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连长,四连长!”
在外面隆隆的炮火声中,梁营长喊得声嘶力竭才让我听到少许,敌人的炮火攻击当真是变态到了极点!外面火光强芒忽闪忽灭,爆炸的冲击波,让我这个在岩洞口的人也要眯上眼睛,太息一气自起屏障,将飞溅过来的土石拒之在外,较之别人的灰头土脸,我还算是形象完好。
而炮火的强力轰炸,竟将岩洞前面封了个密密实实,我看,除了我,谁过去都有一定的危险,而且,在岩洞这种防御工事的保护下还是这般模样,那么,在前沿阵地布防的二排、三排,还不是损失惨重!
梁营长在我耳边吼:“四连长,咱们必须马上过去支援,你们四连挑二十个人,再加上二连一排、二排,咱们冲上去!”
我点点头,正在心里盘算着,让谁去活着回来的机率大些,却突然发现了梁营长的目光停在了我的肩上,喔,是看到朱翎了。
我对着他露齿微笑:“就是那只妖怪了……还记得吗?”
想起了我的“出身”,梁营长恍然大悟,同时应该也想起了从天而降的大箱子其动力何在,他嘟哝了一声:“谁再说武侠小说全是骗人的,我活劈了他!”
哑然失笑中,我抓住朱翎,在它的尖叫声中,把它往外面的天空扔,我去拼命,它也别想闲着。
虽然炮火对我的威胁性不算致命,但我仍尽力地伏低身子,快速前进,炮弹尖锐的破空厉啸和震耳欲聋的爆响,几乎从未间断过,碎石飞溅,土烟火烟遮天蔽日,脚下的地面震荡得像是大地震,其声势之烈,为这几日仅见,敌人不会是想一鼓作气把这个低峰阵地给拿下来吧,我方的炮火支援哪里去了?
略微抬头看了看,对面坚罗人的阵地上同样的是尘烟四起,火光冲天,想来他们的处境似乎并不比我们好多少,这多少让我心中有了些安慰。
双方的飞机在空中轰鸣,不时地有倒楣鬼从万米高空向下掉落,落到阵地的话,绝对又是一场灾难!
我开始庆幸岩洞的防御工事完全是在外层坚硬岩石的基础上,以钢筋混凝土外加三层防弹钢板阶层式修筑而成,且岩洞中共有四层工事,现在大家所在的不过是第一、二层而已。
论起防御力,绝对在同等的高地阵地工事之上,这样的炮火和轰炸,大概轰上个七、八个月,也勉强支持得下去,只是如果敌人趁这个时候杀过来,那便很难过了。
从岩洞直接进入战壕,到达前沿阵地,需要拐两个弯,从迷宫一样的纵横战壕里越过两条防线,麻烦死了,炮弹真像是在下雨,成堆成堆地往下掉,我们这帮人刚越过第一条战壕防线,便有四、五个人受了轻重不等的伤,只好再退回去。
我嘴里发出低低的诅咒,身体的运动速度再度加快,那速度大概等于普通人拼命狂奔的程度。
只一会儿,便把在我后面的梁营长他们甩开了一大段距离,率先来到前沿防线,却迎头撞上了正把一位重伤战友往回拖的、那个最爱探头看的小柯,他头上也是鲜血淋漓,想来当真吃了随意探头的苦头。
“四连长,敌人的炮火很猛,后面好像有什么大件的家伙上来,靠!我就说,前山的坡太平,真有个什么坦克的上来,咱们绝对是麻烦到家……哎呀!”
我一脚把他踢翻在地上,自己也迅速卧倒,在此同时,一颗炮弹就落在离战壕不到一米远的地方,听着爆炸声音和弹片划空的厉啸,我庆幸自己的听力和反应已达到了超人的境界,否则这一击下来,就算太息一气能保护我不受伤,小柯也完蛋了!
小柯在吐着舌头,只可惜一脸血污的他做鬼脸的模样实是不太可爱,我捶了一下他的肩膀,低声骂道:“小心点儿,不是每个人都能及时踢你一脚的!回去的时候小心!”
小柯笑得阳光般灿烂,这个样子还顺眼些,我站起来,又踢了他一脚,让他快滚蛋,自己则扑到阵地上,很轻松地发现了此刻的负责人——一连长之所在。他那模样,简直是一个泥猴!
一连长鲁海人不如其名,长得短小精干,生就一副猴相,二十四、五的年纪,个头不过一米六五上下,但是那战斗技能只能说是一个强!
