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色云在别院门口落了下来,鱼龙搀着紫蝶走进别院。
听鱼龙说要离山出行,紫蝶一直郁郁不乐,甚是担忧,在升仙峰上,又听青如说了几句污言秽语,心中羞怒交加,一时口吐鲜血。
尤其是听青如之意,辈份不同,便不可结为道侣!
而鱼龙,按辈份,正是自己师叔。
紫蝶脸脸上面无血色,心中什么感觉都没有——除了忧苦。
“蝶儿师妹!这是怎么了?”紫玉从院中走出,看见紫蝶苍白脸和胸口的斑斑血迹,惊呼出声。片刻过后,紫玉回过神来,跑上前来,搀住紫蝶。
紫蝶抬头看紫玉一眼,又低下头去,沉默不语。
“鱼师叔!紫蝶师妹这里怎么了?”紫玉转向鱼龙,质问起来,这时,她才发现鱼龙的脸色如同紫蝶一样,看不出一丝血色,走起路来,脚步虚浮,显然伤势很重,脸上泛起一丝歉疚,声音也缓和下来。
“鱼师叔!你们这是……被谁伤的?”
鱼龙轻轻放开紫蝶的手臂,沉默了一下,说道:“紫玉,你先送紫蝶回房去吧。”鱼龙的衣角,正被紫蝶抓在手中,轻轻地挣了出来。
紫蝶一怔,抬起头望着鱼龙的背影,黯然神伤。
“师妹!是鱼师叔欺负你了?”紫玉柔声问道。
紫蝶一震,回过身来,轻轻摇了摇头,一个声音,始终在心中回响着。
不可能与鱼龙结为道侣!
“鱼师叔!”有几个别院弟子看见鱼龙,忙跑过来拜见。
鱼龙充耳不闻,径直向前走去。
那几个三代弟子看了看鱼龙的脸色,不敢多问,悄悄退了回去。
钱三两正陪着玄机、玄衣从院中转出,看见鱼龙,欢叫一声:“师弟!我和师兄、师姐正想去天池找你,没想到你这就来了!”看见鱼龙脸色,不由一怔,问道:“鱼师弟,发生什么事了?”
玄衣见鱼龙后面,紫玉正陪着紫蝶渐渐走近,忙向玄机使个眼色,走了过去,与紫玉一起,将紫蝶扶回房中。
玄机走了上来,向鱼龙道:“鱼师弟,与谁发生冲突了?”
鱼龙轻轻沉吟一下,抬头说道:“两位师兄,这事……还是我自己处理吧!”
两人见鱼龙不愿回答,不好勉强,任由鱼龙自回房中。
玄机默然片刻,向钱三两道:“看来鱼师弟伤势非轻,还是等明日再去见师父吧。”
“嗯!”钱三两乍闻师父消息,急于拜见,只是见鱼龙和紫蝶有伤在身,偏是又急不得,无奈之下,向玄机说道:“玄机师兄,咱们前去看看紫蝶吧!”
紫蝶房内。
钱三两给紫蝶切完脉,走到桌边,提笔写了一方药方,又仔细看了一遍,收了起来,回房配药去了。钱三两平日上山采集的药菓,终于派上了用场。
钱三两熬完药,端了回来,玄机正立于紫蝶房外。
玄机问道:“钱师弟,这药?”
钱三两答道:“适才给紫蝶切脉,发现甚是奇怪,紫蝶并未受伤,倒似是心中忧虑过甚,郁结于心,后来不知遇见什么事情,急怒攻心,吐出一口血之后,心中倒似顺畅了一些。即使不用药,行功一段时间之后,其病亦会自愈,不过,还是用药恢复得快些。”
紫玉走了出来,将药接过来,端了进去。
玄机正要开口,见玄衣走了进来,面有忧色,忙问:“莫非紫蝶的病情有什么变化?”
玄衣摇摇头,向二人说道:“方才我问紫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吐出‘升仙坊’三字之后,便不肯多言。恐怕鱼师弟的伤势,也和升仙坊有些关系。”
玄机为难道:“升仙坊与沉香别院谊属同门,万一闹出什么摩擦,可就不太好了。再说,云灵师伯又有些护短……还是等明日,问问鱼师弟,到底发生了什么纠葛,再作考虑不迟。”
话音刚落,便听院中响起一阵嘈杂之声。玄机微微皱眉,向二人道:“咱们过去看看。”[爱我吾爱文学网Www.2552.Com.Cn]
青灵疾步而来,走到三人面前,低声向玄机道:“师父,升仙坊几位师叔,领了些门下弟子前来,气势汹汹的,说是要见师祖。我告诉他们师祖不在,他们说是见您也行。”
玄衣冷笑道:“升仙坊便又如何?竟然闹上门来,难道连天玄宗的门规都弃之不顾了?”
玄机笑道:“既然来了,咱们便去见见,看看他们究竟有何话说!”
