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真相
作者:天空之承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2544

“谢谢您的配合,日本间谍小姐!我宣布,今天下午3点,你和你的人将全部执行枪决!”辰天收起脸上的嘲讽,一本正经的作出了宣判。

“你……”李刚想站起来,却立刻听到身后子弹上膛的声音,而雷尼的枪口也已经对准了她的额头。

“你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我们的子弹!”

对于自己卫队士兵的拔枪速度,辰天感到非常满意。

李不得不老老实实坐回到椅子上,为了尽量不给对方留下口实,她今天并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即使带了,也无法通过见到辰天之前极其严格的检查。

看到对方并没有打算严刑逼供,她觉得自己暂时还没有采取自尽措施的必要。

这一切正是辰天想要的结果。

“这个决定不会因为你是否向我们交待一切,或者主动提出要与我们合作而改变。你们今天下午必须死!我想你们还是应该感谢我的,毕竟我给予你们痛快结束的机会!”辰天坐回自己椅子上的时候一脸轻松,实际上他并不是完全不想知道事情的经过,但在他的印象里,这种日本间谍都是宁死不肯开口的,吞毒、咬舌,对他们硬逼绝非上策。

“那么我们还要感谢您了,尊敬的亲王殿下!”李很明白,自己刚刚已经犯下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在对方完全违反常理的话语中迷失了反向。当自己对谈话完全失去控制的时候,竟然对辰天的话作出了本能的反驳。

现在,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希望,一心只等着下午的枪决了。

“如果你非要感谢我的话,我倒希望你能够稍稍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你可以在不透露机密的前提下,跟我们讲讲你的过去,我想这个要求并不算过分吧!”辰天淡淡的说道,“想说什么完全是出于你自愿,你可以将它当作自己的遗言,否则还真有些死的有些不明不白!”

不仅是她,连托马斯也对辰天的话也感到万分的惊讶。

她沉默了。

“可以告诉我5年以来,我一直当作朋友和盟友的这个女人真正的名字吗?”从她走漏马脚那句话中,辰天已经清楚的知道她并不是所谓的朝鲜公主,而且她一定是个日本人。

“樱子,雪野樱子!”

“真是个好听的名字!”辰天淡淡的说道,其实他心中却是一阵喜悦,因为这个日本间谍已经渐渐放弃了自己的心理防线。

“谢谢!”出于礼貌,樱子低声应了一句。

辰天已经收起了之前强硬的语气,这时的问话反倒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了。

“那么真正的朝鲜公主李贤芸已经死了?”

思索了几秒之后,樱子作出了回答:“军妓!”

辰天并没有感到意外,甚至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可怜的朝鲜人,可恶的日本人!弱肉强食的世界就是如此,靠别人的同情是没有用的。

“5年前我在德川的秘密据点碰到你的时候,你是因为刺探德川家而被抓住的吧!”

房间里刚才那种压抑的气氛已经不复存在了,凉爽的秋风一阵一阵从窗户里吹进来,轻轻拂动着樱子美丽的秀发。

“是的!我的上级发现德川家在暗地里活动非常频繁,因此派我前去调查。就是那个野原,传说中伊贺的最后一个上忍,将我擒获的。几天之后,我便见到了您,一个自称是德国音乐家的德国亲王!”

“可是那天晚上野原放倒雷尼之后,你完全像个弱女子一样躲在我身后……”辰天想起那个差点送命的夜晚,后来多亏了托马斯派来的狙击手。现在想来,那晚的脱险经历是那样的不可思议。

“第一,我远不是那个上忍的对手,第二,是您自己要站在我前面的!”樱子回答每个问题之前都要思索几秒钟,唯有这个问题是不假思索便回答出来的。

辰天在心里一阵苦笑。

“可是你又是怎么混进朝鲜地下抵抗组织的,就利用朝鲜公主的身份吗?”

“是的!至于混进他们内部的过程,很抱歉,这属于我们的秘密!”

辰天点了点头,“你带来的人里面恐怕有一些是真正的革命战士吧,可惜他们都要枉死了!不过,世界就是这样残酷,不是吗?”

“对此我无可奉告!”樱子对于这种试探性的问题一律拒绝回答,辰天也只好放弃了类似的努力。

“日本陆军已经研制出了坦克,我想有关情报是从你这里传回去的吧!”