他练过武术,枪法也不赖,单打独斗,大块头约瑟夫总让他给吃得死死的,这两天一直想找他“再续前缘”,只可惜尽职尽责的人家一直待在阵地上,想找碴都没时间。
我趴在他身边,看到他迷彩钢盔下的脸全成了土灰色,只有一双灵活的眼睛还是原来的模样,忍不住先笑了出来。
他还我一个苦笑,随即又埋下头去躲避另一颗炮弹的冲击。我跟他同一动作,只是我的脸永远都比他干净。
“伤亡如何?”
“六十六个!”
“我记得这阵地上总共才六十六个人!”
“废话,我当然知道!重点是,现在是人人带伤!”
他把已经血肉模糊的左臂给我看,是被两片不规则的弹片划过的,无法确定里面是否有什么残留弹片,我好像看到里面同样变成土灰色的骨头。
我瞪他一眼,骂道:“还不快到后面去待着,营长也上来了,想在这里光荣啊!”
他再给我一个苦笑,指了指战壕里躺着的几具没有生命的人体,摇头道:“已经光荣了五个了,我……”
“所以你才该下去!”
我一记手刀劈在他后颈上,把他打晕过去,随手拉过旁边的一个战士,让他把一连长送回去。
他瞪大了眼睛看我:“我受的伤不重……”
我管你伤受得重不重,你们连长受伤受得很重才是最重要的,再说,看你这小子肩膀上渗出的血渍,大概失血量已过了警戒线了……欺瞒上级,罪加一等,你半个月都不用上战场了,滚吧!
我一脚把他踢回去,梁营长及时地补上了他的空缺,补上一连长空缺的是库拉塞,他看着被带走的一连长,低声笑道:“约瑟夫应该会很恼火,我记得昨天他为了从你那里学打败一连长的那一招,被摔到贴在岩壁上面壁思过。”
我瞪了他一眼,从梁营长手中抢过望远镜,看向硝烟后的山地。
梁营长吐出满嘴的沙土,脸上说不上有什么笑容,但确实已经轻松下来,就在半分钟前,敌人的坦克开路,后面是散得很开的士兵,向这个低峰高地前进,炮火依然猛烈,但敌人的进攻不会因此而停止。
我又坐到战壕里,开始组装狙击步枪,组装过程中,炮火渐稀,梁营长已开始大声号令,后面二批增援的人员也正向这里出发。坦克发射的、对防御工事损伤极大的穿甲炮弹,也开始向这边飞落。
“开打了!”
我对着梁营长眨眨眼,沉闷的枪鸣在耳边轰响,我的眼睛追着子弹的轨迹,看着它在一个戴着钢盔的士兵头上钻出了一朵血花。
梁营长对我抢先他一步非常不满,他瞪了我一眼,大叫:“开火!”
在此同时,我的耳朵听到了远在数百米外的敌人队伍中,响起了尖锐的呼声:“fire!”
在这一瞬间,双方的成员都有人倒下。坦克发出震颤,数炮齐发,轰在阵地上,也轰在了后面的岩洞前。
想掀我们的老窝,可得先问过我!我微笑着呼叫着除我之外的最佳投弹手杜夏的名字,这个只比我大七岁的年轻小伙子立时响应,两个人同时投出了一颗手雷,一高一低。
杜夏所投的落点绝佳,手雷滚动两下,正落在坦克前进必须经过的地面上,刚落地,坦克便开了过去,后果可以想象,这一招叫“开膛破肚”,难度非常高。
而我的手雷则高高地划了一个弧线,像是在投篮——空心命中!手雷滑入了炮管,在里面向外爆出火舌,这一招叫“炮管空心”,难度更高!我摇头,“蛇”型坦克什么都好,就是炮管直径大了些——没挑战性!
“浑小子,你还是人吗?”
梁营长在下面踢我,嫉妒得脸红脖子粗,我安慰性质地挨了他一下,再一脚把他踢开,帮他避过一记直直飞来的炮弹,在他还没有破口大骂前,再扔出了一颗手雷,这次是“开膛破肚”,毕竟老出锋头也是不好的行为。
敌人的第一次冲锋持续了半个小时,最后丢下几十辆报废了的坦克和百多具尸体退了下去,没有一丝间歇,马上就是又炮火阵阵,我靠!连伤员都还来不及撤下去,攻击就又来了。
梁营长吼着让我带着伤员撤下去,我却想把这个问题丢给他,两个人正吵得热闹,楚昭这个优秀的传令兵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过来报告:“报告营长,四连长,战地记者团过来了,教导员让你们两个马上回去一个!”
