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曹操军损失惨重,上万人埋骨沙场,虎豹骑五百人只有不足百人得以撤离战场,准确的说,应该是虎豹骑中的虎骑只剩下不足百人,根据刘备他们的了解,豹骑是比虎骑更加神秘的一支骑兵,虎豹骑虎豹骑,原来不是一队是两队,那么我在彭城大泽旁遭遇的应该就是豹骑了。
在大泽之旁,有位自称虎一的人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当年他给我的威压让我至今铭记于心,但是无论刘备还是关羽都不知道这人的准确资料,只是知道此人极得曹操信任,但是这人几乎从来不走到前台。
许褚是曹操在兴平二年讨伐汝南黄巾的时候率族人投靠曹操的,因为武艺冠绝淮汝之间,被曹操委以重任。能够统率虎豹骑,足以说明曹操对许褚的信任,要知道,另一个更被曹操信任的将领典韦虽然数次在残酷的战斗中救出曹操的性命,甚至为曹操而喋血宛城,也没有被安排去统领虎豹骑。
我还是很佩服许褚的强悍,他本人力量强横,武艺似乎比两年前更精纯了,虽然我占了战局的便宜,并且一直把握着战斗的主动,但是一旦他清醒过来,立刻做出了撤退的决定,并且迅速把残存的虎骑纠合在了一起,这些铁骑兵就好比一百多座移动的铁疙瘩,刀枪对外,顿时让我们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而且,许褚还招来了附近游离的一些曹军散部,这些小股曹军飞蛾扑火般的向我们冲来,为许褚的撤退争取到了时间。
虎骑撤了,这只是一个开始,紧接着,其他部分的曹军也开始了撤退,而且很快演变成了一场溃败。
主要是曹操添油战术没完没了,由于谍报的缺失,我们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曹军将要抵达战场,为了避免主力部队被曹操消耗殆尽,刘备提早使用了关羽和张飞两支伏兵。
这两支伏兵,早在我们知道曹军过许昌而不入的时候就埋伏下了,关羽张飞各率领五千人,分左右埋伏在穰山两侧,在曹操抵达战场开始调动军队的时候,两支伏兵突然出现,彻底粉碎了曹操就地反扑的希望。关羽和张飞的两队奇兵在我们正面大战的时候一直在养精蓄锐,那些本来就疲惫到无以复加的曹军哪里还敢和他们对垒,刚一接触就溃不成军。
顺着曹操撤退的方向,我们一口气追杀出十五里,直到曹操军退到北穰山城里,山势和城楼阻挡了我们的脚步,我们才收兵查验战果。
论起功劳,我和部下重创豹骑,当仁不让的名列第一,第二名却不是关羽也不是张飞,而是一个叫陈到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乃是汝南本地的子弟,不久前率族内丁壮加入豫州军,并且参加了突击安城和伏击曹仁的两次大战以及随后的平定诸县域的战斗,因军功显赫,短时间内已经被提为营长,部下是一个一千二百人的一个大营。
在先前的战斗中,他的步兵营一直顶在和曹军战斗的最前沿,自始至终,保持了所有步兵营最快的前进速度。因战马短缺,豫州军中没有完整的骑兵营,但是仍然有一些骑兵小对,他的那个营几乎凭借双腿就跑得比骑兵还快,所有的骑兵部队都被他抛在了身后,这一战,他们营斩首一千一百余,生俘四百人,自己损失不过三百多人,创下了斩俘数超过军士在编人数的战争奇迹。
“大哥,我们似乎有了一个机会。”在战后的军事会议上,大家都在讨论眼前的战局,关羽轻捋长须,眯缝的眼睛偶尔有精光闪过。
“哦?”刘备若有所思:“二弟你说明白些。”
“官渡大战的时候,曹军罄尽所能,也只能汇集七八万人,那样规模的一场大战,即便是曹军获胜,损失也至少在三四成,所以曹军剩下的机动兵力,顶多也就三四万人,刚才这一战,曹军损失近两万人,也就是说,即便曹操把在官渡作战的全部兵力都带过来,也只剩下两万人左右了,这难道不是一个机会。”