“是的!”樱子很坦然的回答道。

“可是我觉得非常奇怪,我们军队中还有很多日本军队所没有的武器,你们为什么偏偏只对坦克感兴趣呢?”

樱子冷冷的看了辰天一眼,“无可奉告!”

“我想作为一个优秀的间谍,你应该不会错过任何一种新式武器吧!那么说,是贵国军部对它们进行了筛选咯?”辰天依旧不死心,这实际上是他最想要了解的问题,因为从中可以了解到日本陆军的武器思想。

樱子默默的思考着,辰天的心也悬在半空中,他不想再听到对方作出无可奉告的回答。

好一会儿,樱子才作出了令辰天还算满意的答复:“亲王殿下,您是个非常精明的人!我的确将我所看到的一切都传递回了日本,包括各种新式武器和你们军队的训练、战术模式。至于日本军队如何取舍,就不是我所关心的问题了!”

“很可惜,你没有接近过我们的飞机和战舰!”辰天又换过一个问题,这些问题在间谍们看来并不是什么特别机密的东西,但是作为一个统帅,这些问题里面却蕴涵着很多东西。

“您觉得很庆幸,不是吗?”樱子冷笑着回答道,“在朝鲜的时候,那些该死的朝鲜人对于你们的毛瑟步枪特别感兴趣,朝鲜抵抗组织命令我带人去青岛的德国军火工厂弄一批毛瑟步枪来,为了不引起他们的怀疑,我只好照办,结果在那里被你的人抓住了!在向上级报告并得到批准之后,我跟着您来到了德国,之后还进入了您的军校,这一切对于我和我的组织来说都是非常意外的机会!组织只是让我们好好刺探一下你们军队的实力,而没有下达什么具体的指令。”

“在进入你们的军校之后,我只能整天呆在这个跟监狱一般的地方,晚上才勉强可以溜出去几个小时。你们将我和我带来的人全部安排在陆军班级里面,在这5年里我们连该死的飞机都没有见过几次,更不要说你们的舰艇了!没有见过的东西,我又怎么会知道它们的威力!何况我们日本也早已从英国引进了飞机技术,我们的海军还在海战中击败了号称欧洲海军强国的俄国,因此我们只是将重心放在你们的陆军武器上!”

辰天不禁感到一些庆幸,当年他认为朝鲜抵抗组织在短时间内并没有机会拥有飞机和舰艇,因此并没有将他们安排去学习航空和航海技能;在军校规模扩大之后,飞行学院和海军学院也迁离了陆军学院,因此除了炮兵校射练习之外,这些人的确很难看到飞机的身影。

“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什么时候将坦克的情报传回日本的?”

“一年半以前!”

这个答案让辰天非常意外,同时也感到唏嘘不已。日本人花了足足一年半时间才弄出那么原始的坦克,而且从未将这个情报透露给他们所谓的英国盟友。除了愚蠢和阴险之外,辰天实在找不出更好的词语来形容日本军部了。

“将军,您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辰天终于想起托马斯这位情报主管还坐在自己身旁。

“樱子小姐,出于职业原因,我很想知道您是出于什么原因当上间谍的?希望您不会介意我的这个问题!”

樱子思量了大约半分钟,才决定回答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我4岁以前都是在京都的一所孤儿院里度过的,直到我的组织将我领了回去。在接受了十几年严格而可怕的训练之后,我就成了一名间谍,为日本服务的间谍!”

托马斯摇了摇头。

辰天冷冷的吩咐道:“那好,将她带下去吧!中午为她和她的同伴准备一顿丰盛的午餐,下午依照我的命令执行枪决!”

樱子最后看了辰天一眼,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一切都结束了!”辰天顿时感到浑身都很轻松。

“殿下,从她的经历来看,她完全有可能为我们所用,也就是成为一名双料间谍!”托马斯在一旁建议道,看来他对于这位优秀的间谍有些怜惜。

“将军,她说的话有真有假,我们并不能全信!如果她是一个纯粹的、狂热的爱国份子,那么招募她做我们的间谍就正中了她的圈套,我们不能冒那样的险!”

