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引蛇出洞 上
作者:情疯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720

一万三千将士,已经是豫州军几乎全部的兵力了,与五千民夫,诈称五万,从新野宛城各县各城出发,在堵阳会合,只几天时间,堵阳城内外就被改造成了一个大军营,豫州军挂着武职的将领校尉大多数都到了这里,连关羽的水军大部分也换装为步骑赶了过来,如果我们不是知道要去横挑强邻,这几乎就是一次全军将士的大聚会。

队伍中没看到陈到、霍峻和魏延的身影,陈到去了义阳,需要他防范郎陵的田豫,龚都在弋阳一带也需要他的呼应,霍峻和魏延接受了特殊的任务,只有最高层的人才知道他们动作的含义,其中霍峻和他的三百霍家儿郎去了刘琦那里,通过这样的举动,刘备表明了他对刘琦的支持,多少可以缓解一点刘琦所面对的压力,魏延来豫州军之后就去了义阳,后来又跟我去了许昌,区区一介百夫长,还没被人注意到,他已经脱离了豫州军的军籍,悄悄加入了襄阳蔡熏的部下,相信凭他的能力,很快就能崭露头角。

队伍在堵阳休整了几天,大概等到曹军的暗探将可以传出去的消息都传了出去后,才向叶县开拔。

根据斥候传回的消息,叶县守将吕常早已知晓豫州军动向,附近的舞阳、昆阳、西平、鲁阳的曹军屯兵重镇也都严密戒备,而且情报早已经传向了许昌,很快就会有反应。

“既然要打,就一定要打出豫州军的威风,那么首战必须要打好。”具体到军事的指挥,刘备一向都非常敏锐的。

“叶县本来就是曹操用来拱卫许昌的要塞,陈兵叶县坚城之下,旷日持久,就算许昌不发援兵,我们也要打上好多天,我的意见是,直接从叶县、舞阳和西平之间穿过去,奔袭郾城。”在军事方面,关羽资历极老,又曾立下过赫赫之功,他的话一向都有说服力。

地图上,曹操在许昌西南两三百里范围内,有十几处屯兵重镇,除了叶县这些沿荆豫边境的县城外,还有许昌百里之内的阳翟、长社、新汲等,但是郾城不在此列。从位置上看,郾城位于汝河岸边,当汝南和颖川边界,如果占领这里,既可以从南面威胁许昌,也可以掐断汝南和许昌的联系,当然,我们的真实目的并非真要占领郾城不可。

暂时的局部的,至少我们要比叶县、舞阳、西平的曹军强大得多,其中叶县只有一千七百人,舞阳八百人,西平一千人,当然这些地方都有军屯民屯,把这些屯民集中起来,也是一支让人不能小视的力量,特别是用来守城,最合适不过了。

沙溢河水欢快的向东流去,舞阳城的城墙在夜色中矗立,城墙上火光闪烁,一队队巡视的士兵的身影在垛口晃动,大军压境,敌军早已经加强了戒备。

今天上午,关羽才率领三千兵马往东去了,下午张飞的两千兵马也经过了这里,然后是我率领一支千人的队伍来到舞阳南门,直逼到城门前里许的地方下寨,目的很简单,就是要监视舞阳驻军与屯民,保证关张两支军队和大营的联系,刘备率领大军屯驻在叶县以南十里处的龙柏岗,从正面威胁这荆豫边境最大的军镇。

舞阳城的守将也是个相当妙的人,每天都在南城喽上摆上香炉,安坐在那里,一壶小酒一喝就是一天,天天如此,城上的守军不慌不乱,按时巡哨,按时用餐,从旗号的变化和巡哨的人数看起来,绝对不止八百人,也许是把屯民编成了军队,少说也有两千,这么多人守一座小城,偏偏这小城还城高墙厚,应对我这千余人的军队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城上城下眼对眼,路上信报快快跑,几天之间,张飞攻克定陵,关羽横扫郾城、召陵、隐强,隐强在许昌之南,离许昌不过二百里。由于曹操大军都在河北,许昌外围的守军又都据城而守,许多许昌周边的县城都没有驻军,关羽的强势使得这些县域一天数惊,据说许多大户人家已经抛弃家园往许昌避难去了。

