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见到莱阳梨的时候,依稀还有些印象,因为他还是那么瘦,眼睛还是那么闪亮,我招呼他坐下,笑道:“小兄弟,去年承你送我一个梨子吃,那可是我到上海来吃的第一个水果啊!”
莱阳梨闻听王动之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那是拿店里的水果送礼,借花献佛罢了,他知道王动现在是青帮中人,深知言多必失之理的他只是陪笑不语。
“小兄弟贵姓?叫什么名字?是本地人吗?”我早就知道他叫杜月笙,他的一切张狗已经告诉我了,杜月笙这个人虽然穷困潦倒,但是这个人非常讲义气,虽然还没加入黑帮,但是在混混中间颇有名声,上海滩的小混混都知道“水果月生”为人豪爽,宁可自己吃不好穿不暖,也会照顾兄弟,这在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上海滩,绝对是个异数。
“免贵,我叫杜月笙,算是本地人吧!”杜月笙的家离上海也不远,算是正经的上海人。
我见他还有些拘谨,哈哈一笑,道:“听说月生削水果很有一套,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口福。”我说着看看桌子上摆放的水果。
杜月笙也不说话,从身上拿出水果刀,只见他把水果刀放到梨子上,不一会就削掉了梨皮,果皮薄厚均匀,果肉晶亮,对于这手绝活,杜月笙向来引以为豪。
我接过梨子咬了一口,“听说月生在给黄金荣办事,不知道过的如意不如意?”我听张狗说黄金荣是有名的吝啬鬼,在黄金荣手下办事,像杜月笙这样的,估计都没有钱花,这个杜月笙又十分爱赌,在黄金荣那里混了几个月,身上的衣服都得晚上洗,白天穿,因为根本就这一套能穿的衣服。
杜月笙说是给黄金荣办事,说白了不过是个小厮,打杂的仆人看门的狗而已,黄金荣都没正眼瞧过他,如不如意就不用说了。杜月笙沉吟一声,道:“二爷,我听张狗说二爷是个爽快人,我就有什么说什么了,我现在混的不怎么样,人家大老板怎么可能凭白无故给我好处,也就是一天管着三顿饭罢了。”
我拿过杜月笙房放在桌子上的水果刀,拿过一个苹果边削边道:“月生,我想你也听说过我的名字,我虽然不能跟黄金荣相比,但是在上海滩,还有我这么个人,以后就跟着我吧!”我说着,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杜月笙,“我身边还缺一个月生这样的人,不知道月生意下如何?”
杜月笙闻听,心中暗喜,他为什么放弃自由自在的逍遥日子,去给黄金荣看大门,还不是希望有一天能博得黄金荣的赏识,可是他在黄金荣那干了快两个月了,根本就没露脸的机会,这不禁让他心灰意冷,昨天张狗找到他,向他打听王动烟馆被抢的消息,他就动摇了跟着黄金荣的决心,他知道王动的背景也不简单,青帮的几个大佬都跟王动交好,王动现在也是青帮通字辈的知名人物,跟着王动混也是一个选择,加上他得到一个内幕消息,就更有了这个心思,否则他今天也不会来。
杜月笙混到今天,仍然不是黑帮中人,他盼望着能加入青帮,他和当初的王动的想法是相同的,有了黑帮的身份,就有了一个可以依靠的大树。
对于杜月笙要拜我为老头子加入青帮,我自然求之不得,我手下现在虽然有二三十个跟班,但是都是混吃混喝的主,也就余兴能帮上我的忙,现在有了杜月笙的加入,这些跟班我就可以交给他来带领了。
入帮的规矩我不懂,一切都交给张狗安排,当杜月笙拜完香堂后,正式成为青帮的一份子,成了青帮悟字辈的帮众。
我拿出用红纸包着托盘托着的一千大洋递给杜月笙,“你手头不宽裕,这些先拿着零花吧!”加入青帮拜老头子,都是晚辈给长辈孝敬,我这老头子拿钱给他,虽然坏了规矩,但是我知道他都穷疯了,这对收买他的心,让他对我忠心,很有帮助。
杜月笙刚才还真为孝敬钱难心过,他现在连十块钱都拿不出来,拿什么孝敬王动啊!让他没想到的是王动会给他钱,而且是一千银元,这可是钱那!杜月笙看看钱,看看王动诚挚的神情,他不客气的收下了,心中暗下决心,早晚会加倍报答王动的这份情。
杜月笙知道王动现在为什么闹心,他咳嗽一声,“二爷,烟土被抢的事我知道一些内幕,这个事确实是黄金荣派人干的,不过黄金荣也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而已,真正对二爷不利的人,还有旁人。”
我听了杜月笙的话,一愣道:“还有旁人?这可新鲜,我在上海滩还没臭到要人出钱收拾我的地步吧!”
杜月笙脸色凝重道:“二爷,是什么人要给二爷难堪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对方不光是要二爷损失钱财,对方的意思是要二爷的命,而黄金荣知道二爷不光有青帮的背景,还有更体面的汇丰银行股东的身份,所以没敢答应对方,只是说要让二爷破破财。”
我哪里是什么银行股东,但是我知道门面充的越大越好,所以故意放出风去说我是汇丰银行的股东,出来混,混的就是声势嘛!要是没这个声势,黄金荣会顾忌我才怪,恐怕早就找人干掉我了,但是我真的有些糊涂,我还没得罪谁,得罪到要把我干掉的程度吧!
“这个事情,我自己来处理,月生就不要担心了,我现在把烟土的事情拜托给你,我给你五个人,五条枪,怎么弄,你自己看着办。”烟馆马上就要断货了,火烧眉毛先顾眼前才是正理。
杜月笙听了王动的话,对于王动的信任和倚重,他感激的不得了,手里有人有枪,那就意味着要什么有什么,这么好的机会在眼前,这要是不干出点名堂来,他杜月笙以后也不用出来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