出了院门,便见全道平与几个师兄师弟,正在院中,手执兵刃,吵吵嚷嚷,见玄机走过来,才停了下来。全道平右臂软软垂着,右肩之上,缠了好多层白布,仍有鲜血流出,本来就长得面色白晰,现在更是面无人色。青灵低声道:“本来他们还算客气,听得师祖不在,便嚣张起来了!”
钱三两嘿嘿冷笑道:“师父不在,就欺负沉香别院无人了吗?要打架,我奉陪,这把老骨头也好久没活动了!”
玄机低声道:“钱师弟,不要鲁莽行事!”当先向全道平走了过去,对那几个人说道:“贫道玄机,请问各位有何见教?”
“原来是玄机师兄!”全道平说道:“你来得正好,把鱼龙交出来吧!”
其余几人又跟着咋呼起来:“对,把鱼龙交出来!”
玄衣双眉一扬,便待发作。
玄机暗道:“不知鱼师弟与升仙坊的冲突由何而起?不如探明来龙去脉,再作打算。”向玄衣施个眼色,玄衣会意,与钱三两站到一边,冷眼旁观。
玄机转过脸,向全道平说道:“敝师弟身体不适,不便见客,请全道兄见谅。不知几位找敝师弟有何贵干?”
升仙坊诸人,齐齐向全道平望了过去。
片刻之后,一人走出,向玄机道:“原本我们和鱼师弟并无过节。适才鱼师弟与贵院一位女弟子闯上升仙峰,全师弟的高徒青如出来察看,言语失和,本来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没想到鱼师弟突下辣手,伤了青如和其他三代弟子,就连闻讯赶来的全师弟,也在鱼师弟暗袭之下,身受重伤。还望玄机师兄给个交待才好。”
玄机闻言,心中已明白了大半,脸上仍是挂着淡淡的笑容,从容说道:“这位师兄,玄机有几个不明之处,还望师兄指教。”
那人道:“贫道玄应,师兄请讲!
玄机道:“敝师弟上山未满二十载,除去年下山一次,并未离开过沉香别院,不知是怎样闯上升仙坊的?”
玄应愣了一下,又看了全道平一眼。全道平对鱼龙登上升仙峰之事,并未细问,也无从回答。
玄应微现尴尬,说道:“就算鱼师弟误上升仙峰,也不该伤了那么多坊中弟子!”
玄机自顾问了下去:“玄应师兄说敝师弟伤了贵坊弟子,不知由何而起?”
玄应回头望了一下,一个三代弟子走了上来:“坊中守山弟子见一朵妖云飞来,并不晓得是鱼……鱼师叔,以为是妖怪作崇,飞剑射出,被鱼……鱼师叔将仙剑削断。”
玄机点点头,答道:“嗯,既是误会,彼此不须责怪。守山弟子职责在身,而敝师弟出于自卫,皆有情可愿。”
玄应道:“道兄所想,与愚见相同,本来事情过了,也就算了,可是鱼师弟却不该将青如师侄和众弟子打成重伤!”
玄机答道:“适才听师兄所言,此乃由双方言语失和而起,但不知这‘言语失和’所指何事,师兄可否将双方所言一一列举?”
全道平等人的目光,均射到几个三代弟子身上。
沉默过后,一个三代弟子支支吾吾地说:“青如师兄说了几句,不甚好听,他说,鱼龙师叔和……紫蝶师姐……”偷偷看了几人一眼,不敢再说下去。
这下,事情基本明了,几人深觉脸上无光,暗悔未问清缘由,便贸然赶来,真是自取其辱。全道平更觉得,自己挨的这一剑,可是太冤了。
玄机等人,因牵涉到了紫蝶,也不能再追问下去。
全道平眼看再呆下去,脸上只会更加尴尬,便想告辞。
玄机想起了受伤的鱼龙和患病的紫蝶,心中恼怒,冷笑一声,说道:“若说鱼师弟伤了全师兄,我就更不明白了。鱼师弟上山不过二十载,去年才突破始字诀第二层,此事全宗上下,无有不知。全师兄该有二百年修行了吧?即使是偷袭,鱼师弟岂能伤得了全道兄?”
钱三两连连点头,应道:“难道升仙坊二百年清修,尚不如一个初进别院的毛头小子?真是咄咄怪事!”
此言一出,全道平登时脸色大变,其余之人也都面有惭色,可偏生无法反驳,连招呼也免了,扭头便走。
玄衣见升仙坊弟子走远,心中忽地记起一来,道:“咱们快去看看鱼师弟!”
鱼龙静室,房门开着,人影全无。
玄衣急道:“师兄,莫非他们在院中吵闹,却暗人派人潜了进来?”
玄机思索道:“看他们来势,似乎不会。再说,他们也不知鱼师弟住哪间静室。”
钱三两突然笑道:“依我看,鱼师弟该是去天池水底练功去了吧!”
三人刚飞近天池峰,便见半天之上,一团浓浓的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