看着辰天那非常坚决的表情,托马斯深深感觉到他与以前相比发生巨大的变化,看来战争的确是一种非常奇妙的东西。

然而辰天心里还是有点难过,毕竟最初的时候他对樱子的直率还颇有好感,不过她这种间谍并没有十分固定的性格,完全可以依照环境需要来改变自己的形象。试想,又有几个人会将一个直爽而任性的人与间谍联系起来呢?

“真的执行枪决,一个不留?”托马斯最后又问了一遍,这样的话他们这几年在朝鲜人身上所花费的一切精力就都白费了,同时也会失去德国在朝鲜已经培养起来的抵抗势力。

“是的!没有朝鲜人,我们照样可以将日本铲平!”尽管嘴上这么说,但辰天很清楚挥军直逼日本的难度有多大。现在德国的重心还在欧洲战场上,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日本人还是可以肆无忌惮的在远东乃至亚洲横行。

18个月之前,一个下着沥沥小雨的夜晚。

雪野樱子独自一人从哥尼斯堡军校的围墙翻了出来,趟着没过脚裸的积水穿过田野,花了17分钟时间走到哥尼斯堡市区,左拐右转之后来到那个民居,将一个油布包裹交给里面的人,然后看着他们拆开包裹,将里面一叠薄薄的文件藏进一个座钟之内。

半个月之后,这个座钟辗转来到了日本陆军参谋部。

参谋部的一间秘密会议室里,聚集了陆军部的几位实权人物以及陆军武器主要研究人员,他们面前摆放着一页页各种武器的简单介绍和结构草图。

“在我看来,德国优秀的武器也就是毛瑟工厂生产的步枪和克虏伯工厂的大炮,而这里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我认为它们毫无实战价值!”一个矮墩墩的陆军上将只是瞄了一眼那些文件,便毫不在乎的作出了自己的判断。

“田中君,你说这些德国人怎么会研究这些无聊的东西,他们难道将刺刀和勇气都抛之脑后了吗?你看看,整个人都躲在这种铁皮包裹的卡车里作战,这哪里还像是一个士兵要做的?”说话的另外一名上将看起来也差不多是四十岁左右,如果几年前那些在政变中不幸毙命的陆军元老还在的话,他未必这么快就爬上如此高的位置,这里大概也论不到他说话。

但是,现在的日本陆军已经处于这些少壮派军官的手里,陆军的一切都由他们说了算。

“这些武器的性能看起来不错,在战场上能够大大减少我们士兵的伤亡!”一个年纪大约五、六十岁的研究员扶了扶自己的眼睛,另一只手一直拿着装甲车的草图不舍得放下。

老研究员的话很快受到其他将军的反驳,“不,如果我们生产了这种武器,只会使我们的士兵丧失斗志,进而失去我们宝贵的武士道精神。唯有一支不怕牺牲的军队,才是最为强大和可怕的!”

另一个研究员则对“火鸟”的设计很感兴趣,“这种机枪设计看起来也非常巧妙,它和丹麦的麦德森轻机枪在结构上并无太大的差距,但它的特点在于弹链供弹和可更换式枪管,持续射击能力大大增加!它的射速达到400发每分钟,在重机枪面前也毫不逊色,我认为这是一种很有前途的武器!”

“每分钟发射400发子弹啊!真是一种极其浪费的武器!”一个陆军中将愤愤的说道,对于日本这种资源贫乏的国家来说,大多数战略资源都要从别处或买或抢来,因此每一颗子弹对于他们来说都是非常珍贵的。

“可是对于敌人的步兵冲锋,它们具有很强的杀伤力啊!”研究员有些不满。

“我们完全可以用50名步兵来代替它,而且命中率要比它高无数倍!我们训练有素的士兵完全可以做到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陆军中将毫不相让。

最终,房间里批判的声音远远占了上风。

“这种叫做迫击炮的东西,我们完全可以用口径更大的臼炮和榴弹炮代替,而且威力要大上许多!用10发迫击炮的小炮弹对付敌人的战壕和堡垒,还不如一发重磅榴弹炮弹来得痛快!”

“这种使用轮胎的装甲车,敌人只需要用钉子就可以阻拦它!真是太没用了!它的壳也只能阻挡普通的子弹!”

