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非的目光此刻有点游离,他又惊又喜,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遇到如此神奇怪异的现象,当年他创出火宗绝学的时候,尚且没有如此诡秘莫测。他抬起头,轻轻用手撩起额头上的霜发,把目光飘向冉旬,问道:
“冉先生,你可否见过如此诡异现象?”冉旬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摇了摇头,并不作声,伦非的脸上有些黯然神伤,道:
“在我伦非一生中,把大半辈子的精力全部花在研习功法上,是以创立了火宗,原以为天下中再也没有我等聪明才智,可今天看来,这世界果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啊,是我伦非过于自负了。”话音未落,冉旬哈哈大笑起来,伦非见此,淡淡的问道:
“冉先生为何发笑?可是我说错话了?”冉旬笑了笑,说:
“伦宗主此言差矣,放眼天下,能与你伦宗主相媲美的能有几人?即使和你师傅逸相比,你也不泛多让。”伦非的脸上些许黯淡,他喃喃自语道:
“想我自负一生,最后落得残腿被囚禁的下场,碌碌无为地虚度了二十多年。”冉旬见伦非想起了昔年的往事,怕引起他的悲伤故事,脸上露出些许笑容,接着说道:
“伦宗主不必如此,以你的才华,即便是现在,只要你重出江湖,整个天下仍然有你的一席之位。”伦非摇了摇头,颔首道:
“冉先生不必刺激我,我知道这世界的情况,现在天下混战,百姓苦不堪言,国主为了掠夺城池,屠杀无辜百姓,如此浑浊的尘世,出去又有何用,不如留在这里了此残生?”冉旬肃然道:
“伦宗主,你不应有此残念,可曾记得?你的法家学说《伦非子》以及《利柄》均是治国的道法,里面的内容当真是字字珠玑啊,如若你利用你的下半生,向各国君主传播此思想,那也不枉此生啊。”
伦非嘴巴微微颤动着,他用手轻轻撩动自己耳边鬓白的发须,遥望着前方连绵不断的山峰,过了半响,才淡淡的道:
“冉先生,当今天下,必须一统,君主以法治国,集术、势于身,恶人当受到酷刑的惩罚,善人应受到奖赏,可教天下人不敢为恶,竞相从善,权力集中于君主身上,人人遵守国家法规,这样才没有动乱的隐患,也只有如此,天下万民方可过上安生富足的日子。”
“伦宗主好学说,只要伦宗主重出江湖,天下一统快矣。”冉旬激动不已说道。伦非摇了摇手,缓缓地说道:
“我已是风足残年之身,冉先生不必劝我。”冉旬见伦非无心再谈,有点惋惜,长叹一声,说道:
“想当年,你是何等的气魄,为何沦落到如今这般境况?”伦非的神色显现一丝淡淡的愁意,没有太多的语言,更没有什么昂扬的斗志,此时此地,不知再说些什么,只是把那深邃的目光飘向远方。
“也罢,我们不谈这些。”冉旬微微平静刚才的激动,苦笑一下, 说罢,把目光探寻似的看向伦非,继续说道:
“伦宗主,今日我们创出天下第一守招,他日必能击败叶尘烟,以了你我多年的心愿。”伦非的脸上有着一抹的伤感,好像在回忆些什么,又好像沉溺于悲伤的往事之中。冉旬见伦非不语,继续道:
“此招千变万化,令人防不胜防,招法在挥洒之前,看似柔弱无力,可在穷末之时,却能发出惊世骇俗的气势,伦宗主,如此气势,我们该管此招什么?”伦非俨然地道:
“此招在挥洒的时候,犹如一层层薄雾,将出招之人包围其中,且招数变幻莫测,每挥洒一招便能幻化出几十层薄雾,在四周形成一个巨大的雾域,此域像大雾笼罩山头一般,叫人不敢越雷池半步,就叫此招‘雾域’吧。”冉旬的目光凝练,低头在思量着,半响,便大笑道:
“好,就叫‘雾域’,从此之后,我再也不惧叶尘烟的‘尘烟’,也不再害怕在比剑的过程中顿时先机,失去夺胜的机会了,他日,若再与叶尘烟比剑,我必让他铩羽而归。”伦非摇摇手,帐然而道:
“冉先生,不可,此剑法与仍不及‘尘烟’。”冉旬一鄂,带着一脸的疑问,昂首问:
“伦宗主何处此言?”伦非谓然长叹,说:
“‘雾域’虽厉害,可招中仍有许多纰漏,我们还要多加改良。”冉旬仍然不懂,带着疑问看着伦非,伦非深深看了冉旬一眼,说:
“想我当年创立火宗的时候,以为火宗功法便能抑制天下一切的招法,可到最后出现了反吞噬的毛病,还得依靠墨宗的功法化解,此招也一样,因此,我们必须经过严谨的改良后才能让它出现江湖,若不,受伤的最终还是自己。”冉旬长叹一声,道:
