曹军半个人影。

一场惨烈的战斗终于结束，汝南义军获得完胜，以付出千余人死伤的代价全歼曹仁八千余人马，只是遗憾曹军主要将领，包括曹仁、韩浩、赵俨、李典、李通都被逃逸。

打扫战场的时候，通过询问俘虏，知道了被我重创的是水军将领李通，这位曾在汝南做过屯将，曾于建安三年救援过在宛城遭受重创的曹操，在和张绣的战斗中表现突出，因此很得曹操赏识。他也是一员猛将，可惜今天遇到了我，伤得有点糊涂，然而尽管他被我重创，但是据我估计，那一枪或许并不致命，休息上三五个月应该会好的。曹仁、韩浩的伤也不轻，但相对李通来说要好得多。

“师叔你干嘛不出手？”站在刚才大战的山坡前，刚才的战斗历历在目，曹军精锐的悍勇给了我很深刻的印象，我也经历过几次苦战，这些勇士让我想起历城遭遇吕布时候的那些陪我一起冲锋陷阵的勇士，那时候的他们和今天这些曹军其实是一样的人，为了某种信念而不顾生死，所谓危难时刻方显英雄本色。

“你也看到了，这些士兵很英勇，真的很英勇。”师叔王顾左右而言他：“我在想，抛开敌我情感不提，这些人都是值得我们敬佩的勇士，不仅有这些骑兵，还有这些步兵，李家的这些步兵。”

师叔不说我倒是没注意到，师叔这一句话却让我记起战斗中李典的那句话来，多么熟悉的一句话啊：“难道，这个李家和我们李家有什么关系么？”

“或许也没有什么关系吧。”师叔叹道：“只是让我有点不忍心动手了。”

“但愿没有什么关系。”我也叹道：“看到李典的眼神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谁，你的老相好？”转眼间师叔又不正经起来。

“当年救援徐州，我曾杀死一个叫李整的敌将，看李典的样子，分明和李整一般无二，或许他就是李整的儿子，今天李典看我的时候，眼里充满了仇恨，那肯定是他认出了我来。”我虽然也是猜的，但我的猜测一向很准的，这次应该也不会差太多。

“杀父之仇，也怪不得他恨你，我看那少年枪法不错，而且处事果断，他开始的时候用两千兵力挡住龚都四五千人许久，后来又不知怎么的脱离了龚都的纠缠，还找到了一条撤退的线路，并且能组织部下进行凶猛的阻截，最后在曹仁脱逃之后，他还能从陈立和戚飞的联手中全身而退，我看他很有前途，将来会成为你难缠的对手。”

“或许吧。”我招呼伍权好好收敛这些勇士的尸首，这些年的征战早已让我明白，战场上生死搏杀的人并不一定有什么仇恨，他们只是被动的被卷入又或者却是站在了不同的阵营。对于杀人家属造成的仇恨，虽然我很不愿意遭遇这些，但那也是没办法避免的事情。

周宁肩头上挨了一枪，深可见骨，但很快被雷云抢了回来包扎了，现在被雷云等送去了后方县城包扎，将养将养，应该没什么大碍。

射曹仁那一箭的人是腾矢，当时他和卧牛山的人马冲得不怎么靠前，在戚飞下令的时候，他也拿起了共建，我把他叫道了近前：“看不出来，你的箭法很准，比我想象的药准。”

腾矢笑了笑：“将军有所不知，我其实原来的名字叫腾石，后来进了军队，得到高手指点，这手箭法还过得去，弟兄们开玩笑，就把我名字改成腾矢了。”

“哦？那很不错。”以箭为名，看来我以前是忽略了，我笑着对他说道：“既然你箭法那么好，戚飞一直少个副手，你以后就做他的副将吧。”射伤曹仁，这是相当大的功劳，有功必赏，这是任何军队保持战斗力的最根本条件，所以我一定要给他记大功，腾矢他既是皇甫老将军的部下，有能力，又有一定的管理经验，而且性格沉稳，给戚飞当副手，最合适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