我和梁营长对望了一眼,用了那么一个字表示出自己的观感,当真是异口同声:“操!”
炮弹似乎比之前的更为猛烈,回来的路上,竟有四发炮弹正巧落在我们所行进的战壕里,炸得我们灰头土脸不说,还又增加了两个重伤员。
我的心情好烦!
现在我们直接面对的是坚罗人,压力不小啊,至少,一定要注意晚上睡觉的时候会不会被他们的导弹轰上天,嗯,听说过这个防御工事中有隔绝吸收热能的材料,应该是不会怕他们的精确导弹……
我最后一个进入岩洞,刚进去就有一个炮弹在我身后炸开,冲击波掀了我一个踉跄,早等得不耐烦的二连长刘胜天扶着我就往里面走……或者说是挟持比较好些。
他脸上全是笑:“教导员下了命令,四连长,你就是接待战地记者团的第一号负责人了,现在,到下面去跟人家见见面吧,他们在慰问伤员。哦,对了,一连长醒过来了,要找你拼命,敏姐压不下他,也要你去处理一下……”
我叹了口气,想对这个幸灾乐祸的家伙饱以老拳,但为了在外人面前保持军威军纪,我只得减轻了惩罚,只送了他一个大白眼,冷冷地笑:“对不起,我身兼军医的职责,在今天伤员爆满的前提下让我去招待外人,没功夫!想坚持,今天晚上在我拳头底下申诉吧……”
听到拳头这个字眼,他打了个寒颤,他这个二连长应该还记得,前天晚上我心情不好,找人发泄,他二连一排三十五个人全上,被我两分钟摆平的事实……
我拍拍他的肩膀,笑着往下走,却与一个穿着西装的人错身而过,他给了我一个笑容。
是“战地记者团”里的一员吧,我的眼睛向下看,里面多了十多个与军队完全沾不上边的男女,里面至少有三到五个人非常眼熟……名角儿啊!
我已经故意放轻了脚步,可是,当我来到第二层的伤兵临时医院,却至少有三双眼睛狠盯在我脸上,一双是刚结下仇怨的一连长,一双是盼望我已久的教导员,还有一双,是……哦,见过的,电视新闻上天天见,大牌名记者,同时也是央视美人之一的刘洁兰。
不过,她真的只是名记者吗?
我冷冷地瞥了一眼正微笑着看我的刘大名记者,然后转脸面对一连长的吼叫。
“四连长,我跟你没完!”
看来一连长当真很介意刚刚我那一记手刀,那双猴眼红得发紫,他一向尊敬的敏姐在一边又拉又哄都摆不平他,这样还怎么处理伤口?
我皱皱眉头,走到他身前,不等他叫出来第二句,又一掌把他劈昏过去,现在好了,治伤、消毒、防感染,轻轻松松就可以完成。
敏姐轻轻瞪了我一眼,把目光瞥到那一群正在各自寻找目标采访的记者群身上,我对她做了个鬼脸,什么都只当没看见,径自跑到重伤员那一区,把所有人的目光全部扔下,我哪有闲功夫……
然而,我正要再看一下诸伤员的病情,教导员已经跳了过来,抓住我的胳膊,不理我微微的挣扎,就那么把我卖了。
“刘记者,这位是我们第五加强营的超级战斗强人,少年英雄,前途无量的未来佣兵,四连长张真宇,他也是你们这次采访的负责人,负责你们的安全事务,人家一身炎黄功夫,可是打遍全营无敌手……”
什么话,我一把把他推开,这几天教导员是越来越没个领导样子了,是不是受了贿络的腐败官员全是这个德行!
刘洁兰听他说话,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她对我伸出了手,首次正式地打招呼:“你好,我是『铁血战事纪行』报导组的刘洁兰,今后在工作期间还要请张连长多多照顾!”[爱我吾爱文学网Www.2552.Com.Cn]
我心不甘情不愿地同她握了握手,眼中也不客气地放射出“没事离我远点儿”的信息,同时皮笑肉不笑地道:“诸位远来辛苦,请先在这里安顿一下,教导员会和你们商量一切的采访事宜,现在前面坚罗人正闹得凶,我要到前面去……”
“哦,如果诸位想进行前线拍摄,必须要经过教导员的同意,因为外面现在着实危险……教导员,你别走啊,刘小姐一行就先让你安排了,我还要到前面去呢!”
