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变为黄天。
我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天空:天空仿佛变成高挂在上的无尽沙漠,一望无尽的浑黄,给人一种沉重无比的压抑感觉,仿佛天空会陨落一般。黄天之中的太阳,竟渐渐变幻成血红之色,深浓深浓,如无尽的鲜血,包围了太阳,诡异之极。
黄色的天,血红的太阳,大地上四处惊慌疯狂呐喊乱跑的士兵,当真是“苍天将要陨落,大地将要破碎”的末日来了。
“国之将亡,必有妖孽。”
我侧头望去,李儒闪烁阴毒的光芒望着远处的角楼,手捻稀疏的胡子,嘴中吐出冰冷的声音:“建宁二年四月,陛下到温德殿,忽然一条大青蛇,从梁上飞下来,蟠于椅上,陛下惊倒;建宁四年二月,洛阳地震;光和元年,雌鸡化雄。种种不祥正是妖孽将生之预兆啊。”李儒眼中划过一道高深莫测的复杂目光,“而那妖孽,定是眼前张角。”
我若有所思地回过头,目光顺着大地上惊慌乱跑的人群,一路望向城墙。城墙角楼上的正在张角凄惨地大笑,披头散发,说不出的凄凉。浑身不断散发着黑气,渐渐地弥漫起来,包围了数丈大的角楼。
角楼的下面城墙上,刘备手持双剑,立于关张之前,关羽持着青龙偃月刀如一座大山平静立着,一边的张飞手持着蛇矛正在大声吼叫。阿虎儿,胡车儿,华雄,张绣,诸多将大将都统统奔上了城墙,开始显半月形包围角楼。
“董将军,你便指挥军队返回大营吧,某家将去将张角击杀,挂其头于帅旗之上!让这些四处乱逃的废物明白,有我在,怕什么!”
董卓应诺一声,带着亲卫去收拢军队,一路暴虐用槊击打士兵,开始稳定局势。
我脸上露出一丝疯狂的杀意,猛地一夹马腹,赤兔长嘶一声,如一个燃烧的巨球,天火燎原般冲下坡去。
天曜战气从体内各处肌肉,血液中,渐渐催发出来,散布而包围赤兔。水蓝的战气和如火的赤兔,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妖艳的深蓝色,仿佛九幽深处的幽冥之火。在混乱如潮水的人群中,疯狂撞击而去,所过之处,人仰马翻。
我的右手不知觉地抓住马边的方天画戟,内心极度的激动,如一把疯狂的大火在我心里,熊熊燃起而蔓延开来。抬头望着远处的黑气满身张角,眼中燃起熊熊的战意:什么“杀戮之心”,什么“平静中的杀戮”,统统见鬼去吧,我只要绝对疯狂的毁灭!
就让这天下知道,谁是真正的最强者!
赤兔风也似的奔到城墙边,猛地嘶叫跃起,如飞腾的火龙,高高跃起一丈有余高。在半空中,我将方天画戟插入城墙面之中,翻身到赤兔之下,一手借着方天画戟的支点,一手用力托着赤兔扔上了去,又拨起方天画戟,脚在城墙面数个点击,在空中坐上赤兔,落于城墙之上。
我策马上前,刘备紧步上来,持剑行礼道:“见过车骑大人,备无能,杀不了此贼,还望大人恕罪!”
我望着数丈远的张角,摇头道:“玄德不必如此,张角狗贼,某当亲自杀之!”
“哼!这妖道!俺张飞去杀行了!”我话一出,刘备身边的张飞扫我一眼,接着一拍身边阿虎儿的脑袋,大叫:“老虎!同去杀了那贼!”阿虎儿发出一声咆哮,兴奋地跟张飞往角楼而去。
我吃惊地看着阿虎儿的背影,心下疑道:半天时间,阿虎儿怎么和那张飞这样亲密了?老虎?狗熊成老虎了吗?阿虎儿你也太……太贱了吧?
“哇呀!”
