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知道那位铁牌敌将叫胡车儿,在我连续对他进行压迫性攻击的时候,突然有人抢入我和他的战圈,那名使枪的将领,叫这铁牌将军车车,我后来才知道车车就是胡车儿,本事北地胡人,以胡为姓,又因为自小为张济驾车,就取名为胡车儿。
那出马给胡车儿助战的将领一出场就让我震撼不已,因为他的头盔肩甲都与众不同,一身战袍锦绣华贵,显示了其人极高的军衔与官爵,曹仁作为曹操的方面重将,军阶也不过杂号,官阶不过太守,爵位不过列侯,此人面相显贵,自有一股长期身居高位的大气,只怕也是拜将封侯多年的人,联系到出现在此地的西凉骑兵,我猛的想起一个人来。
宣威侯、破羌将张绣,曾经也是一镇诸侯,当年他在宛城,也是让曹操颇为忌惮的人物,只不过在官渡大战之前,他选择了投降曹操,这几年已经很少听到他的消息了,倒是曾经辅佐他多年的谋士贾诩,据说现在在曹操那里比较受重用。
早已被曹操调离的西凉骑兵,居然突然又出现南阳的战场,看来曹操本人虽然远在河北,却没有丝毫放松对荆州局势的关注,他那双神奇的手,一直都在拨动着这天下大势的琴弦,无处不在。
张绣的武艺枪法,大约和曹仁、张合在伯仲之间,因此他并不比胡车儿厉害,但是有他加入,原本一直被我压制的胡车儿立刻缓过劲来,一闪身,一拨马,已经形成了和张绣对我的夹击之势。
“是宣威侯吧。”我突突两枪逼开二人的攻势,猛的拨马拉开了和他们的距离。
“本侯正是张绣。”张绣也不客气,完全是一种久居上位的霸气:“赵将军好大气魄,区区十余人就冲乱了我两千西凉精骑的阵脚。”
“嘿嘿。”此时身处战阵核心,胜负犹未可知,我也不来那些虚与委蛇的客套话,直接就是几句狠话抵了过去:“宣威侯夸奖了,鄙人别的本事没有,带几个兄弟在千军万马中兜风的癖好却是与生俱来,莫说你这西凉骑兵才区区两千人,就是再来个三千五千十万八万的,我也敢在中间遛一遛马,散散心。”这几句话,我是越说越大声,远远的就听到刘备高声叫道:“说得好,可是子龙,宣威侯也曾经是一方诸侯,纵横天下的大英雄,你还是给他点面子的好。”
刘备这话也毒,只字没提到张绣投降曹操的事实,却让所有人都听出了他的不屑,散处战场各处的豫州军将士在各级将官的怂恿下一阵哄笑,张绣虽然也是多年混迹官场军界的人精,脸上还是一阵色变。
“刘豫州,这么多年来,你也一直惶惶然如丧家之犬,至今不得不仰人鼻息,有什么资格说我。”
“哈哈!”刘备长声大笑:“张将军,我刘某人无论到哪里,都能打出自己的旗帜,投靠刘荆州,那也能得到刘荆州关照扶持,可是你呢?如果我记得不错,早在兴平元年就官拜建忠将军、封宣威侯,那时候的曹孟德,官阶不过和将军你相若,如今十多年过去了,曹孟德窃取了大汉的权柄,挟天子以令诸侯,张将军你呢?”
我突然明了,刘备这是在挑拨张绣和曹军的关系呢,他这念头也转换得太快了,而且,我印象中的他,似乎并不擅长这类舌辩呢。
战场的另一边,曹仁突然加入了这场战场的辩论:“刘豫州,方今大汉群雄并起,如你这等不服王权的枭雄比比皆是,这才导致了国运艰难,也只有司空大人心存社稷,这么多年辛苦劳顿,宣威侯归附朝廷,正是顺应天心民意,你就别在那里无事生非了。”
战场上出现了诡异的现象,一面是到处都在拼杀,生命在不停的流逝,另一方面,几个高层的人物却在用喊话的方式交谈,字字句句都传遍了整个的战场。
“宛城太守?曹将军?”刘备语气不变:“好一个顺应天心名义,据我所知,曹将军你所过之处,都会留下一个‘要钱太守’的称号,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像你这样都可以自诩天心民意,我看这天也差不多该塌了。宣威侯,我也不是要挑唆你,看看你身边这些西凉勇士,刚才你带来的时候还有两三千,这一战下来,还能留下一千不?我可知道你曾经统帅西凉健勇达数万人的,这些人现在都在哪里?是和曹操的战斗中战死了,还是在为曹操征战的时候战死了?”
这些话在平日里的西凉军中肯定属于禁忌语言,如今被刘备侃侃道来,杀伤力绝对惊人,然而这还没完,当西凉骑兵渐渐住手细听的时候,刘备继续说道:“昔日宛城之外,宣威侯杀曹操数千精锐,甚至杀其爱将典韦,爱子曹昂,爱侄曹安民,如此深仇大恨,以曹操睚眦必报的性格,居然能隐忍到现在都不报复,难道宣威侯真以为曹操骨子里的东西改变了,还是你以为你与众不同?”
“刘玄德,住口!”另一边的曹仁已经开始抓狂了,在我面前的张绣胡车儿的身体都在火光中颤抖,也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
“火!火!”沉寂中,一个西凉骑兵突然惊叫起来,众人侧目。
三鹿方向,整个营寨突然腾起了大火,似乎半天天都在燃烧,火光照得数里之外的我们脸膛上都红彤彤的,比较神经的是,这样的大火,来自三鹿的曹仁的士兵还没叫唤,张绣的军队却开始惊扰起来了。
“我豫州军英勇的将士们,那是张将军的军队来了。”刘备在土垄上举矛高呼:“成败在此一举,杀!”
“杀!”
这一刻,胜利的曙光再次出现在我们面前,远在数十里之外的张飞居然能够这么快就带队返回,而且能够攻陷三鹿,无疑完全的改变了此时战场上力量的对比。
“张侯,咱们还战么?”我拿飞羽艳遥指着张绣和胡车儿,此时的他们似乎都神情索然,三鹿方面的喊杀声如潮水一般,他们哪里还有丝毫的战心。
“军侯,撤吧。”胡车儿倒提着铁牌,默默的退到了张绣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