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听到赫德的地址后,我拿着礼物直接来到了赫德在北京的家,我是作为一个朋友来拜访他,虽然我们之间并不认识,但我想到韦恩斯对我的保证,这个英国朋友绝对不会欺骗我,他说赫德能帮我,那这个赫德就肯定能提携我一把。
听说我是从英国来的,很快就被赫德请到了待客厅,当我看见赫德的时候,真是被吓了一跳,因为我似乎看见了韦恩斯,这两个人实在太像了,尤其是脸上的胡子,估计韦恩斯年老的时候会跟赫德一个模样,难怪韦恩斯一再给我打包票,现在说韦恩斯是这个赫德的儿子,我都相信。
我把韦恩斯写的信递给赫德,“赫德先生,这是韦恩斯先生托我给您带的信。”其实信中写的什么内容我并不知道,当时韦恩斯说了,只要我把信交给赫德,那么我肯定能得到赫德的帮助,说白了,这确实是我替韦恩斯稍的书信。
赫德迫不及待的打开书信,当他看完书信后,眼睛很是湿润,要不是有外人在场,他肯定会哭出来,因为他等这封信,已经等了十几年。赫德长出了一口气,看看身前的王动,“谢谢你,年青人,你给我带来了上帝的光明,耶稣基督与我们同在。”
我见赫德没提我这个茬口,心中很是失望,但还是微笑还礼,“这是我应该做的,如果没什么事,那我先告辞了。”
赫德很小心的把信装起来,“年青人,做事要有耐心,韦恩斯已经在信中提起了你的事情,这让我很是为难,看过这封信后,我现在恨不得马上飞回家乡,再也无心留在这个地方了,你先在北京住两天,你放心,你既然是韦恩斯的朋友,我肯定会无私的帮助你,你还没有吃晚餐吧!可以留下来陪我共进晚餐吗?”
我被赫德的一番话说的脸色微红,本来抱着很大的希望,刚才略微失意就显得急躁,看来我还是沉不住气,我把买来的字画送给赫德,他看了看,很是高兴的收下了。共进晚餐的时候,我才从赫德的口中得知韦恩斯确实是赫德的儿子,是赫德曾经的爱人为他生的孩子,韦恩斯现在希望赫德能回国陪伴他的母亲,这对赫德来说,就意味着韦恩斯母子对他的原谅,这就难怪赫德急不可待的想回国了,爱情,是不分年龄的,能待在真心相爱的人身边,谁不希望呢!
“你的意思是想回到上海?”赫德喝了口茶,“现在大清的实权人物是袁世凯,他可以说是国外势力在大清的代理人,直隶更是袁世凯的核心势力范围,如果你能留在北京,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让他给你安排一个差事。”
赫德的提议确实很诱人,如果赫德在袁世凯,乃至慈禧太后面前举荐我,那我的前途肯定是一片光明,但是我对自己的能力很不自信,尤其是在官场,从小我在老爹那就学到了在大清国当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虽然摇尾讨好或者充当别人的心腹能得到极大的利益,但是我真的不想看人家的脸色行事。“伯父,我在来的路上已经想过这个问题,当官固然好,但是这个官不是那么好干的,再说我还有英国的国籍,您也知道现在的朝廷是洋人的朝廷,是给别的国家当管家的朝廷,干不干也没太大的意思,我希望伯父能给我在上海谋个差事,最好是在银行方面,当然,如果能在朝廷里面给我挂一个职衔,那就更好了。”
赫德没想到王动竟然是这样的想法,他还以为王动会很愿意在北京做官呢!“你的想法不能说不对,我在大清国做了快半辈子的官,要不是我背后的靠山硬,也很难屹立不倒,那个袁世凯更是阴险狡诈之辈,你想在他手下称心办事,不容易,看来韦恩斯说的不错,你很聪明,懂得找依靠,这样吧!我在上海的汇丰银行有点股份,我也快回国了,那些股份我想委托你来管理,怎么样?”
