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乔峰正要转身回去取卜、沙二人之际,突然听到大宅子传出岳灵珊“啊”的凄厉的尖叫声,心知有变,立即纵身跃入围墙,从前厅寻至后院的佛堂,便发现岳灵珊瘫坐在佛堂内的供桌旁,膝边躺着林平之的尸体,胸口上直晃晃的插着一把长剑,眼睛圆睁向天,表情痛苦不堪,似乎死的非常的不甘,再一看,卜沉和沙天江二人也死了,胸前都被戮出一个大大的血洞。
燕乔峰立即奔出佛堂,跃上屋顶,四下张望,却没发现任何人的身影离去。
他重又进了佛堂,探探林平之的鼻息,已然气绝,想来岳灵珊进来这里时凶手便已离去,否则也不可能留下她的性命了。即便如此,他还是走到岳灵珊身边蹲下,柔声问她:“岳小姐,你可曾看到凶手的模样?”
岳灵珊也不答话,双眼茫然无神的看向门外,喃喃自语道:“小林子死了……小林子被杀死了……不是的……一定不是的……我一定是看错了……为什么……为什么要杀小林子……”
燕乔峰见岳灵珊有些神智不清了,一把捧起她的脸,大声喊道:“岳小姐,你醒醒,我燕乔峰呀!你告诉我到底你看到了什么?”
岳灵珊直愣愣的盯着燕乔峰,突然“啊”的一声尖叫,双脚乱踢连连后退,直到缩在墙角边,将头埋在膝盖里,双手紧紧捂着耳朵,不停的喊:“不是的,不是的,我看错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声音充满了惊怖。
燕乔峰见她如此激动,显然是对林平之的突然被杀心理上一时无法接受,对她的言语也不怎么在意,无奈的只能上前点了她的昏睡穴,让她好好休息一下,缓和一下情绪。
然后,燕乔峰稍稍检查了一下,林平之尸体上的那把长剑,和地上掉落的另一把是同样的式样,应该便是林平之和岳灵珊的佩剑。他被杀的时间,应当就是自己和岳灵珊在前厅谈话之时,可为什么自己会没听到林平之发出任何呼救的声音呢,这剑可是从前胸刺进去的,林平之是华山弟子,想来多少应有些反应罢,不该如此脓包的。他再搜寻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刚刚交给林平之的那件记载着辟邪剑谱的红色袈裟不见了,如此看来,凶手行凶杀人的目的显然就是为了辟邪剑谱了。
此时已是夜深人静,岳灵珊又是如此模样,也只能等到天明再作打算,他无奈的只好留在佛堂守着岳灵珊,寻了个蒲团坐下打起盹来。
正在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前院传来一阵女子的呼唤声:“珊儿,你在这里吗?平之,你在吗?”听着她的声音渐渐往佛堂行来,燕乔峰一下跳起,才发现天已经大亮了,伏在窗户往外看去,就见到一位中年美妇正满脸焦急的挨个房间寻访过来。
燕乔峰猜测此人多半便是华山派的岳夫人了,看看岳灵珊还在昏睡,就迎出佛堂外,恭敬问道:“请问您可是岳夫人?”
自从华山派一行到了福州后,林平之每晚上总是离了福威镖局回到向阳巷老宅独居,大家也不以为异,只是今日一早起来,岳夫人却发现自家女儿不在房内,心知她多半是到林家老宅寻林平之去了,身为母亲极是担心年轻人一个把持不住闹些尴尬事情出来。自从被嵩山派赶到福州以来,她丈夫岳不群每夜间都独居书房苦练紫霞神功,以求突破到新的境界,于是她也不找岳不群商量,便独自寻到了向阳巷老宅来。
此时,她见这座荒废已久的老宅突然冒出一个陌生人来,又未见到岳灵珊和林平之二人,顿时心中生疑,喝问道:“你又是何人?怎地会出现在林家的老宅?”
