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我安排好手头的事情,让杜月笙自己去找高士奎,接手俱乐部的具体经营,看看时间,我叫来一辆黄包车,赶往谢公馆。
我之前几次都是过谢公馆而不入,为的是避免过早的接触谢昌廷,因为我的份量还不够,不能跟谢昌廷平等对话,可今天不同了,我有信心摆平谢昌廷,除非他今后不想在上海滩混下去了。
“这里是谢公馆,请问你找谁?”我叫开门,一个佣人打扮的妇女问我,还没等我回答,里面传出一个声音来。
“林嫂,什么人啊?是老爷回来了?”传出的声音让我觉得很好听,接着看见走过来一个女人,三十岁不到,面目柔美,一身白色的连衣裙,衬托的她成熟中蕴含年轻的风华,手中拿着水壶,看样子正在院子里给花浇水,不用问,这个女人就是琬茹的继母林凤筠。
我微笑看着林凤筠,道:“伯母你好,我是王动,我想琬茹跟您说起过我吧!”仔细打量她,发现她的美艳的脸上有几分忧色,看来是在为琬茹担心。
林凤筠正在给院子中的兰花浇水,看见有人敲门,她也就是随嘴问问,万万没有想到琬茹口中常说的王动会登门拜访,自从琬茹离家出走,她和谢昌廷都认为琬茹可能是和王动在一起,谢昌廷几次想去找王动要人,都被弟弟给拦住了,弟弟说的也对,要是这个事情传扬出去,对谢昌廷不太好看。
林凤筠把水壶交给林嫂,伸手指引道:“你就是王动,我听琬茹说起过,我们进去说吧!”林凤筠觉得王动很符合琬茹的描述,年轻,俊朗,是个白马王子,她先是有了一分好感。
“请喝茶。”林凤筠给王动倒了杯茶,道:“琬茹在你那里吗?”林凤筠对琬茹视若己出,女儿离家出走,她这个母亲不担心才怪呢!
我微笑点头,道:“是的,琬茹她很好。”我见林凤筠稍微错愕,知道她没料到我会这样承认,“我今天来,是想跟谢先生谈谈,不知道方不方便?”
听说琬茹没什么危险,林凤筠长出了一口气,道:“是这样啊!没事就好,你想见琬茹的父亲,我马上派人去找他回来。”
林凤筠出去吩咐人去找谢昌廷,再次回来的时候,发现王动站起身来看着墙上的画,那是她两年前画的,自我觉得不错,才敢拿出来挂在客厅,她见王动看的入神,有些意外,丈夫说王动一无是处,从她跟王动说话来看,丈夫未免有些偏激。
“伯母的这副油画画的不错,不过我觉得整幅画的色彩,要是再黯淡些会更好,欧洲的春天,傍晚的时候不会这样明亮。”林凤筠刚想说什么,就听见王动用法语告诉她这些,听着流利的法语,林凤筠眼睛一亮,疑问道:“你去过巴黎?”她一激动,也说起了外语。
我转身笑着点点头,“我在欧洲住了六年,巴黎也很熟悉,不过我还是住在德国的时候多一些……。”
林凤筠和王动越聊越投机,她有些不明白,这样一个有才华的年青人怎么会是流氓呢?做什么都会出人头地呀!
和林凤筠聊起来,我很庆幸在欧洲的时候,啃过几本关于绘画方面的书籍,不然今天找不到话题,可就冷场了,我觉得我给她留下的印象还不错,一会跟谢昌廷“谈判”的时候,她应该不会为难我。
听见汽车的喇叭响,林凤筠知道丈夫回来了,起身之际车子已经进院,弟弟林成龙和丈夫一起下车。
我站在林凤筠的身后打量谢昌廷和林成龙,谢昌廷正当年,身材魁梧,此时面无表情;林成龙有点瘦,有林凤筠这样的美人姐姐,他长的也不难看,不过那鹰勾鼻子让人看起来不太舒服。
“谢伯父,你好!”我见谢昌廷看向我,连忙打招呼,“未请自来,实在是有些冒犯了,谢伯父不要见怪。”
谢昌廷真没想到王动会来找他,他正想找这小子呢!谢昌廷曾经见过王动一面,那还是王动初到汇丰银行上班,谢昌廷因为生意关系去汇丰银行见到的,不过王动并没见到他,不然他也不会知道王动的底细。
谢昌廷并不笨,既然王动主动来找他,那么琬茹肯定是在王动那,因此他压住不快,冲王动点点头,道:“进去说吧!”
林成龙和谢昌廷一样意外,林成龙和琬茹的年纪相近,也听琬茹说过她对王动的爱意,还表示王动多么多么喜欢她,林成龙觉得琬茹出了谢家,还不得马上跟王动私奔啊!这一点出乎他的意料了。
谢昌廷见客厅里除了王动就是至亲,也没必要避着谁,他咳嗽一声,道:“王动,我知道琬茹在你那里,我希望你回去后马上把琬茹送回来,这件事我可以当没有发生过。”谢昌廷见王动张口欲言,接着说:“我知道你和琬茹的事情,我的态度是不同意,我对人不对事,琬茹已经十八岁了,女孩子到了这个年纪成婚生子很正常,我也不会捂着女儿不让她嫁人,但是我不希望女儿嫁给你这样的人,我的话说的可能有点重,但我还是要说,你配不上琬茹,我不希望我的女儿整天为丈夫提心吊胆,我不想害她做寡妇,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你明白吧!”
我知道谢昌廷对我的黑帮身份不认同,但是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成见,而且态度如此强硬,我幸亏有准备,不然今天就白来了,我笑脸依旧,道:“伯父,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知道你确实是对人不对事,不过我想我们有一点都是相同的,那就是希望琬茹幸福,不是吗?我今天来并不是谈旁的,这是喜帖,希望你们能参加我和琬茹的婚礼。”我拿出烫着金字的红色喜帖放到椅子的扶手上,看到谢昌廷等人惊愕的表情,我心中甚是得意,就冲这喜帖,我就能把谢昌廷治的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