在教导员一脸的不甘心中,我连其他的伤员也不看了,迅速地冲出岩洞,外面的炮火又开始减弱,这无疑是敌阵人再次攻上来的前兆,老远就听到梁营长吼叫如雷的嗓子,还有几记间歇的枪声,想来战斗已经再次开打。
当我扑到阵地上的时候,梁营长满脸是血,也不包扎一下,我狠捶了他一拳,让他蹲下身子,接受治疗,当我用简易绷带帮他缠好最后一圈时,敌人正好进入射程。
坚罗大兵的战斗力真的比较强,至少,他们的轻武器火力所给予的针对性压力,不比炮弹的无差别性轰击小多少,一时间,我们这里竟是抬不起头来,库拉塞不服气地想硬来反击,却当场中弹,要不是穿着防弹背心,他早没命了。
看着这个不停呛咳的黑人小伙子,梁营长骂了一声“王八蛋”,挺起身就想反打回去。
我迅速出手把他拉了下来,一颗子弹擦过他破损的钢盔,打出了一撮火星,所有的人都出了一身冷汗。
库拉塞操着自己的家乡话就大骂起来,没人能听懂他在骂些什么,我们只知道,就他骂的这空档儿,敌人又冲上来了三百多米。
高峰阵地上的三连已经开火了,全营大部分的重型武器都在那里。在一段时间里,坚罗人的攻势倒被压了下去,只是,当敌人的重炮向高峰阵地全面开火时,这昙花一现的缓冲良机,便又被打压下去。
敌人的这种一方面重炮打压,一方面重点进攻的模式,以前也并不是没有出现过,只不过,当时负责进攻的是西岛激进派那种低层次武装部队,以低峰阵地的火力完全可以顶住。
而现在下面是坚罗大兵,尽管平日在口中极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可是,以近来与坚罗军交战的经验,我很明白,压力太大了。
说不定,今天便要同这些敌人短兵相接……
我看了一眼旁边的梁营长,他的泥脸上渗下了一道道的水印,他也终于紧张起来了。
“老大,老大,组装好了,组装好了!”四连里超一流的机械专家都萨,兴高采烈地抱着一个火箭筒模样的玩意儿,冲了过来。
那冲来的架式看得人人捏了一把冷汗,炮弹在他身体附近接二连三地开花爆炸,子弹更是满天乱飞,这小子就是走狗屎运,硬是毫发无伤地冲到这边来。
我按着他的脑袋把他压了下去,同时这边的人全体伏下,半秒钟后,敌人坦克的炮弹便把这里炸得满地开花。
所有人的冷汗都在身上流淌,好险!
“老大,老大,成功了,了不起,天才,这个人是个天才!”
他说话语无伦次,但了解内情的我还是听懂了七、八成。
天才?纤纤当然是天才,不过不要只说废话,威力,我要的是威力啊!
我们对话用的是米拉语,大部分人听了都是一头雾水,只是,对都萨拿过来的东西都抱有极大的好奇心。
都萨现在可当真是趾高气扬,好像他手里的玩意是他发明的一样,他手脚麻利地把手上的“小炮”调整好,用小炮附带的支架架在地上,测好仰角,手指动作了几下,炮管下部竟弹出了一个小型单掌键盘,都萨又开始在那里动作着。
我们都瞪大了眼,那么复杂,等到他把一切做好,敌人都要打上来了!
“马上,马上!”
都萨脸上也都是汗,但他所说的马上,却总有点遥遥无期的味道。
梁营长早没了耐性,在敌人的火力稍弱下去的一刻,及时的组织反攻,一阵狂扫,把敌人的攻势暂时压下去了些。
只是听着他的嘟哝声,我可以明白,敌人的防护措施做得很到家,这一记反攻,并没有多大效果。
我心中奇怪,也不过就是半个小时而已,为什么他们的攻击力增加了这么多,第一次的时候,没觉得他们有多厉害啊!
“那是当然……杂牌部队能和陆军第一师相比吗?”