“既然伯父这么信任我,那我一定会好好的替伯父打理那份股份,伯父,上海的各个租界和华界很是复杂,为了安全起见,我希望伯父能跟联合租界的防卫人员打声招呼,这样有什么事情,我也方便些。”赫德的委托让我喜出望外,这样一来,我等于有了汇丰银行的话语权,最少要给我在银行安排一个职位,这对我的好处很大,等我有了能力,第一个就拿童海峰开刀,我现在的目标就是斗夸童海峰,把童家整倒,这也是我选择留在上海的一个原因。
赫德点点头,“你说的情况我也听说了,最近苏杭甬路的事情闹的很厉害,我昨天跟上海方面通了电报,联合租界要加强防卫力量,我可以推荐你去,毕竟你还有英国国籍的身份,又在那边长大,你很合适。”
我和赫德正谈话的时候,一个人进来在赫德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我见赫德一个劲的点头,见下人出去了,我起身道:“伯父,既然您还有事,那我先告辞了。”
赫德命人去拿外套,“是这样,一会有个饭局,请客的就是袁世凯,你跟我去认识一下,我可能马上就要回国了,你认识这样的人对你没有坏处,况且你以后可能还得跟他打交道。”
对于清政府现在的实权派袁世凯,他的势力正在得到稳步扩大,眼看慈禧太后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袁世凯的小算盘拨的也越来越精细,他深知只有手里握有势力,才是最保险的。
袁世凯今天宴请赫德是慈禧的授意,因为慈禧想要借款,以往这些都是通过赫德之手经办,这次也不例外,不过袁世凯有自己的打算,借款是好事,不过最好能挪出一笔钱来用在军队上,花别人的钱办自己的事,最好不过。
袁世凯看着随赫德一同来的年青人有些疑惑,一身洋装打扮肯定不是大清国的人,又不像是日本人,赫德跟日本人走的不是很近,那又是谁呢?
赫德伸手一指王动,“袁大人,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我的一个侄子,王动王彦希,彦希,袁大人就不必我介绍了吧!”其实赫德之所以作出这个姿态,显得跟王动很亲近,也是希望自己走后,王动在清政府内有个能说得上话的人,毕竟他把汇丰银行的股份委托给了王动打理,袁世凯现在翅膀越来越硬,这个人对王动很有帮助。
我在报纸上见过袁世凯的模样,不过见到真人我还是很惊讶,一看就知道袁世凯是个精力非常旺盛的人,眼睛亮的很,透着一股精明劲,他能爬到今天的这个位置,绝对不是稀里糊涂得来的。我执了一个晚辈礼,“袁大人好,我对袁大人早有耳闻,在欧洲就时常听说袁大人的大名,今日一见,袁大人要比我想象中的更加使人崇敬。”在欧洲这几年马屁没少拍,今儿算是用上了。
袁世凯是干什么的,可以说是人精中的人精,看出赫德跟这个王动的关系很密切,他哈哈一笑,“后生可畏呀!看到彦希贤侄,袁某不禁想,要是晚生二十年,那该多好,坐,坐。”袁世凯把周围的人都喝退了,看见王动起身给他和赫德倒水,心说这个王动还有些眼力劲。
当袁世凯得知王动即将在汇丰银行工作后,马上又热情了几分,他现在少不了跟洋行打交道,和那些老奸巨猾的洋人相比,他更喜欢跟年青的王动打交道,耍把这样的小子他很在行,看来以后借款可以从王动这下功夫了。
赫德早在几天前就知道清政府又要借款,当然抵押方面得听他的意见,不过这次几个国家提出要新建几条铁路,当然铁路的所有权经营权以及其他权益,都归投资人所有,这恐怕是他在大清国办的最后一件公事了。
袁世凯早就知道外国人的意思,所以答应的很爽快,具体执行方面他就不想去管了,等钱到手了武装手里的军队才是正经事,交谈过程中得知王动要回上海,袁世凯极力挽留,见王动执意要走,袁世凯说了几个地方大员的名字,上到两江总督,下到上海的警政负责人,告诉王动有什么事尽管打他的旗号,王动自然求之不得,满口答应。
第二天,赫德又介绍了他的亲信给我认识,包括他的妻弟裴式楷,儿子赫承,外甥梅乐等人,这些人都是大清海关的高级官员,赫德把这些人介绍给我认识,告诉我在上海有什么困难可以找他们帮忙,不过赫德没有告诉他们关于委托我打理银行股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