“二哥说得有道理。”张飞大咧咧的叫道:“我们把汝南招募的新军都带来,至少有四万人,虽然新兵的战斗力有限,但大哥常说的,如果质量暂时上不去,那么数量也是一种质量,我们完全有可能在穰山打败曹操。”
所有在大营的人顿时都精神一震,许昌近在咫尺,要是我们能击败曹操,进驻许昌主持朝政将是唾手可得的事。突然之间,大家都看到了梦想即将实现的曙光。
“子龙你怎么看?”刘备问我,我也觉得这是个机会,但是心里却明白,要打败曹操并非那么简单的事情,关羽张飞这些年跟在刘备身边打了许多大仗,声威日隆,看问题想问题已经站在了名将的高度上,但我曾经离开军队多年,除开少数人和我有过接触的人知道我外,并没有多大的名气,也就没了他们那种杀气,听刘备问起,我将心底的想法整理了一下才说道:“穰山城的曹军可能不到两万人,但是曹操还控制着司隶区、兖州全部、徐州全部、豫州、扬州、荆州一部,战局如果到无法收拾的地步,这些地方的驻军会源源不断的涌向许昌,我们不一定能尽全功,当然,在穰山打败曹操,看起来确实是一个机会。”
“这确实是一个机会。”刘备点点头道:“但是操作起来可能比这要复杂得多,我们需要从多方面着手。”此时的刘备,神情坚毅,目光闪闪,哪里还是平时看着那种温和亲切的形象,完全就是一只准备猎食的雄狮。
穰山城下出现了暂时的平静,据我们猜测,曹操可能还在收拢从官渡赶来的军队,每次大规模的强行军总会有许多人掉队,而且他可能会动用一些许昌的军队来加强城防。
我们也需要一点时间,需要把汝南的军队都调到穰山来,而且几路使者刚刚出发。
去徐州的是许汜,当年我随田楷刘备救援徐州的时候,他就是徐州统兵的中郎将,和曹豹分掌徐州兵权,这次派他去徐州,是要去联络刘备的几个老朋友昌霸、臧霸和陈登,这几个人也是他的老朋友了。
陈登以破吕布的首功封伏波将军,继续担任广陵太守镇守江淮,此人胸怀大志,这些年先后在刘备、吕布和曹操身边周旋,要说忠于谁,好像不怎么说得上,如果让他看到曹操有被灭的希望,那么至少可以保证他不被曹操征调。至于徐州二霸,虽然他们在吕布败亡后都暂时投降了曹操,但是他们也在刘备占领下邳的时候追随过刘备,只是刘备那次失败得太快了,这两个人都是当年曹操屠徐州时的义军首领,和刘备有患难之情,而且也对刘备推崇备至,只要许汜到了他们那里,应该可以推动他们出兵呼应,到时候曹操在兖州徐州的军队就会被他们牵制。
师叔赶去了冀州,袁绍新败,师叔带去了刘备对他的慰问,同时想看看袁绍能不能在短时间内重新整合些力量,河北四州本钱雄厚,即便是一场官渡那样的大败,也不至于把袁绍彻底打垮,只要袁绍整顿出四五万军队在黄河之北做出一点姿态,曹操必然就会手忙脚乱。
派往荆州的是一个叫杨仪的,这又是一个最近才加入的新人,嘴巴很能说,派他前往荆州是为了给孙乾带去新的信息。我们实在不放心荆州的刺史刘表,按说他自孙坚杀王睿后就入主荆州,坐拥八九郡十数万雄兵,实力在天下诸侯中是相当强悍的,可是他在有张绣为屏障的时候数次败于曹操之手,以至于官渡大战那么好的机会,他居然不敢向许昌进兵。杨仪给孙乾带去了豫州高层新的形势分析,这份分析有相当的说服力,希望能够说服刘表尽快出兵。
十几天之中,刘辟和龚都从汝南经卧牛山送来新兵万余人,根据斥候传来的消息,北穰山的曹军也在不断增加,穰山是小城,不足以容纳太多军队,所以曹操在北穰山的几座山上建立了新的营盘,由于营盘扎在山上,我们也不好强攻,只能眼睁睁看着曹军得到休整。
从前天开始,小规模的冲突已经在两军之间接连发生,接连两天,我和张飞轮番出兵向曹军挑战,但是曹军在山上并无动静,甚至我带着骑兵绕过北穰山插到穰山和许昌之间的大路上炫耀武力,还顺手牵羊消灭了曹军一支粮队,曹军的主力也不曾出来,表现出了相当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