张飞一声大吼,狂奔到角楼之下,蛇矛用力在角楼的楼面上一刺,借力翻了上去。
翻上角楼,黑气迷蒙中,张飞疯狂一矛刺去,阿虎儿也跃上角楼,红光闪烁间,“血熊”狠狠朝张角劈下!
黑气中的张角忽然身影一模糊,跃起三丈之高,右手一挥,一道巨大的黑气疯狂朝阿虎儿张飞两人而去。
“嘭、嘭、嘭、嘭”
两人快速躲开,一道黑气击在角楼之上,顿时角楼发出木块碎裂的声音,那角楼竟被张角那一道黑气击成了片木块碎屑。
满天木屑飞扬中,空中的张角忽然黑光一闪,在空气中留下一道黑色的残影,朝我疯狂而至。数十丈的距离,转眼便到,这张角的速度竟然快过了赤兔!
“嘣”
千钧一发时,我方天画戟极速地朝前一挥,想要劈中张角。张角在一刹那右拳击在我的方天画戟之上,巨大的力量奔腾而来,我一下夹不住赤兔,竟被张角生生击飞起来,飞往空中。
还未落地,张角在空中转了一个圆,黑气冲天,又朝我疯狂而来,在空气中,留下一道道黑色诡异的残影。
我看着飞速而来的张角,又看地面还有数丈之远,心里愤怒无比:这混蛋还可飞!董胖子!
“当”
方天画戟的戟柄击在张角的手臂之上,发出如金铁般的声音。张角狰狞一笑,如没骨头般绕到我的后背。我但觉着一股巨大的冰冷力量破入天曜战气,狠狠击在我的上背部。
背部的剧痛间,我被张角又击上十多丈。在众人惊慌的大呼声中,我感觉背后一阵庞大而冰冷的气流疯狂而来。
我脸上露出疯狂的杀意,右手松开方天画戟,猛地转过身来。此时张角狰狞的表情就在眼前一丈,刹那而至!
相交的刹那,我生生用前胸挨了张角疯狂而至的一拳,剧痛间,左手如闪电般抓住张角的唯一右手臂,眼中流露出一丝疯狂的凶意,右手手肘带着庞大的力量扫击!
“啦!”
鲜血爆溅,张角的右手被我扫断,鲜血溅在我的脸上,我和张角在掉下去的刹那,疯狂的一头撞在张角的脑袋之上,将张角撞着头破血流,我冷笑着发出如九幽之地而来的阴毒声音:“杂碎,跟我斗?”
“轰!”
我踩在张角身上,砸在地上,张角在巨大的力量之下,闷哼着喷出大口大口的血来,洒在半空。
我冷笑着,拭掉脸上的血水,靠近张角不断吐血而血流满面的脸,恶毒道:“就你这废物,还想重建天下?告诉你,头裹黄巾者,本车骑一个不留,诛~灭~九~族!而你,妖道!在巨鹿的祖坟,某家定好好挖起来,挫~骨~扬~灰!哈哈!”
张角说不出话来,血大片大片地吐出来,带着些内脏破碎的碎肉,他的眼中满是仇恨之极的阴毒光芒,如恨极的毒蛇.