“论宗主心思之缜密,旬不及矣。”伦非摇了摇头,忽又转过头来,对着小拙,道:
“小拙,还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的话吗?”小拙有些讶然,随即便道:
“前辈所教导之话,我句句记在心里。”伦非点了点头,说:
“那就好。”话音未落,又接着道:
“小拙,现在我再教你一套心法,你需用心记,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大意。”小拙依言点了点头,便见伦非说:
“人者,血气刚强,则柔之以调和;知虑渐深,则一之以易良;勇胆猛戾……”伦非知道小拙记忆极好,是以话音刚落,便问道:
“刚才之话,你可曾记好?”小拙点了点头,冉旬在一旁觉得奇怪,问道:
“伦宗主,刚才你所传之法可是墨门心法?”伦非点了点头,道:
“我看这孩子对武学领悟能力极高,所以,便将我从师傅那习得的半部分心法传授于他,希望他日他能参透其中奥秘。”冉旬深深的看着小拙,道:
“这孩子的确与众不同,他日,必成大器。”伦非点了点头,继续对小拙道:
“我今天所教你的功法是墨门中的最高心法,你不可随便运用,墨门向来对修习高深的心法都有极高的要求,现在你虽能聚元,但是,墨门功法尚浅,还不能修炼,今天我教你此半套心法,希望你在往后日子能好好参透奥秘,墨门能否可以光耀门庭,全系你一身了。”小拙依言点头,冉旬笑道:
“伦宗主可谓用心良苦啊。”伦非没有回答,脸上有着痛苦之色,半响,才道:
“当年是我负了师傅,即使那时候我有千百个理由,但是,我还是背叛了师门,今天这般做,也算是对以往错事的一点弥补吧,二十年了,不知道羽现在可好。”冉旬见伦非想起了往事,沉吟了片刻,道:
“伦宗主,事情过去了多年,不必如此忧心,羽会理解你的。”伦非脸上浮现一些笑意,道:
“让冉先生见笑了。”说完,转身便对小拙说道:
“今天你先回去,明日再来。”小拙点了点头,便沿着来时的路,走出了捆仙阵,回到娲神谷的时候,天已经微微暗了下来,刚踏进茅舍,小拙便见到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孔。李二狗见小拙回来了,连忙跑了过来,笑着问道:
“小拙,你可回来了,我等了你一个下午呢。”小拙一怔,奇怪的问道:
“李大哥找我有何事呢?”李二狗一脸的笑容,没有立即回答,双手从背后拿出一件东西,捧到小拙面前,笑着道:
“小拙,这几天我见你的鞋子已经坏掉了,所以,我特意为你买了一双新鞋子。”小拙一鄂,双手连忙推开李二狗递过来的鞋子,边摇头道:
“李大哥,不可,无功不受禄,上次你送我衣服,我还没有感谢你呢,现在怎么能要你的鞋子呢?”李二狗笑道:
“小拙,你上次帮了我一个大忙啊。”小拙脸有愧色,道:
“上次我都没有帮你办成事情,我……”李二狗摆了摆手,说道:
“小拙,话不能这样说,你上次帮我传话就已经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了,这个鞋子你一定要收下的。”小拙双手还在推脱,李二狗见小拙不肯收下,徉怒道:
“小拙,你是不是不把我当兄弟?”小拙一怔,随即又摇了摇头,李二狗见小拙这幅摸样,知道他是肯收下鞋子了,便道:
“这才是兄弟嘛。”话语未落,又道:
“小拙,明天,你陪我去一趟望月宫,行么?”一听望月宫,小拙顿时花容失色,心里想道:
“我就知道你李二狗没有那么好,平白无故的送我鞋子,肯定是有事。”李二狗见小拙没有回答,继续说道:
“小拙,上次让你一个人去,是我不对,所以,这次你就陪我去,好么?”小拙支支吾吾的说道:
“可是……”李二狗见小拙想要拒绝,急忙说道:
“小拙,你不是说过你那个水无垢姐姐叫你有空要到望月宫找她吗?”小拙听李二狗提到水无垢,便知道这次的计划是有计划、有预谋的,无论自己如何推脱都是无济于事的,细细思量了一下,便说:
“好,我答应你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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