燕乔峰见她一脸戒备之色,忙拱手微笑道:“岳夫人,在下燕乔峰,是令狐冲的结义兄弟。”
岳夫人一听他就是在栖霞山上两掌重伤“仙鹤手”陆柏的南乔峰,也是暗暗心奇,此人竟是如此的年轻。“南乔峰、北令狐”在栖霞山上大败嵩山派高手的威名,这些日子来是遍传江湖,就连福建的江湖同道们也因令狐冲这个华山弃徒而对岳不群夫妇平添了几分敬佩之意。
燕乔峰见她走上前几步来,上下打量着自己,便解释道:“岳夫人,昨晚这宅子发生了一些事情,令爱此时就在这佛堂之内,只是……”
却不料岳夫人恰好将视线转到佛堂之内,只远远望见林平之躺在供桌边,胸前还插着把长剑,而岳灵珊躺靠在墙角,生死不知,又听他言语间说的甚是暧昧,认定自家女儿已遭他毒手,怒火中烧,斥道:“你这恶贼!”只见剑光一闪,她已从腰间拔出长剑,“嗤”的一声,直向燕乔峰胸膛刺去。
燕乔峰见她二话不说即拔剑相向,忙侧身避过,问道:“岳夫人,为何如此?你且听我说完呀。”
岳夫人却不答话,出手形如拼命,长剑连刺,剑势如虹,一剑快似一剑,刷刷之声不绝。
燕乔峰心想她是令狐冲的师娘,也算是自己的长辈了,是以态度很是恭谨,此时见她误会自己而一味攻击,也不招架,只是四下飘身,躲避岳夫人的来剑,口中继续解释道:“岳夫人,昨夜令徒林平之不知被何人所杀,我恰好经过,见令爱伤心至极,便点了她的昏睡穴,现在她就好好的佛堂内休息。”燕乔峰的内力浑厚之极,施展起轻功左一闪,又一趋,飘若轻风的绕着岳夫人纵身游走,她连刺十数剑都出手成空,早已自知不敌,见他只是一味的躲避似乎也无恶意,耳中又听到他的解释,多少也有些信了,便觑准他远离佛堂大门的一个时机,反身闪进了佛堂,先察看女儿的情况再说。
岳夫人一把抱起岳灵珊,探了探她的鼻息,摸了摸脉门,知道她只是在昏睡,方始稍稍心安,再一转身观察佛堂,却又在另一角上发现了两具尸体,惊疑不已,看到燕乔峰跟着进了佛堂,便冷言问道:“这两位又是何人,昨夜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两位是嵩山派的‘秃鹰’卜沉和‘白头仙翁’沙天江,昨夜我……”燕乔峰寻了个蒲团坐下,将昨夜之事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
岳夫人听完燕乔峰所述的经过,沉思半晌才道:“如此说来,这个凶手的目的就是为了谋夺林家的辟邪剑谱了,不知燕公子可知是谁下的毒手?”
“凶手行凶之际,我正在岳小姐在前厅说话,直到离了这宅子后听到岳小姐的呼喊声音方才回到佛堂,当时所见的便是如今这副场景,三人都已气绝,想来岳小姐也不大可能见到过凶手,她伤心过度,神智也有些不清,我便暂且点了她的昏睡穴,以免急火攻心大伤身体。”
“真是要多谢燕公子了,适才多有冒犯,还请不要见怪。”
“岳夫人客气了,我是令徒令狐冲的结拜兄弟,论起来,岳夫人也是我的长辈了。”
岳夫人摸着女儿的脸蛋,想了想还是解了她的昏睡穴,将她拍醒过来。岳灵珊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便见到自己的母亲,顿时悲上心来,扑到岳夫人怀中呜呜大哭起来:“妈妈,小林子死了……”岳夫人抱着她,凑在耳边不停的低声安慰。
燕乔峰看到林平之那仍未瞑目的双眼,也说叹了口气,闭目长思,心想昨晚的凶手杀人夺谱,悄无声息,手段如此凶残,时机又选得极好,绝非寻常盗贼之所为,却不知是何方高人所为。如今卜沉、沙天江二人已死,嵩山派在福建一带再无旁人,既然已失去线索,看来只好先回杭州去,到梅庄看一下任教主是否已将盈盈解救出来。
“燕公子!”岳夫人劝了女儿一会,见她如此伤心,也问不出什么来,对燕乔峰道:“珊儿如此哭了不停,也只能稍待些时间再说了,唉,也难为这孩子了,她和平之两情相悦,如今却……”
燕乔峰想了想,说道:“岳夫人,我初出江湖,见事不明。尊夫岳掌门是江湖前辈了,见识定然不凡,我想随你前去拜访一下岳先生,听听他对此事的见解。另外,我也想将令狐大哥与嵩山派之间的纷葛向岳先生解释一下,看看能否让他重返华山门墙。”
岳夫人叹道:“冲儿为人如何我最清楚,辟邪剑谱之事,我早断定与他无干的。只是他行事任性胡闹,让嵩山派寻上门来直言相斥,让我华山派上下无光,也难怪拙夫生气了。”呆坐片刻,她将岳灵珊扶起,温言道:“珊儿,我们先回去吧,回头让你爹爹来帮平之报这个仇。”
岳灵珊顿时浑身一颤,拼命摇头,喃喃道:“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
岳夫人见女儿的目光散乱无神,一双眸子浑不如平日时的清澈明亮,雪白的腮上还沾了几滴林平之的鲜血,哀怜至极,只能出手也点了她的昏睡穴,将她抱在怀中,带着燕乔峰回了福威镖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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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快写到20W字了,这书的点推还是如此惨不忍睹,伤心不已,所以开始杀人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