我纵声大笑中,众将围了上来,我猛地想起一事,低下身在张角的黒袍里一摸,果然摸到一事物。又得意地一笑,拿出来一看果然黄光莹莹,正是《太平要术》中下卷。
我狂喜无比,推开围上来的刘备等人,到城墙一边,放在城墙的城面之上,摊开一看。
《太平要术》中卷开头便是如此一句话:“战气为天下力量之根本。”我点点头,有些不解和认同,不解是因为道术实在可怕,可以飞翔,认同是因为战气是我最喜欢的。于是再看下去:“……天下练战气而有成者为,万人中出一下气武者,十下气武者中出一中气武者,十中气武者中出一高级气武者,十高气武者中出一最强气武者。”
“什么!”看到这里,我大惊失色,脑子快速计算起来:大汉有五千万多人口,那会出五个最强战气武者吗?我才是高级气啊,我是最强者了,关张才中级气哪,天。
我急忙又看下去:“……而世事无常,可达到最强的人,极其少也。道术比战气更是难为,唯有上天极厚爱之人可练得,这正如千万万人中而出一人……”
我看到这里,摇头一笑:原来如此啊,张角真是好命哪。
想着侧头一看,张角被刘备等将包围着,其中不时传来一二声充满凶意的吼声。
我嘴边露出一丝笑意:定是张绣那小子在报仇。
收回心神,继续看下去:“战气有极至之分,而力量最强者也敌不过数万大军,人力有尽时,因而欲平天下,当熟知《太平要术》下卷之世间各种之秘,进而加以会通利用,方可立于不败之地……”
我连看数行,尽是一些七曜的特性,和运用方式,没时间细看,便收好中卷,放于一边。摊开下卷,尽是一些兵法,计谋之类我快速一路看下去,忽然发现最后几句让我震骇无比的话:“《太平要术》,于本源上是为了生死太平,天道太平,若是聚三卷而毁之,可得生命之秘,但若领悟不得,必受内伤。切记。”
我一时间极度惊骇,抬头四处张望,右手颤抖着好象不受我控制地从兽面甲中取出上卷,放于一边,接着放上中卷,下卷,合在一起。一咬牙,右拳疯狂地地用力砸了下去!
《太平要术》可破生命的奥秘吗?可不生不灭吗?
“轰——”
如开天辟地一般,我眼前爆出无数灿烂的光芒,爆射往天空,浑黄的天空,泣血的太阳,充满美感的八卦,统统消失了,刹那天地一片白光。
过了好久,我睁开眼来,但见空中漂浮着数个事物,散发着一种极其玄妙的光芒,照耀到身上,让人浑身极度地舒服,要好好睡一觉。
我强忍住要睡觉的欲望,定睛看去:天空共有五个美妙的事物,个个有尺之大,好象是字。
忽然我明明不懂,而脑海却浮现出那五个事物的意思来:“天,地,本,无,道。”
“天地本来没有道?”“什么意思。”我突然进入一种极度混乱的思绪之中,脑海中尽是混乱之极的东西:“天地?那是什么?道?是什么?什么什么……”
“哇呀!”
我恶心地喷出口血来,跪倒在城墙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好久我吃力地抬头一看,刘备,关羽,华雄也正吐着血,跪在地上;而张飞,阿虎儿,胡车儿等人在躺在地上呼呼睡觉;那张绣竟然口鼻流血,痛苦之极的挣扎着,在地上翻滚。
这到底是什么?生命之秘就是这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忽然一人发出巨大的狂笑声,声音,无比的激动,无比的狂喜。
我吃力地站起身来,吃力一看却是张角,张角居然站立起来,可怕的时,他双臂竟然重新长了出来,露在破烂的黒袍外,洁白如玉。
他望着我,开口说话,声音无比的悠远,仿佛如上天九重天外传来的声音:“太感谢你了,太感谢你了,我的命中贵子,阿布。我将非常非常地报答你,用我领悟的天地之道,来杀死你。”
我无力地低下头,觉着一切可笑之极:搞什么?居然成这样了?狗屁的《太平要术》。
张角一步步走来,离我快接近五丈,我忽然感到一阵极其深浓的恐惧感,无比恐惧,如灵魂深处的恐惧。
我抬起头,无力地叫了一声:“赤兔。”
一阵如火般燃烧的光芒光闪过,我被赤兔咬着放于马背上,我紧紧报着赤兔的马脖子。赤兔顿时如风一般跃下城头,天火燎原地往远处奔去。
一离开灿烂无比的城墙之处,我如重新吸到了氧气一般,一切无力感消失了。体内战气开始沸腾,力量一点点恢复过来,我直起身,握着缰绳,开始疯狂往远处奔驰而去。
“没用的,你逃不了的,我已经领悟天地之道了,天便是我。其实天地本无道,我又如何去悟道,其实天地就在心中,其实人心太过执着……”
张角如影子般紧紧跟在我后面,说着莫名其妙的话,他是走的,或是飞的,我统统不知道。我害怕回头,他给我一种灵魂深处无可抗御的恐惧!