“没错,我们的大炮完全可以将它单薄的铁皮炸烂!那么里面的十几名士兵一下子就全都报废了!”

“太可笑了,浪费汽油的摩托车加上浪费子弹的机枪,我真不明白这些德国人在想什么,他们的资源难道已经丰富到可以随意挥霍的地步了吗?”

“他们真是些无能的败家子,他们在亚洲和大洋州的殖民地,迟早都会落到我们手里的!”

“这种叫坦克的武器,真的能够以十几公里的速度前进吗?它怎么看都像只大乌龟,等它爬到战场上的时候,我们的士兵早已将敌人收拾干净了吧!”

“对啊,龟田君,您说得真是太对了!如果敌人使用这种武器,那么我们只要在阵地前面挖一些大坑,它们就只有做大炮活靶子的份了!哈哈哈!”

最终,自大的日本军部并没有对其中任何一种武器感兴趣。不过在研究员们的一再坚持下,他们只答应批准其中一件武器的研究预算。

于是研究员们又凑在一起合计起来:

“机枪,丹麦人那里有现成的,除了射速慢一些之外,其他性能并没有太大的差距!”

“装甲车,只要将卡车改装一下就好了,没有什么研究意义!”

“摩托车和装甲车一样,而且它的防护能力更弱!”

“迫击炮,既没有臼炮的威力,又没有榴弹炮的射程,还是放弃吧!”

留在研究员们面前的,只有坦克这一种武器了。

陆军部的将领们经过商量之后,批准了4辆坦克的研究预算。

在陆军部毫不重视的情况下,日本陆军武器研究所开始了艰难的坦克研究之路。

雪野樱子最初提供的,只是坦克的外观和大致性能,连内部结构和各部件情况都没有提供。日本研究员们一开始只是依葫芦画瓢的制造出一具拥有“石头”外观的铆接铁壳,接着将这具铁壳安装在汽车的地盘上,又将铁质履带强行装上汽车底盘,结果是可想而知的。那只四不象只是蹒跚的前进了数十米,履带掉了不算,连汽车底盘上的车轴都因为铁壳的重量而被压断。

之后日本人又从英国人那里买来三辆拖拉机,这才勉强有了凑合的坦克底盘,然而装在这个底盘上的铁壳在火炮第一次试射的时候就被震了下来。

因为进度缓慢的情况下,日本陆军武器研究所受到陆军部的严厉斥责,坦克的研究工程也一度暂停下来。根据研究所的要求,陆军部命令潜伏在德国的雪野樱子及他的下属尽快弄清德国坦克的内部结构和技术数据,然而雪野樱子和属下数次申请进入装甲学院都遭到拒绝。夜探坦克工厂却毫无收获,而坦克装甲研究所戒备又实在太过森严,无奈之下樱子只好勾搭上了一名德国装甲部队的军官。在爱情的诱惑和武力的威逼下,那位德国军官不得不为樱子作出了一些损害国家利益的事情。他将一些坦克的维修图纸和零部件交给了樱子,日本人这才得以了解到更为详细一些的坦克结构。

就在日本研究员的坦克研制工程重新上马后不久,欧战爆发了。日本陆军一面积极准备进攻驻青岛的德军部队,一面积极观察欧洲战场上各国使用的武器。在8月底的东普鲁士战役中,德国初次使用了坦克和装甲部队,但是由于得以逃离战场的俄国官兵大多当了逃兵,德军的装甲部队未能引起俄国军方的重视,各协约国也没有得到这方面的有效情报。直到凡尔登战役之后,各国才注意到德国的装甲力量,而巴黎战役更是让各国对这些武器感到恐惧。

日本陆军部终于意识到坦克的威力,在他们的一再催促下,并不完善的日本坦克匆匆投入战场,而他们坚决认为只是浪费弹药的机枪、装甲车和战斗摩托车则始终没有加以批量生产。

用雪野樱子的话来说,她只是一个间谍,而研制何种武器的决策权在于日本国内。

当天下午3点,雪野樱子和另外16个来自朝鲜的学员永远闭上了眼睛。

许多年以后,人们已经渐渐淡忘了这些人,也没有谁再去追究这里面究竟有多少无辜的人。如果里面真有若干枉死的朝鲜人,那他们也只能怪自己生不逢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