朱翎在空中冷嘲热讽,听到了这刚出炉的信息,我眨眨眼,叹了一口气。
我也没那个闲功夫再去看都萨那遥遥无期的“马上”,在好不容易得来的反击时刻,接连放了三枪,放倒了一个正要向这里发射火箭的家伙,外带两个狙击手,这却已经是我能力的极限了。
因为下一刻,久违了的杀气从对面的阵地上遥遥射出,随之同行的,乃是四道大功率的雷射光、以及两颗经过特别改造的七点六二毫米的穿甲弹!
这是正面挑战!那混蛋挑的好时候!
太息一气在瞬间爆发,立时将身边的战友全数震飞了出去,我也一个倒翻,远远地避开攻击正锋。
在他们的哀哀痛叫声中,四道雷射已在我原来所处的地面上,烧灼出了手腕般粗细的深深孔洞,而穿甲弹则激起了满地尘烟。
我狠狠地咬了一下牙,他必定是看现在坚罗军形势大好,怕我出手搅局,才做这种行动!
我便遂了你的意又如何?
正要不顾一切的出手,后方却突然传来了都萨兴奋的高叫:“看我的吧!”
都萨兴奋得蓝眼发红,他怪叫了一声,同时一声轻爆,我背后一道火热的气息掠过,高高地射上了天空,以我的眼力,只追踪到一个急速上升的红色轨迹,而在这瞬息后,几乎快要没入云层的红光带着划空的锐啸直直下坠,直轰在地上,落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外。
没有什么爆炸声,只是那瞬间暴涨的冲天火幕,已让我为之目瞪口呆。
“老天爷,咱们的空军往下投燃烧弹了?营长,前面全烧起来了!”
一个战士不怕死地抬头往前看,一句话惹得所有人陪他一起冒险,事实上,前面火光冲天,那味道挠得人心里痒痒的。
火势蔓延得非常快速,刚刚还在四百米外,瞬间便扑上前三百多米,灼人的热浪让人们的头发都泛出了焦味……
梁营长来不及骂我刚刚那突如其来的举动,只是捶地叫好,大叫这颗燃烧弹落得正是地方,敌人必定损失惨重云云,我却不做此想,回过头,瞪着手舞足蹈的都萨,是那个“小炮”吧。
“好厉害,好厉害,就是太浪费了!上帝,宽恕我!”
看他抱头忏悔的模样,我哭笑不得,怎么,就只能发上这么一发啊!
“我忘记了威力调节啊!这是单兵作战的利器,不是大炮!上帝,这一炮出去,能量至少要补充三天啊!老大,我错了……”
废话连篇!给我讲重点!当然,是等我将你安全送到工事以后!
我拉着他往后跑,这漫天的火幕都烧到这里来了,梁营长就是看得再爽,也要下达撤到第二道防线的命令。
为什么这玩意儿的威力这么大!
远方的杀气在火幕的那一边消失了,似乎也为这突如其来的连天火幕而震惊,我在心里先松了一口气,只要奇喀那家伙不在这时候找麻烦,那便一切好说,否则,这个阵地上未必能留下一个活口!
“这是高效聚能的热能炮啊!没有物质载体,完全以太阳能为基本能源,日积月累,以能量吸引能量,形成以高温的内核为中心的能量实体。强调一下,这是单兵作战用具,单兵作战!什么是单兵武器?这不是要你去无差别地大面积杀伤,要有效果!效果!”
都萨根本不看倾盆而下的炮雨,说得口沫横飞:“这是结合了机械、微电子技术、热能物理学、新能源学等几个高等学科所创造出来的,划时代的单兵作战的瑰宝!那样用,简直就是糟蹋了这种武器的意义!一定要调节,调节!刚才我发射上去的热能导航仪是干什么用的?那就是确……”
我一把拽着他的领子,要他讲重点,他怎么还是满嘴废话?
讲重点——我对他露出狞笑。请从头到尾挑重点为我来解释一下这个武器的功能和使用方法,好吗?都萨……
进攻受挫的坚罗人已把一肚子气全发泄在犀利的炮火上,隆隆的炮声像压过天边的惊雷,滚滚袭来,前面的火势被炮火瞬间打得一点脾气也没了,爆炸把火焰打压了下去。一线阵地更像是被一只巨手捣烂,土石飞扬之中,几乎被全部摧毁,变得一塌糊涂。
人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如果刚刚不撤下来,此时在那里的人,还能活下来多少呢?
“再往后撤!到岩洞里去!”
梁营长吼了出来,在大吼声中,让所有人往回撤,一道又一道开了花的炮弹,溅起了能够置人于死地的岩石碎片,与呼啸的弹片交织成一片大网,即便是在战壕之中,威胁性也实在是太大了。
绝对的重炮轰击!