奔跑近一时辰,将近三四百里路。大地在我马下飞速倒驰,奔入一片平原之中,我终于全部恢复力量了,天曜战气在体内疯狂地燃烧起来,心中满是炽热的战意,所有负面感情统统消失不见。
勒停赤兔翻身下马,对着对面天空三丈外的张角,冷冷道:“恩,力量恢复了,也不怕你了,来,下来同某一战!”
“恩,你的马儿,真好呢,跑这么快。和我一战吗?哈哈,好吧。”张角的声音悠远而空灵的传入我的耳膜。
我刹那明白,我为何刚才会如此恐惧了?
原来,原来张角的声音完全失去了感情,达到了异人说的:大无情!
他求到了“道”,统治天地了!
“轰”
庞大的气流忽然在我的四周集聚,猛地爆炸,旋转。我顿时一片天翻地覆,重重在空中旋转数下,重重砸在地面上。
我快速爬起来,紧握拳头目光冰冷地看着张角,心下惊骇之极:什么妖术?居然无声无息的
咬咬牙,握紧拳头,感觉天曜力量如火般沸腾起来,散在体外,形成一片水蓝战气。
“轰”
天地忽然刹那一暗,一道巨雷轰然而来,而空气刹那急缩,化成一气球紧包着我。
“霹雳,”
我右拳疯狂击破气球,脱离出来,而左手臂被巨雷击到,刹那一麻,失去知觉。
刚跃出来,地上忽然冒出的数把地矛,巨大无比,被重重挑到,失去平衡,摔了下来。掉下来时,刹那时,大地居然裂开,我掉进去,马上大地猛烈地挤压起来,感觉大地的力量无穷无尽,排山倒海,强横无比的肉体受到可怕性的挤压,全身一片难受,四处一片黑暗。
“啊——”
天曜战气猛的爆炸开来,我冲出地面,天曜战气再疯狂一爆,将所有泥土震飞。
冷冷地看着张角,拳头紧紧握着,我脸色狰狞,一字一顿地道:“今日,定取你狗命!你弄怒我了!”
怒哼声中,我疯狂地奔了上去,张角仰天一笑:“来吧,也叫你见识一下,我肉体的力量吧!”
我猛地一拳击在张角的下腹,张角猛地一拳回击在我的脸上,我再回击过去,他再回击过来…
在快速无比的疯狂攻击和挨打中,我有种想哭的感觉:不就是砸了破太平要术,为何成这样了,一道术者的肉体比我还强横。
从午后打到傍晚,从艳阳高挂到夕阳西下。
“轰”
我又被击飞到数丈外,头昏脑涨,手脚剧痛而无力,体内练爬起来的力量也没有了。赤兔在不远方,如一把燃烧的烈火,疯狂的怒嘶,在撞击不知何时包围它的空气球,鲜红的血,一点点从马头上流了下来。
不远处的张角依然是一幅悠然的样子,我终于明白了,他说的天地:他便是天地,我再强也强不过天的。
躺在地上,我无力地笑了起来,目光满是英雄末路的无奈:就要死了吗?呵呵。
看着夕阳已下,如火般的天空,我回想起所有往日的时光:孩童时可爱的小丫头,孩童时母亲望着远方的痴痴目光,孩童时魏续一脸臭屁要当老大的样子……
所有所有,一阵心痛,一阵甜蜜,一阵伤感,一阵后悔……
“结束了,我的阿布,接受天的规律吧,太强大的人,不该存在这世间的。”
张角缓慢地朝我走来,悠远的声音传遍大地,双手中挥舞出一片云气,集聚成一个完美的太极来。
我清晰地感觉到:那是庞大的毁灭力量。
这个时候,一股庞大的浩然正气快速而来,我苦笑着侧头望去:北方的高坡上奔来一骑,那骑士白马银甲,在如火般天空的照耀下,一片无比灿烂,耀眼夺目,宛如天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