这是恐慌的力量,自豫州军退出汝南之后,许昌周边就再有没有经历过大的战事,在这个混乱的时代,像颖川这种曾反复被战火洗礼的地方,苟活下来的人们都已经在庆幸这看似太平的日子,然而那曾经历的种种残酷惨烈的景象根植于他们心中,让他们脆弱得如同受惊的兔子,豫州军肆无忌惮的宣传本来就让我们吓得心惊胆颤,现在竟然真的派出了军队,而且能以雷霆之势接连攻下好几座县城,那么其它的县城被波及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大户人家举家北逃,许昌之南顿时一片混乱,这种局面,恰好是我们所乐意见到了,到处都在传播的谣言无数次的夸大了豫州军的兵力,有人说,不仅仅是刘备,刘表的主力军也已经开到了颖川境内,大军十余路,每路数万人,这样的天价谣言虽说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问题,但是在许昌的荀彧夏侯惇等人怎么也会有所疑惑,据说他们还在大规模的调动许昌周边州郡的驻军,大概就是要应对我们这边不知有多少的兵力。

“将军,咱们是来打仗的,不是来挖壕沟的,我们这几天挖的土都已经垒成了一座山了。”傅彤一边挥动着手中的铁镐,一边指挥着部下兵士挖掘一条通往沙溢河的沟渠,他是义阳人,现在是我部下的百夫长,今年才二十二岁,武艺不错,人也精明强干,有时候比较固执,有点孩子气,我相当看好他的前途。

到舞阳后,我仔细查看了舞阳城的地形,城北就是沙溢河,面向沙溢河有座水门,南和城东各有一门,西门只有城门楼,门洞早就被用青石堵了,不是应付危机那种,而是像夯城墙那样用粘土夯筑过的,大概是怕沙溢河上游如果突发大水会从这个门洞淹水。

护城河又宽又深,沙溢河的河水完全能够绕城墙流走,在城头的弓弩俯视之下,要爬上城头实在是很困难的事情,而且舞阳城并不很大,数百常备兵假上两三千屯民,可以保证每段城墙上都有足够的兵力,全覆盖的打击意欲爬墙的敌人。

豫州军最耗不起的就是兵员,既然城池难攻,我们驻扎此地又主要是监视曹军以保证通道顺畅,无聊中总得干点什么,于是三个步兵百人队和五百民夫沿舞阳西北的磐石岩下开始挖掘一条沟渠,沿着我们扎营的营寨向东北又拐入沙溢河,真正的大战面前,这样一条沟渠实在没什么用处,但用来围困一个小城还是能起点作用的。

“哇,这是什么?”一名正在掘土的战士突然大叫起来:“人的骨头哦,白生生的呢。”

“叫魂啊你!”傅彤斥骂道;“你也是经过了上次大战的老兵了,死人都见过那么多,一副骨头就吓倒你了?”

“不是啊。”那士兵大感委屈:“你看这边,这人的手上还拿着根骨头棍子呢。”

“我这边也有。”

“我也挖到了。哇这不会是一个古老的坟场吧。”

舞阳城外的这片田野一马平川,挖掘壕沟的时候挖下去两丈深都还是泥土,在附近存在山脊的情况下,按照垒土为丘的安葬习惯,一般人们都会把逝去的人葬在附近的山岗之上,现在这里居然发现大片的尸骨,那显然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人们留下来的了。

我也被士兵们的发现所吸引,特别是那个所谓的骨头棍子,分明是一支鹤的腿骨,长一尺多,中间是空的,而且开有一排小孔。

“骨箫?”这些年来,我总算熏陶出了一些关于音乐的素养,这东西,分明就是一件乐器,而且是古老得不能再古老的乐器上古乐器,想来婵子可能会喜欢。

“傅彤,记住,凡是遇到这种东西,都给我小心点,别粗手粗脚的碰坏了。”我扬了扬手中的骨箫:“还有,这些被挖出来的尸骨,另外挖个坑埋了,咱们豫州军没有掘人尸骨弃之荒野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