他们是想把这个阵地给掀翻!现在不是要退到第几防线的问题,而是要在重炮没把我们全炸死之前,怎样安全返回防御工事的问题!
只一会儿的功夫,战友们便倒下了十多个,就算是穿着防弹服也没用!
身后的梁营长肩上便又挨了一记,弹片深深地嵌到肩膀上,一时间血流如注,踉跄了一下跌在地上。
“多大的人了,小心点儿不成吗?”
我低咒了一声,紧赶两步冲进了岩洞,把都萨往地上一扔,回头又冲了出去,不是我想找死,只是顶头上司有难,当下属的不表示表示怎能说得过去?
梁营长失血甚多却仍是中气充沛,虽然是再起无力,但在我背上破口大骂的声音却实在不小:“笨蛋四连长,你TMD逞英雄有这么逞的吗?”
……这叫好心没好报吗?姓梁的,敢骂我妈!我算是记住你了,还有,你才是笨蛋!不知道我把你背到背上当盾牌使啊……
当我再一次冲进岩洞的一刹那,强烈的相机闪光晃得我差点没当场拔枪,敌袭啊你们!
这些名记者一个个全是没见过大世面的嫩娃儿,看他们好像找到可大肆宣扬的题材的那种没出息的样子,几乎要鼓掌来表扬我见义勇为的义行。
真是少见多怪!我低低地骂了一声,睬都不睬这些表现出一脸感动的家伙们,只是叫:“军医都死哪儿去了?教导员何在?坚罗鬼子都要把阵地给掀翻了,咱们还在上面两层闲逛哪,说不定就叫他们给活埋了……”
教导员一脸的凝重,没有了平日里的平静,前面阵地的重压他在这边也有所感,他对我点点头,干净俐落地下达了命令:“所有战斗人员,马上转移到第三层地下工事,伤病人员以及战地记者团的成员们在第四层……二连长,四连长,我们还必须在前两层布防,阵地也必须巩固,当然,这要在炮火减弱之后了……”
他看着外面翻天覆地的炮火轰鸣,露出了一丝苦笑,声音压低了些,似乎是只说给我们两个人听:“还有,刚刚我们与团部的联系中断了,敌人的电子干扰强大了很多,还有,在最后得到的消息,物资运输线路大概……”
敌人的炮火再没有停止过,外面的阵地大概已经是一塌糊涂,没有人再对外面的阵地抱有多大的希望。
现在大家所苦恼的,只是如何在阵地完蛋的情况下,来面对敌人的下一次进攻,坚罗鬼子的这一个大笨招可真管用!只是可惜了落在这方圆数万平方公尺的山头上那数以万计的炮弹……
夜深了,炮声却依然震耳欲聋,在三、四层的官兵都已熟睡,而担任今夜警戒的四连和二连一排却在一层闹得正凶。
我在一边听着都萨和落基争先恐后的对“小炮”的讲解,所有对这个感兴趣的战友们都过来听。
约瑟夫等几个风流成性的家伙却是闲不住,战地记者团里的三位女性可全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央视的刘洁兰、名记者诸欣和著名女摄影师池清,给这个绝对阳盛阴衰的营地可是增添了极大的乐趣。
约瑟夫这白毛子充当翻译,浪漫的西法兰人贝德罗,施尽了国家传承的正宗的浪漫情感攻势,十多个胆子特大的佣兵和战士在一边起哄,务必要把三位大美人逗到面红耳赤才肯罢休。
可是三位老练成熟的成功女性,怎么会让他们这些小子占尽便宜?
她们的心思只动了几动,便把这形势变成了对这些男人们战斗生活的询问和收集。犀利的语言和圆熟轻松的态度,轻而易举地就把所有人的目标转移到这上面来,得意忘形的男人啊……
夜更深了,洞中的热情并没有减退的迹象,但随着朱翎一声不会引起旁人注意的轻鸣,我的心神一下子坠入了晶莹剔透的境界。
今天在阵地上的过节,我现在就要讨回来!
微笑着移开身体,让谈兴正浓的伙伴们继续他们的话题,借着一个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开的时机,我将速度加至极限,一瞬间冲出岩洞口,站岗放哨的哨兵眼球也没动一下地放我过去——很显然,他根本就没有捕捉到我的身影,就那么呆呆地让我进入外面炮火连天的战场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